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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2025-04-03 04:30:19

司烬将车停在路边, 摸出烟,想点。

盛时的电话适时进来。

盛时:司哥,你在哪呢, 怎么一天都没动静?找小棉花她也不理我。

他手上动作一顿,眼眸半眯,想起她似乎不喜欢烟味, 顿时将烟和打火机尽数丢到垃圾桶里,懒懒说道:以后不准喊小棉花, 喊桑老师。

还有, 不准随便找她。

盛时:司哥,你怎么尊师重道了起来,这一点也不像你。

司烬冷笑了一声。

和平:你问下他在哪, 那边怎么那么吵。

司烬打开导航回鹿家, 懒洋洋地说道:京大。

盛时:你怎么跑那边去了, 你去送小棉花回学校?不对呀, 今天是周一, 不补课的呀, 而且人没搭理你好几天了吧。

和平: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就像你这样笨死的。

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和平,是不是哥平时对你太好了……哎哟,哥, 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司烬听着电话里发小的打闹声,低低笑出声来, 回头看了一眼宿舍楼的方向,给桑棉发了条信息:我回鹿家了。

她应该不喜欢黏人的, 所以这段时间还是克制一点好。

马上要高考了, 以前没当回事, 这一回怎么也得认真一点。

想到日后司修明那得意的嘴脸,司烬垂眼,冷笑了一声。

且让他先得意一次。

*司烬很黏人,非常黏人。

一大清早,桑棉醒来去上课,就见对方发了早读的照片过来,也不露面,只露着一堆试卷以及修长如玉的手指,他的手非常漂亮,骨节分明,引人遐思……司烬:第一次来上早读课,吓到我们班主任了。

无敌是多么寂寞.jpg。

桑棉看的噗嗤一笑,还真是。

因为课业繁重,桑棉一忙就忘了回复,结果到下午时,对方又发了信息来。

司烬:等会英语考试,你想我考多少分,桑老师?桑棉秒回:满分。

对方没有再回复,桑棉下完课才回味过来,她对司烬是不是过于严格了,世家子弟,就没有英语差的,司烬的英文功底很强,只是以前每次都是考100分,再说了,高三的试卷,作文总是要扣几分的。

桑棉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就见盛时打电话过来,兴奋地叫道:桑老师,你下课了吧,司哥说请我们吃饭,我们马上到京大。

桑老师?桑棉眯眼:我两同岁吧。

没错,四人中,桑棉和盛时是同年的,司烬和和平比他们小一岁,不过越小越成熟。

平时都是盛时跟在司烬后面玩儿~盛时:哎呀,我也不想,是司哥逼着我喊的……不是,你没事说我年龄干嘛,这显得我小学留级似的……我真没留级……你们还笑……电话里传来另外两人忍俊不禁的笑声,带着一丝青春张扬。

桑棉听着也忍不住轻轻一笑。

二十分钟之后,桑棉在学校外看到了司烬的越野车,低调地停靠在僻静角落。

他坐在驾驶座上,车窗降下,手臂慵懒地撑在车窗上,俊美的侧脸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桑棉!!盛时远远看见她,灿烂地挥手。

桑棉走过来,见司烬下车,拿了一瓶水给她,低沉说道:坐前面。

他打开车门,露出副驾驶座。

后座是盛时和和平,已经没位置了。

桑棉耳尖微烫,好像只能坐前面。

好在盛时属于神经大条的那种,一上车就眉飞色舞地告状。

桑棉,你都不知道,早上司烬去上早读课,我们班主任地中海吓得早点都掉地上了,哈哈哈哈,别说地中海,我都吓到了,司哥自己早起就算了,还非要拉着我……桑棉眼眸忍不住弯起:你们班主任姓地?百家姓里有这个姓氏吗?桑棉,你可真是好学生,你们上学时都不给老师取绰号吗?司烬见她眼眸弯起,笑起来明媚生动的模样,一时看的目光幽深,原来她笑起来,让人心都明亮了起来。

和平淡淡说道:地中海就是秃头的意思,盛时取的绰号,后来大家都这么叫。

哥,你别败坏我名声,明明是大家都这么叫……和平:你名声需要我败坏?是谁说自己留级的?司烬低低地笑,说道:本来盛时是要比我们大一届的,但是他小时候贪玩,不想上学,就借口要跟我和和平上一个班,就耽误了一年。

盛时:司哥,你是我亲哥,桑棉,我真的没留级。

司烬嗤笑了一声,懒洋洋说道:你还不如留级呢。

盛时怒摔: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嗷。

桑棉,你都不知道,今天下午英语考试,你知道司烬干了啥丧心病狂的事情吗?桑棉回头,黑白分明的眼眸看向盛时:威胁老师了?后座诡异的沉默了一秒钟,盛时一脸折服地叫道:这你也知道?神了!我们考完试,他就逼着老师当场给他改分数,还夹了张小纸条,说作文敢给他扣分,下次就考0分拉低我们班的平均分。

然后英语老师哭了,知道为啥吗?桑棉:为什么?因为他一题没错,我们英语老师当场痛哭流涕,说司烬都能考满分,其他同学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最后给我们发了五张试卷,五张!!!拜他所赐。

桑棉唇角微微上扬,看了一眼司烬,那他们老师只怕要失望了,以前他只是懒得考罢了,真实水平一直都在。

这些年他伪装一副学渣和恶霸的模样,大概就是纯给司修明气受。

和平拍了拍盛时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对呀,司烬都考了满分,你还全校倒数第一,啧啧……盛时笑容垮在了脸上。

晚上去京大附近的一家素菜馆吃饭。

怎么来吃素菜?咱都是无肉不欢的人呐!司哥,你家是要破产了吗?司烬勾唇冷笑:我倒是想,司修明至少还能干二十年。

哪天司修明要是下来了,那他肯定买鞭炮放三天三夜。

有的吃还那么多话,这家素菜馆不错,好像评分很高。

和平看了一眼桑棉,他不像盛时那么没心没肺,司烬突然说请他们吃饭,还带上桑棉,这考试又破天荒地发挥出真实水平,怎么看都有猫腻。

和平暗暗叹了一口气,兄弟的事情他拦不住,那就只能祝福。

祝福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短,受到的伤害越少吧。

素菜馆环境极好,颇有禅意,人也不多,四人要了雅间,点了茶水,然后等着上菜。

见司烬取出试卷,盛时傻了眼:桑棉,你是怎么做到的?全北城,能管得到司烬的五只手指都数的过来,他爸都管不到他,桑棉这妥妥是将司烬拿捏住了。

见司烬不悦地眯眼,和平忙着拽着盛时出去点菜。

菜点过了!你拉我做什么!再点一次。

桑棉见他们一边斗嘴一边出去,忍不住有些羡慕,她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朋友。

好不容易等电灯泡都走了,司烬见她视线还是没回到自己身上,忍不住伸手打了个响指:他们有我好看?桑棉见他懒散地坐在茶室的地垫上,视线幽深地盯着自己,心跳漏了半拍,说道:咳咳,怎么突然来找我吃饭?司烬指了指桌子上的满分试卷,淡淡说道:过来汇报学习进度。

桑棉失笑:司烬同学,考的这么好,看来不需要补课嘛。

司烬薄唇微扬:发挥不稳定,时好时不好,就看你有没有什么奖励了。

他身体前倾,修长的手指覆盖住她的,与她五指相扣,低哑说道:英语是我强项,但是我理综不太行,要是考不上,怎么办?买家会退货吗?气氛陡然旖旎了几分。

他靠的极近,近的桑棉能看清他浓密如鸦羽的睫毛以及眼下的那颗小泪痣,异性身上冷冽的气息犹如渊泽侵袭而来,她浑身一颤,飞快地缩回手,说道:会吧。

司烬错愕了几分,随即嗤笑道:那可真是无情的小买家。

我建议你在退货之前先体验,然后我们可以延长退货时间,譬如五十年、一百年什么的!他嗓音本就偏中低音,声线华丽性感,蛊惑至极。

桑棉弯眼:我也建议卖家高考完再体验,不能耽误学习。

司烬:……年轻多好,身体强体力棒,再过几年,额,她早晚会体会到他的好。

两人没说几句话,就见盛时屁颠屁颠地回来了。

盛时一回来,服务员也进来上菜,全是素菜,但是口感做的跟肉食没什么区别,还清爽,尤其是他们自酿的花果酒,口感一绝,就连桑棉都多喝了几杯。

吃完饭,众人也没急着回去,司烬写作业,盛时和和平喝茶,打游戏。

哥,你有没有觉得司烬最近有些不对劲?盛时泉水里挂机,见司烬和桑棉坐在一起补课,俊男美女异常养眼,悄悄说道,他两有情况。

和平险些气笑了:你才有情况,别乱说。

司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太优秀了,这不合常理。

盛时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和平,脸上写满了嫌弃,你是怎么拿到国外名校offer的?不会是和叔花钱给你买的吧。

和平:……你买个试试?让鹿爷爷给司烬买都买不到!那不能够,鹿爷爷挺正直的人,要是司哥去找他买文凭,会被打断腿的吧。

哈哈哈,我的重点是司烬好像对小棉花不一样。

傻子都看出来了。

你也看出来了?不是,我怀疑你内涵我。

自信点,把怀疑去掉。

和平垂眼,若有所思地说道,除夕夜那天,你们是不是去桑棉老家了?盛时小鸡啄米:对,司哥不让我跟人说。

那把你那朋友圈删掉。

好在盛时拍的是除夕雪地里吃烧烤的照片,一般人还以为是他们三除夕聚会。

盛时惊呼了一声,压低声音:所以那时候,司哥就喜欢小棉花?我就说他干嘛非要去南城过年,敢情是为了陪桑棉守岁。

和平:这事谁都不能说,尤其是司家人。

司烬平时伪装的好,人前对桑棉态度冷淡,一般人看不出来,鹿爷爷那边好说,司家那边要是知道就麻烦了。

盛时点了点头。

桑棉性格好,人也长得漂亮,而且读书也好,满分100分,他能给到95分,唯独扣分的是出身,换了盛家或者一般的人家,也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司家,司修明仕途正好,鹿爷爷又只有司烬这一个外孙,真的有些高攀不上。

过几个月我就要出国了,你也别什么事情都指望着司烬给你出头,他司家的事情还是一团乱麻在,现在又多了桑棉,盛时,我不在的时间,你多照顾照顾司烬。

和平低声说道。

他们三人中,盛时虽然在家里不得宠,但是心大,没心没肺,他不担心,他担心的是司烬,司烬心思深,幼年时的变故让他性情大变,这么多年来,鹿爷爷顺着他,宠着他,生怕他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只希望桑棉的出现,是照亮黑暗的光,而非是压死骆驼的草。

盛时挠了挠头:行,我是哥哥,应该的。

*周末桑棉照旧去司家给司烬补课,跟以往不同,这一次她带了自己高考的理综笔记,厚厚的五本,还是特意挑选之后剩下的五本。

除夕那夜之后,她就将自己的笔记全都找了出来,那时心里有个朦胧的想法,也许有一天这些笔记会派的上用场,只是她那时,还不知道,她会跨过那条危险的红线。

四月春暮的清晨,鸟语花香,尤其是闹中取静的长街,有一段路盛开着满墙的紫藤花,犹如花海,她背着厚厚的书包,在花墙下注视良久,第一次觉得,北城于她也不是一座浮华遥远的城市。

这里有她求学的学府,有张扬肆意的少年,还有满墙的紫藤花。

需要给你拍照吗?低沉带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桑棉错愕地转身,就见清晨稀薄的天光从树荫的缝隙里照入,司烬一身黑色的休闲跑步装,从长街尽头的别墅区跑过来,眉眼皆是笑意,泪痣灼灼。

你怎么起这么早?桑棉看了看他身后的长街,要是被人看见了不太好。

好在清晨的长街,一个人都没有。

起来跑步。

司烬长臂一伸,轻松地取过她的布包,掂量了一下,英挺的眉头皱起,这么重,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肩膀有勒出红痕吗?他俯身去看她纤细的肩头,指尖才碰到她薄薄的毛衣,视线陡然幽暗起来。

桑棉顺着他的视线,才意识到肩头被勒出来了一道红痕。

她脸颊微烫:我自己来背吧,里面都是给你的笔记。

我的?司烬握住她伸出来的手,握在掌心,咀嚼着那两个字,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都是那一截雪白如玉的肌肤和色泽旖旎的红痕,有种异样的悸动。

理综的笔记。

桑棉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双眼冒火地怒瞪着他,大庭广众的,被人看见了。

司烬握着她柔软滑腻的小手,没舍得松开,低哑说道:早上没人,而且咱们这算是偶遇……不会有人怀疑的。

他拎起书包,拉着她的手,在满墙的紫藤花下与她并肩走着。

偶遇个鬼!她每周末都是这个时间点来的,而且只有这一条长街通往别墅区。

桑棉瞪了他一眼,心口微甜,他是特意来接她的吧~两人顺着长街往前走,紫藤花长廊不长,二三十米就结束了。

司烬伸手摘下一截紫藤花,手指灵活地编织成了一个紫色的鲜花手环,套在了她纤细的手腕上。

桑棉:别乱摘,没准是公家种植的。

司烬见她乖巧的三好学生的模样,低低一笑:好,那你以后可要看紧我,别让我乱摘花花草草,破坏公物。

我很坏的,没人管就爱干坏事。

他握紧她的手,眸光似静谧的深海,流淌着抑制不住的欢喜。

所以,桑棉,要一直陪在他身边啊。

桑棉只觉自己要沉溺在他的眼里,别开视线,唇角微扬:要自律,我不在的时候,也要管好你自己。

行。

两人在清晨的晨曦里手拉着手,直到走过寂静的长街,直到走到前面的别墅区,司烬这才松开她,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低声说道:我去书房等你。

桑棉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别墅区,垂眼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紫藤花手环,攀附藤蔓而生的花,为情而生,为爱而亡。

因太过情深,往往结局不太好。

只是年少轻狂时,才敢为爱飞蛾扑火,错过,这一生大约都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