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秋正垂着脑袋往回走。
打听的任务已经做完了, 从隔壁县回来的两人也有了意料之外的收获，此刻正准备回到娄府。
正值傍晚，暮霭沉沉。
太阳逐渐落下，火红的霞光染透了半边天。
就连沈夜的半边侧脸都被渡上了一层暖色。
宁秋秋悄悄看了一眼。
可这看看看着, 她的脚步就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怎么了？镜灵躺着发呆, 有点无聊, 看到宁秋秋有异样立马就抓到了。
你偷看沈夜啊？镜灵问道。
宁秋秋：？我才没有在偷看。
宁秋秋不承认。
镜灵也没想着让她承认，就是有点无聊, 想和宁秋秋说说话。
现在话匣子打开了, 镜灵干脆盘腿坐了起来。
哎，对了，我老早就想问你了。
他们去时说的话，可是一字不落地听在了镜灵的耳朵里。
但一路上它都没有找到机会问。
现在不就是个好时机？沈夜说他不喜欢林若晴那样的哎。
镜灵觉得疑惑, 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兴啊？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啊。
宁秋秋嘴硬了一句。
她走得慢了，落在了沈夜的身后, 一抬眼便是沈夜的背影。
沈夜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刚好延伸到宁秋秋的脚边。
宁秋秋抿了下唇, 伸出脚踩了上去。
镜灵没有发现她这个小动作, 还在继续和她说着话，‘这有什么好高兴的？’那你昨天干嘛这么在意啊。
镜灵十分的不服气，还陪你猜了一晚上呢。
宁秋秋似乎踩沈夜的影子上瘾了, 回答得有些敷衍, 嗯，好像是。
镜灵：？镜灵：宁秋秋！原本盘腿的镜灵都忍不住站了起来，控诉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啊？宁秋秋回过神来。
她停止了自己的幼稚行为, 答道：有的啊。
镜灵不信。
它叉腰, 道：那我刚刚说了什么, 你再复述一遍。
活脱脱学宫教习一般。
宁秋秋：……宁秋秋才没有复述。
她轻哼一声，没有搭理镜灵。
有沈夜在，镜灵也不好和她闹得太过，自己又嘀嘀咕咕地躺下了。
但是没过多久——宁秋秋戳了戳它。
镜灵：？镜灵：干什么？宁秋秋：问你个事情。
镜灵：什么事情？宁秋秋沉默了一会儿。
……你说。
宁秋秋的眉头皱了起来，……我可爱吗？镜灵：？？？这又是什么问题？！宁秋秋：嗯？说不清是不是当局者迷，宁秋秋自己挺琢磨不清的。
刚开始听到的时候，宁秋秋确实产生了一种，‘沈夜在暗示她’的想法，但随着脑海里面的思绪越来越多，宁秋秋自己都拿不准了。
这才莫名其妙问了镜灵一句。
不过一张开口，她就有点后悔了。
宁秋秋懊恼了一下，然后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哎呀，我才没有在意，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而已。
镜灵：……鬼才信。
你有什么好不确定的啊。
镜灵说：沈夜不照着你样子说的吗？？照、照着我样子说的？宁秋秋震惊地睁大了眼。
对啊，不然呢。
镜灵无语。
宁秋秋：……宁秋秋觉得不可能，表情十分的犹豫。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啊。
镜灵不解。
那当然是……宁秋秋停顿了一下，那照你这么说，沈夜怎么这一路上都不和我说话？镜灵：？敢情在这儿等着呢。
不过说起来，沈夜说了那句话之后，确实这一路上没有特意去和宁秋秋讲话。
回来的路上更是静寂无声，宁秋秋有这疑问也是正常的。
不过，我也不知道啊。
镜灵摊手，要不你去问问。
宁秋秋才不想去问。
踩踩沈夜的影子就当发泄了。
但镜灵却叹了一口气。
你叹气干嘛？宁秋秋不明白。
没什么。
镜灵转过身。
它早就发现宁秋秋现在不一样了。
以前要是说起沈夜的态度有所变化，宁秋秋恨不得蹦三丈高，高呼自己计划成功了。
现在？现在还害羞，还脸红。
那镜灵有什么好说的，总不能告诉她，完了，你坠入爱河了吧？所以它干脆背过身去，还是等宁秋秋自己发现好了。
宁秋秋也没指望真从镜灵这个小笨蛋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恰好此刻已经快到娄府了，宁秋秋便去追沈夜的脚步。
谁知在门口，沈夜忽然停下了脚步。
宁秋秋差点撞上，还好刹车及时。
沈夜似乎预料到了，几乎在宁秋秋即将撞上的时候，他往旁微微侧了下身，扶住了宁秋秋的手臂。
沈夜的右手稳稳地抓住了她，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慢点。
宁秋秋抿了下唇，哦了一声。
心里却忍不住想，这好像是回来之后，沈夜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宁秋秋撇了撇嘴，自己站稳了。
没等她往门内走去，忽然见到不远处，娄县令也刚好回来。
两位仙人，这是办完事回来了？娄县令倒是对他们十分的热情，快步上前来打招呼。
宁秋秋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沈夜。
沈夜淡淡地嗯了一声。
宁秋秋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怎么和娄县令这样的人说话，便干脆自己走到了一边。
沈夜应了娄县令几句，侧目一看，便是宁秋秋背靠着墙壁踢石子的身影。
他挑了下唇，又将目光转了回去。
须臾过后。
走了。
沈夜来到宁秋秋的身侧。
嗯？宁秋秋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沈夜站在她旁边，遮挡住了后面的视线，宁秋秋甚至还探出身子去看娄县令。
见到后面没人，她才眨了眨眼，又缩了回来，这么快就说完了啊？还以为会很久呢。
我又不是谢临月。
沈夜回答。
噗嗤。
宁秋秋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说得对。
沈夜扯了扯嘴角。
两人往住所走去。
宁秋秋的心情乍一下变好了不少，她走在沈夜的身旁，两侧的唇都忍不住扬了起来。
你最近好像没有去找娄钺。
沈夜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啊？宁秋秋顿住。
她有点茫然，娄钺？沈夜嗯了一声。
我也没有经常去找他的吧……宁秋秋有些心虚的摸了下鼻子。
是吗。
沈夜嗓音淡淡，听在宁秋秋这个心虚的人耳朵里明显就是不信。
当、当然了！宁秋秋立马就反驳。
但她的声音却声音越来越小，反正就是没有……沈夜哼笑了一声。
你干嘛忽然说起这件事……宁秋秋小声嘟嚷。
宁秋秋的声音很小，但沈夜还是听见了。
不仅听见了，还回答了宁秋秋。
只是看到娄县令，忽然想到了。
沈夜说完，侧目看向宁秋秋。
宁秋秋正乖乖巧巧地跟着他。
仔细算来，自从上次从乱葬岗回来后，宁秋秋就没有再和娄钺来往过了。
想到这里，沈夜忽然觉得心情莫名地，有种说不出来的顺心。
于是他便停下了脚步。
嗯？宁秋秋回身问道：怎么不走啦？宁秋秋。
沈夜的声音在寂静的小路上显得尤为清晰。
宁秋秋眨了下眼，什么？我刚刚说的事情你想好没有？沈夜道。
宁秋秋：？宁秋秋：啊？什么事情？沈夜不是一路上都没有和她说话吗？宁秋秋疑惑。
就是我说你可爱的这件事。
沈夜垂下眼睫，眉眼间并未有太多的情绪。
但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却不自觉收紧了。
给了你这么久的时间。
沈夜问道：你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