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想到那本册子上的图画,看着寻厉这一双满含□□的双眸,盛露嫣又想到了后半晌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场景,脸色越来越红。
真的要试试……吗?盛露嫣的手紧紧抓着身下的毯子,紧张不已。
嗯?寻厉又问了一遍。
盛露嫣咬了咬唇,道:可……可我明日一早要去福清寺,嬷嬷说要……要早起。
说完,她便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寻厉。
寻厉看着面前这一双清澈的双眼,绯红的脸颊,强忍着什么。
再看那被贝齿咬着的唇,低头狠狠亲了上去,直亲得盛露嫣意乱情迷,这才停了下来。
夫人先休息吧。
说完,便欲离开。
盛露嫣突然想到了孙嬷嬷白日里说过的话,手一勾,拉住了寻厉。
寻厉看着自己衣襟上白皙柔嫩的手,顺着手看向了盛露嫣。
只见她头发更加凌乱,铺在毯子上,双眼迷离,脸色酡红,脖子也变成了粉色。
要不……你动作快点?别耽误她睡觉,别耽误了明日的正事儿。
听到这话,寻厉喉结微微滚动,哑声道: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被寻厉这么一问,盛露嫣突然觉得有些羞耻,隐隐后悔刚刚脱口而出的话。
她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然而,下一瞬,她就被人拦腰抱起,整个人凌空。
她吓得连忙圈住了对方的脖子。
寻厉抱着人朝着床边走去,急切而又轻柔地把人放在了厚厚的被褥上。
盛露嫣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充满侵略性的男人,心砰砰直跳,身子下意识往里躲了躲。
既然答应了,那便没有反悔的道理。
寻厉盯着盛露嫣看了许久,手一抬,床幔落下。
屋内蜡烛燃着,大红色的床幔轻轻晃动,本该在成亲那一晚就完成的事终于在今晚完成了。
盛露嫣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觉得身体累极了,很不舒服,平时看起来挺好说话的寻厉这时候却换了一副嘴脸,无论她说什么都不听她的,还喜欢跟她反着来,气得她掐了他好几下。
第二日一早盛露嫣是被孙嬷嬷叫了醒的。
夫人~孙嬷嬷叫了她许久,她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孙嬷嬷却一点都没怪自家夫人醒得太晚了,她满面笑容,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几层,很有耐心地给闭着眼睛还没完全醒过来的盛露嫣穿着衣裳。
等衣裳穿好,温热的帕子敷在脸上,盛露嫣终于清醒过来。
一开口,便是沙哑的。
什么时辰了?夫人,卯时了。
这么早……孙嬷嬷笑着说:咱们今日得去福清寺,夫人先起来,吃两口饭,等到了马车上再睡。
盛露嫣擦完脸又靠在了孙嬷嬷身上。
好夫人,起来吧,快到时辰了。
嗯。
这时,只听春桃在一旁道:夫人,您的嘴巴怎么肿了?脖子上也全是红印,可是过敏了?盛露嫣抬手摸了摸,脸噌的一下子红了起来。
都怪寻厉!他果然是属狗的!孙嬷嬷是过来人,早就看到这些了。
她看了一眼春桃,道:你今日怎么这么多话?快收拾吧,仔细一会儿误了时辰。
春桃虽心中疑惑,但也不再多言。
待吃完早饭上了马车,盛露嫣便又睡过去了。
不多时,一行人到了寺中。
寺中香火缭绕,盛露嫣打起精神先去拜了拜,在心中默默把盛陵侯府的事情告诉了她的母亲,随后去了一旁的院中。
因着昨晚睡得并不安稳,所以除了吃饭和礼佛的时间,她哪里也没去,就在院中休息了。
寻厉在前院忙完就去了后院中,以往不管多晚正院总会亮着一些微弱的光,可今日正院却一片漆黑。
他抬步走入了正院中,待到床前,才发现屋内没有人。
夫人呢?寻厉冷着脸问。
难道是因为昨晚……在正院伺候的小丫鬟连忙战战兢兢答道:夫人去了福清寺,今日没有回来。
寻厉眉头皱了起来,抬步去了前院,把董管事叫了过来。
夫人为何这个时辰还没有回府?这件事情怎么没来告诉我?啊?董管事先是怔了怔,随后道,夫人要去寺中斋戒三日,三日后才会回来。
难道夫人没告诉大人吗?说完,看着大人的脸色,他顿时发觉说错了话。
寻厉站在原地待了片刻,转身去了书房。
往常寻厉很少去正院睡,不是住在护京司便是在前院睡下。
前院的床大概是他睡的最多的地方,可今日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床板有些硬,屋里也有些冷清。
盛露嫣来寺中斋戒的事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可她在寺中的消息还是被人知道了。
离开的前一日傍晚,盛露嫣从殿中出来回小院的路上,看到了等在那里的谢赟。
嫣儿……谢赟张了张口。
最近一次见时,还是承恩侯老夫人的寿辰,他们在承恩侯府的水榭中相见。
后来,谢赟有去过侯府,但盛露嫣一直没有见他。
自从那次见面到现在已经半年多的时间了,再见,恍如隔世。
那时在旁人眼中他们二人还是未婚夫妻。
如今她却已为人妻,丈夫不是他。
见过世子。
盛露嫣在离谢赟数步远的地方朝着他行礼。
他们之间看似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实则隔着的是今生无法跨越的鸿沟。
谢赟心中一痛,手也微微颤抖。
你从前不这样叫我的。
她一直都叫他赟哥哥的,何时这般称呼过,过分见外了。
盛露嫣抿了抿唇,道:如今你我二人身份有别,再按从前的称呼委实不合适。
谢赟面上浮现一丝急色:怎就不合适了?你我幼时便已相识,感情甚笃,即便如今……如今……你也不必如此的。
说到后面,声音又低了几分。
盛露嫣没回应。
他们两个人不合适的,这一点她很早就知道了。
她即便是没有嫁给寻厉,也不可能嫁给他。
不该给的希望,她不会给。
二人沉默了许久,谢赟打量着盛露嫣的脸色,道:如今你的病好了,当真是一个好消息。
若是你的病能早一些好就好了。
若能早些好,祖母和父亲就不会因为这个而反对他们的亲事了,说不定此刻她已经嫁给了他。
盛露嫣假装没有听懂,道:是啊,邵太医妙手回春,解了我身上的毒。
谢赟道:我也听邵院使说了,你身上可能是中了毒,怪不得这几年你的病一直没好,竟是被人下了毒。
可找到了下毒之人?盛露嫣没回答。
谢赟接着问:可是寻厉给你下的毒?听到这话,盛露嫣笑了:怎么可能是他呢?他与我无冤无仇,为何要给我下毒?谢赟看了盛露嫣一眼,道:怎会无冤无仇?他恨极了世家,对你们府更是一直在抱复,还冷落你,害你丢尽了脸面。
说不定这毒就是他下的。
他不是那样的人。
盛露嫣道。
虽然寻厉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但她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给一个无辜之人下毒的。
谢赟眼神瞬间变得黯淡,道了一句:你竟然这般信他。
盛露嫣解释:不是信他,只是觉得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谢赟立马道:他做过的无耻的事还少吗?对付昔日的恩师,诬告岳父,赶尽杀绝,就像是皇上身边的一条狗!盛露嫣微微蹙眉。
从何时起谢赟说话这般粗俗了,这不像平时的他。
世子往后还是少说这样的话,他毕竟是护京司指挥使。
护京卫遍布京城,你这样的话若是被人听去了,难免会对自己有碍。
谢赟黯淡的眼神又重新恢复了光彩,他上前一步,略显激动地道:嫣儿,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盛露嫣后退两步,拉开了与谢赟之间的距离。
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我自然是关心你的,只是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大家立场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或许也不同。
所以,看起来对的人未必是真的对,而看起来做错事的人未必真的做错了。
李相、她爹哪个又是完全清白正直的呢。
谢赟听到盛露嫣说关心他,心里很是开心,他道:但不管如何,我与你的立场始终都是一样的。
未必吧。
盛露嫣心中如是想。
只是,此刻说再多也无用。
见盛露嫣没什么反应,谢赟急切道道:我可以帮你的!盛露嫣微怔,抬眸看向谢赟。
帮她?帮什么?他知道她现在需要什么吗?我知道你最近也很难过。
寻厉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稳婆和郎中,害得你父亲降职,母亲失了诰命,侯爷也因此丢尽了颜面。
这惩罚也太重了些。
不仅是我,旁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你夹在中间日子肯定不好过。
盛露嫣琢磨了一下,道:倒也不算太难过。
我自是知晓你的性子,即便是难过也不会跟人讲。
但你可以跟我讲,我可以帮一帮你的。
多谢世子,不必了。
他们做错了事,皇上处罚了他们,我觉得惩罚得很好。
谢赟叹了叹气:你为何如此说,你是不是怕他啊?你不必怕他,他是寒门出身,若我两府联合起来,定能把他拉下来,让他失了皇上的信任。
盛露嫣顿时大惊,往常温润如玉之人怎的变成了这般模样。
世子万不可做这样的事情!说完,盛露嫣又冷静下来了,而且,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吧?侯爷未必如此想。
承恩侯那般识时务的人肯定不会跟皇上对着干的。
而谢赟只是个世子,手上没那么大的权力。
谢赟抿了抿唇,没讲话。
他还是太弱了,根本没办法改变什么。
但你母亲的事我还是可以帮一下的。
长姐也认为皇上对你母亲的惩罚太重了些,我可以去求一求她,让她恢复你母亲的正室身份,补全一些侯府的面子。
盛露嫣震惊地看向了谢赟。
有些话看来得说清楚了。
世子,这件事情你可有真正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谢赟有些不解:嫣儿这是何意,我一直站在你的角度考虑的,我不想让你夹在两家之间为难,不想让你侯府没了面子。
盛露嫣叹了叹气。
说到底,这便是谢赟和寻厉的不同了。
谢赟作为承恩侯府的世子,他所考虑的问题都是与家族有关的。
寻厉考虑的却是个人。
虽说寻厉帮着她对付盛陵侯府或许带着自己的私心,可却实实在在帮了她。
从这一点上想,他们二人是一条线上的。
侯府是侯府,我是我。
盛露嫣道,这件事情你只看到了寻厉与盛陵侯府的冲突,却没有从事情本身出发思考问题。
谢赟怔了怔。
事情本身么……这件事情是盛陵侯在发妻去世不满一年时便与如今的盛陵侯夫人行了周公之礼,并且有了子嗣。
他们触犯了法律,打了发妻的脸。
而发妻是……看着谢赟变换的脸色,盛露嫣道:看来世子明白了。
我生母去世不满一年父亲便与继母苟合,为了防止事情败露,继母还欲杀人灭口。
于私,他们对不起我母亲。
于公,继母就不是个良善之人,欲取人性命。
这样的人莫说是做侯府的正妻了,即便是为妾,在我看来也是皇上的仁慈。
所以,若世子真的为我好,就不要再插手此事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此事是我考虑不周。
谢赟愧疚地解释。
盛露嫣点了点头。
此事多说无益,她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你今日是陪侯夫人一起来的吗?谢赟摇摇头:不是,我自己来的。
我听说你来了这里,便想着过来看看。
自从嫣儿嫁了人,他母亲便不希望他们再私下见面了。
所以这次他是一个人偷偷来的,没有人知晓。
谢赟这话让人没法接,盛露嫣觉得话还是要说清楚些好。
嗯,多谢你来看我。
如今你也看到了,我的病已经好了,往后世子就不必再为此事担心了。
我知道你曾给邵大人不少药方,这件事情还是要谢谢你。
不必谢我,为你做任何事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这话更是让人没法接。
如今我已经嫁人,从前的事,世子还是都忘了吧。
盛露嫣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怎么忘……盛露嫣没说话。
过了片刻,盛露嫣低头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落叶,道:时辰不早了,明日我还要早起,便先回去了。
见盛露嫣要走,谢赟又上前一步,有些急切地道:嫣儿,你且等等。
他不想让她走,他好不容易见着她了,想与她好好说说话。
盛露嫣停住了。
他对你好吗?谢赟问道,问完,又自嘲一笑,他对你自然是不好的,外头的传闻我听了一些。
他连回门都没陪着你,他还对付你父亲,一点都不为你考虑。
盛露嫣道:其实我过得也没那么糟,他对我还算好。
至少她在寻府还算自由,寻厉也帮了她几次。
你不必说这样的话宽慰我。
盛露嫣不太喜欢这样的事情,她喜欢快刀斩乱麻。
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我与他是皇上赐婚,这辈子是不可能和离的了。
无论我过得好亦或者是不好,这日子都得过下去。
你我都无力改变什么,也再无其他可能。
世子还是认清现实吧。
谢赟又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盛露嫣的手。
嫣儿,我……这是,一道熟悉的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世子这是在做什么?盛露嫣连忙抽出来自己的手,转身看向了身后。
瞧着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来的男人,顿时大惊失色。
寻厉是何时来的,又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