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的话让宁秋秋的心脏砰砰直跳,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我知道啦。
她揉揉自己有些发烫的耳尖，应了声。
嗯。
沈夜道：那我们继续走吧。
嗯？……走？宁秋秋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忽略的问题，我们现在在哪里啊？应该是地底。
沈夜回答。
地底？宁秋秋张了张嘴, 表情惊讶。
她立马站起身, 回忆下自己睡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我们是从上面掉下来了吗？沈夜嗯了一声。
这么奇怪。
听到沈夜这么说，宁秋秋顿感疑惑。
沈夜：有什么好奇怪的。
沈夜以为宁秋秋是觉得秘境忽然坍塌奇怪。
谁知宁秋秋忽然话锋一转。
没想到我竟然会在下落的时候睡着。
宁秋秋拍了拍自己的脸, 自言自语, 这还是第一次呢。
沈夜侧目。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是我晕过去了？思来想去，宁秋秋还是不相信。
她还摸了下自己的后脑勺，怎么想我都不可能会在下落的时候睡着。
嗯，有理有据, 条理清楚。
宁秋秋试图在自己身上找出受伤的痕迹。
没有受伤。
沈夜立马便道。
嗯？宁秋秋抬眼，你怎么知道没有受伤啊。
宁秋秋不信他的话, 你看都没有看。
沈夜：……沈夜当然知道。
落地的时候他见宁秋秋没有意识, 在那时便检查过她是不是受伤了。
直到宁秋秋说起轻微的呓语, 沈夜这才明白, 宁秋秋只是睡过去了，并无大碍。
好奇怪，伤口也没有。
宁秋秋在脑袋后摸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不舒服的地方, 但她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是睡过去了。
沈夜挑了下唇, 也不拆穿她，只道：走了。
宁秋秋疑惑地眨了眨眼，还想向沈夜证明一下。
但见沈夜真的打算走, 便放下心中的疑惑, 立马跟了上去。
地底内一片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
宁秋秋拿着一颗夜明珠照路，小心地跟在沈夜的身后，生怕落下。
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走着走着，宁秋秋就有些闲不住了。
夜明珠在她的掌心，时不时又往周围照照。
没什么好奇怪的。
沈夜淡声道：你没有受伤。
我不是说这个啦。
宁秋秋侧头看了向沈夜，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沈夜，你看，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在，都看不到其他人。
宁秋秋道：就算是秘境坍塌，要掉也是一起掉吧，为什么没见到其他人的身影啊。
宁秋秋的话让沈夜的脚步一顿。
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见到沈夜的表情有点变化，宁秋秋自己也想越诡异。
没一会儿，她就被自己给吓到了，又悄悄朝着沈夜挪近了些，手指攥着他的衣角。
沈夜回过神来。
他垂下眼睫，目光在宁秋秋的指尖停留片刻。
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沈夜的声音比往常要轻，但出去就能见到了。
可是……宁秋秋还是觉得不太放心。
她的脑海中反复出现沈穆的身影。
越是想起，心中越是不安。
宁秋秋抿了下唇，道：其实我没见过哪个秘境是这样的。
沈夜：嗯？就是秘境试炼的内容啊。
宁秋秋说：我以前跟着师尊看过其他门派的，没有一个会搞成这样。
感觉是不是有点超出试炼内容了。
沈夜沉默了片刻。
他对仙门的这些试炼并不太了解。
半晌，他问道：你在怀疑什么。
我在怀疑，话说到一半，宁秋秋忽然抿紧了唇。
她险些将自己做的那个怪异的梦脱口而出。
好险好险。
沈夜：嗯？就是我以前看的那些话本啊。
宁秋秋的脑瓜子转得很快，立马就想好了其他说辞，不都这么写的么，主角参加秘境试炼，然后魔界的来捣乱之类的……说完，她悄悄抬眼，观察着沈夜的表情。
刚刚宁秋秋说到魔界两个字的时候还特意停顿了一下。
果不其然，沈夜皱起了眉头。
有、有没有可能啊？宁秋秋试探性地问道。
但沈夜却没有说话。
他本想告诉宁秋秋没有可能，但一想到沈穆，沈夜的目光便沉了下去。
难道沈穆找到他了？不可能。
依旧沈穆的性格，若找到他了，这时候早就杀上来了，哪里还会耍这种花招。
不过我又觉得不可能啦。
宁秋秋想来想去又觉得自己多虑了，这里可是玄月宗哎。
玄月宗哪会这么容易就让魔界的人潜入进来。
沈夜，你觉得呢？宁秋秋得不到答案，又转头去问沈夜。
我知道了。
沈夜回答。
宁秋秋：……宁秋秋：……啊？宁秋秋眨眨眼，满是不解，你知道了什么啊？不管是玄月宗的试炼还是魔界的人来捣乱了，都不会伤害到你。
沈夜嗓音淡淡。
宁秋秋说的事情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沈夜觉得以沈穆的脑子想不出这么复杂的事情，但保险起见，他还是打算去看看。
而在此之前，他要先将宁秋秋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走吧，别再想了。
沈夜道。
……哎？宁秋秋愣了一下，等、等等。
宁秋秋说：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说的呢。
先出去再说。
沈夜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宁秋秋：……看来沈夜是不准备回答了。
不过没有关系，她还有镜灵可以问。
想了想，宁秋秋戳了戳识海里的镜灵。
镜灵一直都在，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宁秋秋一找它，它立马就爬了起来。
所以你是怀疑沈穆潜入进来了？镜灵问道。
嗯嗯。
宁秋秋连忙点头，但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宁秋秋道：他对我说的话也好奇怪。
镜灵：哪里奇怪了？就是……宁秋秋停顿了一下，他好像和我很熟的样子，还说我恨沈夜之类的话……宁秋秋将沈穆的话复述给镜灵听后，自己越发觉得诡异。
一个念头忽然涌上了她的心头。
小镜子。
宁秋秋语气慌张，该不会他和我一样，也因为机缘巧合知道了以后会发生的事情吧？！镜灵：？你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镜灵听了都觉得好笑，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什么？宁秋秋不明白为什么镜灵如此斩钉截铁。
因为只有我一个前尘镜啊。
镜灵不慌不忙地道：除了我，这个世界没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林若晴的系统算一个，但系统的本事不如它。
镜灵十分自豪。
可是……他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啊？今天让宁秋秋觉得纳闷的就是这件事。
她嘟嚷道：跟我多熟似的，谁认识他。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识海里的镜灵撑着下巴晃着自己的两条腿，是不是你心虚，所以才梦到这样种事？……哎？听到镜灵这么说，宁秋秋愣住了。
好一会儿，她才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心虚什么啊。
我才不心虚呢。
宁秋秋撇开脑袋。
镜灵哼哼了两声，反正你自己清楚。
宁秋秋：……小镜子，你变坏了。
宁秋秋痛心疾首。
……识海内，宁秋秋和镜灵正‘激烈讨论’她是否心虚的问题，就连抓住沈夜衣角的手指都不自觉地松开了。
只是一点微小的变化而已。
但沈夜还是侧头，看了一眼。
宁秋秋的步子很慢，原本还可以跟上的，松开沈夜之后没多久就落下了一大截。
沈夜便停下了脚步等她。
可宁秋秋却丝毫没有发现，还在识海内和镜灵聊着天。
小镜子，你确定是真的不可能哈。
宁秋秋又问了一遍，魔界不会出现魔镜之类的东西……镜灵：……镜灵：……那种东西不是你编出来的吗？说完，镜灵又补充道：你编出来骗沈夜的，怎么自己还信了？行，没有那我就放心了。
镜灵今天坏坏的，宁秋秋没接它这茬，自顾自道：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
不过我，宁秋秋。
沈夜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打断了宁秋秋和镜灵的对话。
啊？听到沈夜叫她，宁秋秋立马抬头。
却发现不知何时，沈夜已经不在她的身侧了。
她向前看去，发现沈夜站在前方，与她隔着一段距离。
怎么啦。
宁秋秋道：你怎么站在这里，我在等你。
沈夜淡声道。
宁秋秋：……宁秋秋那句‘你怎么也不等等我’被生生噎了回去。
半晌，干巴巴地说了句哦。
你在想什么？等到宁秋秋小跑过来，站在他的面前，沈夜这才开口问道。
嗯？宁秋秋不明所以，下意识便是否认，我没有在想什么啊。
没有吗。
沈夜嗓音淡淡。
嗯嗯。
宁秋秋点头。
那继续走吧。
沈夜应了声，收回目光。
两人的脚步声重新响了起来。
不过宁秋秋垂着脑袋没说话。
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和镜灵有话没有说完就一直惦记着。
跟着沈夜走了一会，见他注意力不放在自己身上了，立马又跑去了识海和镜灵悉悉索索。
她的心不在焉，很快就被沈夜抓住了。
这次沈夜没有喊宁秋秋。
他往前走了几步后，忽然站定，想看看多久能反应过来。
但宁秋秋没有看路，走得十分‘直’只见她闷着脑袋，连弯都不知道拐，‘啪’地一下，结结实实地撞进了沈夜的怀里。
沈夜：……啊！宁秋秋立马捂着额头痛呼出声，好痛！沈夜的眉心跳一下。
痛死我了，你干嘛啦。
宁秋秋委委屈屈，不明所以，你什么时候跑到我前面去了。
沈夜：……沈夜抿了下唇。
我看看。
沈夜从宁秋秋的手中拿出夜明珠，用手指撩开她额前的发丝，查看着刚刚有没有撞伤。
不过还好，既没撞红也没有撞肿。
你身上好硬啊。
宁秋秋嘟嚷了两句，伸手想揉，半路被沈夜的手截住了。
我来。
沈夜道。
……啊？宁秋秋眨了眨眼。
沈夜冰凉的指腹贴在宁秋秋的额上。
山洞内似乎比刚刚更寂静了。
寂静到……宁秋秋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沈夜的呼吸声。
……沈、沈夜。
宁秋秋咬了下唇，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
你刚刚在想什么。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宁秋秋：……啊？刚刚，还有现在。
沈夜手上的动作没停。
他垂下眼睫，看着宁秋秋，都在出神。
宁秋秋：……这么明显吗？宁秋秋觉得自己虽然在识海内和镜灵聊天，但她也有好好走路啊，怎么就被沈夜抓到在出神了？嗯，很明显。
沈夜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顺口便说了出来。
宁秋秋：……在想什么。
沈夜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我没有在想。
宁秋秋下意识便是否认。
但沈夜听到宁秋秋这么说，却停下了动作。
他眉头轻皱，淡声道：若没有在出神，你不可能会安静这么久。
沈夜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宁秋秋的心不在焉。
……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还在想着话本的事情吗。
沈夜问道。
宁秋秋：？宁秋秋：这倒没有。
声音很自然，不像撒谎。
沈夜信了。
但是，那为什么不说话。
沈夜紧接着便问。
宁秋秋：？沈夜：嗯？那、那是因为……宁秋秋脑子很灵光。
她看着沈夜的脸，一下子就行到了理由，那是因为你平时都嫌我吵啊！沈夜：？我嫌你吵？沈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什么时候嫌你吵了。
一直啊！讲到这件事，宁秋秋可有不少想要说的。
她掰着手指头一个个说给沈夜听，在邹家的时候就有两次。
还有我们遇见狐妖的那次。
宁秋秋的记性不错，甚至还能给沈夜复述一二，你说我很吵，还很凶地让我闭嘴呢！是控诉。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到的委屈。
沈夜：……沈夜沉默了片刻。
过了一会，他错开目光，我不记得了。
宁秋秋：？这就不记得了？宁秋秋立马又道：昨天你也说了我很吵。
这个总该记得吧？在沼泽那边的时候。
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宁秋秋还特意将‘昨天’两个字咬得特别的明显。
沈夜：……宁秋秋哼哼了两句。
片刻。
所以你是觉得我嫌你吵才不说话的？沈夜问道。
嗯嗯。
宁秋秋点头如捣蒜。
我不觉得你吵。
沈夜的语气依旧冷冷淡淡，可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以前都是随口说的。
……随口说的？宁秋秋有些意外。
沈夜嗯了一声。
宁秋秋眨眨眼，表情有些迷茫，似乎有点没有想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沈夜道：没什么其他的了，走吧。
宁秋秋：？？？今天的沈夜怎么这么奇怪。
宁秋秋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心道不会这也是个梦境吧？想着，她还伸手去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是痛的。
宁秋秋呲牙咧嘴。
沈夜：……山洞内重归寂静。
两人的脚步声重新响了起来。
宁秋秋今天疑神疑鬼的，掐了脸还觉得不够，又想着其他办法去试探这是不是梦境，这一路上也没再开口。
沈夜看着她的动作，眉头越皱越深。
宁秋秋到底在干什么，难道没有听懂他的意思？沈夜按了下指骨，觉得心情烦躁。
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宁秋秋。
嗯？宁秋秋立马侧头。
速度很快，没有心不在焉。
怎么啦？宁秋秋问道。
沈夜：……沈夜：你想什么时候说话都可以，我不会再说你吵了。
嗯？我知道啊。
宁秋秋歪了歪头，你刚刚不是说过吗？一阵寂静。
那你怎么还不说话。
沈夜的声音在山洞中显得尤为清晰。
因为我在想事情啊。
宁秋秋这次回答得特别快，这次我在想……宁秋秋顿了顿，忽然眼眸一亮，我在想你的反常行为是不是想要我和你说话啊？沈夜下意识嗯了一声。
宁秋秋的唇角弯了起来，还装模作样地哇哦了一声。
沈夜：……沈夜：不是。
本来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但宁秋秋这样看着他，沈夜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话里的暧昧。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夜想要解释。
可刚起个话头，便被宁秋秋打断了，好啦好啦，我都知道了，你不用解释的。
话音落下，沈夜便感觉到了宁秋秋贴了上来。
他垂眼，见到的就是宁秋秋抱着他的手臂，仰头看他，笑意吟吟的样子。
沈夜：……宁秋秋现在很高兴，心情也很好。
她的唇边抿出一侧酒窝，看上去明媚又耀眼。
沈夜有片刻的失神，想要说的话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的喉结很轻地滚了滚，错开目光。
算了，沈夜想，既然她这么高兴，误会就误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