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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2025-04-03 04:33:46

这家餐厅是在商场里, 恰好他们坐的位置是在窗边,窗外就是过道,对面是其他商店。

江行舟正对着她们看不到后面的情况, 听到她的话,下意识要转身。

别转头!元夏用力拉了下他, 迅速弯下腰趴在他腿上,大气不敢出。

见她这副怂样, 江行舟一时哭笑不得, 转头往后面看了看。

他没见过元夏的母亲, 但对面的商店门口确确实实站了个中年妇女,看穿衣打扮应该就是她妈妈了。

不知道谁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双重刺激下,惊得元夏犹如惊弓之鸟。

后背被人戳了下, 她的身体一抖, 江行舟的声音随之落下来。

元夏, 好像是你的手机在响。

此时此刻, 元夏真想骂人, 牙关咬紧, 小声问:谁打来的?江行舟把手机递给她,淡定地说: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沈主任应该是你母亲吧?元夏现在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果然应验了那句话——人一旦倒霉起来,做什么事都不顺。

不知道过了多久, 铃声终于断了,一切恢复平静。

她闷着声问:走了吗?江行舟回头看了眼,确定人已经离开, 嗯, 走了。

元夏松了口气, 才发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后背就已经湿了, 整个人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江行舟拍拍她,嗓音有些哑:起来。

大概是动作维持得太久,元夏起来时,明显听到咔嚓一声。

半秒钟后,她皱着脸说:江行舟,我腰好像闪了。

江行舟此刻真该庆幸他们坐在角落里。

要不然餐厅里人来人往,看到他们这个姿势,大概率会被认为是变态吧。

现下元夏的脸贴着他的小腹,呼出的气息隔着衣服源源不断地渗透进皮肤,带着一片热烈的灼烧感。

江行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镇定地说:你别动,我扶你起来。

接着,他两手轻轻托住她的腰,慢慢地移开自己的腿,又试着推了下桌子让空间更大一点,方便她起身。

元夏费力地从桌下钻起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边说边左右扭了扭腰,憋死我了。

经历了刚刚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地下战,这会儿元夏还真觉得有些饿了,给顾念夹了菜后,自己也开始埋头干饭。

刚平复完心情的江行舟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阴阳怪气地说:某些人还真是用完就扔啊。

正在啃鸡腿的元夏抬起头,迷茫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脑子歪特了。

元夏,刚谁帮你打掩护的?江行舟双手抱胸,一脸傲娇。

元夏一愣,才发现这人幼稚起来跟个小孩似的。

于是她沉默了片刻,秉承着贴心女友的原则,摘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凑到他身边。

就在江行舟以为她良心发现时,元夏突然来了句:江行舟,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江行舟实打实怄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刚刚我就应该把阿姨喊过来!......一顿饭,元夏和顾念吃得乐此不疲,只有江行舟一个人吃力不讨好地生着闷气。

回程的路上,元夏趁着顾念在后座睡着的间隙里,凑到驾驶座亲了亲他,连哄带撒娇地说:这样你满意了吧?江行舟向来好哄,何况也不是真的生气,元夏又知道怎么顺他的毛,一来二去,心里那点小心眼早就烟消云散,化作了一池春水,打趣她:现在胆子倒挺大。

元夏从便当盒里拿了块曲奇饼干,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我胆子一向都挺大的。

江行舟摇头失笑:那刚才是谁躲得那么起劲?我......元夏霎时偃旗息鼓,耷拉着肩膀,长叹一口气,你是不知道我妈的厉害。

江行舟挑眉:怎么说?元夏放下饼干,沉思了一会儿,悠悠开口:我高中的时候班里有个男生追我,隔三差五地往我抽屉里塞零食,你也知道青春期嘛,对感情的事总归是好奇的,再加上当时青春期叛逆,总想着怎么反抗我妈,所以我俩就这样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小暧昧了半年。

小暧昧。

还半年!江行舟在心里冷笑。

小东西还挺能耐的。

他不说话,继续听她说。

后来也不知道谁传出来我俩在一起了,追我的这个男生吧,在我们学校还挺出名的,当时有不少女生都喜欢他呢。

说到这,元夏还悄咪咪骄傲了一把,不过碍于江行舟还在旁边,没敢表现得太放肆。

然后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每天就有好多女生经过我们班的时候,时不时往教室里瞥一眼,不过好奇归好奇她们也没对我怎么样,直到昼颜把我堵在班级门口。

我当时被这些流言搞得很烦,那个时候,我妈还是学校教导主任,我爸又是历史老师,所以我一边要应付那些女生,一边还要躲着我爸妈,总之昼颜的出现正好堵在了我的枪口上,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胆量就跟她干起来了。

早恋加打架,江行舟不用猜也知道最后的结果是咋样,被记过了?何止啊!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对元夏而言简直就是噩梦,这件事之后我妈管我管的更严了,不仅每天亲自接送我上下学,就连中午吃饭都得跟着她,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盯着我。

你说我妈是不是很恐怖?江行舟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慢条斯理地从嘴里蹦出三个字:你活该。

嘶——元夏握拳朝他挥了挥,扁扁嘴:你怎么都不帮我?!江行舟笑笑,转了个话题,和昼颜也是在哪个时候认识的?是啊,不打不相识嘛,后来处着处着发现这人还挺对我脾气的。

元夏侧着身望着窗外,感慨道:用一次处分换一个可以终身陪伴,偶尔还会一起发疯的朋友,我不亏。

江行舟瞟了她一眼,其实他很羡慕元夏这种洒脱,不拘泥当下的性格。

好像在她这里每一条荒芜的路都能走成遍草丛生,繁花盛开的景象。

前一秒还在格子间里拼命工作,下一秒就能甩下一封辞职信,潇洒地留下一句:老娘要去追梦了!然后头也不回,哪怕前路一片渺茫。

是浪漫的理想主义没错了。

-因为车里还有个顾念,江行舟把元夏送到漏尘,没有多留就掉头离开了。

这个时间段店里的客人不多,元夏刚推开门就看到昼颜在前台朝她挤眉弄眼,朝她左手边指了指,用口型对她说:阿——姨——元夏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顿时大惊失色。

离她三张桌子的距离,元母端着咖啡坐的笔直,因为是背对着门口,并没有注意到她。

元夏捂着小心脏,连忙快速走到前台,压低声音问:我妈怎么来了?昼颜脸上难得露出焦急,我哪知道!元夏平复了下心情,又问:她什么时候来的?来多久了?有没有问起我?两个人像地下党偷情报似地交换信息。

就刚刚,没多久。

我跟阿姨说你去二手书店买书了。

关键时候还是闺蜜能顶,元夏忍不住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冷静了一会儿,元夏舒了一口长气,端了杯热茶又拿了块小蛋糕朝元母走去。

这么晚了就不要喝咖啡了,喝茶吧。

元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元母转过身,开口就是质问:你去哪儿了?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元夏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拿开她面前的咖啡,把新泡好的茶和蛋糕往她跟前移了移,尝尝吧,店里的新品。

元母对于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自己的问题有些不满,抬了抬眼镜,声音也不自觉往上提了提,回答我的问题。

元夏敛眉,抿唇道:去二手书店买书了,逛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手机放在包里,你电话打来的时候应该是没听见。

元母一听,眉毛往眉心攒了攒,但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元夏稍稍松口气,这一趴算是顺利过关了。

母女俩面对面坐着,一言不发,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气氛有一瞬间的安静。

元夏头皮一麻,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喝和元母单独相处,每每不是吵架就是相顾无言,尴尬又不自在。

正准备找点话题,主动开口时,就被元母打断了。

我看你这店里生意也一般,还不如当初在普华。

元夏一愣,忍不住小声反驳:给别人打工哪有自己当老板自在。

知女莫若母,元母哪能不知道自己女儿心里在想什么,也懒得说教,我今天过来跟你说你爸过生日的事。

元夏垂着脑袋,嘴里嘟囔:我爸过生日还用得着你来提醒我......你瞎嘀咕什么呢!我跟你说话你听没听见!元母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摆,溅出不少水渍出来。

元夏立马直起腰版,正襟危坐:听到了,我爸生日怎么了?元母板着张脸,今年你爸生日正好赶上元旦,他的想法是叫上几个老朋友和你小叔一家来家里吃个饭。

元夏疑惑:往年不都是去餐厅吃吗?而且我爸不是最不喜欢过节聚餐了?元母轻咳一声,喝了口茶清清嗓子,我哪知道他今年是要闹哪出,反正你到时候别迟到就行了。

元夏哦了一声,见她拿包要走,不死心地问:你来这就为了跟我说这事?不然呢?给你打电话也不不接,你以为我吃了空地往你这跑。

行了,学校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去处理。

元夏张了张嘴,一时无言,只能干坐着眼睁睁地看着她甩门离开。

桌上的茶冒着热气,盘子里的蛋糕纹丝未动,元夏的心情有些难以名状,谈不上多难过,但心底还是隐隐觉得有些失望。

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拼命努力考了一百分,回到家以为会得到一顿狠狠的表扬,结果换来的是一句冷漠的别骄傲。

这种成功之后想要立马分享的心情一下子down下来的感觉简直比上课回答不出老师问题还要难受。

每回元夏和元母谈完话,她的情绪就不太高,昼颜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两罐啤酒,朝她递过去一罐。

喏,又吵架了?元夏接过,摇摇头,没有。

那你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还没被虐够啊?闺蜜就是这样,明明是安慰,但开口第一句永远都能咽死人。

元夏薅了薅头发,你说我妈怎么就不能支持一下我的决定呢?从我开店到现在,她这是第一次来,我原本还高兴她终于理解我了,结果还不是要来损我一顿。

你知足吧!昼颜仰头灌了口啤酒,好歹你还有人能来损,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个福气的。

元夏抿了口酒,半晌,乜着眼问她:二十四小时被人管着,还经常性地打压你,这种福气给你,你要不要?昼颜顿时一阵恶寒,摇摇头,无情地回:不要。

元夏呵呵两声:巧了,我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