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阮蛮蛮这样喊他的名字, 周文博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点高兴的神色。
以后再跟我讲那么多虚礼、客套话,你就是说破了天, 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衙役……大蛋儿:这真他娘的邪了门儿了,我怎么在周文博得身上看到了尧哥的影子?难道有了心上人后, 都这么……贱?跟你我什么时候客套过?走吧,这趟出去了那么久,各种事积攒在一起,怕是要忙上一阵子了。
阮蛮蛮跟在周文博后面进了衙门。
她是急性子的人, 到了书房便直截了当的切入了主题。
我刚从铺子里简单的过了一遍账目, 从我走后,似乎并未盈利多少。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阮蛮蛮离开的时候,正值年关在即,按理说是生意最火爆的时候。
谁能想到,竟然还没有平时的收入多。
这可不正常。
这件事……这事我知道,嫂子你问我就好了。
大蛋儿冷不丁的插.进来, 阮蛮蛮还吓了一跳。
你, 你怎么还在这里?阮蛮蛮以为大蛋儿放下礼物,就出去了。
大蛋儿将手里的两杯茶, 放在了桌子上, 边说边陪笑道,我这不是怕你跟周大人聊的口渴了, 特意倒了杯茶嘛。
周大人, 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就不送了。
周文博顿了下, 淡笑道,无碍的, 我要是真有心防着你们,也就不会让你们住进衙门里来了。
大蛋儿连连竖起大拇指来,大气!周大人不愧是从京里来的官,说话做事就是这么痛快、大气。
阮蛮蛮的嘴角儿直抖搂,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总觉得今儿大蛋儿的嘴巴格外甜。
你都知道些什么,说说吧。
其实这件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大蛋儿坐在中间,隔断了周文博与阮蛮蛮的视线。
在你跟尧哥去京城里办事的时候,北凉那边传出消息来,说是愿意向东吴投降。
割.地赔.款是诚意,依附于东吴算是他们的决心。
东吴的目标从来都是统一天下。
现在北凉那帮权臣们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愿意为东吴攻打西楚准备充足的粮草和银两。
那些战争魔鬼们,自然是先将北凉的那帮没骨气的玩意儿放着吸血,借力攻打西楚了。
阮蛮蛮在京城的时候确实收到过,近期东吴人疯狂攻击西楚边界的消息。
只是她没想到,竟然有北凉的人在他们背后做助力。
都活了半辈子了,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一旦东吴攻破了西楚,他们的好日子也就不远的道理吗?周文博轻蔑的耻笑了声,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是想着东吴拿下西楚,怎么也得是两三年的事。
至少在这期间,他们是安全的,还能享受着原有的荣华富贵。
阮蛮蛮多看了周文博两眼,认识这么久了,他向来对谁都是以平等的心态对待。
今儿会对北凉的人露出那样鄙夷的嘲讽来,大概是他身为文臣,骨子里的高傲是最看不起这种软骨头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
大蛋儿见阮蛮蛮直往周文博那里瞧,他蹭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再次以半趴着的姿.势隔断了她的视线。
现在东吴经常来犯,每次还都是气势凶猛的阵势。
百姓们天天过得战战兢兢的,生怕西楚会被东吴拿下,会沦为了第二个北凉。
有些胆小,沉不住气的,早就卷铺盖连夜往东吴逃了。
阮蛮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也就解释的通了。
她做的本来就是贵族圈里的高价货,这种东西只有在盛世当中才能够长远立足。
现在乱世当头,生意冷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尽量想办法去增加京城里的订货,那边还过着太平日子,手里不缺这几个钱儿,应该还好赚一些。
战事一旦打仗了,各方面都需要钱来支撑,不想办法是不行了。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她可不能让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有半分憋屈。
周文博从缝隙里朝阮蛮蛮这边瞧来,他心焦道,现在的问题是,东吴那边不给咱时间了。
这年算是过了,马上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看他们这蠢蠢欲动的架势,怕是等不了这个春天过去了。
阮蛮蛮扒拉了下大蛋儿也没有弄开,两人偏着头从缝隙里看着对方说,那怎么行?春天的时候正是冰川融化,将河水引流到各个渠道里的时候。
咱们之前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就差开春引流了,不能功亏一篑呀!种子都撒好了,小嫩芽也发出来了。
再过些日子,浇完水\'后,苗子会迅速生长起来。
他们就有粮食吃了!周文博唉声叹气道,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也是迟迟没有办法解决的困难。
我这里有法子啊!嫂子,你听听我的想法成不?大蛋儿将阮蛮蛮的视线引到了与周文博相反的方向,不就是先让东吴人缓缓再打仗吗?咱现在只要派出一个能治得住他们的能人,那还愁没时间开渠引流吗?话说的简单,这样的人去哪儿找?阮蛮蛮虽然不懂得打仗,但是在跟苏祁尧的谈话中,也了解了一些将军们的事迹。
东吴人作战凶猛,招招毒辣。
只要能赢,不管是扣眼,还是咬脸、踢裤.裆,什么阴毒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这些大将军们,基本上都在东吴人的手里吃过亏。
时间久了,哪怕东吴那边只派出一个先锋来,都能将这边的千军万马吓得连连后退。
现在可以说,在军营里提一句东吴人来了,将士们都愁得打了退堂鼓。
尧哥啊!这事只要尧哥出马,你就瞧好,等着放心吧。
不行!他不能去!阮蛮蛮想也没想,就当场拒绝了大蛋儿的这个提议。
我知道,你是担心尧哥。
我也就是说说,最后拿定主意的肯定会是你。
谁让尧哥那么喜欢你、在意你,他不听你的,听谁的?阮蛮蛮见大蛋儿满脸都是调笑的意味,她回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额头上,今儿你是吃错药了吗?怎么竟说一些胡话?我这哪里是胡话了,是事实嘛,对不对啊周大人?周文博望着大蛋儿看了好一会儿,才笑着点了点头,迎合道,是这么回事。
阮蛮蛮只当是周文博联合大蛋儿调笑她,当场佯怒道,周文博,我看你这段时间没少跟他们学坏,时间久了,这还得了?行了,我看有他在,咱们也谈不成什么事。
今儿就先到这儿吧,你也早点休息,明儿是小年了,我会在酒楼里办一桌团圆饭。
到时候,你们都过来热闹热闹。
酒楼里的饭菜,哪里有你做的好吃?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大概就是不能永远吃到你做的饭菜了。
周文博突然发了句这样的感慨,阮蛮蛮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什么来,你,你们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会戏弄我是不?大蛋儿也没有想到,临了了,周文博突然来了句这么暧昧不清的酸话。
他总算明白,尧哥为什么着重让他注意这边了,这周文博是不浪费每一次表现的机会啊!嫂子,我们哪有戏弄你?这不是和周大人羡慕你跟尧哥感情好吗?大蛋儿搭在周文博的肩膀上,强行将人扭转了过来,两人面对面的互相笑了笑,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咱们认识周大人这么久了,也没有见他跟哪个姑娘聊聊,这可不行。
会耽误了咱们周大人的终身大事。
这样吧,等回头我看看有哪个姑娘能配得上周大人,给他俩人互相介绍,认识认识。
周文博收起了笑意,眼里浮上了一丝较劲儿的冷意。
你年纪似乎并不比我小吧?有合适的先照顾照顾自己,早点给家里添子嗣,那才是守孝道。
不急,我还有个弟弟,我们家有个人添丁就行。
我这辈子都打算好了,等嫂子生了孩子,我就帮他们带着。
他们是生一个带一个,生一群,哎,我就带个营出来。
闭嘴!越说越离谱了。
大蛋儿这张嘴,阮蛮蛮可是怕了。
再不带他走,指不定等会儿又蹦出点儿什么惊世骇语来。
嫂子你别走那么快啊,我这还有两句话要跟周大人说。
大蛋儿边追阮蛮蛮,边回头冲周文博的书房喊,周大人,别忘了明天来酒楼啊。
这是我尧哥和嫂子,特意为大家准备的小年团……尧,尧哥你咋来了?刚出衙门口,迎面便撞上了一路走来的苏祁尧。
大蛋儿见苏祁尧给他使了个眼色,一个恍然大悟后,他马上捂上了肚子,皱着眉头跟阮蛮蛮简单说了两句,便急匆匆的遁了。
哎呦,嫂子,我这肚子突然不得劲儿了,不行,我得找个大夫去看看,我先走了啊嫂子。
哎,那边不是去医馆的方向,你……阮蛮蛮话都没有说完,人早就跑的没影了。
现在整条胡同里就剩下她跟苏祁尧两人了,阮蛮蛮不得不正面面对了。
你来衙门里应该有事吧?我事都办完了,就不耽搁你了。
你没耽搁我,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阮蛮蛮假笑了两声,客栈离这里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你不知道男人对与你这种总是想着逃避的女人,最执着了吗?阮蛮蛮顿住了脚步,她站在原地纠结了许久,才吐气说道,我不需要逃避,你也不需要用这种激将法。
我们各走各的路,不是很好吗?苏祁尧将赖皮耍到底,你可以走想走的路,但我必须得跟在你身后。
反正我的眼前不能没有你,你也别想甩开我。
除非……除,除非什么?背后传来的呼吸声,使得阮蛮蛮受不住强烈的攻略,当场打了个颤。
除非你怕我。
胡说,阮蛮蛮梗直了脖子,我为什么要怕你?既然你不怕,那咱们就走一段?走就走,你还能吃了我不成?阮蛮蛮挺着胸脯,像是准备打胜仗的将军。
只不过这步子也就是迈出去两步,她又停了下来。
阮蛮蛮忽然反应过来,她是不是又被牵着鼻子走了?阮蛮蛮满脸都是懊恼之色,气得她直跺脚。
这脑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就顺着苏祁尧的陷阱往里跳了了呢?苏祁尧枕在阮蛮蛮的肩膀上,故意拉了强调,怎么,后悔了?如果你要是觉得我给你下了套儿,刚刚是话赶话说出来的,看在咱们俩以往的情分上,我还是可以做出一些让步的。
瞧瞧,这会儿他的心里指不定多得意。
她要是真的听信了他的话,那尾巴得翘上天了。
阮蛮蛮给自己提了提气,不就是跟他一起回客栈吗?就准了他的愿望。
苏祁尧,你干嘛?阮蛮蛮抱着小手,迅速闪身到了一边。
苏祁尧看了看抓着一把凉空气的大手,脸不红气不喘得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过是看到前面有条……阮蛮蛮顺着苏祁尧指去的方向看,因为离得较远,细看不出来。
但大概是,像是有一条婴儿手臂粗,约莫两米长的黑花蛇。
阮蛮蛮想也不想,便跑到苏祁尧面前,一把抱住了他,有蛇!苏祁尧忙张开双臂自证道,哎,你刚刚还像防贼似的防着我,现在这又算是什么意思?刚才是我误会你了,这就给你赔个不是。
说着,阮蛮蛮勾着脖子,又往苏祁尧的身上爬了爬,前面有蛇,你带我过去后,我必会有重谢你的。
苏祁尧难为情道,这……不太好吧?毕竟男女有别,我怕别人看见了再误会。
那你想怎样?!不如……就对别人说,我是你追求的心仪人?你做梦!阮蛮蛮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
苏祁尧往下扒拉阮蛮蛮,要么你心仪我,要么就是我相中了你。
你要是都不同意的话,我可不敢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开玩笑。
苏祁尧,你这分明就是在趁火……啊!!蛇,蛇它动了!阮蛮蛮原本想推开苏祁尧的,现在被蛇吓得又抱紧了回去。
她哭着妥协道,我同意你心仪我了,快带我走!苏祁尧勉为其难的,将阮蛮蛮打横抱在了怀里,那好吧,既然我心仪你,那就得好好追求你,对你好是不?对,快带我离开这里!反正只是追求,至于答不答应,阮蛮蛮可没有保证。
阮蛮蛮自认为,这事到最后算是没有让苏祁尧讨到什么便宜。
可等她回到客栈,脑子里清醒了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蛇在冬天不该是冬眠吗?怎么就那么巧,让她给遇上了?媳妇儿,今晚上吃什么?阮蛮蛮正琢磨在蹊跷处,苏祁尧推门进来了,当她看到那双笑眯眯的眼睛时,心里便有了答案。
苏公子来了,快请进。
苏祁尧突然受到这么热情的招待,他在门口那儿愣了会儿。
阮蛮蛮忙上去拽住他的袖子,往里走。
苏公子来的正好,我刚要去请你过来吃晚饭,没曾想你竟然先来了。
苏祁尧不客气的套近乎道,那定是我听见了你的心声,这才急忙赶过来的。
阮蛮蛮忍住了那股强烈的打人冲动,假笑了两声后,这才进入了正题。
今儿是你救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这不是想来想去,最后决定亲手为苏公子做顿好的。
不用这么麻烦了,其实这不过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
苏祁尧背靠在椅子上,慵懒的斜着身子往后躺去。
你只要叫一声夫君,就什么都有了。
阮蛮蛮深吸一口气,假笑的脸上出现了几丝抖动,苏公子说笑了,哪儿能这么轻易了事?你这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阮蛮蛮终于控制不住积压在心底的怒火了。
她对着门子里面的苏祁尧,又打又挠,心里的怒气去了一半,这才施施然离开。
大约有半个来时辰,阮蛮蛮再次回来的时候,身后跟来了几个小二哥,他们每人手里端着个托盘,盘子里放着两叠小菜。
小菜看上去不是什么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菜色,但它贵在了精致,香在了气味儿上。
苏公子,这些小菜可还行?苏祁尧扫了下眼前的这几道小菜,他不吭不响的笑了笑。
阮蛮蛮的心里有些拿捏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哪里露出破绽?阮蛮蛮仔细回想了下,暗自摇了摇头,应该是她多心了。
苏公子别客气了,这都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特意为你准备的。
阮蛮蛮主动为苏祁尧夹了几样菜,她见他迟迟未动,心里越发的犯嘀咕了。
好在这个时候苏祁尧开了口,算是解了她的疑惑。
没有酒,这菜不就缺少了一种特别的味道吗?阮蛮蛮……吃得倒是挺全乎。
美酒斟满了晶莹剔透的玉杯,苏祁尧看着在旁边殷勤的为自己添菜添酒的阮蛮蛮,狭长的凤眸里闪烁着难以察觉的异光。
阮蛮蛮眼巴巴的看着,苏祁尧大口大口的吃掉她做的菜。
起初她还能高兴会儿,时间久了,她发现苏祁尧的脸上除了享受,竟然没有找到别的表情。
她一度怀疑自己,当初到底有没有放料了?味,味道怎么样?你做的,自然是最好的。
阮蛮蛮见苏祁尧自斟自饮,吃得挺欢实,根本就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
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扭身负气道,我看时间不早了,苏公子应该吃好了,那就慢走不送。
苏祁尧终于放下了筷子,他看了阮蛮蛮半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端着还没有吃完的菜,转身就走。
阮蛮蛮的脸都气红了,原本是想让他尝尝苦头的,谁让他戏弄她。
现在可到好,人一点事也没有,还吃上瘾了。
苏……噼里啪啦,一串摔碗声将阮蛮蛮的话逼退了回去。
紧接着,苏祁尧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眼看着就要摔倒了。
阮蛮蛮想都没想,急步上前去,用那娇弱的身子,硬挺着撑住了他。
苏祁尧,你怎么了?阮蛮蛮吓懵了,她看见苏祁尧的脸色苍白虚弱,淡红色的嘴唇也变成了黑紫色。
这,这分明就是中毒的象征!来人啊,快叫大夫,叫城里最好的大夫来!阮蛮蛮看着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苏祁尧,依旧闭着眼睛,没有睁开的迹象。
她心里满满都是担忧,眼睛一直盯着大夫的脸色看,只要他皱下眉头,她的心里就慌得找不着北了。
大夫,他……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醒来?为什么好端端的会中毒?阮蛮蛮只是在饭菜里多放了些盐和醋,除了口味上重了些,她敢用性命保证,绝不会下毒害苏祁尧的。
他外表没有伤口,不是外伤所致。
刚刚你又说他之前吃了些饭菜,那这毒只能从饭菜上找了。
不过你放心,他并无性命之忧,喝毒解毒汤,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听到大夫说苏祁尧没事,阮蛮蛮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提到那些菜有毒,瞬间成了她的心头刺。
大夫,实不相瞒,这些菜全都是我亲手做的。
我可以保证我没有在饭菜里下毒,但的确是在他吃了菜以后,才出现了中毒的迹象。
这就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还请大夫帮忙看看,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不用看了,这件事跟你无关。
苏祁尧终于醒了过来。
阮蛮蛮差点喜极而泣,她扑到苏祁尧身边,一遍遍紧握着他的手。
你总算醒了。
你知道吗?刚才我好害怕,怕你醒不过来了。
别哭,苏祁尧帮阮蛮蛮拭去了眼泪,然后扭头对大夫说道,劳烦您跑一趟了,开药吧,这毒不用验了。
那怎么行?阮蛮蛮问心无愧是真的,但是求解的心意也不是假的。
今儿这是苏祁尧莫名中毒,他相信她,才不会追究。
要是换成了别人,她怎么冤死的都不知道。
这事不怪你,怪我。
阮蛮蛮见苏祁尧挣扎着要起来,她忙将人按了回去,你这是做什么?你中毒了,现在很虚弱,乱折腾什么?我必须得离开,再呆下去,我怕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