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7-1 0:02:52 字数:3272情人节过后的一个礼拜天,是王嘉禾的生日,若系和琪雅都被他邀请去他们家聚餐。
若系拿到请柬时,心里欢喜雀跃。
要知道能吃到王家的菜是很荣幸的一件事情。
王嘉禾的父亲以前是一家著名五星级酒店的厨师长,后来他自己单干,开了一家精致的私房菜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王家也因此富贵起来。
以前,每一次王嘉禾的生日,若系和琪雅都会被邀请到王嘉禾家吃到丰盛的大餐。
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往年,嘉禾的生日时,他们家里总是会请很多人,有七姑八姨,也有很多王嘉禾父亲的生意伙伴。
这一次,好像他们家没有请那么多人。
当若系和程孟津走进王嘉禾家的那个小四合院,院子里里静悄悄的,没有往年那般的热闹喧杂。
怎么才来?乔灿推门出来,皱着眉头,嘟嘟囔囔的埋怨。
她的头发长很快,她也不认真打理,只是拿黑皮筋随便扎了起来,一点也没有波波头干净利索的效果。
王嘉禾扎着围裙,跟在乔灿后面出来了,他笑呵呵招呼若系和程孟津,来了呀!快进屋吧!今天我们自己开灶!若系进屋后才明白,王嘉禾说今天我们自己开灶是什么意思,屋里的男男女女都扎着围裙,有人在择菜,有人再看菜谱,也有人在掌勺,原来乔灿提议说,今年王嘉禾的生日宴会上,要求到席的人每人煮一道菜给嘉禾过寿。
若系匆匆撇过一眼,屋里总共有八个人,除去程孟津和王嘉禾,还有若系乔灿,还有两男两女,若系不认识。
若系和程孟津把礼物交给王嘉禾后,就坐在沙发上休息,没有看到琪雅便问乔灿,琪雅呢?乔灿站起身,四处打量一番,也没有看到琪雅,摇摇头说道,奇怪了,刚才还看她还在帮嘉铭剥蒜瓣的呀!若系知道,嘉铭是王嘉禾的堂弟,但是没有见过面。
只是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听乔灿不害臊的说过,她有个小叔子正在英国读医学,她的小叔子是多么多么的优秀云云。
现在乔灿快要结婚了,这个嘉铭真的要成为她的小叔子了。
乔灿踮着脚尖在房间里四处打量着找琪雅时,程孟津戳戳若系的肩膀悄声问,还真做菜呀?我倒是会做,那你做什么呀?若系皱着眉头想了想,俏皮的说道,要不我做一道凉拌黄瓜丝?耳尖的乔灿听到若系的话,便眨着眼睛恶作剧般的说道,不行,这个嘉铭已经说要做了,要知道,不能有重复的菜的!过了一会,琪雅蹦蹦哒哒的从门外进来,一眼就瞧见了程孟津,就嘻嘻呵呵叫了一声,姐夫!若系琪雅乔灿三个人同岁,但若系的月份最大,平时常以大姐自居,听到琪雅嬉皮笑脸的这么叫,倒是无所谓,程孟津却不同了,他本来就是那种性情内敛的人,听到琪雅这么打趣他,脸倏的红到了耳际,他讷讷的说道,叫孟津就行了,就孟津就行了。
吃饭的时候,若系还是做了一盘凉拌黄瓜丝,蒜瓣还是王嘉铭剥好剩下的,黄瓜丝也是王嘉铭切好的,因为他中途有事先走了,若系捡了个大便宜。
程孟津大显身手,做了好几道菜,水煮肉,宫爆鸡丁,干煸牛肉丝,还有若系最爱吃的红烧鱼。
餐桌上,一群年轻人嘻嘻哈哈开着玩笑喝着啤酒,热火朝天的吃着聊着,觥筹交错间,本来并不认识的人也很快的熟络起来。
唯一遗憾就是琪雅的男朋友周为没有来,若系和乔灿一直都没有看到琪雅神秘的男朋友,琪雅说周为去公司总部出差了,等他回来一定带给大家过目检验。
若系抿着嘴,筷子轻点着程孟津煮的红烧鱼,耳边都是琪雅跟乔灿嬉皮笑脸不着边际的玩笑话。
王嘉禾离开座位席,去冰箱里取生日蛋糕,很大的一个芒果慕斯蛋糕,看起来非常好吃。
生日Party很热闹,虽然没有吃到王嘉禾父亲大师般的菜品有些遗憾,但一群年轻人在一起,总是能够兴高采烈的打打闹闹。
若系却一直不怎么进状态,别人举杯庆贺的时候,她也跟着举杯,别人抢蛋糕吃时,她也跟着胡闹,却始终没有其他人玩兴那么高。
她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的生日。
可无论是她去年的生日,还是她前年的生日,那么重要的日子,都没有他。
在以后的生日中,永远也不会有他出场了,他们从开始就是行人甲行人乙,一直都不会变化。
她的道德感已经再也不能允许她去做什么。
她只是想念,兀自的想念。
吃完饭后,一群人吵吵着要去KTV,大家都醉醺醺的人抢麦克风要做麦霸。
不知道谁点了一首阿桑《叶子》,霎那间,整个包厢里都弥漫着沁凉的悲伤,孤单是一个人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原来嬉闹的男女也在歌声中安静了下来,都跟着轻轻哼哼,像是都有所感触一样。
若系也觉着整颗心在顷刻间空空落落起来,像是一艘在广廖海面航行的渔船,底舱还破了洞,海水渗进心里去,咸咸的凉凉的。
不知道有没有你听说过这句话,人的一生也许需要的很少,一杯水,一碗饭,一句我爱你,但是我希望,水是你倒的,饭是你做的,那句我爱你是清晨醒来的时候你在我耳边说的。
可这对若系来说,早已经天方夜谭,是不可能的。
爱对了人,每一天都是情人节。
可她没有。
若系觉着眼角沁凉沁凉的,像是有泪要涌出来,便走出了包厢。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变得如此伤感如此爱哭泣,在她十几岁的爱情梦里,爱情是让人甜甜蜜蜜微笑的,她想要一个让我甜甜的微笑的男人,可他在那里呢?乔灿有王嘉禾,琪雅有周为,那她呢?程孟津不是。
他自己都沉湎在过去的情网里,不能自拔,又怎么会顾及到她的感受?第一次爱时,不会想要委屈对方半分,而第二次爱的人,明白了很多事情,也不再心甘情愿的委屈自己。
若系记得,很久以前他们一起吃晚餐,她假装漫不经心的问他,你会带给我什么?伤害,从他漂亮的嘴巴里蹦出的,是这样的两个字。
多么言简意赅呀!只可惜,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若系才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残忍。
明明直到会造成伤害却熟视无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残忍。
可是她最爱的张艾嘉告诉她,所有女人所受的伤害,都是她愿意受的,她不愿意受的伤害,伤害不到她。
一针见血的话。
让人惊醒又绝望一句话啊!是啊!偏偏一切都是她情愿愿意承受的。
她内心的矛盾,聪明,固执和脆弱交缠在一起,日日夜夜的折磨着她,她什么都懂,却迟迟不想离去。
只因为他是若系第一次爱上的男人,是她初恋。
在那段关系,若系只是他的情人,而他是若系的初恋。
若系总是想,假设当初她深谙世事,内心的道德感是端然不允许她那样义无反顾的去爱他的,那么伤人害己。
可那时年少多情而又满脑子幻想的若系,连道德这两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又怎么知道顾忌那么多,她只是知道爱了就爱了,她只知道那是她的初恋,她只要爱情。
少年时代的若系,曾那么的期待过爱情。
从十六岁她来到这个城市就开始期待。
她从山清水秀的小城来到钢筋水泥的都市,她觉着压抑,她像是生活在玻璃之城,没有了大自然盎然蓬勃的绿意,她那被囚禁在高楼大厦间不能翻身的灵魂,被压抑的绷紧,她就像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期待着唐僧一样,需要救赎。
取经,能带给悟空自由。
尽管被紧箍咒束缚。
可是能自在行走,能翻筋斗云,腾云驾雾,不是吗?爱情,与她,也是这个样子。
她的灵魂需要奔跑的动力。
于是,他来了,不早不晚,一切都刚刚好。
他是若系从十六岁来到这个城市时开始,照射到她被钢筋水泥囚禁的生命中的第一束光。
她曾幼稚的以为爱情能带来自由,他能带给她自由。
于是,她不顾一切的奔向他。
像是要卸下千斤的负担,就像是灵魂能重新丰盈一样,她飞蛾扑火的奔上去。
她不再想念鸭绿江,不再想念外婆,她只想念他。
很傻,是吗?可年轻的时候谁没有傻过呢?她没有办法,爱情早已经攫住了她的躯体和大脑,她被驱使,根本就无力控制自己。
他虽然比若系大十一岁,可是她爱他。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心智完全不成熟,她什么都不懂得,脾气又倔又任性,还叛逆,她刚刚从书本里钻出来,充满好奇开始张望着这个花花世界,如果她如现在这般明白,道德在情感中的分量,一定拼死也要扼住她的热情,掐断她的想念,将尘缘了却的。
有妇之夫是动不得的。
可,这都是事后诸葛。
没有谁能回到过去,不是吗?但愿,痴过,爱过,傻过,一切都忘记了,该多好。
那样就可以轻松的上路。
心上没有那么一个壳,也就可以顺顺当当的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