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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4 章

2025-04-03 04:35:00

那几位被司杭逮着跟前训话的人, 第二天又看见那个透明罐子中放着白兔零钱袋。

他们如同看见了鬼一样的惊恐。

昨晚分明看见杭哥把它拿走了,它怎么又出现在那里。

这个零钱袋子是不是阴魂不散,缠上我们了!非要让我们多挨几次骂。

他们委屈巴巴的去找司杭哭诉解释:杭哥, 我们昨晚真没动那个零钱袋, 还不知道为什么它又跑到那个透明罐子里面去了。

欲哭无泪。

司杭淡淡说道:我放回去了。

……他们面面相觑,总觉得司杭最近读书,似乎变得有点木讷。

高赫旭稀奇地笑道:杭哥, 赌你赢的箱子里面有兔个人诶。

司杭不解:兔个?是什么?他认真解释:兔, two,t,w,o,二。

呜呜,我们杭哥果然读书读得脑子都读傻了。

司杭:……你好像有个大病。

司杭的认真学习的态度被人看在眼里, 走廊上到处都是喊他的声音:杭哥, 打球去!他直接一声:滚!回绝了。

无论高赫旭怎么软磨硬泡,篮球场上都不见司杭的身影。

无论去哪都带着试卷和小纸条, 早操结束之后, 他掏出口袋中小纸条看,他低声背着单词回教室。

忽然, 一只手臂拦在前头:走路就不要学了。

他停住脚步,低眉一看,脚前是排水道的坑, 抬眼就看见高赫旭凝视着他,神情从期盼幸灾乐祸到失落。

他把纸条往兜里一揣, 就追了出去, 久违的嬉笑打闹。

这段时间, 司杭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办公室,甚至不去芙融酒店吃饭了。

午休,直接冲着高赫旭和范聪俊喊:帮我带饭回来。

范聪俊评价:看样子,杭哥这次是认真的。

高赫旭眼巴巴地望着他,一脸惆怅:杭哥,是不是要抛弃十一班了?是不是要抛弃我了?是啊。

高赫旭突然激愤:我也要努力学习!我的餐就拜托你了!他拍了拍范聪俊的肩毅然决然地往教室走。

范聪俊:……怀疑你是蹭饭,但是我没证据。

高赫旭回到教室没三分钟就打哈欠,睡了一个沉沉的午觉。

他睁开惺忪睡眼,眼前安放一份包装完整的午餐,他拆开包装盒,吃着饭,眼神瞥道司杭的桌面上,司杭依旧在做试卷。

老师说了,英语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又不是数学,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司杭闲闲说道:这就是数学。

他低眉一看,试卷题目上一堆字母和中文参杂。

数学,真变态。

司杭:……高赫旭吃完饭,也认认真真看了好一会试卷,又打起哈欠:这玩意也太催眠了。

他看着司杭半小时磨了半面试卷,还紧紧盯着卷面看,凑过去:杭哥,这玩意告诉你雨的轨迹让你求车的行驶速度,我看它是想求我的心理阴影面积。

杭哥,你是怎么耐心看下去的?他勾唇,轻笑道:有仙女教。

高赫旭期待道:让仙女也教教我。

他拉下脸,毫不留情:想得美,自己去办公室问老师。

高赫旭无趣撇嘴,头埋进手臂中睡回笼觉。

司杭的手悄然伸进口袋握着手机,不能违法校规,不能在学校时候,给她发消息。

其实司杭收下温轻赌注的那天晚上,他回家后认真看了会题目,眉头拧成麻花,这啥!数学卷子怎么会出现一堆字母!他还在忧愁,手机界面一亮,闪出一条消息。

【轻轻:如果有不会的,可以随时问我,毕竟我的零钱袋还在赌注上。

】【轻轻:在学校不能问,违反校规。

】【你上天入地的杭哥:呆瓜撑脑袋.jpg不会的太多了。

】【轻轻:能得的基础分先得,慢慢来。

】【轻轻:杭哥能上天入地,岂会被区区几道题目难倒?】温轻打字很慢,司杭回回想打字回话,看见对方正在输入,又停住了指尖。

他看着温轻发得几条消息,笑出了声。

纪杭映见司杭学习刻苦,就连回家吃饭都囫囵吞枣,扒拉两口米饭,就拿上书包上楼写作业了。

她又欣慰又心疼,常叫刘姨给他准备点零食端上去。

他桌前是碟花生和牛奶,他捏着花生扔进嘴里,一接一个准。

司杭拍题目发过去,回来的消息是一张告知,温轻把步骤写在纸上,会在每一个步骤后面写上理由原因。

【你上天入地的杭哥:不累吗?不介意的话,视频吗?】对方正在输入……又停顿。

许久之后,才闪来消息。

【轻轻:林景阳在边上。

】司杭攥着手机的手一紧,后牙压碎一颗烂花生,苦涩涌在喉间。

他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摔,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在校问老师,回家问温轻,已成司杭约定俗成的学习方式了。

两人在学校打照面,温轻冲他淡淡点头,司杭视线往上瞥,扯着嘴角笑,两人间似有若无一条网线牵着。

不宣之于口,不明挑在目光下,只属于两个人的约定。

温轻很耐心,发来的步骤很详细,后面还会追上一条消息。

【轻轻:如果有看不懂的步骤可以再问我。

】司杭认真看着,思绪忽然被闹钟铃打断,十点。

【你上天入地的杭哥:早点睡。

】【轻轻:嗯。

】越临近考试,司杭越顶着眼皮看试卷,二十四小时,他能集中精力学十六小时。

一人一座,三位老师监考,考试听力,关窗关风扇关空调,按照高考标准安置考场,伏低在桌面上的视线,绝对的安静只有蝉鸣声此起彼伏地捣乱。

扬长铃声打响的刹那,司杭松下笔。

老师收整着试卷,温和说道:今晚没有作业,不要对答案了,明天成绩就出来了,别影响了一晚上的好心情。

他听见这话身心松懈,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放榜那天,榜前聚集了许多人,这关系到学生的班级变动,黎之兴奋大喊:温轻,温轻,你这次考年段第十名耶。

温轻依旧是往人群挤,她想看看司杭的成绩和排名。

来看榜的学生实在是太多了,散了几个学生后,又拼命往里面挤进几个学生,温轻猫着身子,想从其中挤出一条缝,好不容易找到点方法了。

后衣领被拉扯,把她给拽了出来。

她有点怒意,文明挤位置看榜,怎么还用暴力手段。

刚扭头看见司杭嘴边挂着笑:干嘛往里面钻?你这小身板钻进去给别人挤散架了怎么办?她期待问着:你考多少分?多少名次?他眼角带笑:三百五十一。

温轻淡淡地拧了一下眉头,表情瞬间舒展开来,交谈地轻笑起来:好厉害。

才一个月,从两百多分考到六百多分。

她是发自发自肺腑的夸奖,丝毫没对司杭的话产生怀疑。

司杭挑眉问:可是你输了,这么高兴?她低头,笑意蔓延到嘴角:输了……嘿嘿……她也不知为什么她输了还这么高兴,就傻乐。

输了就输了。

司杭一手插兜,眉眼带笑看着温轻:输了,还赌吗?还能赌吗?就咱俩赌,三百名一顿饭,两百名就……两人还在认真讨论,突然人群中发生一声惊呼:卧槽!我上面是司杭!一百二十三名!真的假的?!十一班那群人在人群中挤出了一条道,还拿着指腹在那边抹着,不会是杭哥自己贴上去的吧。

七百多分!假的吧,自己批卷放水都没这么狠。

那我们的赌注……温轻听了其中的惊呼,又想钻人群中去,瞧瞧真相。

司杭拎着她的后衣领没让她走。

她扭过头来激动地大喊:司杭,你好棒!司杭眼中的笑意,更抵不住了。

他也是头一次见安安静静的温轻这么激动,脸上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他心头莫名愉悦起来。

司杭不明白温轻年段第十的成绩,竟然还欢喜地夸着他的一百多名。

他被夸得,还挠了挠头笑着:你更棒呀。

司杭的排名被公之于众,就迎来了起哄声。

他被一群人簇拥着离开的:杭哥,我每天给你带饭有功劳的,请客别想跑!杭哥,这下不就要离开十一班了,要珍惜和杭哥呆在一起的最后几分钟!呜呜,杭哥要走了,杭哥永远在我心中,我会永远怀念你。

他拗不过这些矫情的人,被人群挤散到不远处,还扭过头来,冲温轻张扬地笑:没让你输。

一整天,温轻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意。

上课时,她仰头看黑板时,还得憋笑。

忽觉身后一点戳,她靠上椅背,侧头。

范聪俊轻声:小温轻,一会儿放学了,去十一班分钱。

她放学后,老师留堂了一会,她离开得晚,十一班静悄悄的,灯和门窗都关了。

范聪俊让她推门进去,她悄悄地推开门,抹黑进屋,突然一声炸响在耳边,她吓得往一边跌去。

被一只大手扶住了肩,灯光被瞬间亮起。

温轻一下反应过来,她站直了,理了理头发,掩饰自己受到惊吓的慌张。

灯光在闪烁灼人眼,礼花乱七八糟地炸下了,那些扬起的亮片碎片也随风悠转落下了。

她慢慢镇定下来,环视四周,她不喜欢礼炮炸响后黏腻的触感,她沉默地摸着头顶,为司杭庆贺,还是将不舒服的接触忍下来了。

土黄的课桌上有斑驳刻意的笔记,彩带宣扬其中,冲撞斑斓的色彩,隔裂沉闷的板书,凹凸不平的银制讲台上,两个小音响,震动着好运来。

喜庆和欢愉在偌大黑板前,肆意随性的字体歪七扭八,铺满了整面黑板。

温轻看着上面的字,一人一句。

杭哥考取状元!杭哥年级第一!密密麻麻写满了祝福。

他们的庆祝来得好早呀。

她掰断一截粉笔,找了个空白的角落上,认真也写下一行字。

灯光瞬间暗下来,她放下粉笔,摸黑走下讲台,她被一道手劲拉到了一个就近的位置上,一道两道光缓缓亮起,音乐声潺潺。

他们举着手机手电筒在晃动,摇曳的烛火明灭欢笑。

留下来给司杭庆祝的人也就十来个,其中还有两个女生。

课桌上是一个透明箱和点上蜡烛的蛋糕,起哄高喊着:分钱,分钱!那个透明箱子中,皆知白兔零钱包是温轻的,另一个信封不知道是谁放在里面的。

在大家都不相信,司机会考上前二百五十名时,唯有这两个人赌司杭赢。

那一卷信封被拿出来,高赫旭惊呼:计琴心。

暧昧被昏黄的烛光挑起,嬉笑起哄在耳畔。

一位女生撞着计琴心的胳膊说道:你们俩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考虑办酒宴啊?计琴心的目光很冷静,越过蛋糕跳跃的烛火与温轻对视。

烛火莫名的摇晃起来,闪着两人的眸光,忽然熄灭了一个。

司杭打破了气氛:不可能的事,别瞎说。

温轻躲过计琴心的目光,看向司杭,他就站在她身边,很认真地反驳,不给他们再留一点起哄的余地。

音乐声忽而转成了好日子,大家唱着祝司杭考上状元。

正要吹蜡烛时,看着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司杭的手掌抚上温轻的后脖子:学习成绩最好的来吹。

温轻凑上前去吹时,发现司杭也凑了上去,心头一跳,烛火摇曳,一下灭了暗了。

她侧眼看,下一秒司杭不见了,他被计琴心压着后脖颈埋进了蛋糕中。

战争一触即发,伴随着嬉闹声,纯白奶油四溅横飞,落在课桌黑板上,粘稠滚滚淌下。

她看着司杭在玩闹中心,重点攻击对象,温轻融入不进那群欢笑喧闹的气氛中,范聪俊给她递了一块完整的蛋糕。

她端着那一块小蛋糕找了个椅子坐下,用勺子挖着小口小口吃。

她莫名地心头越来越闷,她很清楚从赌注箱拿出另一张信封的时候,她的心就像是被罩上玻璃罐,一点点抽干其中的空气。

空气稀薄,呼吸都变得吃力。

嬉闹声与她隔绝,她与一群玩闹似乎有一条泾渭分明的楚河界限,奶油点在舌尖,腻融在喉咙。

她不喜欢吃甜的,从来都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