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场合不对, 持盈很想问对方一句。
你有病吧。
考虑到身份问题,持盈没立刻给对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只是非常客气的, 用剑修的方式,把人摁在地上揍完一顿, 然后踢了出去。
他要的, 用力点。
临走前开胃菜还感恩戴德说,谢谢前辈,前辈对我真是太好了。
那诡异激动的心情, 要不是脸上还有个面具,持盈都能看到对方荡漾的表情。
如此震撼人心的开胃菜遇上下一个对手时,持盈都没法回归正常。
这种糟糕的状态让持盈没法用平常心对待其他学子。
草草揍完三个倒霉鬼后, 她便从雪松树下离去,试图缓解心情。
她在阵法里头把工作当消遣, 阵法外头被持盈一脚踢出去的开胃菜格外兴奋。
他回想持盈对自己的种种毒打,啊, 没错,这就是属于大佬的高冷,人狠话不多。
开胃菜一脸红晕的表情让他的同窗是不想忽视都不行,于是说,你这是发财了,还是见到梦中情人了?另一位便笑, 金文殿里的阵法哪有什么老婆,除非你老婆是本命剑。
一提剑修的老婆,大家就哄笑起来, 殿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被调侃的开胃菜气急了, 和他们争论说。
你怎能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同窗说, 什么清白……我亲眼看着你从阵法里出来,被打的龇牙咧嘴还笑着说打得好。
大伙就又笑起来,开胃菜便涨红了脸说,指导算不上挨打,育人子弟的事,能叫做挨打吗?接连便是什么难懂的话,什么我运气比你们好,那是难得一见的大佬,引得众人笑起来。
待笑完了,见众人还是一副不信邪的模样,开胃菜便倨傲起来,负着手说,笑笑笑,你们就笑吧。
待我从教习手下学成归来,你们……他指着同窗一一看来,裂着嘴笑,可别后悔。
这话后,他便捧着那张青紫的脸出去了。
金文殿的阵法虽不会造成致命伤,但一些皮肉伤还是有的。
譬如额上的一块红印,说明当事人下手有多狠,打人专门打脸。
见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开胃菜今日一改前态,大伙笑完之余也生了疑惑。
这疑窦之心还未解开,从阵法里又走出几人,和开胃菜一样造型,都是被打成非人一般,脸是肿的,神情是喜悦的。
被揍的三人正聊得欢,忽觉气氛不对劲。
抬头一看,昔日的同窗如今皆用活见鬼的目光看待自己。
其中一位停下讨论声,用不自然的语气问,怎,怎么了?领头的一位同窗问,你们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被打成这样,还这般高兴?这话问后,三人神情古怪,咳嗽的咳嗽,眨眼睛的眨眼睛,纷纷说没什么。
最后还是那位老实人说,我们遇到一位好教习了。
对我们进行了残酷且温柔的教导,用行动指点出我们的不足。
老实人摸着肿了的脸说,虽然受了点皮肉伤,但我们获得了宝贵的指导!这话大家有点不信,教习待我们向来视如己出,掏心掏肺。
若是真为我们好,早就指点我们了,何必要在阵法中遮遮掩掩呢。
面对如此疑问,老实人早就为持盈找好了理由啦。
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们敬爱的教习,你明知书院里头好多学子非富即贵,有些是教习都得罪不起的。
更别说以身体力行教育我等。
现在教习在阵法中教导我们,就是不想暴露身份,遭受他们非议。
另个持盈脑残粉说,爱信不信,谁求着你一样。
这等挑三拣四,真遇上伟大的教习,也是会责难她的。
对,别告诉他们。
我们偷偷找教习练,等练好了在定安会上,在山长面前,拿个第一给教习长脸。
一提要装逼,三人便严肃起来,非常赞同这话。
对,偷偷练,不告诉他们。
气死他们。
……讲阴谋请不要大声喧哗。
一个开胃菜也就算了,后面两个三个都这么说。
大伙就有些坐不住了,想进阵法一探究竟。
先前那位取笑三人组在阵法里找老婆的同窗更加机灵,直接跑去找开胃菜要了持盈的资料。
开胃菜说,那位教习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殷勤的同窗问,哪里不一样?身手吗?开胃菜,不,是脸。
她戴着一个狗头面具,昭示着她愿为钟山书院做牛马的决心。
同窗,……我读书很多的,狗头和牛马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说,你不觉得狗字和狗腿最接近吗?不论如何,他还是打听到了持盈的消息。
并很快返回金文殿,向众人宣布了这个消息。
那位伟大的教习,无私奉献的师长,戴着一张狗头面具。
大伙明了。
这边的学子跟沙丁鱼罐头一样挤进来,里边还在游荡的持盈总算找回了当初的自信。
不是她的问题,是这群学子的问题,是这个世界的问题。
利落甩锅后,持盈又觉自己恢复了活力。
她决定重新找个沙包练手,恢复一下她对钟山书院学子的自信心。
这一次持盈没再挑挑选选,而是随便选了个学子,打算来场正常人该有的试炼。
一个合格的对手,就应该像江愈白那样。
明知道打不过自己,还会死撑着说我没事儿。
然后在下一顿毒打来临之前,飞快举起双手。
持盈在心目中勾勒着江愈白硬死不屈的形象,试图唤起对钟山书院学子的尊敬。
但很快地,当第五位沙包出现时,持盈又一次产生了诡异之感。
无他,这位学子在见到持盈后,激动的手舞足蹈,高喊到我遇见了,我遇见了。
持盈,……秉持着世上应该正常人多,持盈没立刻将人踢出去,而是平静看待对方,并想道,钟山书院怎么病人这么多?她还在想一方水土是否会养出一窝的神经病,对方已经向她发起进攻。
这种一看满是破绽的进攻在持盈眼里看来,那就是跟找死没区别。
她微微侧过脸,手腕转动,长剑扬起满天飞雪,仅一瞬的功夫,剑锋便贴到了对方脖颈。
一招制敌后,对方的态度无比热情起来,不顾脖子上的剑硬是要和持盈贴贴,他还问持盈。
请问您就是传说中无私奉献的教习吗?持盈,?我不是。
对方便肃然起敬,用更加热烈的目光注视持盈,我明白教习您的苦衷。
持盈:什么苦衷。
鉴于有病要早点吃药,持盈正打算把对方踢出去,对方大喊起来,教习,你不能这样待我。
持盈,我不是你的教习。
对方才不管,他控诉说,厚此薄彼,您对他们都悉心教导,手把手教他吃苦。
到了我这,您便要不管我吗?持盈,什么?她对谁悉心教导了?他含着泪热情道,我希望您在我身上能多花些功夫。
弟子虽然愚笨,但也有一颗积极向上的进取之心。
持盈,……女人哭持盈从来是心软的,男人哭,持盈是爱答不理。
尤其还是有病的男人,持盈很是冷淡,关我屁事。
哽咽了的泪光。
持盈,你要进步练习,便找你的教习去。
没有压抑的哭声。
持盈,别来烦……持盈话还没说完,对方直接扯了嗓子嚎啕大哭,教习你偏心,我哪点不如那三个,为什么你只教他们不教我,只因为我家里的钱比他们多吗?持盈,……有病早点吃药,真的。
她实在是被这位哭怕了,万一出去投诉自己。
她这个才上任一天的保安就要被开除了。
考虑到这点,持盈只能缓和语气,和对方商量。
那你想怎样?对方立刻不哭了,数着手指头和持盈提要求,我要教习教我,像前面三个人那样,还要教习教得更多。
持盈没懂,教你什么?前面三个我只和他们过了几招。
顺带照着脸揍了几拳。
过了几招在持盈这是真的过了几招,但在病人这,那就是传授剑法的隐晦语言,不变公开,这位有钱的病人便说,教习我懂得,有些事不方便,无妨,教习与我也过上几招便行。
最好能过个十几招。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说,这儿要比前面三个多。
持盈,……你有病啊!被整得忍无可忍的持盈无须再忍,当即对病人进行一顿痛打,招招不留情,完美满足了他的要求。
打完以后的持盈心情更加郁闷,深觉这钟山书院哪是什么人杰地灵之处,分明就是个疯子聚集地。
她彻底歇了和学子们过几招的心情,打完后沉默巡场去了。
这边被持盈揍到鼻青脸肿的病人出阵法去了,他指着自己肿了的眼眶说,教习果然毫无保留传授了我。
大伙发出一阵吸气声,倒不是传说中的教习有多厉害,而是他被打的真的好惨。
若是这样,教习不愿在书院中传授也有理由了。
阵法中都练成这样,到了眼前,细皮嫩肉的不得叫苦连天。
一群人为持盈揍人找了无数个完美理由,说完以后,他们更加坚信了持盈是有难言之隐的。
不过还是有理智的人,出来有一会的陆子微不信这个神秘教习,他拜师宋九仁,宋九仁又是南州国有名的剑修。
正所谓我师父天下第一,你师父算什么东西。
不准玷污我师父第一的名头。
什么教习,我看就一恶人,仗着阵法里头不露真面目到处行凶罢了。
这话有人就不爱听了,那位被揍成猪头的病人站出来说,既然不信,你我就过两招。
让你见识见识教习的威力。
打架嘛,大家都爱看热闹,自然是唆使着说好好。
两人被拥上擂台,信不信的都围了过来,要看两大尖子生掰头,一个是有钱,一个是有势,打起来肯定好看。
台下众人捧场,台上陆子微已经拔了剑,气势汹汹对上来人。
这边两人打的热闹,另一头持盈从阵法里头出来,和队长汇报情况。
见擂台上打的热火朝天,其中还是半个熟人,持盈多问了一句。
这是在干吗?队长说,在为他们的教习而战。
听起来挺热血的,但和自己无关。
交代完工作上的事务后,持盈打算回去一趟。
台上两个学子的斗争已经进入白热化,队长注意力全在擂台上,问持盈也是漫不经心,几时回来?持盈想了想,明日吧。
队长点点头,算是听见了。
将手中的玉简交还给队长后,持盈跨出金文殿,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我赢了,教习您看见了吗,我赢了!这道熟悉的嗓音让持盈回头看了一眼,认出对方后,她不由为那位教习掬了把同情泪。
可怜的,带个徒弟还是有病的。
作者有话说:谢谢各位小天使的关心,做不了什么,就多码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