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这个副本怎么这么顺利, 迟来的兄弟战争(摊手)】【难怪了,难怪一开始六百年老薄的身体不好,原来症结在这儿。
】【娘胎里带来的弱症, 为了救儿子只怕阿涟费了不少心思,否则也不会拖了这么久。
】【吃肉喝血连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我是阿涟我也要报仇!吗的一群狼心狗肺!】【杀人的是阿涟,那岂不是说明,老薄成了谢灵均灭族仇人之子?】【这是什么惊天大狗血?】早在谢钟离说漏嘴,薄望山待阿涟有负时,薄言便已经猜到这个结果,他让谢灵均不要问,就是避免两人如现在这般尴尬的局面。
但谢灵均执意要问,薄言也不惧。
他问:如今真相虽已大白,但凶手已经不在,你我之约就此作废?谢灵均依然不看他,死了就当这仇不在了?这是什么道理?母债子偿,你合该替她还了。
薄言:若只是钱财,还了也无妨, 可这是人命,我对此全然不知情, 你不觉得你过分了?谢灵均下颌微硬, 按着桌沿转身,张嘴似要反驳, 被谢钟离打断。
什么母债子偿?根本不是你们想的这样!阿涟从未想过杀你薄姓全家,她只是想让当初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这话暂时平息了薄言和谢灵均之间的矛盾。
薄言:所以,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知道薄言就是阿涟之子, 谢钟离便没有再隐瞒。
薄家灭门不是你母亲所为, 谢钟离转向谢灵均, 眼神复杂,是你父亲亲自下的手。
谢灵均瞳孔微震,不可能!我知你们不会信,但事实确实如此。
谢钟离慢慢陷入回忆,当日阿涟走后,我心中不安,便随去寻,她果然去了薄家,却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找到薄望山,告诉他当年被他族人虐杀的真相。
薄望山不信,找人来问,那些人当然不敢承认,薄望山便以为其中有什么误会,一直在游说。
他不信她。
薄言蹙眉。
嗯,阿涟也明白,她虽是个女人,但更是个母亲。
一想到这六百年你一直昏阙未醒,屡次神魂溃散,她便是再软的心也硬起来。
谢钟离点头。
她要求薄望山将那些人处死,如果不答应,她就自己来。
但那群人巧舌如簧,说得薄望山根本做不了决定,阿涟看不下他摇摆的样子,便自己动手。
没有证据,她一动手,薄望山自然要阻止。
他们对我母亲动手的时候,没有留影吗?薄言问。
当时情况危急,你母亲哪来的机会留影?谢钟离继续,但好在他们自己留了,被阿涟擒住命脉之后翻出来,这回薄望山不信也得信。
谢钟离冷哼了一声。
谢灵均一直抿着唇,不说话也不打断。
证据确凿,阿涟这回逼薄望山自己动手。
谢钟离没有急着往下说。
他下不了手?薄言猜测。
谢钟离点头。
【靠!薄望山是什么垃圾男?】【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不要在垃圾堆里捡男人,也不要被垃圾男捡回去(微笑)】【我是阿涟已经大开杀戒了!负心汉和狗东西一起杀!】【不对啊,谢钟离明明说最后薄家人都是死在薄望山手里……】【按照薄望山的想法,他怎么可能主动做这种事?】薄言也想到这点。
谢钟离的回答是,因为她以龙鳞剑为契印,强行收了薄望山为奴。
薄望山虽修为高于她,但却抵不住真龙威压,只能认命。
这话一出,谢灵均便是一愣,难道中剑之人必定会成为剑主之奴?薄言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谢钟离解释,若未在剑上下主仆契,待得四十九天之后,便会自动脱落,并无大碍。
谢灵均松了口气。
薄言继续问谢钟离,薄望山杀了那些人之后呢?没有停下来?谢钟离冷笑,他杀得很痛苦,走火入魔了,便想回来杀了阿涟,但受契约所限他杀不了,转头便杀了出去,见人杀人一个都不留。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阿涟的想象,她想要阻止薄望山,我也出来帮忙,但薄望山已经杀红了眼,如何也拦不住,我只能拉扯住阿涟不被他误伤。
一切结束后……整个府内一片尸山血海……水钟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
凝结之后的滴声打破一室寂静。
最后一个倒下的是他当时的夫人,望着一片血海,薄望山忽然醒过来,他不可置信,抱头痛哭……我和阿涟当时都有些不知所措,良久还是阿涟上前和他说话,我离得远没有听清,过后便看见薄望山趁阿涟不备,飞了一道灵光侵入她识海,然后……一剑结果了自己性命。
薄言不确定,那道灵光,是生死契?谢钟离点头,没错,本身有主仆契者,若再定生死契便如同寄生,修为高者一方若死,另一方则同生共死。
他杀了自己,阿涟大概率不能活。
我当即替阿涟解契,甚至不惜以寿元为引,但……薄望山虽是强制结契,可他修为高于阿涟,此契一时半会儿解不开,最终……还是无力回天。
薄言:这就是你过后境界大跌的原因。
谢钟离盯着桌上的灵雾,没有再言语。
如此一来,所有的真相便解开了,而且都对上了。
但,谢灵均并不信。
照你的意思,我族人是被我父亲所杀,我父亲是自杀而死,和你和阿涟全然无关系了?谢钟离回神,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但你们薄家害她在先却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薄望山一早按阿涟说的做,杀了那些伤害她的人,何至于酿成如此大祸?谢灵均嗤笑,编得挺好,我若是个三岁孩童,只怕真的会信。
谢钟离气愤,竖子!你还以为我在骗你不成?谢灵均指着薄言,你偏心他母亲自然为他们说话,说到底除了你也没有第二个活着的人看见,为他们开脱何其容易?谢钟离:你!你放肆!我用得着做这种事?谢灵均:那你敢发心魔誓吗?谢钟离:有何不敢?说罢,谢钟离当即咬破指尖立下誓言。
谢灵均见他丝毫不犹豫,脸色有些难看。
【恕我直言,薄家这是自作自受。
】【薄望山那个负心汉值得(微笑)】【我甚至希望是阿涟自己动的手。
】【凭什么那个狗东西!他自己犯了错,凭什么要拉着阿涟一起死?】【谢灵均这是什么表情?他还觉得很委屈?】【该委屈的明明是老薄好吗!无缘无故被人伤了神魂一趟就是几百年,自己妈报个仇还被狗东西连累死了,我是他我得杀了谢灵均!】【一直以受害者自居的人,有一天你告诉他他以为的苦难,全都是咎由自取,当然会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着!】【谢灵均该不会就此发疯了吧?】……薄言打破沉默,你都听见了,杀你全家的不是我母亲,是你……是薄望山咎由自取。
你该恨他,而不是我母亲,更不该是我。
谢灵均牙关轻动,片刻后平静下来看着薄言,我当然不会恨你,我还得感谢你。
薄言蹙眉了一会儿,见他缓缓将手放在胸前,瞬间反应过来,你做什么?你要拔剑?黑色的剑身在谢灵均掌心下浮现。
谢钟离眉心一跳,这是……龙鳞剑?你,你给他下的?这是误伤,没有下咒。
薄言看着谢灵均,四十九天之期还未过,你要想死就拔了。
谢灵均不言,他左手结印,灵光自他按在剑柄的右手掌心溢散,眨眼没入剑身。
谢钟离看出来,一掌打在他身上,谢灵均!你给自己下主仆契,你疯了不成?契约已成,谢灵均淡定抹去嘴边的血,死死盯着薄言,不,是主仆契加生死契。
我虽修为不如你,强行结契大打折扣,但我若身死,你就算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我杀不了你,伤你却是绰绰有余。
薄言神色不变,他只是问,就为了重伤于我,搭上自己的命,你觉得很值?谢灵均怒气上头,想也不想,值!我觉得很值!边说,边扯着胸口的剑往外拔。
潺潺鲜血顺着伤口往外涌,却不见谢灵均叫一声痛。
弹幕飘过一片?。
【没救了,让他死吧。
】【都说清楚了还死咬着,怎么就这么驴呢?】【心中的怨气没处发,正在气头上呢!】【冲动要不得,冷静冷静就好了……】谢钟离看着两人面露急色,抬手将谢灵均给冻住,何至于此啊?薄言,你快劝劝!薄言却只是扫了谢灵均一眼,蠢货。
谢灵均不甘,奋力挣扎。
谢钟离正要说话,殿外骤然响起一阵慌乱的喊叫,大翁主!大翁主不好了!谢名朝打过来了!一个管事慌慌忙忙跑进来,看见殿内还有其他人,微微一愣。
谢钟离不耐烦,你说谁打过来?那管事:驭兽宗的谢名朝。
谢钟离呸了一声,没完没了了。
说罢留下一句我去去就回便要出去。
那管事又道:不是的大翁主,他这次不是找您,是找其他人。
谢钟离:除了我,他还能找谁?那管事:说是找一个叫薄言的,来讲道理。
不过我看着他那架势,根本就是来打架的……谢钟离闻言便转向薄言,用眼神询问。
薄言点点头,跟他有些误会,他一直在找我,早晚有一会。
说罢,抬脚便走了。
谢钟离愣了愣,反应过来,哎不是,他是不是知道你身份了?切勿冒险,还是由我出面!他边说边走,眨眼殿内就只剩被冻住的谢灵均一人。
四肢动不了,谢灵均便只能叫唤,唔唔!唔唔唔!却无人管得上了。
【谢灵均:?】【老薄:愚蠢,幼稚。
】【谁有空跟你玩什么自相残杀的游戏?】【同归于尽?笑死,根本不可能,过家家一样搞笑。
】【好好冷静冷静吧弟弟,真是给惯的。
】【也就老薄陪着他一起演,要我早上去抽死他,叫他无理取闹。
】【打一顿就好了,真的。
】谢家之外有禁制,薄言一路行至大门口,果然见谢名朝在等着了。
上次一战,两人未有结果,再次相见,谢名朝脸色依旧不好。
谢名朝扫了眼紧随薄言身后的谢钟离,你以为有他在,我就杀不了你吗?薄言还没说话,谢钟离先忍不住,啧,你这浑身上下也就嘴硬了。
谢名朝对他视而不见,薄言,你还有最后一次道歉的机会。
薄言负手,他自己咎由自取,我便是有错也是阴差阳错,为何要道歉?谢名朝鳃肉微紧,很好,那你就是找死了。
话未说完,拂尘轻扫威压尽开。
府门前的陈设与周边街道的行人瞬间被冲飞,连地砖都顺势而起,直直朝薄言面门而去。
一面红色的光罩骤然挡在府门前,稳稳拦住飞来的碎片。
谢钟离恼火道:当门闹事,你这是当我死了!说罢,化作一道灵光,卷着谢名朝遁入罗浮城上空。
红绿两道灵光瞬间扭打在一起。
薄言看了一眼,闪身也加入打斗。
他叫谢名朝过来本就是打架,一为分散谢灵均的注意,二为解决旧事,至于二打一,他本就不是什么君子,占便宜的事为什么不做?天际的灵光多了一抹黑色。
谢名朝在此界的实已近天花板,又有凶兽穷奇在身更加强悍。
谢钟离虽实力不俗,但修为终究落了下乘,起初还能将谢名朝钳制住,但时间一久,便渐渐落了下乘。
穷奇虚影对半而分,眨眼就成了两个。
黑色的利爪闪现在火凤背后,带着寒光深深扎入血肉。
凤鸣绵长,红羽扑簌掉落。
薄言扫过此景,顿了顿,往青城山而去。
谢名朝转身欲追,被谢钟离一面火网拦住去路,不得已,只得将穷奇本相遣过去。
如此一来,他这边实力大减,倒正好被谢钟离牵制住,而追着薄言而去的虎身凶兽,则再次分裂成了两个。
进入青城山,薄言第一时间化景为境。
白羽降世,满山绿景眨眼被大雪覆盖,不听不闻一句人声。
两只穷奇以掎角之势扑上来。
龙吟震谷,大雪停驻,穷奇亦然。
黑色的龙身如同幻影在两头穷奇周身划过。
片刻时间,大雪恢复落势,原地的两只穷奇也消失溃散无踪。
【这是什么流派?】【我愿称之为薄言领域!】【还有时间静止功能吗?】【犯规了犯规了,这雪美得犯规了……】【我靠,那两头穷奇就这么死了吗?这么快?】【谢名朝那边还在打呢,妖兽死了他也活不成吧?】【应该……没有这么快吧?】薄言恢复人身悬立在大雪之中,并未离开。
风声呼啸而过。
薄言的余光从右侧一扫而过。
飒!右侧凭空爆出一团碎雪,雪中一道白影乍现,试图趁薄言不备扑上来。
薄言早有所觉闪身避开。
随手在耳后摘下一片鳞飞了过去,那道白影犹如被刺破的水球,眨眼染红了飘落的白雪。
但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雪球出现。
一个个被刺破,又一个个覆盖,素然的天空仿佛开起了绚烂的烟火。
没多久,这烟火越来越密集,到最后竟然将薄言整个人围得几乎看不见。
法相越来越多,本相越来越难找。
谢名朝远远看见薄言这边的动静,讽刺道:不破本相,我的宝贝只会越来越难缠。
哼,也不过如此。
谢钟离呸了一声,什么狗屁玩意儿!跟你一样恶心!话虽如此,还是多看了青城山一眼,一时分心,被谢名朝抓住空子,一招打在了腰上。
谢钟离当即吐了一口血,退开些许,警惕地盯着谢名朝的动静。
与此同时,青城山腰上的宫殿内。
谢灵均正奋力解阵,忽然感受到两股妖兽的躁动,一股在远处,熟悉的火凤,另一股就在头顶,脸色愈发不好,手上动作更快了。
薄言遥遥扫了一眼,将谢钟离和谢灵均的情况尽收眼,视线在山腰多停了片刻,再次回到战局,手里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身后一只穷奇看中机会,静声闪现,利爪顿时没入他的肩胛,带翻一片血肉……其余的穷奇见状,白目瞬间血红,一个接一个嘶叫着扑上来!噗……谢灵均毫无征兆吐了口血。
他漠然擦了擦嘴,眼底暗流翻涌,最终压下,起身飞了出去。
转眼功夫,落在被围攻的薄言身前,双手合印。
蓝色的盾光将凶恶的穷奇挡在两人之外,但从其上不断蔓延又愈合的裂隙来看,维持得很是勉强。
薄言似乎有些吃惊,你来做什么?谢灵均已经不如此前生气,他根本顾不上,你说得对,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能死。
外面的冲撞愈发激烈。
谢灵均嘴角隐约有红丝溢出,好在他背对着薄言,无需隐藏。
薄言捂着伤口勉力撑在罩光上,你这是送死。
谢灵均咬牙,来与不来反正都是死,何不一试?【哈哈哈怪谁?】【是谁傻了吧唧又是主仆契又是生死契?】【是这样,老薄死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的。
】【啧,我还以为是他良心发现,原来是逼不得已哦。
】【老薄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就这么GG了吗?】【他可是龙欸,一抓就破,什么时候这么脆皮了?】说话间,谢灵均手势变化,一团蓝色的灵光渐渐自他下腹出现,慢慢的,蓝光越来越盛,仿佛一颗逐渐膨大的气球。
薄言一眼看出来,做什么?你要自爆?说罢立刻给他打了一道诀,生生将那团灵光压回去。
谢灵均却还在挣扎。
薄言冷声,这一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想清楚。
谢灵均缓声回答,我本来就一无所有,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失去的。
若能救你一命……也算是功德圆满了,以前的事,便一笔勾销吧。
薄言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紧张散去,一时看不清情绪。
谢灵均看不见,只知道许久没有收到回应,便继续道:没时间了,想活命就放开我。
蠢货。
又是这句话。
与殿中不同的是,这次话里并不带有任何贬低,仿佛只是陈述事实。
谢灵均不及反应,便察觉腰间一松,低头一看,原本系在那儿的葫芦果然不见了,一同不见的,还有身后的薄言。
哎?谢灵均疑惑,转身要去找人,却被自己的罩光紧紧困住,任他如何都不能破开。
他忽然明白,但却不敢确定。
恰在此时,天光顿时暗下来,头顶的威压有如实质压了下来,让他忍不住屈身跪地……不远处,谢钟离和谢名朝也察觉不对,停下打斗。
下意识抬头,两人的脸色截然相反。
谢名朝是惊异而后一片煞白。
谢钟离则是一脸喜色,法天象地!那是一条龙,遮天蔽日的黑龙。
太大了,仿佛一口就能将整个罗浮城都吞下,更遑论如重锤砸下来的天威?城中众修士皆有所感,出来一看,有些当场瘫软在地上。
黑龙摆尾,云层翻滚。
吼——果真张着嘴向下而来,眨眼已到了众人头顶。
所有人都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黑影覆盖,寒冰之气如同过电一般从整个罗浮城上空经过。
再次恢复光明,天际的阴影早就消失不见,依旧晴空大好。
只有谢钟离身前少了一个人。
谢钟离看着空空荡荡的对面,哎?谢名朝呢?谢名朝被薄言吐了出来,他将人带回了青城山。
雪还在下,谢灵均的罩光周围,飘着一圈被撕碎的穷奇残魂。
谢灵均转了个身,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有点懵。
但随后,远处的一个黑点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黑点倏然到了眼前,竟然是一只羊身人面的妖兽。
看样子那妖兽是奔着自己来的,谢灵均唤出灵剑顿时紧张。
唔!咕叽咕叽……没想到,那妖兽一张嘴,竟是吃起了空中飘散的残魂。
谢灵均不可置信。
吭哧吭哧……那妖兽越吃越欢,到头竟在残魂里打起滚来,浑身懒洋洋的。
谢灵均到嘴的话硬生生加了几个字,一只像猪的,饕餮?嗝儿~【???】【哪儿跑出来的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