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2025-04-03 04:28:08

时绒打发了许谷下去。

事情越往下挖, 因果越纠杂在一团。

许谷只说汪右淳有一儿子,没提女儿,那原身极有可能非汪右淳所出。

一个小姑娘, 在他身边悄悄养到了六岁却不为人知, 恐怕是个见不得光的身份。

时绒喃喃:是个私生子?恩,多半是明殊的私生子。

汪右淳身为青云侍,给明殊养私生子的可能性很高。

时绒背着手在屋内走来走去,若非如此, 当初汪右淳儿子身死, 明殊既绝情不搭理他,为何不一脚将他踹了,换成其他青云侍?多半是私生的女儿在他身边养着, 不能见光,不好临时换人。

时绒转头过来, 可他都和汪右淳关系弄僵成那样了, 又怎么还敢继续把女儿放在他手边养着?白亦喝了口茶水, 眸光微凉:他若在意, 就会早早将女儿送到族内启蒙,怎么会随便安置给一个侍卫, 甚至还是个男人带着?可见他从头到尾都只想找个人随意打发掉拖油瓶罢了。

既不是真正将女儿的境况放在心上, 便没那么着紧着。

傲慢地以为只要汪右淳还在他手下讨生活, 纵然心里再有不忿,也得看着他的脸色过日子, 不会对他女儿如何。

时绒沉默下去。

白亦看她脸色发白, 怕她难过, 忙转移话题道, 现如今最要紧的, 是那孩子的魂魄恐怕还被汪右淳拘着,藏在某处呢。

为了彻底解除你身上的炮灰命格,也为那孩子能早日入轮回,便要先想法找着她。

能承装魂灵的东西太多,一些灵木和灵玉都可以,小小的一块,根本不起眼。

硬找无异大海捞针。

时绒深吸一口气,忍下情绪,坐下来。

尝试以加害人汪右淳的角度来推论:青云侍未得命令,不得擅出。

且我上次问过云晖殿的长老,他说汪右淳的出任务的时候失了消息,可见是走了明路出去的,明殊知情。

若带原身入云隐仙府的那名外管事真是明殊所安排,那汪右淳就是带着他私生子去三阳山和外管事接头的?时绒琢磨着道:他会不会就是在三阳山抽的魂,将魂牌随处扔了?白亦摇头:他若要将魂牌随手安置,当初为何要收集你原身的魂魄?直接抽出来不管就好。

时绒长长呃了一声:也许是他夺舍失败,无法安置?以他的修为,他心里应该清楚,自己夺舍成功的几率不高。

既然费心把明殊女儿的魂魄藏起来,总不能悄无声息地让这一步棋废了?、白亦慢慢道,若事情真如我们推断,汪右淳夺舍,所为何来?向明殊复仇?时绒沉吟片刻,或许他是做了两手准备。

我记得大娘说过,汪右淳的屋子曾经失火,叫他们以为他丧生火海。

他既然演了这么一出,就是要给人看的,演给谁看?总不能是给那些不相干的猎户看吧?时绒指尖无意识地点了点桌面,自问自答:定然是给那过来接头的外管事看的!这也说明确实如我们推断,他明面上就是过来帮明殊安置私生女的。

他若夺舍成功,便可从此换壳而生,入云隐仙府,占着明殊女儿的身躯,享着明殊给安排的机缘,一生顺遂。

若有朝一日得势,能有亲手报仇的那一天,便将那魂牌给明殊瞧瞧,岂不叫他生不如死?但这样的话,魂牌必不可能带在他自己身上,一旦被察觉夺舍,云隐仙府便能立刻除了这邪祟。

汪右淳若夺舍失败身死,明殊女儿被抽魂,缠绵一阵也得病死。

一场蓄谋已久的复仇,不能就这么虎头蛇尾地收场了?那生魂魂牌是让明殊看到他的恨意的,汪右淳定会递到他眼前。

明殊晓得女儿临死前是这样的惨况,哪怕对女儿再无情,也会暴怒至极吧?要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又不能带在身上。

还希望明殊某一日可以亲眼看到……时绒问:汪右淳会不会就把生魂魂牌藏在明殊身边了?藏在明殊身边,一个只他看顾,连明殊自己都不会去翻看的地方?比如当年藏原身的小院,或者是青云学府内汪右淳自己的屋子?白亦放下茶盏,沧明镜在青云学府的地宫内闭关十余年,直到近日方出关。

他既然醒了,生魂魂牌这样的邪物若藏在青云学府的阵法之内,早该被发现了。

我在请师兄帮我办青云侍身份的手续之时,便问过他,他说没有。

时绒神情一木:啊?这事儿你直接找校长?堂堂剑仙跑来给徒弟做青云侍,是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家师兄会受到多大冲击的吗?那茫然睁着眼的憨憨模样看得白亦心尖儿一软。

忍不住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没事,沧明镜玄术超凡,通晓万物。

我既在青云学府,就瞒不住他,干脆提前告知。

时绒给冷不丁摸得眨了眨眼睛。

默默看了一眼他的手:……哦。

白亦又道,明殊是汪右淳要报复的当事人,查查他这条线准没错。

不过,明殊只是汪右淳儿子身死的导火索,真正当街打死他儿子的是妖族的游氏。

他要报复,不惜拿命去赌,既害了明殊的女儿,又怎么会漏了他们?也当查一查。

时绒心中一凛。

犹如醍醐灌顶。

……翌日。

时绒召集同届剑修将上两届的前辈给打了事儿,传遍了整个青云学府。

沁园,九转阁内。

张痕抱着剑盘膝坐在炉火前,对着祁云抱怨时绒:那是个不守规矩的,看着不像是云隐仙府那等正经八百的门派出身,尽耍小聪明钻空子,胡打一气!前两届的前辈被新生翻了盘,眼下可惨了,被他们先生拉到纵横山脉里头实地演练,可不得脱一层皮!祁鹤手里布弄着两块石头,心平气和道: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这两位青云榜一,天纵之资,都落到你班上了。

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张痕挠了挠脸。

明着抱怨,暗中炫耀的心思被人揭破,嘿嘿一笑:我是怕他们飘上了天,没得坏了心境。

又隐带这点儿讨好道:听说时绒挑了你的课,今日便要来报道。

她是个不老实的,表面装得恭顺,内里全是花花肠子!到时候肯定给你折腾出事儿来,我特到这来,帮你镇镇场子。

祁鹤放下石头,白净姣好的面容上浮上一点笑容:倒也不必,她昨日夜里就来过了。

说罢抬手点了一下张痕面前的桌子。

桌子上头摆着果盘和花篮,花篮里头还挂着一张手写的纸条。

敬爱的祁先生啊,您是那无私奉献的蜡烛,用青春播种,用笔墨耕耘,用心血浇灌,以爱滋润着我们。

您,就是我最感谢,最尊敬的老师!张痕:???这是什么玩意儿?……要查魂牌,青云学府的课程也不能翘,尤其是时绒最为期待的炼器课。

隔日天不亮时绒便起了,大包小包地收拾齐整东西:有给先生送的滋补的温粥,还有一些自制的打铁时用得着的护具。

一边兴致勃勃地往小书包里塞,一边同白亦道:听说炼器师讲究传承,难得这位祁先生愿意公开传业,真是仁厚慷慨之人!白亦拨开她塞得鼓囊囊的书包看了一眼。

撇撇嘴,酸溜溜道:可真有心啊。

昨夜还特地提前去拜见过,从前待他可没这样的。

时绒背起背包:正所谓礼多人不怪!我多多地备些有心意的小礼物去,万一先生一高兴,高看我一眼,指不定能教我点独门的秘方呢!白亦皮笑肉不笑:挺好。

那醋意熏天,隔着几里街都要闻到了。

时绒嘻嘻哈哈:师尊这是醋了?您同祁先生比什么,就不是一码事儿。

白亦:你从没给我写过感谢纸条儿。

时绒立马道:我以后天天给你写?白亦白眼一翻:闹呢,就昨天那纸条憋了大半宿,你还要天天写?可别折腾我了,还得陪着你熬夜,觉都没睡好。

时绒眼看他一个比心都哄不住了,走到门口又转身走回来。

往白亦跟前一站,不声张,就笑着看他。

白亦也垂眸淡淡地看过来:干嘛?你有新先生敬着,我是不得你意了,抱怨两句你就嫌我烦?哪儿的话,师尊想岔了。

时绒笑盈盈地抓着白亦的袖子,仰起头,那要不然,我亲师尊一口?您也好体会体会我对您的喜爱之情,与别的先生不是一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