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不好啦。
陈大卫慌慌张张地跑到崔贤儒的书房,崔贤儒并不爱看书,只是喜欢附庸风雅罢了。
怎么了,大卫,你都跟了我这么久了,怎么一点沉稳劲都没练出来啊。
崔贤儒摘到自己的黑便圆框眼镜,即使是天塌下来,他也会是这副模样。
老爷,大,大小姐她,失踪了。
陈大卫倒像是比这个做爹的还要紧张。
没派人找找?崔贤儒依旧头也不抬。
找了,可是没找到啊,曾与若先生让您亲自去,他有封信要交给你。
让你转交不就行了,干嘛还要我亲自去。
崔贤儒语气里有一丝不满。
我也是这么说,他说,是那个带走小姐的人说的,那人还说,你如果真的在乎小姐的性命,就一定会去拿的。
陈大卫把原话捎到。
哼,威胁我,我倒要看看,这个人有多大的能耐。
崔贤儒想,上次女人虽然朝他发了脾气,可是,她说得对,自己是个不称职的父亲,根本没认真尽过一个父亲应尽的义务。
崔贤儒带着几个人去了,曾与若递过这封信的时候,心中有一丝忐忑,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当时那个人带走崔丹露的时候,崔丹露并没有反抗,甚至没有一丝不满,因为这两个人都相信,狄秋兰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他们都想为她报仇。
崔贤儒按照信上的要求,只带了一个人去黑风峡见对方,而他带的人,正是陈大卫。
到了约定的地点,崔贤儒惊呆了,崔丹露正在跟那人对桌喝茶,而这人,竟然是狄秋兰的表哥刘大奎。
丹露。
你竟然跟个外人合伙算计爹。
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爹?崔贤儒厉声喝道。
这不是你地崔家大院。
你是老大。
你爱朝谁吆喝就朝谁吆喝。
我还肯叫你一声爹。
可是。
你对得起我死去地娘吗?崔丹露也出言不逊。
崔贤儒又将目光转向了刘大奎。
可他只管喝茶。
并不抬头看他。
崔贤儒真想上去揍他一顿。
这么多年来。
向来是别人对他低声下气。
可这次。
他却被人威胁。
我还要补充一点。
对我来说。
坐在我对面地不是外人。
而是我地亲人。
既然我还认你这个爹。
那我也不难为你。
只要你把杀害我娘地凶手交出来。
你就可以回去了。
把这事情交给陈大卫去办。
他什么时候把人领来了。
你就可以走了。
崔丹露说。
你真是让我失望啊。
你怎么会是我地女儿?你娘是自杀地。
你怎么就不相信爹呢?崔贤儒还想再讨价还价。
你住嘴。
我去你家地第二天。
身上就开始有种奇痒地感觉。
而表妹也有这个症状。
我还以为我是被她传染了。
那天晚上。
你忽然闯进我地房间。
我也没明白为什么。
我在出殡前一天就被人告知。
出殡有诈。
直到后来。
田胜死了。
他也有这样地病症。
我才把这一切联系起来。
出殡有诈你只不过是想给我们安个罪名罢了。
崔贤儒说得头头是道。
若是你们没有肌肤之亲,如何传染这样的病症?崔贤儒终于说出了带破绽的话。
哼,只有像你这样的败类,才会对为你操碎了心的老婆疑神疑鬼,你说吧,到底元凶是谁,是谁唆使了你,又是谁对表妹下了毒手,你不把她交出来,你休想回去。
刘大奎下了最后通牒。
看来事到如今,我也只有认了,是三姨太姚婉仪,大卫啊,你去把她带来吧。
崔贤儒扭头向陈大卫吩咐道。
好,我这就去办。
刘大奎看看崔贤儒,再看看陈大卫已经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掠过一丝鄙夷。
姚婉仪很快就被带到了,手里还抱着她那把古琴。
婉仪,你怎么连琴也带来了,难不成你还要嫁给他,整天给他弹琴?崔贤儒对姚婉仪的及时到来不但没有任何感激之情,反而责怪起她来,他时刻都不会忘了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
老爷,既然您认定我是杀大夫人的元凶,如果大小姐也这么认为,那我一定会被埋葬的,我只是想带着的古琴离开罢了。
姚婉仪面无惧色。
崔贤儒,你不提醒,我倒还真打算把她给活埋了,可是,既然你这么说了,而且我也正好缺个压寨夫人,这小娘子资质又不错,我看啊,就依了你的想法吧。
刘大奎的话将崔贤儒气得两眼发直。
人是你送来的,我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管的着吗,捡回了你的狗命,还不快滚!刘大奎真是老虎发威,尖牙都露出来了。
崔贤儒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还是赶紧走吧,免得他反悔了连自己一起杀了。
啪的一个耳光打在了姚婉仪的脸上,崔丹露尖锐地目光看着她:你为什么要杀我的母亲?姚婉仪目光沉着,并未回答一二。
你母亲不是她杀的。
刘大奎说。
你怎么知道不是她杀的?不是她杀的你留下她干嘛,我要的是真凶,是真凶!崔丹露问道。
你想想,姚婉仪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每天专心于弹自己的琴,根本无心争宠,更何况,当时崔贤儒最宠的人就是她,她根本就没必要争,若不是她这般淡薄世事,她在来到这里之后,肯定会大喊着自己没杀人,崔贤儒真是无情无义的人,为了自己能逃脱,竟然随随便便地将罪名安插到别人身上。
刘大奎分析道。
姚婉仪看着他,想不出他竟然说出了这番话,没想到,她还能在这个世界遇上这么一个明白事理的人。
那真凶到底是谁?崔丹露问道。
你们大院里,谁最薄情寡义?谁最疑神疑鬼?谁最心狠手辣?刘大奎反问道。
难道,难道是我爹?那你为什么不将他杀了?他是你爹,你舍得吗?有什么舍不得,他根本就不配做我爹。
崔丹露不流一滴眼泪,她的眼泪,早已全部流给了母亲。
崔家大院已经走到尽头了,他得意不了多久了,根本用不着我动手。
刘大奎很有把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