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皇帝他为老不尊 > 第34章 咳血(二合一)

第34章 咳血(二合一)

2025-04-03 04:32:38

福宁殿内烛火熄了近乎大半, 室内光线转暗,四周静悄悄的,连一只野猫叫春的声音也无。

悬挂在床尾的驱蚊香囊装着艾草, 淡淡的艾草清香萦绕在床榻四周。

然而提神醒脑的艾草香也拯救不了犹坠火炉中的江晨曦,她涨红了脸, 一动也不敢动, 生怕今夜出不了福宁殿。

她迫使自己转移注意力,聚精会神分析先前听到的话。

萧询为什么要在张贵妃面前撒谎?萧锦仪与驸马竟然貌合神离,萧锦仪甚至还养了面首, 那她苦心搜寻古籍到底有何用意?芙蕖山庄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半年后, 萧询是否心甘情愿翻牌子宠幸后宫妃嫔?一桩桩、一件件疑团袭上心头, 她偏偏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 否则就彻底陷入萧询为她编织的网里,跳不出去。

躁动过后,萧询重归冷静,他双手撑在江晨曦头部两侧,上半身微微悬空,眸光锁住她。

你为何不趁今日生辰宴,向朕开口, 解除你与太子的婚约。

今夜注定太平不了。

江晨曦犹如困搜, 被萧询困守方寸之地, 面对他虎视眈眈、咄咄逼人的眸光,她若随口胡诌, 他必定会狠狠惩罚她。

她可不愿天亮后无颜见人,既如此, 不如索性挑明。

回禀皇上, 太后寿诞在即, 晨曦打算等过了她老人家的寿诞再提此事,以免伤了她的心。

萧询一瞬也不瞬研判她的表情,她与他对视,视线不躲不闪,眼里含着一丝丝哀怨,倒是没有对太子的不舍。

此话当真?江晨曦见他挑眉,黑眸里闪着兴味,便已明了他听信了她的话,偏还故作不信,假意逗她。

她才不会蠢到当他的面发誓,偏过头去,不日便可揭晓,皇上不如拭目以待。

小丫头生气了。

萧询勾唇一笑,力道一卸掉,改为侧躺在床沿,左手撑额,右手探向她的脸,肤如凝脂,爱不释手。

他引诱她上钩,曦儿,你可愿为了朕,与这世俗礼教为敌?一声‘曦儿’缠绵悱恻,令人鸡皮疙瘩直冒。

江晨曦心慌意乱,摁住他作乱的手,翻身爬起。

他一而再、再而三试探她,越发得寸进尺。

她跪坐在旁,心里发怵,强提精神与他对抗,皇上何苦令我为难,晨曦出身于书香门第,幼时便熟读三书五经、伦理纲常,晨曦不敢、也不愿。

皇上若是看重晨曦的这身皮囊,大可在晨曦与太子和离后占了去,届时,便请皇上放晨曦一条生路。

他是堂堂大周帝王,后宫粉黛三千,她区区一礼部侍郎之女,何德何能与他并肩对抗世俗眼光。

袒露心扉后,江晨曦反而松了口气,今夜是死是活,不如赌一把。

放你一条生路,那谁又来放朕一条生路?萧询气极,猛地伸手扯她入怀,撕开她的衣领,咬向她的颈间,又怕伤到她,留下痕迹被人发现,遂改为轻啄。

江晨曦,你在诋毁我对你的感情。

江晨曦心弦一颤,被迫昂起头颅,仿佛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萧询的撩拨让她手脚僵硬、四肢发麻,他若有似无的碰触,带来酥麻,她招架不住他的攻势,也无任何应对经验,只紧紧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你若先骗朕、哄朕,那该多好。

他的唇沿着她的颈侧移至她的耳畔,反复啄吻,复又扳过她的脸,在她的唇瓣处流连忘返。

帝王的俊脸在眼前放大,俩人鼻息相抵,唇齿相依。

反抗、挣扎也是徒劳,江晨曦任由萧询为所欲为,心里的酸涩快要溢出来,她眼睫一颤,无声落泪。

美人泪盈于睫,端是楚楚可怜。

萧询舍不得她哭,他长长一叹,拥她入怀,轻抚她的后背,朕不逼迫你,你回去仔细考虑一番,你且宽心,一切烦心事,朕皆会挡在你面前。

江晨曦哭得更凶,悔恨自己不该招惹他,如今陷入两难境地,稍有差错,便是万劫不复。

萧询搂紧她,低声劝哄,晚些时候,萧询亲自送江晨曦回了水榭。

水榭内间曾嬛睡得香甜,兰英被李一堵住了嘴巴,强撑精神缩在角落里,怒目而视着李一。

李一奉命办事,背对着兰英,非礼勿视。

江晨曦安全无虞归来,兰英瞬间苦尽甘来,眼角余光瞄到一闪而过的萧询,吓得立马跪地垂首。

兰英,起来吧,皇上走了。

与萧询对峙一场,江晨曦精疲力竭,她懒得再沐浴,径直脱掉衣裙,躺到另一侧空着的矮塌上。

兰英见状,轻手轻脚取来被褥,替江晨曦盖上。

待曾嬛醒来,江晨曦便领着曾嬛向太后告辞,亲自送曾嬛归家。

自那次与萧询不欢而散后,江晨曦一直待在府里不出门,甚至多次婉拒萧锦仪的召见,私底下暗自筹谋下一步计划。

萧承翊还在南边赈灾,御苑那边,有江平与马六替他守着江晨宴,暂时相安无事。

转眼太后寿诞在即,长公主萧承妤偕同驸马从南诏赶回来,江晨宴被抽调出来,专门负责招待南诏而来的护送大将。

不用费心打听,定是萧询的手笔。

萧承妤与驸马回京,萧询亲自设宴款待,江晨曦受邀在列,她借口身体不适回绝。

第二日崔琳琅登门拜访,带来一堆名贵补品。

太后说你抱恙在身,琳琅不放心,今日特来探望,妹妹怎么了?可是夏夜贪凉,感染了风寒?清茗苑待客的花厅里,江晨曦歪靠在塌上,身上盖着薄毯,毯子下小腹上搁着暖手炉,许是这段时日心绪紊乱的缘故,腹痛难忍。

她歉意一笑,有劳琳琅姐姐关心,妹妹并未着凉,葵水来了,小腹坠胀,不愿出门。

原来如此。

同为女子,崔琳琅自是理解此等感受,反客为主,悉心照顾江晨曦。

江晨曦有感而发,琳琅姐姐若是嫁给我哥多好,如此,琳琅姐姐成了我嫂子,以后便能经常与妹妹待在一块。

崔琳琅俏脸一红,瞪了一眼江晨曦,看来你小腹还不够疼,竟有心情打趣我。

江晨曦连忙讨饶,崔琳琅见好就收,俩人相视一笑。

傍晚时分,金玉楼大掌柜刘达顺利收到了江晨曦祖父的回信,她要的人三日之内会快马加鞭赶至京城,另外来信还告知,映雪已成功接手江夫人留下来的绣坊。

祖父不放心她身边缺人用,还派了一名会武的婢女来京,届时将与她要的人一同到达。

江晨曦瞬间心安,令刘达代为回信,告知她一切安好。

天气逐渐炎热起来,转眼迎来端午。

每逢端午佳节,金水池上将举行龙舟划船比赛,今年恰逢太后寿诞,圣上偕同太后,及后宫妃嫔亲临,一众高官命妇皆可乘坐各式游船画舫观看。

萧承翊前一晚从南边赶回,江晨曦作为太子妃,在太后寿诞这日,自是要陪同萧承翊一起参加。

昨晚太子府书房,书桌上的那封休书手稿字迹未干,萧承翊便被人喊出门,江晨曦趁机在休书上留下她的批注。

妾与夫君三年无合卺同房之欢,岂会得子。

上辈子轨迹,端午左右,萧承翊接连几日未回府邸,待他归来那天,他亲自手写了休书。

江晨曦之所以没有反抗,究其原因有两点,一来太后落水身故,无暇他顾,二来,江晨宴犯了事,萧承翊抓住把柄借此要挟她。

如今,江晨宴遭遇的那件事还未发生,也或者是她一直派人盯着,邵平的小打小闹无足轻重,再者,江晨宴被调离御苑,去接待南诏使节,邵平的手暂且够不到那里。

现下,最至关重要一点,便是太后今日的安危。

几日不见,太后忍不住念叨江晨曦没良心,一出宫就不愿进宫来看望自己。

江晨曦哄了太后好一会儿,才把人逗笑。

登船前,萧询当着众人的面不动声色关心,太子妃身子可有好些?你不在宫里的这段时日,太后一直在朕面前念叨,听得朕耳里都长了茧子。

江晨曦一身缃色长裙,妆容得体,端庄大气,令人挑不出错。

她回避萧询的视线,随意敷衍了几句。

萧询察觉她今日心不在焉,猜想她多半还在气他,遂暗自考虑今晚得找个时机与她谈一谈。

萧承妤久未回京,与萧询见面难免话多了一些,她分神与江晨曦简单寒暄几句,约定今晚端午宫宴再聊,驸马有差事回禀,夫妇俩顺势留在龙船上。

太后与一众后宫妃嫔则上了另外一艘游船,正是春山船坊去岁推出来的金水明珠。

船身宽阔,能够并肩站立二十人。

为了方便观看,甲板上摆满高低错落的长椅,一众妃嫔顾不上天气炎热,顶着太阳观看龙舟赛事。

龙舟赛事精彩,江晨曦顾不上与张贵妃等人交谈,全神贯注陪在太后身边,对面的萧询眼风偶尔扫到她,她也不为所动。

卢春山今日出尽了风头,沾着卢柳的裙带关系,春山船坊的游船被礼部征用,挪给宫里太后等贵人使用。

他一改往日盛装打扮,穿着一袭棉麻长衫,候在太子殿下乘坐的这艘画舫里,一边忙着与人结交,一边暗暗眼热地盯着斜对面的后宫妃嫔。

环肥燕瘦,美得各有千秋,令他看得眼花缭乱。

不久的将来,他便是当朝国舅,享用不尽的华服美人,届时盖一座行宫,广纳天下美人,好不快活。

龙舟赛事精彩绝伦,六部选派人手参加与武将打擂台,最后赢得头筹的竟是工部一群人。

圣上龙颜大悦,当众赏赐白银布匹。

赛事结束后,游船陆续靠岸停泊。

众人陆续下船,意外在一刹那发生,不妨有其他游船撞上来,江晨曦等人所在的船身晃了几晃,另一侧搀扶太后的丫鬟嬷嬷没站稳,下意识抓着身边人的衣角,一个攥一个,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落水。

江晨曦眼疾手快稳住太后,兰英,常嬷嬷,快带太后往回走!船头晃荡厉害,船中间相反安全一些,兰英与常嬷嬷见状,分别一左一右围上来搀扶太后向后退。

恰巧有其他人发现不对,返回来帮忙,手忙脚乱之中,江晨曦被挤到了岸边,脚下踉跄,意外跌落湖里。

小姐——娘娘——太子妃落水了——一众女眷瞬间花容失色,惊诧尖叫,沿岸的禁军见状,纷纷跳湖救人。

萧承翊与文武百官在另一艘画舫上,他听到动静,第一反应不是紧张,而是面露反感,江晨曦这女人又搞幺蛾子!对面龙船上的萧询恰巧捕捉到令他魂飞魄散的一幕,当即色变,魏炎!救人!李卫!搭桥!早在江晨曦落水那瞬间,萧询身边的侍卫便有眼力见地跳湖救人去了。

姜德一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他暗叫糟糕,坏了,太子妃万一有个闪失,这船上的一干随从侍卫,恐没好下场!两艘游船之间间隔不算太远,约莫一丈宽,李卫与一众侍卫飞速取板搭桥,萧询顾不上群臣阻止,一个箭步跳上狭窄的木板桥,疾步奔至太后身边。

母后,儿臣来迟,您没事吧?太后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拽住萧询的手,焦急道:皇帝,你快派人去救曦儿,她为了扶住我,自个跌入湖里,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哀家将来下地府,该如何向她祖母交代?!母后无需着急,魏炎已领人下水救人,朕相信太子妃吉人自有天相,必会安全无虞回来。

萧询面上表情不好看,龙舟赛事出现意外,何止败兴而归,今日恰逢太后寿诞,怕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江晨曦会凫水,然,他也料不准。

萧询心急如焚,奈何他不能慌,这节骨眼上他不能甩下一众人等跳湖救人,只有等,唯有等。

有禁军镇场,围观的百姓被禁止靠岸、禁止私自跳湖救人,以防有人浑水摸鱼。

霎时,岸边围观者甚多,吵吵囔囔,闹个不停。

太后不放心,坚持留在原地等,她不走,萧询自然也没走。

赶来的萧承翊得知来龙去脉,一脸震惊,江氏为了夺得他的关注,对自己下手如此狠,不怕被淹死?闻讯而来的小曹氏眼珠一转,当场抹泪,跪在岸边扯着嗓子哭,曦儿——曦儿——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向你娘交代——哭声刺耳,好似在哭坟,太不吉利。

江晨玉、江蕙兰等人也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二人苦于不会凫水,只能在岸边焦急地跑来跑去。

江晨宴魂不守舍赶来,听得心里大为光火,出声呵斥小曹氏闭嘴,旋即脱掉官服,不顾同僚阻止,终身一跃跳入湖中。

萧询眸光死死落在跳湖的江晨宴身上,到底是亲哥哥,妹妹落水,他二话不说跳湖。

候在一旁的萧承翊表情一僵,小心翼翼观察父皇的脸色,不确定父皇是不是意有所指,一时犹豫不决。

江晨宴脱掉官服跳水救人的一幕被围观贵女纳入眼底,众人吩咐对其赞誉有加,羡慕太子妃有一位好哥哥。

崔琳琅哪有心情听友人夸赞江晨宴,她勒令随行会凫水的仆从跳湖救人,多一个人帮忙搜寻,便多一分胜算。

小曹氏还在嚎哭,太后被小曹氏的哭声弄得心烦意乱,更加没好眼色分给小曹氏,不禁啐了一句,哭哭哭!哭有个屁用,皇帝,快叫人把她撵走!萧询一个眼神递过去,身边的禁军立马过去撵人。

江如海得到旨意,忙吩咐其他人先把小曹氏送回去,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须臾,兰英先被人救了上来,这丫头找人找到腿抽筋,江晨宴冒出水面,见只有兰英,忙又一头扎进湖里,继续搜寻。

江如海连忙奔过去,追问兰英有没有看到江晨曦。

兰英吐出好几口水,脸色惨白,呜呜,小姐落水,我立马跟着跳了,可我就是找不到她——此时,陆续有禁军冒出水面,汇报没找到人。

萧询暗自握拳,强迫自己冷静,以那丫头的智谋,她断不会自绝死路,她放不下她的家人与外祖父一家。

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但,她倘若为了躲他,故意求死?心口悲恸,血气上涌,萧询眼尾泛红,他强行运气,生生压制下去,随后立即着人招来工部尚书。

金水池湖底是否有暗道?金水池是人工开凿的护城河,由西向东贯穿整座京城,宽约十几丈,水性不佳的人一旦落水,恐有性命之忧。

工部尚书王升道:回禀皇上,金水池下有暗道,当年卢……工部开凿护城河时,未雨绸缪,特地开辟几处暗道,以防大水来袭时泄洪。

有暗道,便有暗流,遇上水底急流,等闲人……萧询止住胡思乱想,冷声道:加大搜寻范围,往下游寻找,务必见活人。

萧询一声令下,旁人莫敢不从。

圣上要的是活人,若是太子妃真的出了意外,他们也不必回来,等着一起陪葬。

打捞寻人一直持续到日落,太后强撑,奈何受了惊吓,发了眩晕,萧询亲自送太后回宫,萧承翊与江如海父子留在原地继续寻人。

——龙舟赛事,卢柳也混在其中,亲眼目睹江晨曦落水的那一刹那,她满眼意外,按梦中所示,该是太后落水溺毙才是。

不过,江晨曦落水也行,结局注定溺毙。

连老天爷都帮她!连日来被传遍京城的卦辞影响心情的卢柳狠狠吐出一口浊气,偌大的金水池,江晨曦即便侥幸不死也够呛。

邵平托人来传话,约她在卢家后巷碰头,卢柳心情甚好,主动赴约。

一炷香后,卢家后巷。

邵平一上马车,便上前握住卢柳的手,催促她折返回乡,柳儿,今日太子妃落水一事太过蹊跷,你堂哥船坊恐会被牵连,念在咱俩相识一场,邵大哥特来通风报信,你先回乡躲避一段时日,待风声过后再回京不迟。

卢柳丝毫不急,太子妃落水与春山船坊有何干系?她是意外落水,又不是船工陷害她。

有太子在背后撑腰,她堂哥不会有事。

邵平掏心窝讨好卢柳,却见她不当回事,不免心急如焚,话虽如此,倘若太子妃有个好歹,太后发怒,肯定要找人顶罪。

大家皆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卢春山被关大牢,他无所谓,千万不能连累了卢柳,他还未把人吃到嘴里,到嘴的肥肉可不能飞了。

卢柳坚持己见,不会的,柳儿相信太子殿下,堂哥那里最多落个办事不利的罪名,且罪不至死,就算要找人顶罪,随便找几个船工即可。

邵平言尽于此,卢柳不听便罢。

邵大哥还有差事没办完,咱们改日再叙。

说完就要亲卢柳,仗着太子忙于找人,几日内定不会找卢柳,邵平贼胆大了些。

卢柳被邵平摸得心浮气躁,一段时日未见萧承翊,身子渐渐有了反应,不免半推半就,低声呵斥他切不可弄出痕迹。

邵平大喜过望,不敢动真格,只把人压在身下楼楼亲亲解解馋。

俩人厮混了约莫一盏茶功夫,随后各自散开。

————庆幸的是,酉时一刻,宫外快马加鞭传来消息,太子妃终于被找到,在京郊下游一处浅滩被渔民捞起,只不过人已陷入昏迷。

太后当场喜极而泣,囔囔即刻备马出宫去接太子妃。

母后,您这会儿出宫也是给众人添乱,不妨安心候在宫里,有承翊坐镇,他自然会带太子妃回来。

哼,不是哀家背后骂太子,他当人丈夫的,妻子落水,他丁点关心全无,还不如曦儿大哥,他留在那里有甚作用?!太后数落太子的不是,宝慈殿内陪着的众人皆沉默不语。

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貌合神离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自己亲妹妹落水,当大哥的肯定心疼。

张贵妃有心说和,也不知从何说起,太子妃落水,也不知幸还是不幸,倘若就此一命呜呼,太后必定会迁怒众人。

母后,太子再不济,他理该承担起一切。

萧询面色不虞,他叮嘱萧承妤留在宝慈殿照应太后,朕得回福宁殿,礼部的人还在殿外候着。

回到福宁殿,萧询刚坐到龙椅上便呕出一口心头血,洒在了桌案上。

吓傻了正在斟茶的姜德一与藏在周围的一众黑甲卫,皇上!姜德一顾不上洒了一身的茶水,眼眶泛红,皇上,老奴去传太医——萧询捂着胸口,忙出声唤住他,不准外传!朕无大碍!姜德一,替朕更衣。

从目睹江晨曦落水,胸腔气血便一直在翻滚,被他生生压制着,担心半日,盼来她被找到的好消息,他怎能不激动?若不是顾忌她的顾忌,他早就抛下一切前去找她。

姜德一踌躇,见萧询坚持,他抹泪应诺。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皇上为了后宫的哪位妃子咳血,这江如海的女儿不是等闲之辈。

————人仰马翻之后,江晨曦被送入最近的医馆救治,随行的太医派上了用场,医馆掌柜妇人和兰英帮忙换了江晨曦的衣物。

江如海父子一直守在医馆里,两个大男人帮不上忙,又担心里边的情况,原地坐不住,不停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萧承翊再厌恶江晨曦,见到毫无血色的她时,到底心生不忍留了下来。

江如海父子晃得他头晕,他隐忍不发,撇开视线。

当夜,江晨曦高烧不退,一盆盆凉水、一碗又一碗汤药往屋子里送,后半夜热度终于降了下来。

正当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天光微亮,高热又卷土重来,众人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期间,江晨宴要替换兰英,兰英不愿意走,跪趴在床尾,兰英不走,兰英不困,兰英要守在小姐身边!江晨宴轻声一叹,便由着她。

天亮时分,江蕙兰与崔琳琅撞在一块,风尘仆仆赶了过来。

二人与身边的丫鬟帮忙再次更换江晨曦湿透的衣袍,半个时辰后,江晨曦的热度彻底降了下来。

众人放松了心神,萧承翊安排人分别去用膳。

江如海一大早被大理寺派来的人叫走,江晨宴告假留在这里,七尺男儿泪洒衣襟。

老天爷厚待他们江家。

崔琳琅端着新换的热水路过,无意中瞥到江晨宴站在角落里落泪,她记起他跳水救人那一幕,心中不忍,递了手帕给他。

江大哥,曦儿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安然醒来。

江晨宴未料身后有人,吃了一惊,见对方是崔琳琅,当即一脸愧疚,他接过帕子,复又觉得唐突佳人,主动后退几步,拉开一些距离。

晨宴感激崔姑娘不辞辛劳照顾小妹,待晨曦醒来,身体康复,兄妹二人必设宴款待崔家盛情。

崔琳琅道了一声客气,便不再与江晨宴多加交谈,转身回了屋内。

江晨宴目送她进屋,抬起衣袖擦脸,目光扫到手中握着的帕子,目光一顿,而后悄无声息塞入腰间。

改日有机会托小妹多送几只帕子还给她。

接近正午时分,江晨曦幽幽醒了过来,她脑袋昏沉,身子沉重,浑身黏糊糊的,双眼发懵,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萧承翊见江晨曦醒来,眼睛一亮,太子妃,你醒了——众人精神一振,江晨宴大踏步跨进屋,小妹——崔琳琅与江蕙兰忍不住抹泪,俩人异口同声道:曦儿妹妹,你受苦了。

兰英扑上前去,抱着江晨曦哭哭啼啼,小姐,兰英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呜呜——吓死我了——江晨曦两耳嗡嗡响,听不太清兰英说的话。

她记得落水的那一刹那,她被厚重的裙摆拖累,幸亏携带萧询赠与她的匕首,她用匕首划破了裙摆与外衫,顺利脱壳而出。

未料水浪翻涌,她被一股暗流吸附,力气殆尽前,她看到向她游来的丫鬟夏菊。

祖父赠与她会武的那个丫鬟。

萧承翊见江晨曦精神恍惚,崔琳琅等人挤在床头,没他站立的份,他咳嗽一声,慰问了几句便走,临走前还对众人说了一番场面话。

今日撞船一事甚为蹊跷,父皇令吾待太子妃醒来便去礼部从旁处理,尔等替本殿下好生照应太子妃,回头重重有赏。

人一走,屋内气氛徒然变得松快起来。

江晨曦眨了眨刺痛的双眼,看向众人,费力开口,夏菊呢?众人一怔,面面相觑,谁是夏菊?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