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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7 章

2025-04-03 04:35:00

司杭看见迅速被挂断的电话, 证实了猜想,温轻陷入危险的环境中。

他跑得很快,拐进狭小偏僻的巷子中, 便听见他们大喊着:站住。

这小女娃娃往哪跑了!站住!司杭顺着人声摸索跑去, 高声喊着:温轻!温轻!熟悉的声音,温轻像是霎时抓住了救命稻草,高喊着:司杭!司杭!我在这!司杭!唔……她敌不过那群人的蛮力, 被捂住了嘴。

司杭顺着声音, 摸索巷子中的蜿蜒跑过去,所到之处是一片狼藉,有地上散落的物件,充满凌乱的脚步。

束缚和挣扎的声音越来越大,时而发出几声哼唧的女声和压低了嗓门不善的威胁声音。

他跑向那个胡同,温轻被两个壮汉胡乱压在地上, 一名女子隔着衣服, 摸索着温轻的口袋。

学生证,皮筋, 笔, 学生卡纸散落一地。

温轻的头发散乱,宽大的校服外套拉链咧开了个口, 她看向司杭眼中蓄着泪水,楚楚可怜。

他想都没想,抄起地上一根铁棍胡乱向他们砍去, 击中一位刀疤男,刀疤男猛地往前跌了两下。

温轻挣扎地把手拿开, 一道身影挡在她的面前, 那群人隔开。

小伙子, 你别多管闲事。

几人认出了司杭,是他们在温轻门口泼墨时,拿着手机照着他们迅速跑走的那个人。

女生尖声喊着:原来你们俩是一伙的,你也是公司的帮凶。

司杭骂着:什么狗屁公司,什么帮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欺负人了。

他们厮打起来,几个人赤手空拳,被司杭抡起的棍子隔绝开,他像是守护领地的野兽,将温轻护在身后,不许他们靠近。

他们也抄起周边能用上的一切武器。

几人纠缠在一起,带着迎面的破空声,司杭的背后重重地挨了一棍,他被击中,猛地往前跌了两下。

警笛的声音由远即近,那些人见打了司杭,立刻扔掉手中的棍棒,局促不安地想逃。

司杭跨步上前,棍棒逮着一人发了恨劲捶打下去,那人趔趄摔在地上,司杭一脚踩上他的背,让他不得翻身。

他们为了同伴,放弃了逃跑。

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官接二连三地从街角拐出,命令:双手抱头!趴在地上!慌乱紧张的局势因警察的到来,很快控制住了。

温轻上了警车,司杭手扣住车门。

她见司杭的那一下并不轻,她慌乱:我自己去就行,你快去医院看看吧。

司杭见她被阵仗吓坏了,又掉眼泪:一点小伤而已。

杭哥没那么娇贵。

他挤进了警车。

那些人被铐上了手铐,扭送到另一台警车。

轿车上很安静,温轻憋着泪水,只是闷闷地用手背擦着通红的眼,是她让司杭受伤了,她怎么能先哭呢。

想哭就哭,又不矫情。

司杭心头很矛盾,他既不想看到温轻哭,看见了温轻这样憋着眼泪更烦了。

要不杭哥陪你哭。

他说道做到,破天荒地先哭起来,哇!这学校不是人!布置这么多作业!还要让我穿那么丑的校服上课!温轻被他逗笑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正经。

司杭见她笑了又多哭了两声:哇!我的命好苦!每天都被老衲骂!大乱斗模式不能通过好难过!三千字的检讨还没写完!坐在前排的警察也笑出了声。

他这一起哄车上的气氛缓和,鸣叫的警笛声也显得不那么刺耳。

温轻细想着司杭喊出口的抱怨,有几分羡慕,没有焦虑的人才会把注意力集中在小事,无拘无束。

警察局中的气氛很沉闷,司杭轻车熟路道:嘿,何警官,帮我拿瓶红药水。

那位何警官是一位女警,一声警服在她身上,束得干净利落,英姿飒爽:你又来警察局讨红药水了。

她指尖直勾勾指着司杭,威胁道:下回再来要红药水,警局会向你收费的。

司杭闲散说道:收呗,杭哥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她随手扔过来个红药水:小姑娘,你不知道司杭上回受伤来警局,背上三块淤青倒掉了大半瓶红药水,不知道还以为在背上画夕阳。

几位警官扭送那三位工人离开,何警官去给两人倒水。

单独的房间,司杭把红药水递给温轻,脱下自己宽大的校服,将T恤衫,拉开了一个口子:不会连看个肩膀都害羞吧。

温轻棉签点着红药水,别扭说着:才没有。

司杭低声笑了:也对,内裤都看过了。

温轻:……司杭肩上的红印呈棍状,淤红中带着紫青,那一下肯定不轻。

她很小心,棉签蘸了红药水,冰凉轻柔的触感抚过肌肤,传来酥酥麻麻的刺痛感,说是痛,不如说是骚动的痒。

两人的气氛很沉默,忽而司杭感觉到一滴滚烫,在后背灼热起来,轻微的啜泣声。

他瞬间慌了,拉拢了T恤,跳下沙发凶道:你哭什么!杭哥又没断腿,又没断手的。

温轻虽是忍住了落泪,但是一双眼噙着泪水,楚楚可怜地望着司杭。

他大幅度抡手臂:你看,能动!杭哥没事,再来三百个俯卧撑,气都不带喘一下!那棍子拍在我后背,就像树叶落在我背上,一点都不痛。

他力求证明,真诚说道:真的!温轻止住眼泪,笑道:你快别蹦跶了,来上药。

那你不许哭。

温轻搞不懂司杭的性格了,一会让她放声哭,一会又煞有其事地警告她不许哭。

她点头答应,司杭才又撩开肩膀。

警察压着几位施暴者,他们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凄惨地哀求。

他们向警察哭诉:俺们都是些穷苦农民,赚得都是血汗钱——他卷走俺们的血汗钱,俺们还要供孩子读书呢。

俺的孩子明年也考大学,可俺没钱给他念书,他们这些剥削的恶人凭什么能在教室里安静的吹风扇。

声音传了进来,那些话语落入不明情况的人耳中,听起来像是温轻也是个恶人。

司杭看不见温轻的表情,只能仅凭感觉她上药的时候,在微微颤抖。

他安慰着:别管他们。

屋外依旧传来他们解释祈求的声音。

何警官为两人倒了水进屋,她有些局促地安慰道:情况有些复杂,就事论事,会还你们公道的。

温轻帮司杭上完药后将红药水放在桌面上。

司杭转头看过去,温轻低着头,她的长发还是混乱的,校服松松垮垮,没了原先整齐模样。

外头还在骂,骂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难听。

司杭才打算开口唱首歌,和外面一群人比比嗓门。

他低眉看见,温轻捏着青白的拳头,微微颤抖着,手背的青筋若隐若现,她那双眼藏在阴影中,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

她缓缓战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屋外的喧闹,警察听惯了这些说辞,压根没有听进去,那些农民怒了凶道:他们才是恶人!砰——猛地一声开门响。

所以你们作恶的理由就是因为你们可怜吗?你们凭什么把弱小看得理直气壮!你们是在通过伤害别人,来满足你们可怜的自卑。

这不是穷,不是卑劣,是恶毒。

是,我家是和不良的公司合作了。

那家公司犯罪犯法的拖欠卷走工资行为,令人不齿。

你们义正言辞说着家里穷苦,我家的生意公司难道没有损害吗?我被你们攻击地东躲西藏,我就不是受害者了吗!你们凭什么把自己的苦楚发泄到我们的身上,让我们替你们承担!青天白日,大光道下,朗朗乾坤,无数正确的路都能走,能帮你们讨回钱财。

你们偏偏要剑走偏锋!你们不是在讨回公道。

而是仗着自己受害者的身份作恶!温轻激愤的言辞后,许久的沉默。

大伙都愣住了,视线凝固在温轻的身上,似乎还浸在激烈的辩论中。

她还缓不过喘息,起伏地呼吸着。

啪啪—!啪啪啪—!在这时刻,司杭率先鼓掌。

警察局的各位将目光挪到了司杭身上。

这不合时宜的掌声。

他又在一片安静中,慢慢停住了掌声。

——何警官搂着温轻回屋冷静时,她坐下,心还在猛烈地跳动,那些视线地后遗症侵袭而来,脸上晕热,头脑昏昏的。

她这一段话还是有效果的,外面不再有辱骂声吵吵闹闹。

不过,她身边多出了个叽叽喳喳的司杭,他一边端着水送过去,一边唠叨着:厉害啊,轻轻,我都是看你低着头,说话轻声细语的。

没想到你一下能说这么多话。

他豪不掩盖地夸奖,温轻脸上更热了,也不道谢,接过冰水猛灌一口。

司杭的话因温轻抢他手中的水停住了,一整杯冰水全喝了,她手掌捏着纸杯,她喝完水,轻微地喘息,饱满莹润的红唇坠着残留的水滴,有点缓不过来的感觉。

司杭才意识到面前的温轻,可不是如同外表那样纯净柔弱的小白花,她坚韧有想法,她的花茎上有细微的倒刺。

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她剥去伪装,是屹立香槟色的玫瑰。

他不禁嗤笑。

便宜了那个一中校草。

他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