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过了几夜, 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了许多弹劾王安则的人。
方昱白紧皱眉头,着急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么多。
王安则知道消息后也双目睁大, 好突然,都没有预兆。
预兆?方昱白揉揉眉心, 这才想起了他当时没有放在心上的那件小事。
也不是没有预兆。
王安则疑惑询问:什么?方昱白懊恼道:我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之前有人上折弹劾你,只是被陛下压了下来。
我见他名字不眼熟,料想官职也不高, 说的又是一堆凭空捏造的东西, 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王安则说:可看清了是何许人的奏折。
他也自己想了想自己到底得得罪了谁,无他, 真要说得罪的人, 那可真是太多了。
方昱白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季、季、什么了,三个字。
季?王安则脱口而出, 季方云?方昱白一拍手, 善,就是这个名字, 他是何许人。
王安则揉揉揉眉心,心情有些复杂,没想到真的是他。
他是国子监的司业, 与我是同僚。
国子监司业吗。
方昱白沉思片刻道;这倒是难怪了,祭酒大都是从司业升上去的, 你凭空成为国子监祭酒本就惹得了很多人眼热, 尤其你在国子监并没有低调行事, 也难怪惹人弹劾。
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谁在背后推动了一切。
王安则皱眉, 他可不信若是无人推动会这么快的发酵。
方昱白也明白了王安则的意思,说:这件事情我会帮你查的,只是这些弹劾你的折子要怎么办。
王安则问道:那些折子都说了什么。
方昱白说:有说你嚣张跋扈的,有说你德不配位的,更过分的是说你有奸臣宦官之相,实在是太多了,各不相同,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
我们都知道这些你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清楚,更何况在被陛下压下去后似乎有大臣很是不满方昱白没有说出口的是这看着是要王安则再也不能翻身。
王安则面色沉了下来,他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恶毒的要毁了他,这些似是而非的谣言最难澄清,也传的最广。
而陛下现在信任他,但谁能保证陛下会一直信任他,在周而复始的谣言中,陛下也会动摇的。
而到时候,就是自己官路到头的日子,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威胁。
方昱白见他脸色不好,说:常言道,谣言止于智者,只要你能做出政绩,这些谣言只会不攻自破。
要是能再找到背后推动的人,我们就有办法逼的他们不得不放弃弹劾。
切忌不要在这个时候惹是生非,那只会让你陷入被动。
王安则勉强笑笑,多谢,我晓得了。
你我现在就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自然也是希望你好的。
方昱白突然想到,这些事情你还没有告诉你外祖家吧。
王安则诚实道:还没有。
方昱白说:那就把这件事告诉镇安候,他也会帮忙的。
可是我们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联系了。
王安则有些羞愧道,他一想到两人平时没有联系,结果自己一出事就去找他们帮忙,怎么想怎么都不得劲。
方昱白无奈道:怎么这时候倔上了,告诉镇安候吧,不管你们心里是如何想的,但在外人看来你们就是一家人,谁也不能置身事外,他会帮你的。
王安则点点头,好,晚些时候我就去找他。
王安则离开方府回到家后,方听珺拉着他的手,怎么了,出了这么多汗。
王安则笑了笑,不过是官场上的小事,不用过于在意。
方听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官场的事情她的确帮不上太多,只是她瞧着王安则每日昼伏夜出,有些心疼。
刚才我让人做了些解暑的绿豆汤,你可是要喝一些。
方听珺用帕子给王安则擦擦头上的汗。
王安则心里闪过暖意,眼神柔和的看着方听珺,也好,这些日子可还得劲,有没有再闹你。
方听珺笑着说:是比之前频繁了些,想来快到了时候,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来看看。
稳婆丫鬟们可还妥当,越是这些日子越要在旁边等着。
王安则轻轻的扶着方听珺,再也不敢向之前一样摸着她的肚子,只怕自己微微用力,就伤着他们。
方听珺好笑的看着王安则,还是之前请的,也没有说有事要回家的,一切都妥当,算算日子也该是快了。
她玩笑道:你这样倒活似我是个瓷娃娃一样,摸不得碰不得,只恨不得天天将我置于台上供起来,最好一步也不要动。
你呀,就会打趣我。
王安则轻轻的碰了碰方听珺的脑袋,只挨上便放了下来,丝毫不敢用力。
……翌日,王安则到了镇安侯府,见着了镇安候。
镇安候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王安则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只等着王安则和他一起商量,谁知等了许久才等到他去方府的消息,不免让人有些心寒。
王安则赔笑道;这次是外孙的错,只怪我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着岳父大人可能知道的更多,因此才急功近利了些。
他也知道自己这次做的不地道,但是谁叫他真的对镇安候不是很熟悉,镇安候也不是个和善之人,见王安则对自己客客气气,也不会主动冲他示好。
镇安候扯扯嘴角,他这个外孙说胡话的本事越来越官场了,难怪小小年纪能到这个程度。
行了,也不要计较个对错了,只说这件事情你要如何做。
王安则见镇安候不计较,便也恢复了以往说话的风格,我打算先静观其变,等知道了幕后之人,再见机行事。
方昱白和你说的?镇安候看了一眼王安则。
王安则点点头,正是。
倒也不错,只是太保守了。
镇安候恨铁不成钢道:你既然有陛下的信任又何须像那些鼠辈一样畏手畏脚,只管和陛下明说,大不了大哭大闹一场,陛下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王安则眼前一亮,这倒是从未想过的道路,只是大哭大闹还是算了,他还是有点在意面子。
外祖说的在理,正该这样。
倒是个能听得进劝的,镇安候看王安则有些顺眼了。
至于幕后之人,既然做了必有马脚,我也帮着你一起找,定要找出这个嚼舌根的鼠辈。
王安则感激道:多谢外祖。
两人说完正事后,镇安候想了想,说:今日你娘要到府上用膳,你可要一起。
王安则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镇安候这是在邀请他留府用膳,他看着镇安候面无表情的脸微微一怔。
镇安候被看的不自在,微微抿唇,若是不愿意就算了。
王安则察觉到了这一点,他震惊的发现原来向来冷静的镇安候是在紧张,他笑了笑,哪里会不来,求之不得。
镇安候松了一口气,微微额首,王安则仔细观察,这才发现了许多以前没有察觉到的地方,镇安候似乎也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也似乎不是那么的不在意自己这个外孙。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还能看到地上的影子在微微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