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薄家。
薄震海撑着拐杖,肩上的外套披着,显然是临时被人叫起。
他盯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 一脸怒容。
薄言几个晚辈站在边侧,除了薄三省,家里难得齐聚一堂。
薄震海先是点了点薄承业。
咬了咬牙又指向薄承恩,气得发颤,能耐啊!几十岁的人了,当众斗殴?这个星球上已经没有你们在乎的脸面了是吗?啊?得亏我八十了我,要年轻个十岁,你们俩的四条腿,一条也别想留!一句话说完,被口水呛了个正着,咳咳咳……薄二行和谈时见状,连忙上去安抚。
爸,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自己。
爷爷, 我给您拍拍……薄承业颧骨肿大,眼角淤青。
薄承恩比他更甚, 嘴角都撕裂了, 干枯的血渍擦得到处都是。
尽管都挺狼狈,两个人却还是一身傲气, 谁也不往彼此的方向多瞟一眼。
早些时候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就跟有那个世仇一样。
面对这两人非得死一个的势头,薄言果断给薄震海打了电话。
进门的时候, 薄震海就发了一顿火。
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老爷子现在是越想越气。
爸, 这应该都是误会。
您看这兄弟俩脸上还肿着,要不先让他们处理了伤口,明天……薄震海打断了谈时的劝说,误会?隔一两天那叫误会,误会个几十年,再小的小事也能变成积怨!更何况这俩人……说到一半似乎是被气着。
薄震海甩了甩手,一副没眼看的样子,别的不说,咱们就事论事,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老二,你先说。
薄承恩冷哼了一声,我没什么好说的。
薄震海:老大,你说。
薄承业:那我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一来二往,气氛更加紧张。
薄二行张嘴就想说话,远远看见薄言抬手,心有不甘,但还是闭了嘴乖乖给老爷子揉肩。
你们啊你们……还真是一点没变,丝毫不肯低头。
薄震海叹了口气,我真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
谈时:爸,您说什么呢?我可是听承业说过不少次,他和二叔自打上了小学,在各自的年级就没有拿第二的时候,从小就优秀。
地上的薄承业听见这话,一脸狐疑望过来,谈时没理。
小时候?哈!薄震海气笑了,喜欢争第一,这倒是这两个畜生平生唯一的共同点了。
这话终究是让他想到点好事儿,缓了缓平复不少。
老大,你当初离开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你还记不记得?薄承业一点不含糊,当然记得。
薄震海:既然消停了二十多年,那你这次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非亲生、不能生育,我都能想到明天整个西京会怎么传咱们薄家!你就有这么恨老二?蛰伏几十年就为了今天致命一击?薄承业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薄震海用力杵了杵拐杖,问你话!到底是不是你干的!不是!这话不是薄承业说的,是一直沉默的薄辞谦。
他看了眼薄承业,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替他解释,这几天他都忙着吃喝潇洒,没有时间干这种事情。
薄震海:你有证据?薄辞谦理直气壮,没有,但我就是相信不是他做的。
薄言:我也……薄震海:你俩闭嘴!薄辞谦难得面露不满,小声和薄言嘀咕,这有什么好问的,一看就不是啊……薄言目视前方,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血缘这个东西,真的很神奇。
薄辞谦不解,什么?薄言侧头,你看爸脸上的表情,像不像当初被冤枉的你?薄辞谦瞬间正身,一脸木然。
薄言有些好笑,信任是一回事,沟通又是另一回事。
放心吧,爷爷还没有老糊涂。
弹幕:【这话说得倒是挺对的。
】【有时候误会的产生,可不就是沟通的问题吗?】【万一,不是误会呢?】【不是误会说清楚就好了,一家人一条绳,非要闹得你死我活的?】【薄承业之前还说三个儿子一点不像他,要我说,某些地方那可是像极了。
】【老大置身事外的摆烂跟他如出一辙。
】【老幺认死理的倔脾气跟他如出一辙。
】【老二嘴欠得理不饶人跟他如出一辙。
】【不,老二交女朋友的本事跟他如出一辙。
】【老二:???】【老二:你看见我交女朋友了吗小嘴嘚吧嘚的!】……薄震海指着薄承业,我要听你亲口说。
谈时适时开口,老公?咱没做的事有什么不好说?薄承业看着她犹豫了几秒,终究松口,不是我干的。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的错觉,薄震海明显松了口气。
再开口语气也松快了几分,老二,对于你哥的解释,你有什么想说的?薄承恩倒是没有扭捏,我不信。
薄承业气着了,你个蠢货!我以为我当初主动退出已经很明显了,你那点破事我当真看不上!这个点捅出来除了给我自己找不痛快,给我老婆找不痛快,我还有什么好处?就你这脑子,十个薄家给你也能整破产!薄承恩一听这话,也跟着呛上,主动退出?你是当大家都不知道才腆着脸说这话?当年要不是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闹出人命,至于灰溜溜离开?事到如今,你倒成了受害者?薄震海没有打断,静静看着。
薄承业点头,对啊,说起来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再有辞谦这个儿子。
本来一脸愤恨的薄承恩听见这话,眼神微微一闪,你说……什么?薄承业捕捉到他的不对劲,继续道:要不是那天早会被你气到,我也不会想着晚上去郊区散心,更不会在下山的路上,遇见受伤的辞谦他妈了。
薄承恩下意识蹙眉,什么郊区什么受伤?你们明明是在酒店……话说到这儿,他忽然脸上一变。
薄承业面色骤冷,果然是你。
薄承恩扭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薄承业:当年也好之后也罢,从头至尾我都没说过跟辞谦他妈是怎么回事,请问,你是怎么知道在酒店,不是郊区?薄承恩笑了笑,我瞎说的,还真是酒店?本来神色已经轻松下来的薄震海,听到这儿又严肃起来:怎么回事?老二!当年那个女人是你安排的?薄辞谦听到这儿面露惊诧。
他抬脚想要上前,被薄言拦下。
【大震惊!】【这家人还真是宝藏啊,可以一直挖下去。
】【这狗老二!他手段怎么这么脏啊!】【先别急,别冲动,说不定还有隐情!】薄承恩当然不承认,不是的爸,我没有……薄震海啪的摔了手里的拐杖,那你倒是解释你怎么知道的!拐杖径直奔着薄承恩的脸去,薄承恩没有躲。
薄震海尚觉得不解气,猛然起身给了他一巴掌。
啪——嘴角凝固的伤口又裂开来,薄承恩嘶了口气。
所有人都有些被吓到,愣在当场,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生气。
但很快就有了答案。
薄震海敲着薄承恩的脑门儿,你……你怎么敢的啊你?就为了独占家里这一亩三分地,你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害你哥!你叫我误会了你哥二十四年!也让你哥误会了他自己二十四年!你!说到最后老爷子已然词穷,你你你了半晌,一脚踹在薄承恩胸口。
爸!薄承业第一个拦下第二脚。
爷爷!您消消气消消气……大家争相赶过来阻拦。
薄震海气得精神恍惚差点站不住。
薄言第一时间叫了医生,众人安抚的安抚,劝阻的劝阻。
好不容易恢复了几分神志,薄震海挥开众人,看着薄承业,老大,你把当初离开公司前,我让你对你妈发的誓再说一遍。
薄承业看了眼薄承恩,有些犹豫,爸,我……不记得了。
你刚刚都说你记得一清二楚!给我说!我让你说!薄承业不得已,只能道:我发誓,我心甘情愿放弃公司的管理权,此后只要和公司有关的事情都尽力回避。
我发誓,不因为这件事迁怒承恩,也绝不会用任何手段构陷、伤害他,陷薄家于不义。
若有违背,隔天出门就被撞……好了!薄震海打断,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不是你下的手,但我得让你自己亲口说出来。
你脾气倔,他心眼小,你们俩都有错,错在从来没有信任过对方,而且一错就是半辈子。
爸……老二,你穷尽一生所求的,是你哥拱手相让的,这一点你不能忘。
门口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管家带着医生到了。
薄言:爷爷,您今天也累了,有什么事留着明天再说?薄震海点点头,我是累了。
明天也确实有事要说。
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儿子,本来我是打算等等再宣布,但现在的情况,这个家是不分不行了。
薄二行震惊,爷爷!还没到这一步,您别冲动。
薄震海:要分的,早在三个月前我就立好了遗嘱,把手里的东西分一分。
这个点太晚了,明早等律师过来,你们分好了东西各自都搬走吧。
爸?爷爷……薄震海抬手:我意已决,你们今天好好想想,明天怎么应对铺天盖地的丑闻吧。
说完再不管其他,跟着医生上楼去了。
薄言见事情已定,立刻让管家准备车子带薄承业和薄承恩去医院。
很快,客厅里就只剩下他们兄弟三个。
薄二行一脸疲惫,哥,你说爸和二叔怎么就这么复杂?薄辞谦:如果不是有大哥在,我们几个只怕能更复杂。
薄言没功夫闲扯,虽然我们已经对现场的记者进行公关,但难保明天这件事情不会发酵,一旦发散必定会牵扯到股价。
二行,你今天不要睡了,联系集团的人准备明天的应对通稿。
薄二行立刻精神,收到。
薄辞谦自告奋勇,这个事我擅长,我来吧。
薄言:用不着抢,你和我有另外的事要做。
你们俩……薄二行闻言眯眼,脸上写满了不信任,是不是打算瞒着我……偷偷睡觉?薄言:……薄辞谦:……【老二:被伤害的人不再拥有信任。
】【老薄:你说是就是吧。
】【老幺:他怎么敢的啊?】【有一种大战在即的既视感……】【今天还没战够吗?】【内战和外战能一样吗?】【这么一看的话,多半是那个酒店猎人下的手咯?】【到现在都没见他露脸,老薄几个已经吃了几回亏了,绝。
】【绝个屁绝!狗屎猎人不当人!给我赶紧下线!】【猎人下线!兄弟贴贴!】【猎人下线!兄弟贴贴!】【猎人下线!兄弟贴贴!】……作者有话说:摸摸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