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西兰登岛, 转入南极,需要签证。
程橙作为经纪人,原本也想跟上, 但楚夭是去拍摄的, 自己一个人不用担心什么后果,但程橙不行, 她是独生女, 万一出了事,她负担不起。
于是楚夭怎么都没有同意。
出发的当天,楚夭跟剧跟随其他南极科考队的成员乘机途径日本, 美国, 到达智利背面的马尔什机场, 再转机乘坐大型运输机到达了长城站。
南半球正是春夏交接之时, 但甫一登站,楚夭还是被这里的景象震动到了。
一望无尽的雪白,到处都是冰山与冰架,严寒大风肆虐,长期盯着, 眼睛分泌出酸涩的泪水。
刚一走,差点陷进地上虚软的积雪里,好在胳膊被人拉住,鼻梁上的雪镜被人用力紧了紧, 那个人是本片的男主余衍,那人笑着说道:在这里眼镜戴好,否则容易出现雪盲。
楚夭轻轻点了下头, 借他的力道站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似乎即使穿的再多也不够, 一行人徒步走了一会便手脚发冷,好在很快便到了昆仑考察站。
外面冰天雪地,综合楼里却温暖如春,一行人冻得不行,简单的欢迎交接过后,总算吃上了热饭。
这里蔬菜珍贵,品种也不算太多,但能有已经是无比的幸运。
当晚,睡在床上,听到外面陌生的寒风呼啸声,楚夭有些失眠。
希望我们这次拍摄能够顺利,我可不要死在这里。
安静的夜里,身侧传来小雅的碎碎念。
小雅也是常年跑居住的,但头一次在这么极端的环境下拍摄,南极气候变化多端,对这段拍摄旅程也充满了担忧。
楚夭转身过去,黑暗中那双清透的水眸依旧漂亮到熠熠生辉,笃定道:不会。
大家都会保护他们。
他们一定会平安拍摄完的。
小雅听了她的话,不禁笑了,点头:嗯,那借你吉言。
拍摄不能耽误,尤其现在南极正处极昼,等三个月后到了极夜,就难拍了,于是第二天,剧组在简单的开工仪式后便开工了。
剧组事前做的准备很多,加上齐导演拍摄之前就在南极实地生活考察过,所以拍摄尽管艰苦,但目前所有的情况都在意料之内。
本片讲述的内容是楚夭饰演的吴笙大学毕业后因为怀着理想,不顾父母反对,毅然应聘进入中国极地研究所,成为中国南极科考队的一员,第一次随着科考队进入南极后,自小娇生惯养养尊处优,那些雄心抱负跟满腔热情,在随后的严酷生活环境中被一头浇灭。
同时,与常年在这里驻守的站长男主余泽之间,一个沉稳严苛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在磕磕绊绊争吵中逐渐擦除火花,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
在余衍的帮助之下,吴笙渐渐适应了南极不能随意上网,每天单调又艰辛的南极科考生活,学会苦中作乐,并且在一次次的意外中对余泽产生了越来越强烈的依赖感。
在一次海外钻探的作业中,吴笙发现了一搜来自国外的渔船,在实施鲸鱼捕猎的行为。
吴笙当即就要跑去制止他们,但同伴们发现立刻制止了她,告诉她他们手里有枪,不能莽撞行事。
他们拍下了照片。
回去后,他们将此事报告给了站长余泽,余泽当即向上面汇报,但此事的流程严肃复杂,在南极这么久以来,她已经爱上了这里的一花一叶,看着这些被猎杀的血淋淋的照片,吴笙心如刀绞,再也忍不住,跟余泽爆发争吵后,独自一人跑了出去。
吴笙出去没多久,便在附近迷了路,指南针在南极完全没用。
风雪渐渐肆虐,心灰意冷时,吴笙再次看到了外国渔船捕猎的场景。
她慌忙之下拍下照片,却意外惊动了他们。
于是,渔船上的外国人举起了□□。
砰的一声,一个人倒了下去,是她日夜相处的队里朋友。
她用身体保护了她。
随后更多枪声响起,吴笙被随后赶来的余泽一把扯过就跑。
两人在躲避中,余泽为了保护吴笙而中弹,白毛风呼啸席卷,才停止了这场没有止境的猎杀。
尽管吴笙疯了一般寻找所有能救的东西救他,余泽还是牺牲了。
后面科考队员终于找到了他们。
影片的最后,外国渔船的偷猎行为被中国一纸诉状告上了法庭,外国被禁止继续捕猎,而射杀了中国科考队队员的人也受到了国际法庭的制裁。
吴笙也选择留在南极,继续着中国南极科考人物,也继续旅行着队友跟站长的使命。
按照进程,剧组能够在南极极昼到来之前拍摄完毕,因此齐导演打磨的愈发精细缓慢。
楚夭除了寒冷之外,也慢慢适应了在南极的生活。
一望无际的纯净,安宁,没有任何喧闹与欲望。
如同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天堂。
这天一早,拍摄成员们便出发准备拍摄今天的戏份,是发现外国渔船偷猎鲸鱼的剧情,剧组分为两队,一队在考察站里拍摄男主跟其他队员们的戏份,另外一队拍摄的是女主独自一个人的戏份。
前半程剧情顺利,队员们拍摄完偷拍外国渔船捕猎的场景后,导演喊了卡。
好累……穿着厚重的御寒服,一行人就地坐在了雪地上。
导演跟几个主创来到监视器前回顾着。
剩下的人说说笑笑,有的在商量今晚回去后吃什么。
不知不觉间,风渐渐停息了下来。
一个专业的科考队员似乎发现了不正常,仰头一看天空,大片黑云以极快的速度席卷而来,遮天蔽日,朝这边涌入过来。
队员立刻发现了不正常,大喊一声:白毛风来了,快挖洞!惊叫声四起。
明明之前气温监测今天会是个好天气,但南极的天气似乎就是这样霸道而反复无常,那些平日里的训练在本能的驱使下有的被忘光,惊慌四窜,有的慌乱间找到铲子开始挖洞。
寒风刺骨,鹅毛大雪袭来,冰天动地。
小雅惊慌地向前逃去。
小雅!楚夭喊,丢了铲子奋力去追,却在下坡时猝不及防滚落,滑进了一个很深长的洞口,脑袋撞到了坚硬的东西,晕了过去,汩汩的鲜血顺着侧额流淌下来……似乎过了很漫长的时间。
楚夭被一阵刺入骨髓的寒冷冻醒来,全身血液冰冻僵硬,四肢似乎失去了知觉。
楚夭奋力扭动着,撑着雪地坐起来。
脑袋一阵接着一阵犯晕,眼前白茫茫一片。
抬手一抹,手心是已经干了的血渍。
楚夭四处打量,才发现自己在一个深潭边,像是一个洞口,一抬头,顺着滑进来的通道,能到头顶一个很小的洞口。
她是从那里掉下来的。
好在背包还在身上,但只有一个小小的羊角锤,楚夭勉强站起来,又差点摔倒。
腿被扭了。
楚夭一步步挪到通道边上,仰起头大声呼救。
得不到回应后,用羊角锤凿进雪壁上,随后试着攀爬。
还是不行。
在第五次滑下去摔倒时,楚夭渐渐没了力气,靠在岩壁上用力喘息着。
体能消耗巨大,又饿又困,额头的伤口也在消耗着她的能量,楚夭惨白着小脸,一滴晶莹的泪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她应该会死了吧。
又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似乎有大片的雪落下来,有人在摇晃她的肩膀,拍着她的脸,低沉又带着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她从黑色的梦里拽出去。
楚夭的眉头微微皱着,缓慢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脸。
司……含混无力的声音,从她褪去血色的嘴唇里发出来。
司宴策用毯子裹住了她,蹙紧眉头,手掌轻抚着她的脸,嗓音柔缓又低沉:醒醒幺幺,还好吗?楚夭意识彻底苏醒,胸腔积压的情绪疯狂冲撞,再也控制不住,双手攥住他的领口,哽咽,闭着眼大哭出声。
我……我……司宴策脸上出现惊慌跟歉意的情绪,将她揽到怀里,右手轻轻抚摸她的背,低声细语地安慰:好了没事了,抱歉才找到你,别哭,我们已经安全了。
楚夭埋在他肩上哭,眼泪都浸湿在他的肩膀上,边哭边说,情绪溃不成军。
她以为她要死了。
没人找得到她,也没人会在意她。
原来在这世上,有人还在乎着她。
楚夭在司宴策怀里哭了好一会,情绪才渐渐好起来,听见上面似乎有人在呼唤,原本昏沉的意识清醒了些,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司宴策只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肩上的碎雪明显,头发有些凌乱,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眸中却带着暗红。
眼镜也不在了。
司宴策在她面前向来完美无缺,这个样子的他她从来没有见过。
楚夭怔了下,哑声道:你的衣服。
没关系,都在上面。
司宴策说话间顿了顿,低头温和地注视着她,将她从雪地上扶起来,往洞口的方向走。
上面全是专业人士,将他们救了上去。
楚夭被裹上了厚厚的衣服,送上履带车。
久违的温暖从四面八方涌来,楚夭脑袋埋在衣服中久久不愿意冒出来。
外面其他人的交流声音隐隐约约地传入耳中。
司总远道而来,我们未办欢迎仪式,实在有失礼仪……没关系,我此次突然打扰,还担心会不会影响了你们。
楚夭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司宴策那张冷峻又含着微笑的侧脸。
明明他此刻的气息是收敛着的,可他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举手投足间便摄人心魂。
充满了绝对的沉稳与安全感。
楚夭的眼眶微微发热。
外套上倏地传来拉扯的力道,司宴策转头,看到一双手将他敞着的外套慢慢裹紧。
女孩仍旧苍白着一张小脸,也没什么力气,咬着泛白的嘴唇,神情却格外的专注。
司宴策目光微顿,神色不经意的舒展开来,眼底泛出一抹柔软:辛苦了。
作者有话说: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