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个章合一

2025-04-03 04:23:33

跑, 她跑下试试!刘氏瞪着阮蛮蛮,像看仇人似的要把她生吞活剥了,都是因为你这个小祸.害.精!来一趟就找事, 来一趟就把阮家搅得不得安生。

你想咋着?要灭门啊!娘,蛮蛮她没有这心思。

她就是看我有些……有些啥?累啊?谁不累, 我就问问你,在这个家里哪个人不累?刘氏一蹦三蹿,红了脖子急了眼的指着门外说道,我告诉你, 要想过你的小大姐日子, 就给我滚出阮家。

我们是生在土里的人,没有享福的好命,攀不起你这出身高贵的大小姐!高攀不起,倒是使唤得挺顺手的。

蛮蛮,不许胡说。

阮蛮蛮可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俩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 好话赖话都让她们说了, 这不是故意往死里逼人吗?娘,我哪里有说错?你孝敬我奶, 给她端茶倒水, 这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没多会儿,二婶儿也要享这个福, 似乎……阮蛮蛮见张氏变了脸, 话头一转,又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能和苏府那样大的人家做亲家, 凭什么要在阮家做小受气?那不符合她的身份。

现在好了,奶来这里生气,要是再因此受点灾啊难的,家里易主,正好二婶儿说了算,也挺合适的。

阮蛮蛮你在诅咒我?也不看看自己是啥东西,还妄想着在我面前使挑拨离间的小把戏!刘氏眼里充满了鄙夷,对阮蛮蛮拙劣的手段,似是一点也瞧不上眼。

阮蛮蛮不恼也不羞,她能感受得到,刘氏的气势稍稍退去了那么几分。

她知道,刘氏这是把她的话都听进去了,并且对张氏起了嘀咕的心思。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明明听上去就是不怀好意的话,但她就是信了。

嗐,什么时候听实话,都觉得有些难听。

但贵在它是真的。

阮蛮蛮,有啥话你就直说,别在这里阴阳怪气的陷害我。

张氏不咸不淡的反驳了阮蛮蛮两句。

但她对刘氏没有流露出多少惧意,不再像从前那般着急解释,处处恭维着刘氏了。

我媳妇儿心思单纯善良,不知什么事,让你误以为她是在陷害人?正当大家各怀心思,争执不下的时候,一道让众人意外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夫君?阮蛮蛮抬眼望去,便对上了苏祁尧那双浅笑着的凤眼,你怎么来了?岳母病了,我应来探望的。

只是来晚了些,还望岳母能够原谅。

王氏不敢托大,连忙回道,没晚没晚,你来的正好,快把蛮蛮接走吧。

娘,你说错了。

是夫君将咱娘俩儿接走。

阮蛮蛮不等王氏拒绝,将扔在炕上的包袱抱到了怀.中。

边搀着王氏的胳膊,边对门外的苏祁尧说道,夫君,我们走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苏祁尧的身上,刘氏的不屑,张氏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不愿错过苏祁尧发火的过程。

唯有王氏恐慌不安,在苏祁尧看向阮蛮蛮沉默的每一秒,她都觉得像天塌地陷了那般,压抑得心里发慌。

娘不……好,咱回家。

听到苏祁尧的一句好,阮蛮蛮重重的吐了口气。

真好,她赌赢了。

苏祁尧笑着接过阮蛮蛮怀里的包袱,并没有露出一丝的不情愿。

张氏眼气的直跺脚,大嫂,这次去蛮蛮那儿享几天福啊?王氏压根就没有想过苏祁尧会同意这事。

跟着他们走了几步,这才想起来她该拒绝这荒唐的事,不不不,我不去。

祁尧啊,你带蛮蛮走吧。

我这里甭担心,没事。

娘!苏祁尧见阮蛮蛮急得噘起了小嘴儿,但又拿王氏没办法。

他忍住了笑意,连忙帮腔道,岳母,你就去住上几日吧。

哪怕不为了蛮蛮,也得为二婶儿着想下。

现在外面人人都知道,二婶儿到处说她在阮家当家做主了,所有人都得供她差遣,否则让苏家送去坐大牢。

你,你胡说什么?那都是他们自己瞎说的。

本来刘氏不信这番话的,尤其是苏祁尧说的,她更不会放在心上了。

但是,张氏近些日子来表现,还有现在这副心虚劲儿,显然是有这个心了。

娘,你,你这样看着我做啥?咋了,看你一眼就要送去坐大牢?刘氏像是要吃了张氏似的,瞪着那双大眼睛,甚是吓人。

哪,哪有?你听别人瞎说也不信我,那,我也没办法。

张氏给刘氏扔了句话,扭身就往屋里走。

嗐,奶,你也别生气。

二婶儿不过是早点拿到属于她的权利罢了。

啥权利?我还活着,她想要啥权利?刘氏到底是厉害的角儿,紧追了张氏几步,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硬是拖着张氏往屋里拽。

放,放手,快放手!宰猪似的叫声在院里荡开了。

如此凄厉的尖叫,阮蛮蛮听得都头皮发麻。

而刘氏,竟然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咋地,我叫你去屋里说说话都不行了?在阮家,都知道刘氏发坏的时候,喜欢把人叫到她屋里去折磨。

果不其然,阮蛮蛮这边刚带着王氏踏出阮家门坎,屋里面就传来了惨烈的嘶嚎声。

想来,这不过是刘氏的开场菜,最近几天里,张氏有的受了。

得知道两个恶人互相折磨,阮蛮蛮的心里稍稍舒坦了一点。

不过,她很好奇,苏祁尧都跟娘亲说了些什么,能让她突然改变了主意,欢天喜地的跟着就过来了。

很好奇对不对?好,好奇什么?阮蛮蛮推了推凑过来的苏祁尧。

哪怕被他说中了,她也不打算承认。

嗯?什么什么?你在跟我说话吗?苏祁尧装得比阮蛮蛮还像。

阮蛮蛮瞪了他一眼,不跟脸皮厚的人玩耍。

整整一天的时间,阮蛮蛮都沉浸在了张氏吃憋,娘亲终于脱离苦海的喜悦中。

直到随着夜幕的降临,她才从意识到,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商量好。

娘,你这是做什么?阮蛮蛮拽住了往门外走的王氏。

什么做什么?你这孩子,娘当然是去西屋里休息啊。

不是,你休息就在这儿睡好了,去西屋做什么?阮蛮蛮指了指她已经铺好的被褥,你看我都给你弄好了。

西屋里什么都没有。

再说了,下午的时候,苏祁尧的床榻搬到了西屋。

她住西屋,苏祁尧住哪儿啊?王氏觉得阮蛮蛮被惯坏了,苏祁尧宠着她是好事,但不能太过娇纵,忘了做妻的本分。

蛮蛮,跟娘说,你平时也是这样欺负祁尧的吗?阮蛮蛮跟正在收拾碗筷的苏祁尧,互相对视了一眼,四目发愣。

没,没有啊。

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个来了?望着王氏那脸严肃的表情,阮蛮蛮不止是头皮发麻,脑袋瓜子里面还蒙蒙的,一片空白。

你来,娘给你说几件事。

有什么事不能等到休息的时候再说?阮蛮蛮跟着王氏进了里屋,她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就被王氏拽到了一边。

刚才在外面,娘不好直问,现在这里就剩下咱娘俩了,有什么话就别藏着掖着了。

阮蛮蛮满脑子里都是问号,她娘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娘,我……我啥我,你跟娘说实话,你平时在家里也是这样欺负祁尧,让他做这做那的吗?他都做什么了?阮蛮蛮琢磨了半天,也没有理解王氏的意思。

但她的短暂沉默,好像被认定为承认了这事。

阮蛮蛮两眼发怔,坐在里屋听王氏说教了有一柱香的时间。

起初,她还能反驳两句。

渐渐的,阮蛮蛮发现,坐在她面前的人应该是苏祁尧的亲娘。

每个字,每句话都透着对他的无限宠爱。

记住了没有?往后不许再倚仗着祁尧对你的宠溺,做些让他为难,丢面子的事。

阮蛮蛮见王氏又要开始念叨了,忙投降道,知道知道,我一定会以夫君为重,处处为他着想。

有困难帮他解决困难,没困难制造困难再帮他解决。

王氏气笑了,戳了戳阮蛮蛮的额头,起身就往外走,你就贫嘴吧。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俩早点歇着吧。

娘,娘你别走啊!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阮蛮蛮被王氏瞪了眼,立马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不是,敢情她被念叨了半天,还是没有改变困境?阮蛮蛮萎缩了,她坐在距离床五步远的地方,用余光将苏祁尧送到了床边。

她见苏祁尧竟然丝毫不避讳的开始脱.衣.服,别提有多慌了。

你你你在干嘛?虽说两人是夫妻关系,但他们心里都明白,和离是迟早会发生的,所以不该有的事,决不能做。

扯着扣子的大手顿住了,苏祁尧似乎对阮蛮蛮的问话有些疑惑不解,脱衣休息,有什么问题吗?马上就立秋了,天凉,你还是穿着衣服睡吧。

别着凉了。

阮蛮蛮尽量放稳了语速,面容看上去也显得平静些。

大致看上去与往常无异,实则内心慌得如翻江倒海般波澜壮阔。

现在三伏天还没有退去,天气还是挺热的,合衣入睡会捂出疹子的。

苏祁尧又开始解扣子了。

阮蛮蛮急坏了,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竟然跑上前去,抓住了苏祁尧的手。

苏祁尧愣住了,阮蛮蛮傻了眼。

两人紧.贴在一起,互相瞪了许久。

最后还是苏祁尧先反应了过来,我手臂没事了,自己可以脱衣服的。

啊?阮蛮蛮愣了几秒钟,忽然想到,兴许这是个不错的机会,没事了也该注意点,这床也不算很大,晚上我睡觉不是很规矩。

挤在一起肯定会伤到你的,我看我还是打地铺吧。

阮蛮蛮越想这个理由,越觉得无懈可击。

即应付了苏祁尧的困惑,在娘那里也有了不可反驳的理由,简直不能太完美了。

伤的是右胳膊,我在外面躺着,你是碰不到的。

绽放在阮蛮蛮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盛开,就在苏祁尧的话语中,一点点的凋零了。

阮蛮蛮皮笑肉不笑得看了看苏祁尧的右胳膊,满腔的千言万语,在这一刻都卡在了嗓子眼儿那。

是,是吗?阮蛮蛮绞着衣角儿,尴尬得干笑了两声。

苏祁尧没有理会她,继续脱.衣服。

长衫褪去,露.出了白色的里衣。

松松垮垮的衣领随着苏祁尧的动作,几乎滑.落到了肩膀,露.出了大片白瘦的肌.肤。

忽明忽暗的灯光在放肆的跳跃着,给屋内的气氛增添了几分梦幻。

阮蛮蛮使劲儿挤了挤眼,再睁开的时候,她看到苏祁尧衣裳半解的躺在了床上。

原本白如雪的肌.肤,这会儿在昏暗的灯光下,忽然被笼罩成了蜜色。

一双如盛开的桃花那般惑人心的眸子,正含.着笑意的望着她看。

不过几眼,阮蛮蛮忽然觉得,她的腿酥得发软,险些站不住了。

阮蛮蛮慌忙转过身去,捂着小兔乱跳的心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媳妇儿,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低沉的嗓音宛如陈年佳酿,浓香得叫人迷醉。

阮蛮蛮甩了甩混沌的脑袋,借着最后的那点清醒,像是受了惊的小刺猬,裹着一身的小刺,慌慌张张的逃走了。

阮蛮蛮躲在厨房里喝了好几碗水,这才把发干发痒的喉咙润.湿了。

大约是冷静下来了,那股冲动劲儿也消退了。

阮蛮蛮开始后悔了。

这有什么呀?不就是露了下肩膀,嗓音比平时好听了些吗?我怎么就魔怔了一样,抱头跑出来了呢?阮蛮蛮越想越觉得,自己尴尬的没出息。

这会儿再回去,指定会被苏祁尧瞎想的,到时候可怎么解释吧?阮蛮蛮想着想着就困了,抱着瑟瑟发抖的身子,窝在厨房里睡了小半宿。

今年雨水多,哪怕是三伏天,等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凉意的。

阮蛮蛮忽然在梦里打了个哆嗦,一个踉跄就摔醒了。

瞪着迷迷糊糊的那双杏眸,阮蛮蛮裹着一身潮气,悄咪咪地来到了屋里。

借着昏暗的月光,摸到了床边。

站在床前,阮蛮蛮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抗拒得了床榻的舒软,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去。

好在从她进屋到躺下,都没有惊动了苏祁尧,阮蛮蛮终于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她想,明早儿早点起床,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不就避开尴尬的问题了吗?想着想着阮蛮蛮就睡昏了头,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揽住了她的腰.身,往温热的地方靠了靠。

舒适的地方让她更加困倦了,阮蛮蛮满足的吧嗒了下小嘴儿,将整个身子蜷成一团,又往里拱了拱,这才美滋滋的睡了过去。

这觉睡得好饱,就是在梦里有些累得慌,爬了半宿的树,也没有坐到树枝上去。

唔。

阮蛮蛮低喃了声,懒洋洋的伸了伸腰。

再想睡的时候,忽然身下传来了怦怦怦的心跳声。

阮蛮蛮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身.下.半.露.着的胸.膛,顿时脑子里清醒了大半。

她慌忙支起身子,一路向上寻去,果真看到了苏祁尧那张熟悉的笑脸。

睡好了?沙哑的嗓音中夹着藏不住宠溺。

啊……阮蛮蛮像个做错事被抓到的小孩子一样,慌乱了手脚。

她趴在苏祁尧的胸.前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以狼狈的姿.势,从他的身上滑了下去。

阮蛮蛮想死的心都有了,昨天晚上说好的要早起。

现在她不仅仅是起晚了,还趴在了苏祁尧的身上睡了一宿,这要她怎么出去见人呀?苏祁尧见阮蛮蛮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粽子,怎么叫也不出来,只好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在了怀里。

再不出来,我就只能抱着你出去见岳母喽。

不要!阮蛮蛮忙钻了个洞,露出了一双发囧的小眼睛。

你,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到。

阮蛮蛮担心苏祁尧反驳,马上补了句,不许说不。

苏祁尧抿住了嘴唇,用了好大力气才忍住了笑意,你是自己下来,还是要我把你抱回去?阮蛮蛮瞪了苏祁尧一眼,他一定是想要看她出糗,才故意将她抱起来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苏祁尧,你给我等着!阮蛮蛮双腿弯曲,拱起了身子,像毛毛虫一样,一耸一耸得爬回了原位。

苏祁尧看到这副有趣的画面,苦心隐忍的功力瞬间被击破了,爽朗的大笑声从屋里传出去,正好让路过的王氏听见了。

看来昨儿晚上的话,蛮蛮是听进去了。

往后还得多提醒着点,免得她又忘了本分,欺负祁尧。

王氏呆得这几天里,阮蛮蛮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她仿佛就是个外人,处处得不到认可和关爱。

娘,你就明说了吧。

苏祁尧才是你遗失多年的亲儿子,对不对?你这孩子,又瞎胡说了。

也亏了是嫁给了祁尧,要是换作别人,早就翻脸了。

他是不跟我翻脸,可是您天天看我不顺眼。

阮蛮蛮指着王氏手里的被子理直气壮道,呐,你现在还给他做新被子呢。

哎?为什么会是花色的?阮蛮蛮翻过被面来,发现竟然是红色牡丹花的图案。

这是给你做的,当然得是花色的了。

那为什么被子会大了一圈儿?王氏将原来的单被拆开,改成了大点的双人被。

等几个月过后,一大一小两人盖着正合适,你这孩子,明知故问。

她知道什么了?阮蛮蛮越来越看不懂王氏了,拿着她硬塞给的酸果子,闭着眼的吞了几个。

好酸啊!剩下的你吃了吧。

阮蛮蛮捂着快要倒的牙,将剩下的酸果子推倒了苏祁尧的跟前。

那可不行,岳母特意为你准备的。

今儿就先到这里,剩下的过几天再吃。

阮蛮蛮不依了,她绕到书桌那头,来到苏祁尧的跟前上下打量着他。

老实招了吧,你都给我娘灌了什么迷魂汤?她现在是变着法子的看我不顺眼。

岳母仁慈,看不过去,自然是要锄强扶弱了。

少在那里拍马屁,打哈哈。

我就问你招还是不招?阮蛮蛮见苏祁尧朝她勾了勾手指,干嘛?你不凑近些,我怎么说?阮蛮蛮不情不愿的,又往苏祁尧跟前挪动了几步。

炽.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垂上,烫得阮蛮蛮打了个激灵,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你,到底说不说?我说……昨天晚上你压了我一宿。

勾着我的脖子,怎么推也推不开。

还嘀咕着要坐上去……媳妇儿,你这是要对我做什么?闭嘴,流氓!尴尬的羞耻心催红了阮蛮蛮的小脸,她慌乱了手脚,下意识去捂住苏祁尧的嘴巴。

可苏祁尧的那些话像是魔咒般,在她的耳边不停的回放着。

阮蛮蛮美目含.羞,蕴着莹莹晶光。

苏祁尧眉峰微挑,凤眸里携着坏坏的痞意。

不出几秒钟,阮蛮蛮就败下阵来了。

气得她踩了下苏祁尧的脚面,狼狈的逃跑了。

你这孩子又不听劝了,不是跟你说了,别到处乱跑,小心些身子吗?阮蛮蛮觉得这个家不能回了,每天被大尾巴狼欺负不说,还有个帮外不帮亲的娘,天天念叨着她。

阮蛮蛮抱着单薄的小身子,看着黑漆漆的远方,迷茫的杏眸里,流出了绝望的泪水。

大晚上的不睡觉,坐这里干啥?阮蛮蛮见王氏又要开启那套碎碎念的模式,赶紧擦了把泪痕,转身就跑。

不管了,反正人都已经丢过了,脸面也没有了,还有什么好怕的?阮蛮蛮给自己壮了壮胆,猛地推开门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苏祁尧正准备脱衣入睡,房门突然被撞开了。

他见阮蛮蛮梗着脖子,挺着胸.膛,摆出一幅视死如归的架势,不由得逗笑了。

阮蛮蛮瘪了苏祁尧一眼,露着两颗小虎牙,显得奶凶奶凶的,让开,我要睡觉。

苏祁尧贴着墙根,目送着阮蛮蛮爬上了床。

又见她在中间放了个大枕头,十分赞同道,也对,是得防着你点。

阮蛮蛮顿住了,犀利的小眼神儿像刀子似的,嗖嗖的往苏祁尧的身上扎。

哎,你到底跟我娘说了什么?怎么这几天竟说奇怪的话?阮蛮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敢睡,她怕再次睁眼,又是一副难以直视的画面。

苏祁尧侧过身来,看着阮蛮蛮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听了会后悔的。

他不说这个,阮蛮蛮的兴趣还没有多大。

现在就像是送到鱼儿嘴边的饵,不吃那不是傻子吗?你又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这么说,你是非听不可了?苏祁尧的眼底慢慢爬上来了一丝趣味。

阮蛮蛮抬起了高傲的下巴,似乎对苏祁尧的叫战,并没放在眼里。

我说……苏祁尧的食指,在阮蛮蛮的眉心处,一路下滑勾到了她的唇角儿旁。

你有了我们俩的孩子。

阮蛮蛮从高傲到震惊,又从震惊化为了羞愤谷欠死。

苏,苏祁尧!在。

你去死吧!阮蛮蛮牟足了劲儿,抬脚踹在了苏祁尧的身上。

让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滚下了床。

蛮蛮,出啥事了?重物坠地的动静惊到了王氏,她听出了苏祁尧的声音,但不好直接问,只能喊着阮蛮蛮的名字。

阮蛮蛮哪里还顾得上外面的敲门声,她现在恨不得弄死苏祁尧,把他这张四处造谣的臭嘴给缝上!娘,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屋里还有苏祁尧在,这会儿进去不合适。

王氏对着门子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说道,那……成吧。

你当心着身子点,可别动了胎气。

怎么会?我不但能把这胎气稳得好好的,还能带着那未出世的孩子来一场大运动,好好锻炼下身子骨。

暴怒下的阮蛮蛮,就像头小狮子。

抖着一身的战气,将苏祁尧收拾得服服帖帖,还挂了彩。

可把王氏给心疼坏了,连连数落了阮蛮蛮好半天。

你说你这孩子,好的没学会,竟弄那些烂七八糟的,还拿有身孕的事忽悠娘。

阮蛮蛮斜眼瞪了眼苏祁尧,光洁的纤纤玉指在他面前攥成了拳。

吓得苏祁尧直往王氏身边站。

你……威胁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阮蛮蛮就被王氏给提防上了。

她警惕道,你想干嘛?不干嘛呀?就是手有点麻了,想让夫君帮忙捏捏。

阮蛮蛮假意甩了几下手臂,将小手伸向了苏祁尧。

苏祁尧害怕的慌忙躲避开了。

王氏见他可怜巴巴的,一个小动作都能被吓成这样,她终于看不下去了。

立马对阮蛮蛮撂了句狠话,阮蛮蛮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欺负祁尧一下,我从你身上找回来十下。

看你还耍不耍贫!我哪有?阮蛮蛮见王氏黑着脸不高兴,连忙敷衍着认了错,行行行,我错了,我不敢了。

您不是着急回家吗?我送您回去。

不用了,少见你会儿,少生点气。

阮蛮蛮知道,王氏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心里想的是不愿折腾他们,怕添麻烦。

阮蛮蛮没有依着她,怎么把她请到家里来的,就怎么把她送回去。

她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甚至是都能体会到这份重量,看谁还敢以为她娘身后没人,随意欺负人!把王氏送回家没几天,便立了秋。

今年雨水多,天气凉得快。

地里的玉米杆被泡烂了根,生出来的玉米穗子也就手心那么大,还不熟。

听说今年的征.税会加成,这地里没啥收成,也不替老百姓想想他们拿啥交,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小蛋儿始终怀着一腔赤子之心,每每提到这件事,都会为百姓们的遭难愤愤不平。

贫民贫民,不逼你逼谁?大蛋儿讽刺道。

自从柳瑶死了以后,阮蛮蛮很明显感觉到了,大蛋儿生了仇富心。

他性子也不似从前那般随和,机灵了。

还总是往偏激的想法上靠。

听说皇上一直没上朝,大殿上分化了好几股势力。

这些势力要是想压制住对方,必会囤积粮草,养肥兵马。

阮蛮蛮还想着到了立秋的时候,让苏祁尧去参加下乡试,要是过了的话,明年就能准备准备,进京赶考了。

谁知道,皇上病重,朝廷分离,每个人都忙着招兵买马内斗争权,文官反而成了累赘。

你说得不错。

苏祁尧放下手中的兵书,来到了窗子前,望着坐在院子里的几人继续说道,比起招兵买马,囤积粮草才是最难的。

近几年水涝,许多地里颗粒无收,粮食也就愈发的珍贵了。

买粮不现实。

那些粮商个个精明的很,他们肯定会抓住这次机会,将价格翻倍的往上涨。

到时候,掏空买兵、造兵器的钱。

那不成了拆东墙补西墙吗?所以,这次秋收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一来,可以借着朝廷的旗号,逼迫百姓积极的入粮仓。

二来,若是将来哪个做了大头,他可以将这些坑害百姓的罪名,算上宫里那位的身上。

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不是更能名正言顺的篡位了吗?阮蛮蛮点了点头,她没有苏祁尧想的这么全面,但他们的目的是谋反就对了。

还有,不论朝廷里怎么分化,他们都插不了手。

反而每次打仗,最遭殃的就是百姓。

孙家村这个重要的关卡,注定会给百姓们造成流离失所、饥寒交迫的灾难。

到时候这片宁静的土地,将会变成无边炼狱。

他娘的,这些人的脑袋瓜子是咋长的?整这么多弯弯道道,快把老子给转迷糊了。

小蛋儿头疼得直拍后脑勺。

他听不懂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但是心里明白一句话,尧哥,你说咱以后咋着?阮蛮蛮也想知道苏祁尧是怎么想的,他能把这些人看透了,那必定能想出一条活路。

苏祁尧摇了摇头,为时尚早。

每日变化莫测,不到那一刻,都不好说。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今年粮.税收缴的时候,定会有□□。

既然苏祁尧都这样说了,阮蛮蛮觉得不如趁现在,赶紧卖点钱傍身比较稳妥。

好在小鸡崽们养了三个多月,现在可以下蛋了。

阮蛮蛮每天挎着篮子去窝里拾鸡蛋,从最初的每只鸡下一个,现在可以到两三个了。

这么多只鸡,积攒下来就是半筐的量。

零卖不值钱,得一下子卖出去,既省事又能赚到一些钱。

阮蛮蛮都打听好了,哪个富人家最喜欢吃鸡蛋,她就往那条街上摆摊。

等府里的家丁出来了,她迎上去叫人看看货。

鸡蛋又大又干净,没有能挑出来的毛病,不费多少唇舌,好卖的很。

清晨卖完了鸡蛋,阮蛮蛮会在吃了晌午饭后,把家里那些稍微值点钱的东西,拿出去卖了。

用苏祁尧的话来说,一旦战争打响了,连命都顾不上,这些东西自然就成了废墟中的废铜烂铁。

与其让它们埋在地下,不如趁现在赶紧卖了赚钱。

逃难的时候,少不了用银子来打点上下。

阮蛮蛮站在旧货交换市场的大门口,等待着合适的买主光顾。

谁知一下午过去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多一半是从西楚和东吴来的人,没几个本地的买主。

阮蛮蛮不想招是非,收拾收拾摊位,准备带着东西回家。

哎,这个是什么东西?我还没有买,你怎么就要走?不卖了。

阮蛮蛮继续埋头整理,连个眼神都没有给站在跟前的男人。

你什么意思?我刚来买你就收拾东西走人,这故意跟我过不去吗?蹩脚口音的斥责声,抬高了嗓门儿,好似在故意说给谁听。

阮蛮蛮终于停止了动作,她不急不慢的直起身来,扫了眼眼前的男人。

这个人相貌普通,穿着上跟北凉的服饰也差不多。

但那头半束发的装扮,暴.露了他的身份。

在北凉的男人都是绾髻束发,用绳带或是玉冠束缚住的,只有西楚的男人是半束发的装扮。

现在北凉正在忙着内斗,无暇管偏远地方。

对于其他国来说,这就是天降大运。

要是此时不攻打下来,那就是给了对手成长的机会,将来肯定会后悔的。

但是,攻打北凉也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

所以,近些日子有不少西楚和东吴的人来村里故意骚扰、闹事。

阮蛮蛮也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才急忙收拾东西,赶紧回家。

我也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阮蛮蛮不卑不亢,将他手里的东西躲过来,简单擦拭了几下,便收回了筐中。

你连这个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斥责我为什么不卖。

这到底是谁跟谁过不去,你自己说?在阮蛮蛮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西楚的人都看直了眼。

现在的他就跟木头桩子是一样的,哪里还会说人话?美,真他娘的美……阮蛮蛮被那双直勾勾的眼神冒犯了,她是又气又愤恨。

但碍于他是西楚的人,还不能把他怎么样了。

阮蛮蛮背起竹筐,用力往西楚人面前甩了下,把他撞了个趔趄,心里才好受些。

站住!西楚人险些摔倒在地,晃悠了下身子,脑子也跟着清醒了。

他见阮蛮蛮要跑,连忙上前堵住了她。

阮蛮蛮差点撞上了那人的手臂,恶心得她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光天化日之下,在我们北凉,你想做什么?你说这孤男寡女的,你长得又这么美,我能对你做什么?下流!我已是人妇,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的话,我会报官告你!阮蛮蛮眼眸瞪得极圆,发怒的时候,白皙的小脸上又添上了一抹绯色。

宛如嵌满露珠的莲,粉嫩谷欠滴。

这副娇滴滴的美人相,在西楚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

西楚人看馋了,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着嘴角儿流了出来。

这有什么关系?你去跟他和离,不就可以跟我了吗?阮蛮蛮见他越说越荒唐,再纠缠下去只会吃亏。

既然前面走不了,那她往后面跑也是一样的。

阮蛮蛮故意往左上方迈了几步,趁着他去拦截的时候,掉头就跑。

西楚人愣住了,这跟他听说的北凉女人太不一样了。

都说北凉的女人胆小懦弱,只能靠着男人才能苟活下去。

没曾想,他今儿个遇到了硬茬儿,竟然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站住,你再跑我打断了你的腿!阮蛮蛮背着东西,跑不了多远被西楚人再次堵在了墙角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