首页 > 轻轻 作者:却崖 > ◉ 第 39 章

◉ 第 39 章

2025-04-03 04:35:00

当晚, 司杭确实把那张中其费屿的照片发上朋友圈,配文:好看。

【梨汁:为什么你比我们早?】【你上天入地的杭哥:车票买错了,买早了。

】【高老庄的老高:杭哥逃安全教育去信城!不带我!】【你上天入地的杭哥:班长盛情难却。

】温轻看到后拧眉。

盛情难却?她不予置评, 悄悄点了个赞。

这张照片随之引起高赫旭波涛汹涌, 他半夜盯着照片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他再一次摸索到了网络一线牵的线索。

他忙不迭地拿起手机发消息。

【高老庄的老高:老范!老范!我发现了!就是这张照片!】【银角大王:终于开窍了。

欣慰.jpg】【高老庄的老高:你看这张照片,温轻和杭哥一块拍照, 你发现什么?】【银角大王:点头请开始你的表演.jpg】【高老庄的老高:两人站一块拍照, 肯定有一个人帮他们拍照!这就说明杭哥的网络一线牵对象,是帮两人拍照的人!】【银角大王:我怎么会去期待一个傻子。

自我怀疑.jpg】【高老庄的老高:你别不信,我已经无限接近真相了,后天去信城,我马上就能挖出网络一线牵对象了。

】【银角大王:苦涩鼓掌.jpg】司杭先他们来信城两天,温轻给温宇项发了微信消息, 告知出门, 背上包包就往外走。

被沙发上人声叫住:期末成绩出来了吗?她缓缓扭过头来,霎时不知道如何答复, 开口喊了声:妈妈。

其实成绩是出来了, 但是温轻没问,她自觉这次肯定考的不好, 数学最后两道大题她只往上面堆公式,一点逻辑都没有。

机票时间在我出成绩前,我还要问下同学。

丁一悦勾着二郎腿, 神情淡漠,视线透过眼镜上下一扫:你是要出门吗?嗯, 我朋友来信城玩。

她的目光又回到了书本上, 对温轻的外出不予评价。

是许可, 还是反对?要是让他们知道,那个朋友是司杭,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温轻讪讪,挪着步子回到客厅。

丁一悦眼都没抬,淡淡说:今天天气热,出门记得带伞,口袋里揣些糖。

温轻才踏上玄关的脚,又放下了,同意了?!她忙不迭地穿上鞋,生怕妈妈一念之差的后悔。

丁一悦听见关门声,她拿着报纸的手一紧。

他立刻跑到路边去拦的士,司杭约定的地点是在信城古巷中,其中有悠长的历史,里面弯弯曲曲有八条巷两个坊。

台阶遍布湿漉的青苔,土砖风霜与斑驳,支起棚子的小店门可罗雀的清闲,是人间烟火。

的士开不进巷口中,司杭约定地点是在古巷寒亭美食巷。

温轻下了的士,看着昨天司杭递给她的宣传手册,左绕右拐,巷口偏是出不去。

她提着地图问人,店家以为她是游客,纷纷想招揽她进店。

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她打开手机地图兜兜转转地绕。

古巷寒亭一条狭长的巷子中全市支楞起的美食铺子,其中不乏在网络上刮大风的网红铺子,队伍更是排得扬长,队伍一场,巷子就更加狭隘了。

小孩在巷子中追逐打闹,还有直播人群伸长了自拍神器拍摄,温交头接耳的喧闹声,轻伸着脑袋挤兑人群问路。

司杭电话打来了:别告诉我你忘记了还躺在床上,还是你临时放我鸽子,去找其他人玩了?要是这样,我以后就天天往你饭里加蒜。

手机里漫不经心的声音慢了一拍,现场的喧闹声有他一句。

她伸长了手:司杭。

司杭拧着眉,一手端着纸杯子,一手接电话,视线越过人群往过来。

这家店明星还在微博上推过呢,纪录片里都把我看馋了,好不容易来打卡。

来,我给直播间的宝宝们看看队伍,单单这个队伍,我排了半个小时还没排到。

这么挤还撑个伞,真是不怕挤。

别插队呀小姑娘。

她被人群熙熙攘攘淹没了,努力踮着脚,伸长胳膊喊着:司杭,司杭,我在这。

司杭拨开人群往人群中走。

一位膀大腰圆的壮汉赤着上身就往身后一推,脚正正踩在温轻的白鞋上,她重心不稳,猝不及防地往后跌。

啪——纸杯子掉落在地上。

她被一只手提起后衣领:大哥,后面有人别挤了。

人也找准了重心站稳了,抬眼看见司杭比那位大哥还高上一截,司杭领着她走出人群,往她手中塞了个纸杯子:拿着,在这等我。

他为了扶她,把手上的纸杯子丢了,食物砸在了地上。

温轻接过纸杯,看排起扬长队伍的小店店员忙得脚不着地,手忙脚乱。

门口束着一块立牌,每人限购一份。

应该是人太多了,避免大量订购,导致的后面排队的人等太久。

司杭走进人群中,在你推我搡的人群中,他高声提醒:别踩到了,小心滑倒。

他找准了位置蹲下身,身形淹没在穿梭的脚步中。

司杭拾起地上的食物,高举着隔壁的纸杯子,走出人群,扔进垃圾桶。

走吧。

他轻描淡写走了。

温轻看了眼喧闹漫长的队伍和手上纸杯里的小吃,他排了很长的队伍,而且原本是两份,他排了两次队?她把纸杯递上:司杭,你特地来信城怎么能不吃这个。

我是本地人,想什么时候吃都行。

司杭低眉一瞥那纸杯中的食物,鲜红辣椒丝配上绿油油的黄瓜,若同果冻质地的Q弹柔软,盘踞几根蜿蜒曲折的虫,晶莹的弧面淋上一层酱油,显得十分诱人。

他没有接过纸杯,捏着牙签挑起土笋冻,伸到温轻嘴边:张嘴。

不是——唔。

她才想说话,司杭把戳着签子的冻送到她嘴里。

他懒懒说道:真是,又不是没手,还要我特地喂你。

温轻咬着凉丝丝的辣,绵软有韧劲,入了味,黄瓜的清爽和果冻帮滑弹的口感。

她含糊说:你特地排了两次队?当然是让人帮我排队。

司杭的眼神些许躲避,你当杭哥傻?还要我排两次队。

杭哥最聪明。

司杭知道这家店远近闻名,特地早来排队,排过一次队伍后,再一次端着一份冻来到摊子前,还被游客质疑公然挑衅每人限购一份的规则,好在老板认出他的脸,为他辩解。

他端着两份站在巷口,好几次有人为避免排队,想直接从他手中买,都被他拒绝了,他左顾右盼,温轻也太慢了吧。

他在脑子中编排着语言,顺路买的?刚刚排队的时候没那么多人?等得久了,迟迟不见人影,他开始自我怀疑,就应该让温轻知道,他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

他特地提前来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就是为了多买一份,算是当信城的导游的报酬吧。

好奇怪,他明明很坦荡,偏偏还想在温轻面前编出理由。

正巧,范聪俊的一通电话打来:杭哥,成绩下来了,你第一,超第二名十五分,成绩单我放你书桌上了。

他闲闲地问:第二名是温轻吗?不是,班长第五。

哦。

两人之间对话停住,司杭接电话有习惯,就是说事当机立断,谈论一件事情的结束,司杭能够还没答复,话语未落,他就能把电话给掐了。

所以,范聪俊给司杭打电话要提前组织语言。

现在迟迟没有挂断电话,范聪俊迟疑问道: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司杭问:你说女生为什么会迟到?就你们两个人?他没好气道:不然呢,还有阿飘?可能是校服穿久了,突然穿自己衣服,需要花时间思考和打扮吧。

他点头:嗯。

她迟到了?两人不点名道姓,不过都知道‘她’是谁。

范聪俊分析:还有几种可能,路上耽搁了,中途截胡被人约走了,她忘记了今天的约定。

司杭将空纸杯扔进垃圾桶,看着温轻站在古朴店面门口,挂着雕刻的木牌子每个棕灰木牌子凌乱响动的声音,温轻着一声明黄的长连衣裙,伞柄倚在单薄的肩上,像是在纷乱的年轮痕迹中走过的一抹光,干净清澈。

他怀笑意走来:裙子很漂亮,多花点时间也没事。

温轻被他忽如其来的夸奖一愣,埋头看自己亮黄的裙子,在阳光下,确实很灼眼鲜艳。

她脸颊热了,挺不好意思的。

两人之间隔着伞面,隔出一段距离,两人漫无目的,并肩走在小巷之中,扎地大树盘踞着密麻须臾,翠绿叶子随着一阵狂风悠悠转转地飘荡而落。

温轻努力抓着伞,伞骨颤抖。

风停了,司杭拍了下她的伞面:大晴天撑个伞,看得见路吗?他一把抢过温轻的伞,在灰砖人行道上奔跑。

温轻手上一扯,手中已经空无一物,太阳明晃晃地灼人眼,她喊了一声:司杭!司杭没停,抢了伞蹦蹦跳跳,越跑越远。

温轻追了一段,身体越发沉重,气喘吁吁道:还给我,我低血糖。

他脚步一顿,悻然将伞归还:我帮你撑。

司杭的身形高,他撑着伞,两人同行的阴影上,伞檐高高越过温轻的头顶。

撑了和没撑差不多。

温轻指着影子:司杭,你要让阴影被伞盖住。

他看着影子移动地放下,调整伞的位置,短袖之间温热的肢体摩擦,他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撑伞,一看就知道是没帮人撑过太阳伞。

两人站得近,伞下的温度贴近持续,丝毫不比太阳下的温度低。

两人走到拐角处,影子挪了方向,司杭的伞没有变动,她眼睛被太阳明晃晃地灼了下眼。

两人同行没逛街,就着伞调整的方向折腾了半天,司杭嘟囔着抱怨:你靠近点就不会撑不着了。

这伞太小了,两个人都撑不了。

温轻伸手:要不然我自己撑?他的目光被路边的一家小店吸引,把伞收起来递给温轻:等我下。

温轻当他看见了稀罕东西,想买回木城,乖乖站在原地等,他出店门,风风火火地跑来,带着一把巨大的商用遮挡伞。

他跑来是伞沿坠布还摇摇地晃动,他从撑伞一刻,巷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这把伞大。

这是什么奇怪行为?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温轻见他举着伞跑来,埋头快步往前走。

你去哪?司杭在她身后追。

洗手间。

她埋头往前走,越走越快,她不想落成为目光的焦点。

她做足了心里建设,才甩了甩手中的水渍出门,就看见司杭趁着硕大的店铺用伞懒懒的站在巷口,几位老大爷站在他边上聊天:小伙子,你这伞这么大买了很多钱吧?不贵,我和店家讲价了。

老爷爷拍着朴扇,和蔼道:现在像你这个年纪,会讲价的小伙子不多了。

讲了多少钱的价?五块。

老爷爷笑起来露出没了牙齿的牙龈,笑得很无声。

伞柄靠在他宽厚的肩上,脸上依旧是不可一世,洋洋得意的模样:我讲十块,店家只肯便宜五块。

总不能让我朋友等太久吧,我就同意了。

亲和又臭屁。

两人同撑一把伞,阴影被遮得严严实实,伞下频频惹路人侧目,伞下确实凉快。

信城的天气变化快,厚重的乌云遮盖烈日,隐天蔽日,狂风骤作,拍打裙角,街道上肆意飘散的树叶,雷声炸响似要撕裂天空,山雨欲来。

豆大的雨点染深了地砖,今天的天气预报不准,报道晴天却忽然下大雨。

不少出行的人没带伞,纷纷抱怨。

司杭淡淡笑着,撑着硕大的伞在狂风骤雨中,安然若泰行走,炫耀道:杭哥有先见之明,提前买了大伞。

这把大伞起了作用,街边躲雨的路人会悄悄往大伞中间站,人渐渐聚在大伞下,一起躲雨。

温轻避着那些路人,一行人在大伞之下脚步匆匆,洋洋洒洒,一人挤兑温轻,她悄悄往司杭一侧靠,手拉上司杭的臂膀。

别挤,再挤全都给我出去。

司杭怒起来,停住了脚步,不少人还随着脚步往前走,他忽然停下,没受到伞的庇佑,淋湿了一片。

他一吼,那些路人围在他们后面慢慢地走。

温轻明黄长裙被打湿,棕色泥土沾染了一圈裙摆。

要不是司杭买的这把大伞,估计半条裙子都得被打湿。

司杭撑着伞到酒店,就把伞送给一位躲雨的先生了。

上面有毛巾,你擦下裙子,等雨停了回去?温轻同意了,她有洁癖,甚至洁癖有点严重,不仅不喜欢衣服脏,还不喜欢衣服上有折皱。

她也怕像司杭这样大大咧咧的人说她矫情,所以这种洁癖只敢藏在心里。

司杭刷房卡,温轻后一脚进门。

诶,开着门,别关。

他拦着,温轻一双澄净的眼睛看着他,他懒懒说着,我怕你对我意图不轨。

温轻:……倒是挺有安全意识。

温轻把毛巾打湿一点点擦拭裙边的污渍,硕大的落地窗,屋外的雨越发小了,她该回去了。

司杭一手托着白毛巾揉着湿漉短发,酒店暖黄灯光打在白T恤上,松松散散搭在他身上,却勾勒了分明的肌理,暧昧躁动。

她这时候客气客气总得说点东西,再回去。

她关心:司杭,你一个人住酒店会不会害怕?司杭一愣,眼底带笑:我要是说害怕,你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