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3-10 19:41:08 字数:3969去内蒙那天,他们六个人只开了一台别克商务车。
程孟津驾龄最长,被分配去开车,身材高大的周为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温吞水性格的王嘉禾和三个女人塞在后面两排座位上。
路上王嘉禾一直很耐心帮大家伙剥柚子吃,其实也是因为乔灿最喜欢吃柚子,大家都沾了乔灿的光而已,可乔灿还是撅着嘴巴不乐意,她总是说王嘉禾太阴柔,婆婆妈妈细细碎碎的,没有大男人的气场。
到了地方,六个人租了三个蒙古包。
琪雅和乔灿一下车就嚷嚷着要去骑马,周为和王嘉禾还有程孟津也跟了出去,若系觉着有些累,便没有去,她躺下想睡觉,可辗转反侧很久,一直没有睡着,就把电脑从行李箱里把电脑拿出来,想要写作。
手机铃声在她思路最清晰的时候滴滴的响了,被打扰的若系有些烦。
拿过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彩信,打开信息是竟一张若系的照片,照片中若系顶一头蓬松的海藻发,站在拥挤的地铁车厢里,眼神冷峻,有些卓尔不群。
电话号码不熟悉,若系想了很久也没有记起这个尾数是9892号码究竟是谁的。
想不明白便不要去想,这一直都是若系的原则,于是她很潇洒的把手机扔到一边,也不去理睬,继续开始她的写作。
这样的爱拖一天错一天,乔灿曾有过这样的警示。
你还会遇到更好的男人。
为什么现在非要耗干心血为了一个和你的幸福不相干的男人呢?若系,是琪雅的劝勉。
小溪,我们难道就不能试着相处吗?是止明微蹙哀伤的眉头。
若系,他不是良缘,是王嘉禾的忠告。
…………………………..千百个声音和表情排沓交织而来,若系的思路又开始混乱了。
那辆睡梦中呼啸而过的地铁,门外的你,知道错过了什么吗?若系从键盘了抬起头来,透过蒙古包掀起门帘的缝隙,是青青的草原和蓝蓝的天空。
程孟津,周为,还有王嘉禾,几个男人在不远处骑马。
孟津回头的时候看见若系望向远方单薄的目光,便伸手招呼她过去。
若系笑着点点头。
向外走的时候还顺手将自己一头海藻扎了起来,整张脸顿时清新了起来,她边走边大声的问道,乔灿和琪雅呢?好像在那个草坡后面聊天吧!王嘉禾骑在马上,伸了伸脖子使劲朝着那边看去。
暮春的草原,草木已经相当的繁茂。
远处乳白色的雾笼罩着地面,你可以嗅到草木清冽的味道。
乔灿和琪雅背靠背坐在毯子上,听着音乐,看起来是无限的惬意。
乔灿看见若系过来,就挪挪身子,给若系让了个座位。
不写了?琪雅摘掉耳机,笑嘻嘻的问道。
一个人有些闷,就出来走走,若系坐下,浅浅的说。
斜坡上,杂草茂盛的长着,有些地方还开出一些小花,杂草和小花还顶着清晨的露珠儿,清风吹来,他们像是孩子一样戏闹着,甚至发出细微的动人心弦的嬉笑声。
跟我讲讲你和周为?若系突然挑眉问着。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情,故事里曾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痛苦也要爱,那现实的爱情呢?爱情究竟是什么?若系迫切的想要知道。
讲什么?琪雅倒是很乐意跟朋友分享她的甜蜜。
什么是爱情?若系问道。
亲爱的,不要发烧,好不好?乔灿伸手摸着若系的额头调侃的说道。
翁琪雅抱着膝盖,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梦呓般的一句,爱情?爱情?就是一想到他,小宇宙就熊熊燃烧,这个世界都是他?这算是爱情吗?你面对周为时小宇宙一直在熊熊燃烧?乔灿好奇的看了琪雅一眼,又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倒觉着我对嘉禾是依赖更多一些,我们认识太久了,从小就住一个大院。
也没有吧!琪雅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扭过头说道,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但是跟他在一起我很快乐。
我觉着如果能够很快乐也应该算是小宇宙燃烧个不停吧?可是小宇宙熊熊燃烧之后,炙烤热烈之后,摧毁了所有的激情后呢?乔灿的话刚刚落地,就听到琪雅浅浅的回应道,你们还记得小可和夏淼吗?上大学的时候,小可和夏淼是特别引人注目的一对情侣。
他们可以为了爱,疯狂的做任何事情,比如半夜两点跑到研究所的楼顶数星星,比如雨中的街上跳着热烈的踢踏舞。
他们也哭过,也笑过,也大吵大闹过。
那阵子班上的同学都调侃说,不看琼瑶和亦舒,只要看小可和夏淼就足够浪漫了。
毕业时候,大家祝他们幸福,他们俩也是一脸的甜蜜。
然后,接下来的几年,大家都忙着为事业打基础,疏于联络。
忽然有一天,收到夏淼的结婚请柬。
再看,新娘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不由得感到诧异。
在婚礼上,看到一个人淡如菊的女孩子,没有小可漂亮,浅浅笑着,立在夏淼的身边。
三个女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夏淼的心思。
最相爱的人,未必懂得如何去相爱。
习惯了激情,会没有办法面对激情过后的平淡有那么一瞬,三个人都变得沉寂无语。
都说,恋爱中女人都是被灌了迷魂汤的,她们都是孤注一掷的赌徒,就算知道结局会输,也要倾其所有,哪怕血本无归。
女人遇人不淑是场莫大的悲剧,遇人不淑有爱得深切,就是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就像曾云。
就像若系。
程孟津看中了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便做主买了下来,寄养在马场。
若系朝着小马走去,小心翼翼的摸着马背。
马的个个头不大,不过很漂亮,枣红色的马鬃柔软顺滑,面部的皮毛比身上的枣红色稍稍浅了一些:略带些白色,尤其是嘴巴、眼睛周围特别明显。
我对他一见钟情,第一眼看到他就不想放她走,程孟津指着小马驹得意的炫耀。
草原上的紫外线强烈,他的脸庞也开始呈现些许的古铜色。
他从来都不涂抹任何防晒的产品,他喜欢让阳光一点点的搓揉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他说他这是和温暖亲密无间。
漂亮吧?程孟津又说道。
漂亮是漂亮!不过这个宠物太大了些吧?若系说话时,拽住马耳朵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小马驹顿时奔蹄前扬,长嘶哀鸣一声,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的若系,吓了一跳,慌忙松开手,跳到一边,一把抓住程孟津的手,长吁一口气,你的大宝贝好像不太友善?程孟津听着若系的话呵呵笑了起来,谁说是我的大宝贝?明明是我们两个人的大宝贝?他的右嘴角有一颗酒窝,笑起来倒是平添了几分可爱和稚气。
我们?若系一脸的不可思议,慌忙摇手,不不不,你知道,我从来都不喜欢长毛的动物。
那喜欢不长毛的动物?程孟津蹙眉,低下头望着脚底的葱茏的绿色,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突然抓住若系,大叫一声,小系,小系,看脚底下!蛇!蛇!啊?蛇?若系面色一白,倏的跳了起来,低下头脚底下是郁郁葱葱,满眼满眼的绿色,看不清楚蛇在哪里,那里?那里啊?你们也小心啊!程孟津,王嘉禾还有周为听着若系带着颤抖的哭腔,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后面!后面呢!小心!三个人齐声喊道。
若系抬起头了,看见三个大男人都乐的牙齿见太阳,知道自己被捉弄了,习惯的撅起有一点点倔强的嘴唇,伸手推开身边程孟津,说了一声讨厌啦!说话时将太阳帽倒扣在孟津的脑袋上,瞪了小菜一眼,晃着耳边复古风格大耳环去找乔灿和翁琪雅了。
讨厌啦!,若系难得的娇嗔,竟让程孟津半瞬的失神。
小系,小系,回过神来,看着若系远去的背影,程孟津追了上去,你还没有给小马驹起个名字呢?为什么是我?若系蹙眉,似乎不怎么乐意。
你不是搞文学的吗?这理应成为你的份内事。
再说小马驹是我们俩的呀!我们俩的?它可不欢迎我!若系想起刚才小马驹的长嘶哀鸣,还心有余悸。
慢慢就好了嘛!就像我们俩,程孟津扬扬下巴,眨着眼睛,堆起满脸笑容的说道,我好好的对你,你也好好对它,好不好?那是我们的纪念啊!若系不置可否的继续向前走,程孟津在一边跟着有些着急,我跟你道歉,刚才是我不对,对不起,小菜边走边鞠躬作揖。
若系还是面无表情,恢复到平常的冷冰冰。
程孟津看着若系一脸骤雨将至的表情,继续好脾气的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吵,好不好?打扰我想名字!若系怒目圆睁。
啊?孟津歪着脑袋问道,那想好了没有?叫‘今昔’好不好?若系突然兴高采烈起来,拍着手问道。
‘今昔’?是什么意思?程孟津有些诧异的摸着脑袋,是不是太文艺了点?你好笨啊!就这么定了,就叫这个名字了!若系不无鄙视看着皱着眉头的孟津。
‘今昔’?‘今昔’?程孟津突然灵光一闪,是不是程孟津的‘津’和郄若系的‘系’,是不是?‘今昔’,‘津系’,‘今’(津)在前,‘昔’(系)在后,‘今’胜过‘昔’,我说的对不对?若系看着程孟津头头是道的分析着名字,突然想起其实在孟津日常的相处中也有许多这样的彼此捉弄的乐趣,怎么自己都忘记记在心上呢?怎么那么轻易的就遗漏掉身边的真实的快乐呢?真的会是今胜过昔吗?面对第二次爱的人,当激情和单纯已经不在。
年少的时候,那些榕树下想着的心事早已化为日记本里夹着栀子花瓣,一瓣一瓣,或者随风散乱,或者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谁又能许谁一个今胜过昔?是呀,谁又能许谁一个今胜过昔?从内蒙回到北京,程孟津总是很忙。
平常都回家做饭的他,现在连晚饭都很少回来吃。
若系问他时,程孟津总是说,不是要去马尔代夫吗?走之前总是要安排好工作呀!若系心里本来是有些狐疑的,但听程孟津那么一说,也就相信了。
再加上最近她的写作状态一直很好,也就没有什么精力管别的。
两个人每天都忙忙碌碌,程孟津回家的时候,若系还在夜以继日的写作,若系刚刚睡着的时候,孟津却上班去了。
就这样,内蒙草原上,已经开始慢慢熟稔的一对恋人,维系感情的热度竟又慢慢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