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2025-04-03 04:26:18

秋高气爽, 湛蓝的苍穹上不见一丝累赘白云,又到了一年一度大雁南飞的时节。

以玄黑马车为首,一行足有数百人的商队从山道田野间穿过, 松风从苍林深处吹来,撩起一阵谷物成熟而特有的芳香。

慕时漪倚在马车内,细白指尖无意思紧攥着花鹤玉常年不离身的那把白玉折扇, 她双颊粉润, 眼底深处还压着一抹水色,朱唇榴齿, 唇瓣湿润红得似乎能滴出血来,唇角还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津液。

夫、君……她低低的喊一声, 软弱无骨的纤腰微微颤栗,整个人都缩在花鹤玉怀中,纤长眼睫轻颤。

可是知错了?花鹤玉俯身,薄唇抿着她敏|感的耳廓细细磨|着, 眼底压着随时都能发狠的情绪,偏偏他撑在身侧的手, 哪怕忍得青筋浮现, 也不能真的拿慕时漪如何。

最开始慕时漪也就仗着花鹤玉对她的纵容, 这会子从凉州到苍西一路上, 大胆放肆闹他。

凉州与苍西之间隔着险峻的伏雁岭山脉,所以这山路并不好走,加上时值秋日, 又过了一场秋雨,町白向来是个能找吃的。

所以这一路上也算是走走停停, 游山玩水, 加上这一带的匪患早就因为关戾州的归降, 清理得一干二净。

约莫十日后。

一行人在苍西主城城门处停下。

徐知意早早就等在哪里里。

最先看见的是打马上前朝她打招呼的花三皇子花正礼。

徐知意看了花三许久才认出他来,两人平日的行径都有些不太靠谱,这会子见面,倒是难得和气打上了照顾。

花三笑的招蜂引蝶,今日更是学着花鹤玉往日的模样,换了一身白色衣袍,这进城的一路上,引得不少未成婚的小娘子,频频头来目光。

花正礼和徐知意并排骑在高头骏马上,远远的打一眼望过去,倒是真有几分登对。

慕时漪半靠在花鹤玉怀中,这十日来,一路往北,气温也是骤然下落,她有些不适应这般比苍梧更为寒凉的骑手,这会子吸着鼻子,眼睛雾蒙蒙的。

花鹤玉心疼吻了吻慕时漪的额头:等会到了苍西后,我让徐仰川去找郎中。

慕时漪蜷缩在他怀中,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还不适应天气罢了。

等过几日适应了,我这症状自然也就好了。

慕时漪说着,伸手去掀马车车帘,却被花鹤玉握住手掌心,轻声哄着:外头寒凉,一回就到镇北王府了。

夫君,让我看看嘛。

慕时漪咬着唇撒娇,软软的,没有丝毫攻击性,又娇弱得随时能让人揉碎的模样。

花鹤玉眼中眸色不由暗了暗,压着慕时漪的手,掀开车帘一角:最多这些,不能再掀了。

他说着,又把慕时漪往怀中裹了裹。

苍西民风向来彪悍慕时漪是知道的,可是她这会子把眸光落在和徐知意并排骑马的花正礼身上。

慕时漪眼底似笑非笑,转向花鹤玉:你家这位三弟弟,是想死在苍西吗?啧啧,真是好大的贼胆那,徐小将军身旁的位置他也敢站,花三就不怕我仰川哥哥要连夜磨刀,屠狗吗?花鹤玉漆黑眸色也落在了花正礼那处,他一点也不慌张,反而慢悠悠扯下金钩挂着的车帘,低沉沙哑的嗓音缓缓道:最多给徐仰川大一顿罢了,得些教训也好。

说到此处他似有感慨:不过花三比起堰都时招猫逗狗的模样,的确让我顺眼不少。

这话慕时漪也是认同的,毕竟在堰都花三脑子有多不清楚,就承得他逃家后有多正常,若是宋家那位贵妃娘娘知道自己亲生的儿子原来是这副模样的。

估计做梦能笑醒,然后在菩萨面前跪个三天三夜,摩拳擦掌准备再好好抢一抢她为不争气儿子念念不忘的太子之位。

花正礼正同徐知意说到有趣的地方,这瞬间,他背脊微僵,感觉被一道带着杀气的视线死死盯着。

他一抬头,恰好看到城楼上站着的徐仰川。

花正礼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下意识止住话题,求生欲让他悄悄拉开和徐知意之间的距离。

一行人到了镇北王府后,用小厮婢女安排着去休息,等到天色微暗时分,徐仰川已经在王府中设宴。

不同于半月前大皇子府上的讲究繁琐,镇北王府安排的宴席上,只管酒肉吃食,至于那些糟心碍眼的舞姬是没有的。

吃食也都是现做现热,精致说不上,但无论是味道还是菜色的新鲜程度上,都是令人食指大动的。

慕时漪和徐知意坐在一处,表姐妹两人许久未曾相见,虽然时常互相拆台,但血脉刻在骨子里的亲情是从未浅淡的。

花鹤玉独自坐一处,陆青城、町白和苍狼等人围在一起。

倒是花正礼可怜兮兮被安排在里最远的地方坐着。

徐知意拉着慕时漪衣袖小声道:时漪,最近哥哥都不和我一同睡一屋了,他虽然不再闹着给我昭婿,但却对我是越发冷淡。

徐知意苦恼咬着红唇:你说是不是我大哥哥有喜欢的女子,所以不要我了?慕时漪轻咳一声,隐晦扫了徐仰川那处一眼,他正在饮酒,今日看着似乎兴致不高。

转而她拍着徐知意的手:你是大姑娘了,自然是不能日日跟兄长再同床共枕的。

可是、徐知意纠结道,如今都深秋了,天气这般冷,屋里就算是放了火盆也是没用的,我向来怕冷你又不是不知。

慕时漪摁了摁隐隐作痛的眉心:你若觉得少了个暖床的,大可叫王府里的丫鬟同你一同睡,何必一定要大哥哥?一想到若是不能和徐仰川一同睡,徐知意眼底升起一阵难过,她压着声音低低的,失落道:丫鬟哪里有大哥哥身上暖和,冬日里抱起来跟个小火炉一样。

慕时漪知道徐知意和徐仰川血缘上的秘密,但她不好多说,只得无奈柔乱了徐知意的秀发: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要不是伤及性命,总归出了事,我还在后头给你逗着。

是么?徐知意不确定问。

是的。

于是徐知意把目光落在了坐在最远处角落里的三皇子花正礼身上,开心朝花正礼招了招手,像叫小狗崽一般的语调:花三,过来。

花正礼内心拒绝,正要装死呢,就见徐知意扯了扯慕时漪的衣袖,又撒娇了一会儿。

然后慕时漪笑眯眯看向花鹤玉:三皇弟,过来吧。

花正礼:……总觉得自己要被殃及池鱼。

但是花正礼不敢不从,磨磨蹭蹭挪到慕时漪那一矮桌上,小心翼翼问:不知嫂嫂有何吩咐?徐含知笑眯眯叫丫鬟拿来新的碗筷,又让人添了新的吃食:三皇子殿下难得远道而来,总不能让你孤零零落在一旁。

所以,我们一桌用膳吧。

这哪里能吃的下去,不远处徐仰川眸色已经落在他身上了,要杀人的那种。

花正礼俊脸皱成了一团:我能回去角落吃吗?徐知意笑眯眯看向他:自然是不能的。

这一顿晚膳,花正礼吃得战战兢兢,感觉随时徐仰川都要把刀屠他。

好在也算平安渡过,有惊无险。

等宴会散席后,花正礼才悄悄松一口气,准备跑路,一转头就看见紧紧跟着他身后的徐知意:卧槽,你怎么在这里?徐知意笑的愈发的和蔼:跟你一起啊。

怎么?三皇子殿下不愿?花正礼毫无形象尖叫:跟我干嘛?晚上了,要睡觉的。

跟你|睡|觉。

徐知意看着就站在不远处的徐仰川,慢悠悠把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

救命!!!花正礼面色大变,头也不回的滚出了正北王府。

徐知意冷冷看着徐仰川轻哼一声后,也不离他,转身就走。

仰川哥哥。

慕时漪站在徐仰川身后,凤眸中压着心疼的情绪,仰川哥哥不去哄一哄知意么?徐仰川负在身后的手,因用力过度骨节发白,他后牙槽咬得死紧:不了。

知意那脾气,总不能一直惯着。

哥哥!!!慕时漪看着徐仰川,哥哥难道不心疼?徐仰川眼底压着猩红的疼苦,唇却抿得死死的:夜深了,妹妹去休息吧,若是哪里不习惯,尽管找了丫鬟婆子说去。

走吧。

花鹤玉牵着慕时漪的手,手里从西风手上接过早早就准备着的大氅披在她身上。

话已至此,慕时漪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垂了眼,被花鹤玉牵着手,眼底透着淡淡的失落:殿下若敢这般对我,我定是一辈子不理殿下的。

我知道。

花鹤玉怜惜吻了吻慕时漪,把她整个人搂紧在怀中。

可时漪要想想,徐小将军和徐仰川并不是你和我,他们自小一同,徐知意更是被徐仰川如同养女儿一般,养大的,相处方式自然也与我们不同。

是么?慕时漪眼中依旧难掩失落。

花鹤玉继续道:所以,他们总归会有自己的方法解决问题。

夜凉如水,窗外已落满了薄薄一层寒霜。

徐知意蜷缩这锦被,睡在床榻上,屋里放了足量的银丝炭盆,还烧了地龙。

守在外间的丫鬟,已热得微微有些冒汗,然而徐知意却依旧冷的发抖,她以最没有安全的姿势紧紧缩成了一团,死死咬着唇,双眼通红无声掉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