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暗,有一道影子笼罩住了她。
叶心音警惕睁眼,就感觉到沉稳有力的手臂,将她揽入怀里。
熟悉的味道,疯狂涌入鼻腔。
她震惊得不敢动作,蜷缩成一团。
那两个人冲出来的同时,叶心音被陆景霄抱上了车。
那俩人下意识看向车子,但只透过半边玻璃,看见陆景霄冷峻的侧脸。
这人他们不敢惹。
看一眼就去其他地方跑了。
助理连忙打转方向盘。
陆景霄问,你干什么?助理可兴奋了,说道,回御景湾啊。
不去,找车位停下。
啊?助理不敢多问,只能照做。
停下后,陆景霄让他去办该办的事。
助理都被叶心音的突然出现给整懵了,完全想不起来,办什么事啊?你说呢?陆景霄冷幽幽地看着他。
随即助理就想起来了,一拍脑袋道,啊,来跟酒店谈生意的!助理拿上电脑和合同先走了。
叶心音动了一下,从他身上滑下去,谢谢。
声音很低,仿佛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车内只亮着一盏暗黄的灯,彼此都看不清模样。
叶心音先确认了一遍钱还在不在,然后搂紧外套。
救一条命就只得一句谢谢?陆景霄开口。
叶心音眼角跳了跳,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她能感觉到陆景霄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
自己想办法。
叶心音难堪地卷起手指。
她抬起头来,总算有勇气直视陆景霄的眼睛。
陆景霄看清了她的模样。
变化真大。
风把鼻尖吹得通红,脸更小了,几乎只有他半边巴掌那么大。
双眼有些失神。
一副失败者的模样。
叶心音扯了下裂口的嘴角,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看得起我这种人?陆景霄冷嗤。
他手撑着车窗,指缝里夹着没有点燃的烟,斜睨着叶心音。
对她的话没有丝毫不悦。
只是静等着她要怎么做。
车厢内沉默了半响。
叶心音的声音响起,我没有洗澡。
陆景霄道,我对你这幅身子不感兴趣。
那就好。
叶心音故作轻松,来掩饰自己的自作多情,我实在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了,下次有事你尽管叫我,只要是我能做的,绝对帮你。
她还要赶着回家,得走了。
可是车门锁了。
陆景霄刁难道,我这人向来都不爱别人欠我人情。
叶心音垂下脑袋。
她突然想,要是时光倒退到刚才,她还会任由陆景霄抱上车吗?面对那两个无赖,她或许没有现在这么无措。
叶心音的心钝钝地痛。
外套脱下来,里面是一件浅色毛衣。
毛衣上有一股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淡得离谱。
但是陆景霄还是闻到了。
他百无聊赖点燃指间的烟,火花照亮他的瞳孔,一片漆黑下,映着叶心音光裸的身子。
她缓缓爬了过来,雪白的肌肤在眼睑下透着光。
叶心音拿走他嘴里的烟,几片烟灰落下来,恰好散在凸起处。
她垂头看了看,笑了下。
她一句话没有说。
陆景霄的反应总是来得莫名其妙,他不比常人,似乎总容易对奇怪的东西来兴趣。
在陆景霄压上来的上一秒,叶心音都还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她瘦了不少,身上几乎没有肉了,除了白点,找不出任何优势来。
腰不好,什么姿势都无法配合。
整块背上,都是还没有痊愈的狰狞伤疤。
他到底喜欢这幅身子的什么?事后,陆景霄停顿了许久,才把视线从那些狰狞上收回来。
你当时有机会跟我母亲解释。
陆景霄冷声道,但是你没有。
叶心音饿得脑子混沌,没有精力思考。
她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说让我解释,是我父亲杀的人?哈哈,我父亲可承受不住那鞭子。
她又冷嘲。
她也舍不得让父亲遭这个罪。
他们都没错,错的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陆景霄无声抽烟,烟雾下的轮廓令人背部生寒。
叶心音突然就明白了过来。
他是介意,自己没有跟陆夫人说明,杀人凶手是陆志森?想到这里,叶心音就忍不住苦笑。
说了又能怎么样?陆夫人不会信。
还会让陆志森对自己起杀心。
陆景霄这一波怒气,是把她的生死完全置之不顾。
叶心音低声道,我说过了,你跟陆志森之间的恩怨,跟我无关。
陆景霄嘴角勾起一抹森冷,好。
他打开皮夹,取出里面所有的现金。
嫖资。
他淡淡道,我不亏待熟人。
叶心音看着那一沓粉色的钱,刺得她眼睛发疼。
但她还是忍着屈辱捡起来。
谢谢。
她说。
陆景霄看着她收钱的那双手,通红发肿,已经被冻坏了,不出意料一个星期内就会溃烂。
心里漫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他深吸了一口烟,压下去了。
叶心音下车时,陆景霄提醒她,年底动手术,你做好准备,我不允许出现任何差池。
叶心音嗯了一声。
她走了两步,又停下了。
背对着陆景霄,叶心音问,我被打的时候,你当时在场吗?耳边传来的,是车窗关上的声音。
……晚上在陆宅吃饭的时候,酒店里的趣味新闻成了谈资。
乔怡然笑完,又感慨道,现在的酒店前台也太不靠谱了,怎么能拿私人信息换钱?见陆景霄一直没有表情,乔怡然凑过去问,景霄,你不觉得很好笑吗?不好笑,我经常带女人去开房,万一哪天就泄露到你手里了呢?乔怡然笑容僵在脸上。
陆景霄吃饱了。
乔怡然也没了胃口。
洗澡的时候,乔怡然满腹心事收拾他换下来的衣物拿起洗,却不小心闻到,衬衫上有属于女人的味道。
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仔细闻了闻,结果真的有。
盯着浴室门口,乔怡然猜想,最近又上了哪个女人的床?怎么就除之不尽?为了尽快结婚,乔怡然现在不能等了。
再等下去,父亲母亲或许真的会做出什么来。
乔怡然咬咬牙,把衣服拿去洗了,然后悄摸查今天陆景霄的行程。
一整天,陆景霄在车子里待的时间最多。
她知道男人玩得花,也想到了车震,于是拿上车钥匙,转身下楼。
车载记录仪里,会保留二十四小时的记录。
乔怡然找出记录,随机快进,就看见了刺痛眼眸的一幕。
她心跳聚停。
但再难受,她还是把亮度调到最高,看清那个女人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