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2025-04-02 09:52:14

若系还是和两年前一样,扔掉了手机的SIM卡,一个人背着相机和笔记本电脑去了丽江和大理。

印象中的丽江是静谧的温婉的,眼前的四方街却是热闹的喧嚣的。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阳光和煦,隆冬的南方有着别样的柔情。

而且,若系没有了手机,也很少上QQ和MSN,也不打电话,感觉突然之间与世隔绝了一样。

在丽江的日子,若系终于体会到外婆一言不发外出的感觉,自由轻松的旅行可以忘记自己是谁,而选择了行走也不是寂寞,仅仅是因为听到了心底的声音。

若系经常逗留在古城的一个叫做一米阳光的酒吧,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叫做安雅的女生,安雅是腾冲人,性情温和,肤色白净,安雅说她再过两个月也要去北京找工作。

若系很热心想留下她的手机号码时,才恍然想起她的SIM卡已经被她扔掉了,所以就给她留下了自己邮箱和MSN,叮嘱她要是到北京一定要联系她云云。

若系在丽江大约待了两个礼拜,终于吃够了丽江粑粑,喝够了鹤庆酒。

就只身去了大理的鸡足山。

在那里,若系看到很多从中甸来的僧侣,很虔诚的打坐跪拜诵经朝拜。

他们沿着山路一个个石阶的向上爬,带着干粮,这或许就是信仰的力量。

而,若系是坐着索道上去的。

到达金顶时,看到菩萨,碧蓝的天空下。

佛光普照,若系突然觉着自己什么欲望都没有了,她并不知道那些泥胎金身佛像来历,也不知道该向那一个摊派自己的心里话,她只是那么看着菩萨。

静静地看着。

心里爱与恨,仿佛都成了过眼云烟。

就像程孟津在自己卧室墙上的那副字一样。

生死涅磐,犹如昨梦;菩提烦恼。

等似空花。

而经历了绝望和失望的心,会变得坚韧,不再会那么轻易的被伤害。

又过了半个月。

已经进入最冷的隆冬,即使南方地骄阳,也有渗出丝丝地清冷。

若系一直躲在宾馆里。

没有在四处闲逛,她常常抱着电脑在床上改稿子,刘孜影催过很多次,若系却总是不慌不忙地做最后的修改。

闲暇地时候,若系偶尔会想起程孟津,她总是会想,或许他们早就该分开了,真正的爱情不是他们地样子,但是两个人都缺乏背离生活的勇气。

苏小晚的出现不过是一个导火索。

即使没有她。

她和程孟津也会分开。

每一个能妥协在尘世的婚姻里,但是两人都要心甘情愿。

而这些都不是程孟津和若系能够做到的。

又过了半个月。

若系离开北京独自外出已经有四十六天时,她终于做完了小说最后地修改,她给刘孜影发了邮件过去。

刘孜影在邮件中反复的催若系回北京,几次三番的,南方没有暖气,晚上睡觉时把空调开到最大,也会觉着被窝有些冷。

若系自幼在北方长大的姑娘,渐渐的有些受不了,开始怀念北京的热乎乎的暖气。

若系回到北京时,她的脸上已经在云贵高原的高强度地紫外线晒伤,白皙地皮肤上翻着些许的红点点,像是一小块地高原红。

她的母亲宁秋桐看着若系的脸,不停地嘀嘀咕咕,埋怨她不涂防晒霜,还去药房抓了中药给若系敷脸。

若系倒是没有觉着自己有了多少变化,她没有涂抹任何防晒产品,她总是什么都不涂,不管是爽肤水还是精华液,她每一天都裸着一张脸,在阳光底下奔跑,散步,她就是想要跟阳光那么近距离的温柔贴近。

回到北京的日子惯常熟悉且按部就班。

若系搬回了她的五十八平米的小公寓,安静安安静静的继续着。

宁秋桐隔三岔五的会提着做好的饭菜来看她,或许是因为年纪的原因,她不再把对过去的厌恶和痛苦迁怒到若系身上,总是觉着这么多年来,自己是那么亏欠自己的女儿。

她曾经几次劝若系搬回朝华小区的家里,若系总是愣愣神,敷衍的说,过几天,再过几天在搬家。

又到周五闺蜜聚会时,乔灿终于出席,而且很隆重跟琪雅和若系宣布她终于要结婚了,她和王嘉禾的婚事从春天就开始讨论准备,终于到了年尾被提上了日程。

若系和琪雅稍稍有些吃惊,但还是都拱手祝贺,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能够走到一起就是幸福的。

那天,乔灿很坦率讲述了她和Davd故事。

Davd男人是荷兰人,是她合作公司的负责人。

乔灿说她起先是因为自己爱上了他,后来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厌倦了日复一日熟悉的生活和面孔,脑袋偶尔出差寻着了一点小小的刺激,没有人能敌过王嘉禾在她心目中的分量。

可两个人呆在一起久了,久到都快忘记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个意外事故证明幸福的存在。

王嘉禾在听到乔灿摊牌后,主动要求分开一段时间,他选择了去广州出差,乔灿第一次离开王嘉禾一个半月。

我就想玩一个恶作剧,幸运的是嘉禾还会等我。

乔灿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在他不在我身边这一段时间,我才意识到他已经那么深刻的渗入到我的生活中,如同我的左肩右臂,而我是那么依赖他。

或许是因为幸福太久了,就尝不出蜜糖的甜了,也觉着这种幸福了。

那天,乔灿和琪雅回家后,若系一个在光合作用书店闲逛。

在一层层的书架前流连,一本爱情励志之类的书吸引了她的目光,若系知道这种书总是买的很好,刘孜影曾经暗示过若系,她也可以写这样的题材,但若系觉着自己没有那么睿智。

她自己还耽于细腻的情感和忧伤,又怎么能劝慰别人呢?那本书摆在书店显眼地位置上,书的装帧素雅,书中的一个故事深深打动了若系,也激发了她写作的灵感。

天鹅的爱情。

故事地题目朴实无华。

在若系地眼睛里。

天鹅是最优雅的动物,她很快就被故事吸引了。

这个小小地故事里有这样几段话,若系记忆深刻。

当两只天鹅开始相爱时候。

它们眼里,便再没有了任何别的天鹅。

它们不像人类一样,在许多优秀地人选面前,摇摆不定,甚至将不多的爱情同时分给许多个人。

也不会因为厌倦了旧日的熟悉而寻找新的刺激。

它们一旦确定要开始一段爱情,那么,这爱情的路上,就只允许两个人同行。

每年迁徙季节来临时,它们地爱情也将开始一段新的考验期。

因为它们,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能够厮守一生,于是天鹅们决定用时间来考验这一段爱情。

它们放弃了日日厮守的温情,只不过是为了更长时间的相守相爱。

于是,它们便跟着各自的队伍。

义无反顾的转身飞走。

在这样的分离中。

天鹅恋人要摆脱掉寂寞和思念的折磨,还可能绵连生死考验。

甚至还有其他天鹅发出的求爱信号。

但是,所有这一切,都因为远隔天涯地另一半,而变得微不足道。

人类可以在两地分居时,借助方便快捷地通讯工具,保持密切的联系;但是它们什么都没有,除了心里埋藏地爱与温柔。

来年的春天,如果其中的一只天鹅没有发生意外,它们会继续这段爱情,在水草丰美的湖面翩翩起舞。

这样的考验,要经过漫长的三年。

在这三年里,它们始终只爱着这一只,它们的心里,也始终只保留这一段爱情。

当三年的考验期结束,如果两只天鹅觉得无法将爱情继续下去,它们便会友好地分手。

但是如果它们依然彼此爱恋,其中的一只,便会毅然地,与自己跟随了许多年的队伍,分开,转而飞向另一半的行列。

而且,自此,一直到彼此死去,再不分离或是背叛。

我们常常抱怨爱情太过于脆弱,岂不知,真正脆弱的,其实是我们自己。

我们的心,像那易碎的瓷器,在爱情的路途上,稍有磕碰,便会碎裂。

而那养在瓷器中的爱情的植物,亦会因此,枯萎死去。

所以我们要将爱情,养在坚实的大地上。

只有土地,最能让那爱情的根须,努力地向下,再向下。

任我们相距怎样的遥远,任时间怎样的漫长无依,那爱情的根须,都永远是生机勃勃,坚韧执著。

能历经时间的,才是那最值得我们一生厮守的永恒的爱情。

天鹅犹如此,人何以堪?若系把那个不足三千字的故事读了很多遍,为天鹅的爱情坚贞而感动落泪,最终还是把那本薄薄的爱情书买了回家。

乔灿结婚那天,琪雅和若系都是伴娘,乔晤歌和一个若系不认识的小男孩是花童。

台上的一对壁人登对亮眼。

若系站在人群中看着台上讲述相识相恋经历的乔灿和王嘉禾,热泪盈眶,自己在乎的闺蜜将进入一个人生新的历程--婚姻。

她会有新的蜕变和成长。

她将承担新的社会角色。

在新的考验中,若系多么希望,乔灿还是一如既往地优秀着,乔灿和王嘉禾互相握紧的十指一辈子都紧紧相扣,永不分离。

琪雅就站在周为身前,眼泪也微微有些湿润,周为揽过她的肩膀时,琪雅的脑海里泛起周为曾经说过那句话,我知道以后还会有很多困难,但我都不会放弃努力,放弃与你的感情。

若系没有想道程孟津也会参加。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他了。

在分开的这一段时间,苏刘茜还是常常打电话给若系,还她在锲而不舍的争取着若系能成为她儿媳妇的机会,若系也还是会陪她逛街吃饭,但若系知道她永远都没有办法成为她的儿媳了。

苏刘茜总是说,不管程孟津和若系有没有结果,她都把若系当成自己的女儿,可她还是很遗憾。

乔灿和王嘉禾给到场的客人敬酒的时候,程孟津依然和往常一样站在若系的身边。

若系豪爽的仰头干掉乔灿敬的酒时,倒杯示意一干而净时,听到身边的程孟津低声问她,我们还能是朋友吗?若系点点头说,当然是,如果你愿意!琪雅,若系和乔灿姐妹仨干杯喝了三杯茅台酒,当三个女生都仰脖把杯中酒一干而净时,酒桌上的人都起哄鼓掌叫好,三个人相视一笑,击掌而笑后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那天你有空,我请你喝茶?乔灿去隔壁桌子敬酒时,程孟津又探过头说道。

好!若系淡淡的说道,她的头有些晕,若系是从来都不能喝白酒的,如果不是高兴,如果不是自己最好的闺蜜大喜,她断然是滴点白酒都不沾的。

婚礼上热热闹闹的,婚礼历来是检验未婚男女眼力的好场合。

当若系看见还穿着礼服的乔灿拉着一个相貌周正的青年人过来找她时,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过来的人叫王嘉铭,骨科医生,是王嘉禾的堂弟。

两年前刚刚从伦敦学成回国。

若系觉着这个王嘉铭很眼熟,却一时半会的也没有记起在那里见到他。

当王嘉铭听乔灿介绍若系是作家时,惊呼一声,哇塞!厉害!弯下腰很真心跟若系握手,千叮咛万嘱咐地要若系送她新书,还一定要签名,虽然他不见得会看言情小说,但还是。

若系握住王嘉铭伸过来的手时,一股清新的须后水的味道夹杂着王嘉铭身上独有的雄性味道扑鼻而来,味道那么熟悉,像是在那里闻到过,若系眉头微蹙,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王嘉铭听到若系的话后,眼角闪过一丝微妙的恐慌,他紧紧握着若系的手,轻描淡写的说道,是吗?我都没有意识了。

见谅见谅!若系点点头没有在意,毕竟用同样牌子的须后水的男人会多的不计其数,怎么会那么巧呢?若系松开了王嘉铭的手,轻轻的别过眼,眼睛里淡淡星光一闪,还是看到了乔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