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界的法规,大部分是为了保护人类,却不限制鬼和鬼之间的弱肉强食。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就是阴界的生态链。
看着湛南烟微微垂下的眼睫,susu的影子在屋内舒张,庞大的身影发出了笑声。
我们也该走了。
吃醋鬼神有很多不满,抱怨道。
把那个逃跑的道士灵魂带上,这种小事,当初就不应该跑这一趟,几个奴隶罢了。
那个尸侍是你们制作的吧?为什么要把三个灵魂汇聚在一具尸体上?湛南烟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尸侍?那个尸侍和我们可没有关系。
susu看了眼湛南烟,又扭头,目光穿透墙壁落在了沈牧身上,你雇主的父母,之前在阴间是我们的奴隶,但前几天忽然就消失了。
但阴界的小鬼那么多,我们犯不着特意去找他们。
我们来这,其实是为了那个道士的灵魂。
他在活着时就和我们签订过契约,死后要将灵魂献给我们。
如今他死了,却有人占着这灵魂不让他进入阴界。
我们,只是为了这而来的。
它似笑非笑,森冷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屋内。
窗外的蝉鸣猛烈了起来,爆发出尖锐高昂的鸣叫,划破了夏夜的平静。
至于其他的,尸侍,还有那道士为什么会死,和我们并没有任何关系。
你说什么?湛南烟睁大双眼,瞳孔收缩。
鬼神并不是为了尸侍而来。
阴差阳错,紫风真人被牵扯进来,这才引起了鬼神的注意。
那些细微的、奇怪的地方都连了起来。
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在湛南烟脑中闪过。
比如沈牧对自己父母那股迷一般强烈的迷恋和信任,比如尸侍身上那两个痛苦的灵魂。
看来你很惊讶,以后还有什么搞不懂的地方,可以来找我哦。
但是……下一次向我许愿,就要付出你的灵魂哦。
它笑了起来。
两位鬼神的身影和声音一同在空中消失,隔壁传来了沈牧疯狂大笑的声音。
恐惧在心中炸开,湛南烟猛地反应过来,一路狂奔到了门口。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月光下,沈牧被拉得长长的影子。
沈牧背对着她,那一对面容古怪的年轻夫妻飘在空中,露出了一个诡异的、标准到透着死气的笑容,像飘散的烟雾一样消失在空气中。
我真的很想你们。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但我也恨你们……沈牧垂着头,眼眶周围的肌肉不断颤抖着,黑色的颗粒爬满了眼睛。
他转身对着湛南烟冲了过去,目光交错,借着月光湛南烟看清了他漆黑的、眼白消失的双眸。
湛南烟侧身一个滑步躲闪了对方的攻击。
她的内心崩溃了。
还来?累了,毁灭吧。
爱咋地咋地。
沈牧扑空了,撞在门边又迅速拐了个弯,冲向了湛南烟。
这道几乎留下残影的身影,被另一道黑色的影子拦下,重重的压在地上。
砰!地面微微凹陷,力度大到震碎了沈牧背后的几根骨头。
他冲着眼前的青年呲牙,而有着完美外表的青年毫不留情的抬手伸向了他的头。
动作行云流水,一切发生在三秒内。
湛南烟只感觉,一眨眼的功夫,沈牧就被制服了。
月光照亮了青年的面容,她看到那一双漆黑的瞳孔映着冰冷的光亮。
湛南烟:等一下!青年停下动作,迟疑了一下,侧过脸来看湛南烟。
荧幕上,湛南烟的容貌和神情都让人动容。
观众们只觉得,她那一双雾蒙蒙的眸子像是寒冬初晨,冰冷冷的,明亮又让人记忆深刻。
湛南烟:你不能动他。
他欠了我委托金。
观众们的心,不由得跟着她的话一松,慢悠悠的荡了下来。
她的话让这诡异的场景也显得寻常起来,给人迷一般的安定感。
他们不再害怕。
青年收回目光,没有再说话。
他看她的最后一眼很奇怪,有一点意外,带着自嘲,又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
他用一双属于少年的、分外漆黑清澈的眼眸看着她,其中复杂的、带有几分沧桑的情绪却不属于少年。
青年手上的动作吸引了湛南烟的注意。
他按着沈牧的额头,捏了个手势,沈牧惨叫着奋力挣扎,整个人抽搐了起来。
动作持续了十几秒,沈牧的手脚一顿,软绵绵的垂下。
沈牧死了?湛南烟的心蓦然沉了下去。
眼前再度浮现沈牧平时整暇以待,望着她喊湛小姐的样子。
【??沈牧怎么了?】【演的,别激动,不会有傻子以为这是真的吧?】【这新来的大帅哥谁啊?我靠!长这样还不出道,星探都干嘛去了?】【大帅哥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天理在哪里?公道在哪里?地址在哪里?微信在哪里?】观众都很激动。
青年似乎感觉到什么,视线晃动,和无数观众对视。
很多人心跳声加快。
下一秒,直播间断开连接了。
湛南烟关掉直播,冲到了沈牧面前,摸了摸鼻尖,发现还有气。
驱邪而已。
青年缓缓站直了身子,神情冰冷,抬眸去看她。
你不会真以为,我杀了他吧?她听见了一声极轻的笑声,在夜色里熨开。
湛南烟在想这男主叫什么来着?闻树。
我叫闻树。
他主动提到。
湛南烟对着他点了点头,又低头看沈牧去了。
少女跪在在沈牧面前,几缕散发垂落在耳边。
闻树的目光在她耳后那一块白皙细腻的肌肤间停了下。
湛南烟,他只是昏过去了。
她抬起头来,歪着脑袋好奇的问。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我的粉丝吗?青年被逗笑了。
是的。
我是你的粉丝。
他声音很好听,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那一类,笑起来更甚,那股距离感被冲淡了,有一种让人受宠若惊的感觉。
还真是我粉丝啊?湛南烟心情不错的点了下头,转过身去。
这是要干嘛?很在意沈牧吗?闻树极轻的眯了下眼。
下一秒,湛南烟抬手给了沈牧一耳光,把他给抽醒了。
闻树:……沈牧浑身紧绷的醒来,睁大双眼,几乎是蹦着坐了起来,牙齿打颤,额头汗淋淋的。
他从噩梦之中醒来。
握紧了湛南烟的手,视线胡乱打转,他好不容易才恢复镇定。
我刚刚怎么了?你还好吧?湛小姐。
我做了什么吗?沈牧问着胡话。
见人没事,湛南烟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她和沈牧只定下口头委托,沈牧要是出事了,那全都作废了。
没事就好。
我很好,就是脸有些疼……沈牧摸了摸脸颊,那里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空气寂静了一秒。
那可能是摔的,你刚才脸着地呢。
湛南烟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还扭头问唯一的目击证人,你说是吧?闻树:……闻树被迫撒谎:是的。
沈先生,你刚才是看到什么吗?见到沈牧活蹦乱跳的站起来,闻树开口问。
沈牧的瞳孔一紧,充满敌意的望向闻树,没有回答。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他质问道。
闻树没什么表情。
我是救了你的人。
刚才你撞邪了,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嘛?我见到我父母。
沈牧咬着牙,不愿再往下说。
我知道,你和你父母很久未见了,但同时你也是一个心智非常成熟、坚定的人。
闻树从容的问,所以我更好奇,到底说了什么,导致你的精神恍惚,激发了你心底的负面情绪,才让邪祟们有机可乘?不是……沉默了许久,沈牧艰难的开口。
我确实曾恨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