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2025-04-03 04:32:19

你还知道些什么。

宋祈明忽然间开口, 眸光似冰冷的利刃,告诉我。

盛肖没听过千鸢开口说话, 就将自己听到的清冷女声当做是她本来的声音。

你的嗓子好了?他颇为意外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看都不看盛肖一眼, 沉声道:回答我的问题。

……好,消失不见的三个人分别是魔界的壹号,百画宗的贰号和妖界的叁号, 其余的我也不知道了。

盛肖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他。

他略一沉眸,松开了抓在床边的手指。

果不其然, 就如刚才在大殿上时一样,这三个人的名字到了他耳里,便成了杂音。

就像是有意不让他知晓一样。

这样啊。

宋祈明若有所思的抬起眼,利落拔剑向盛萧走去,辛苦你了。

见他抽出长剑,盛肖反射性向后一退,同时亮出了自己腰间的剑。

你这是在做什么。

盛肖困惑的看着朝自己靠近的人,明明是自己想来抓住对方的, 可为何被反将了一军。

此处可是百画宗的地盘,她怎么敢——做什么?他凉笑了声, 转动了手中的剑,神情冷酷, 好久都没杀人了, 拿你练练手。

刹那间,殷红的血溅到了地面上。

烈刃宗内。

洛眠收起手中的剑, 转眸去看逸谕的脸。

听说你的弟弟也在那场大战中失踪了,你准备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逸谕惬意的躺在树上, 佯装在闭目养神。

我说过了, 无论你在何处, 我都会与你同在。

洛眠轻吸了口气,无奈的注视着逸谕,无计可施。

三年了。

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也改变了太多的人和事。

唯一不变的,是一次次回到她身边的逸谕。

现在想来,一切从遇见他的那一日开始,便错了。

在她从逸谕的手里逃出来后,他却亲自打碎了烈刃宗的屏障,想要带走她。

她反而利用了逸谕的力量,在烈刃宗重新设下屏障将他和自己困在这里。

同时设下了期限,控制了逸谕不让他离开。

如今时限早就过了,他却赖在她身边不肯走了。

逸谕感受着身侧的清风,自然而然的与她交谈。

你知道你的弱点是什么吗,是你不愿去伤害任何人。

她可以杀掉他。

只是她放弃了。

也和我做那件事吧。

她忽而转头看向他,淡淡道:结契。

你可知道和我结契代表着什么。

他蓦地睁开眼。

结契等同于借命。

借了命,就要付出代价。

这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事情。

等她下定决心,自投罗网来到他手中。

我知道。

她望向他,眼里没有一丝的感情,你肯不肯借。

他从树上翻身而下,瞬移到她面前。

需要多久。

就借一天。

她越过他,仰起头凝望着天边的浮云,我想用你的命格活一天。

在宋祈明和盛肖打斗的时候,纪折辰正悠闲的坐在床上,拿出了平板,如昨日那样点开了〔唐辞〕这个文档。

「和煦的风温柔的渡到唐辞身上,他坐着半卧在床头,看着自己身上缠好的绷带,神情阴郁。

这里根本没有人会听得进去我的话。

他垂眸落下一句,缓缓解开手臂上沾血的白色绷带。

他只是想结束掉自己的人生。

就这一个心愿,他也不能实现吗。

」忽然间,平板上的字体变得越来越小,纪折辰离近了些,还是看的费力。

她索性用手指捋着字的底端,逐字逐字念道:拖着这具……身体,活着……死了,这都是什么啊。

刹那间,一行字出现在床边的地面上。

——这都是什么啊。

看到字之后,唐辞警觉的离开了自己位置,寒声质问道:你是谁。

觑见平板上出现的字,纪折辰疑惑的歪了下头,跟着他念道:你是谁?他为何会突然间问出这句话。

难道是才醒来不久,脑子还不清醒吗。

下一瞬,地面上的那行字消失不见,由另一行字代替。

——你是谁。

唐辞一步走下床,盯着地面上出现的字,下意识的问:你能看见我,还能听见我说话?——你能。

纪折辰只念出了两个字,又猝然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莫非唐辞从刚才开始,一直都在跟她对话?他……能听到她说的话?思及此,她复而低下头,继续去看文档中的内容。

「唐辞目不转睛盯着地面,过了半晌,才舍得收回视线,回到床上坐下。

你能看见我?他重新问了一句。

」其实,纪折辰这样也不能算是可以看见他了。

顶多是读到了用文字转述的他。

——不能。

得了回答,他继续往下问: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听不见。

——我是看见的。

须臾,唐辞敛起双眸,淡淡道:我也是。

看到这里,纪折辰将平板收了起来。

那就是说,她说的话也会变成文字呈现在唐辞眼前。

所以他才会一直盯着地面看?原来她可以通过平板和唐辞交流。

这倒是个不错的收获。

然而就在纪折辰思索之际,房间的门猛然被人推开。

一股血腥味跟着闯进她的鼻腔。

顷刻间,两道身影双双倒在她面前。

纪折辰见状赶紧起身,几乎是闪现到了宋祈明的身前。

她伸手搭在他肩上,望着他那张惨白的脸,声音有些颤: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好生养着的徒弟,才一会儿不见,为何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师父。

他咳出的鲜血将唇染的更红了些,无力的回握住她的手,是他打伤了弟子。

她闻声愣怔一瞬,忘了将手抽出来。

这是……千鸢的声音。

不……不是这样的。

盛肖慌乱的站起身,捂着自己的胳膊,是千鸢先说要杀了我,我为了自保,这才出手伤了她,我……我不是故意的。

宋祈明在纪折辰的搀扶下站起来,被她护在身后。

师父。

他在她耳边低笑了声,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没有说过这种话。

盛肖,你可能是听错了,千鸢不会做这种事的。

她上前走出一步,慢条斯理道:千鸢剑法了得,若是想要杀了你,你早就没命了,可你现在身上没有一道伤口,我的徒弟却吐血了。

那是……那是因为——盛肖看了看宋祈明,一时间百口莫辩。

他的确打伤了对方。

在他出剑之时,面前的人忽然收了力,这才中了他一剑。

你走吧。

纪折辰冷漠的看向盛肖,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寒气,在驱逐他,我没办法再相信你了。

盛肖压下心中的不平,越过她看了宋祈明一眼,一瘸一拐的转身走了出去。

纪折辰顺势将门关上,静默片刻,回过头去看宋祈明。

你为什么……她皱了下眉,敛起双眸不解的看着他,要这么做。

他们不一定有把握会害你,却会拿我来要挟你。

他凉凉一笑,声音清冽动听,我若不如此,你又怎会将我留在身边。

真是悦耳的谎言。

你对我说的——她凌厉的抬起双眸,语气却是温和的,是实话吗。

他利用了她。

但站在她的立场上,即便知晓他在故意惹事,她也要维护他。

虽然很不情愿,但在这个地方,他们能相互依靠的人只有彼此。

不是。

他靠近她,懒洋洋着回她,实话是——这样一来那个姓盛的烦人家伙就不会再缠着我了。

什么?想不到他竟会说出这种话,纪折辰一时惊呆:就为这?他理所应当的点了下头:就为这。

为了得片刻安宁竟然不惜让自己受伤,宋祈明他——其实是个疯子吧。

就连她都不忍心打伤他,可他竟然任由旁人刺了他一剑。

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真是不想看到他。

她有些生气的抬了抬眉,伸出手推了他一把。

你给我回到你的房间去。

他向后踉跄一步,站定后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

我说过了,要留在你身边。

纪折辰:?你是这么说过,可我不曾答应过你好吧。

她抬手丢出去一个药瓶给他,别过脸不去看他。

这药一天吃三粒,补气血的。

他将药瓶握在手里,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不吃。

她旋即扭过头,面色平静。

不吃药,你哪有力气杀我。

我又不打算现在杀你。

他继续理直气壮的反驳她说的话。

纪折辰深吸了一口气,表情认真起来。

是不是我让你留下,你就会好好吃药。

看心情。

他对她古怪一笑。

纪折辰:……她这哪里是在养徒弟,是在经受人生的磨炼还差不多。

你过来。

她两步走到他面前,拽着他的衣袖让他在她的床上坐下。

没等宋祈明开口,纪折辰已将药粉和纱布扔在床上。

她掐着腰站在一边,清澈的眸中卷进两分愠怒:你自己包。

我的手抬不起来。

他漆黑的双眸正凝视着她。

那就等能抬起来的时候再包扎。

她转身就走。

下一瞬,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硬生生将她拽倒在床上。

纪折辰跌在床边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明明就还有可以动手的力气,在她面前装什么虚弱?她一下挣脱开他的手,戒备的往床后方退去,略一掀眸,瞧见他阴沉的眸子望了过来,身上戾气尽显。

他的手指轻敲在床边上,每敲一下就念出一个地方。

妖界、魔界和百画宗。

宋祈明目光灼灼,似是揣着一刀探进她的心房,一字一句道:纪折辰,你告诉我——我属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