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牛儿已经寻到咱们了么?吴娃儿和唐焰焰都是会做怪的丫头,两个人从船舱里出来,假惺惺地揉着眼睛,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儿。
夫人,大夫人,杏儿可担心死了。
杏儿大喜,提着灯笼便跳过船去,喜放孜向她们见礼,双妹一身翠衣,本就娇媚不可方物,灯下望去,犹如一对并蒂莲花,愈增三分颜色,看得杨浩惋惜不已:这些家伙若是晚来一时半晌,我就享受到一船***了,如今可好……眼角余光注意到杨浩灼灼的目光,吴娃儿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趁人不备,小小雀舌还探出来轻轻一舔唇瓣,媚眼儿向杨浩一撩,更是惹得杨浩火起。
而唐焰焰却窥个空档儿向他扮了个鬼脸,把个杨浩恨得牙根痒痒,若不是平人在场,她那翘臀上已然要多了五道怜香惜玉的指印。
张牛儿和老黑使一条绳索系在杨浩的船头,驾船使帆走之字形把他的船拖走,待两艘船到了湖滨时,已是夜深人静时分,大家洗漱、夜宵,待一切忙活完了,人人都起了倦意,杨浩何忍此时再一图所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双美人儿手牵着手回房睡下,而他却独自于月下舞剑,许人……许久……天刚蒙蒙亮,船上虽听不到鸡啼声起,杨浩还是准时醒来,他盘膝坐定,静静吐纳一阵儿,涛清了神志,顺带着把每天早上都怒气冲冲怒火冲天的小兄弟安抚了下去,又换一身武士装小打扮去岸上打了几趟拳,这才回船洗漱,然后去客舱与焰焰和娃儿一同进早餐。
早餐是娃儿亲手侍弄的,粘稠香浓的粗米粥、六样可口清淡的时令小菜,令人食指大动。
一夜好睡,两个小妮子姿容婉丽、容光焕发,看的食指大动的杨浩按捺不住,这要是伴着一双美人儿大被同眠,宵同梦,晓同妆,镜里花容并蒂芳,该是何等旖丽香艳啊,杨浩正咬牙切齿地赌咒发誓,今晚无论如何也不再委曲自己的小兄弟,大不了摸黑去闯她们的闺房,扮个偷香窃玉的强盗。
这里正打着主意,杏儿忽然翩然闪入,俯身在杨浩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杨浩眉头微微一蹙,点了点头,便即起身随她出去。
甲板上正站着一个宫廷中的小内侍,正是长伴魏王赵德昭左右的人,一见杨浩出来,那小内侍急忙向他施礼,杨浩问道:这位中大人,可是王爷有事相召?那小内侍笑道:正是,王爷说杨院长这些时日辛苦,身子又不方便,本想让院长好生歇息几天,不过如今收到一个重要消息,须得与楚大人、杨大人两位钦差副使共同商议,是以遣小的来,劳烦大人往县衙一尔……呵呵,王爷太客气了,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杨某既是宋国的臣子,理应为朝廷效力,既是王牟相召,杨某马上就去,还劳中大人稍候片刻,本官去更换了衣裳就来。
那小内侍客气地作揖道:院长大人请便,小的在此候着便是。
杨浩匆匆赶回舱去,端起那半碗梗米粥三口两口便灌了下去,吴娃儿放下筷子,诧异地道:官人有要紧事么?杨浩放下粥碗,快步赶到敞开的卧室房中,拿起官袍来,一边穿戴,一边撇嘴道:是啊,王爷叫我去,恐怕午饭之前是回不来的,你们现在姐妹情深,正巴不得我不在面前碍眼呢,这下开心啦,哼!吴娃儿知他佯嗔,不无男儿向心爱女子撒娇意味,只是轻笑不语。
唐焰焰却走进房来,忙他整理发髻、押平袍裾,束紧袍带,扮足了贤妻模样。
见杨浩说的酸溜溜的,焰焰不禁窃笑,眸波向外一转,见娃娃和杏儿并未随入房来,她便在杨浩耳边小声说道:昨夜人家还不够贤惠大度么?是那张牛儿来的不合时宜罢了,嘻嘻,好啦好啦,浩哥哥专心去做公事,今呃……人家给你留门儿便是。
杨浩奇道:你……不是这几天不方便?唐焰焰嗔他一眼,含羞道:差不多地……快好了嘛,就算还是不成,你们昨夜的羞人把戏,人家又不是没看到,娃儿会服侍你,难道……难道人家就不会么?人家也晓得你忙碌辛苦,今晚和娃娃必叫你称心如意便是。
唐焰焰轻咬薄唇,星眸如丝,这无比妩媚地向他一瞟,杨浩满腹怨气一扫而空,浑身的骨头刹那间都轻了四两,他大喜过望,连忙说道:好,咱们一言为定,今晚戌时一刻,不见不散,为夫必准时赶来,登堂入室,窃玉偷香。
说完兴冲冲地在唐焰焰粉腮上吻了一记。
唐焰焰红着脸捶他一下,娇嗔道:说的恁也难听,人家可是你要明媒正娶的夫人喔,什么偷香窃玉的,呸呸呸,也不注意一下用词。
杨浩不以为意,官帽儿也没带正,就跟一只花蝴蝶似的飞了出去,手舞足蹈地唱道:手提红灯四下看,上级派人到隆滩。
时间约好七点半,等车就在这一班……吴娃儿见二人低语模样,便晓得说的是闺中情话,只是佯做不知,听他这时唱词不甚了了,腔调却是新奇,不禁眉飞色舞,把手指在桌上合着拍子轻点,赞叹道:官人这又是唱的何处民谣?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唱风可新鲜的很呐…………※※※※※※※※※※※※※※※※※※※※※※※※※※※※杨浩到了县衙,也不让人通报,直接便奔后宅,到了后进院落就见许多奴仆丫环正往外搬着东西,杨浩心道:这云知县拍马屁拍的也太彻底了吧,竟要搬出衙门,把这整个儿让给魏王不成?杨浩纳罕地到了魏王所住院落,小内侍先行进去通报,须臾,就见魏王冠戴整齐地迎了出来,一见杨浩便打个哈哈,眉开眼笑地拱手道:杨院长,恭喜、恭喜啊,大喜啊!同喜,同喜。
杨浩连忙拱手还礼,欣欣然问道:不知下官喜从何来啊?赵德昭笑吟吟地拉住他的手,与他把臂入厅:杨院长,运河各处的堰坝水闸已提前完工了,哈哈,提前完工了,比咱们预估的时间整整早了……半个月呐。
方才本王与楚大人先行计议了一番,决定马上起运第一批粮食还京,本王亲自押运,这一趟试航若是成功,那后续米粮马卜起运,朝廷再无后顾之忧了。
杨浩一听,心中忽地一动,忽地想起自己的金蝉脱壳之计,连忙说道:啊,河道已修好了?太好了,王爷要亲自押运粮米返京,这固然好,不过……运粮是一方面,筹粮之事也不可延误啊,王爷既要亲自押运第一批粮草还京,那就让下官留守地方筹措粮草如何?下官与王爷遥相呼应,共同促成这桩大事,开封之难便迎刃而解了。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
楚昭辅端着腰带,挺胸腼肚地迎上前来:老夫也是这么想的,方才已向魏王千岁禀明,就由老夫来留守地方,王爷千岁与杨院长押船返京便是。
杨浩一听心里发急:你这老不死的,这一路上装疯卖傻,什么事都不见你露头,我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单独留下,可以制造一起意外事件,死,掉,你抢华什么劲儿呀,你也着急去,死,不成?杨浩赶紧道:那怎么成,楚大人年老德昭,有事还是晚辈服其劳吧,不如由楚大人陪同魏王千岁回京,下官来留守地方。
楚昭辅心道:你这小子也太贪了些,难不成所有的功劳你都想抢去,多多少少你也该给老夫留点残茶剩饭吧?这一路老夫还寸功未立呢,再说粮危尚未解决,越早回京,越是不妙,我在地方上多磨蹭些时日,等到开封府粮食充足了,我再,风尘仆仆,地赶回京去,官家心肠一软,也能处治的轻些呀。
楚昭辅忙道:这次巡狩江南,老楚吞为副使,却是不曾为朝廷效过什么力,如今大事已然可期,杨院长还是陪王爷回京总揽全局的好,地方上也没有甚么为难的事了,就让老夫来将功赎罪吧。
老大人这么说,下官实在惶恐,下官以为…………嗫,你们两个就不要以为来以为去的啦,赵德昭笑吟吟地打圆场:你们一颗忠心,都是公体为国,本王是晓得的口楚大人主动请缨要留在地方,本王已经答应了,怎好再改口呢?再说,若粮食能顺利运抵京师,杨院长是首功,官家必要召见嘉奖的,本王再不识趣,也要把你杨院长这位有功之臣带回京师啊。
千岁……哈哈,好了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也不要椎辞了。
杨院长用过早膳没有?若是没有,就在本王这里吃些,一会儿咱们就一起回船上去。
吓!今曰便走?不错,今日便走,即刻便走。
本王已令人飞马传报细洲府,令他们立即准备粮草装船,咱们轻舟简从,赶去汇合,以细洲做为试航起点,如今筹集粮草问题不大,所筑堰坝水闸能否保证水路畅通,一途不需再做装卸,本王现在还是心中没底啊,焉能不急呢?怎么,杨院长还有什么异议吗?呃……那倒不是,只不过……程大人、慕容先生他们去了谁阴县,现在还没有回来……那倒无妨,让吁胎县知会一声,等他们回来,自行回京便是,本王如今是归心似箭,可连一刻也等不及了,对了,杨院长用过早膳没有?呃……下官用过了。
那就好,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回船上去。
来人啊,备骄!赵德昭兴冲冲地扯着揪着一张包子脸的杨浩便往外起……※※※※※※※※※※※※※※※※※※※※※※※※※※船只往还,帆墙如林。
运河上千百艘平底沙船绵延无边,魏王赵德照的龙旗官船驶在最前面亲自开路,声势甚是浩大。
由于时机掌握的好,如今秋粮丰收在即,水旱虫灾造成减产、灾荒的可能性大减,所以各地官府可以腾出库存粮食提前起运京师,等今年秋粮打下来,再陆续继续递解京师和充实地方府库,两不耽误。
杨浩被急于回京邀功献宝的魏王赵德昭直接抓上了官船,连两位娇滴滴的小娘子的面前没见着,只来得及找个人去向她们通知了一声,就随着赵德昭拔锚直奔细洲,汇合了早已整装待命的粮船回返汴粱。
运河上,一切船只须为粮船让道,这一路浩浩荡荡,后边拥塞的船只极多,焰焰和娃娃的船也被远远抛在了后面挤不上来,一路行去,赵德昭提心吊胆,不过各地官府倒也不敢偷工减料,再加上调集了地方大量厢兵帮助挖掘建筑,那该有堰坝水筑处虽建得简陋,撑上三五个月还是勉强使得的,这一路上有惊无险,粮船经受住子河道落差的困难,顺利运抵京师。
第一批粮船到达京师之日,就如当日相送一般,文武百官齐来相迎,汴河码头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蹲,当远远如云如林一般的船影儿在夕阳下刚一露头,码头上便是一阵欢呼声起。
如今早朝、午朝的时辰都已过了,不宜进宫面君,众官员备了接风酒,就在码头上接迎了魏王赵德昭和钦差副使杨浩,彼此寒喧一番,又约定了改日为他们接风洗尘,众官员便一哄而散。
赵普接了魏王赵德昭陪他回王府,晋王赵光义则拉了杨浩与他同轿,先往开封府去。
赵普拱手让魏王赵德昭先上了骄子,回到自己轿旁扭头一望,正看见晋王赵光义春风满面地拉着杨浩要与他同车而行,八抬大轿岂是什么人都可以坐得?杨浩谦逊辞谢,赵光义只是相让,两人正在那里推让不下。
赵普冷冷一笑,下人掀开轿帘,赵普便弯腰进了轿子。
赵普坐在轿中抚须沉吟良久,忽然掀开轿帘向外面微一招手,相府老管家傅秋便急急赶到面前,侧耳听他吩咐。
赵普轻声吩咐道:本相去送魏王回府,少不得还要盘拒一阵,你立即回府去,召集本相幕僚,为魏王千岁写请功奏折,再拟选一些适宜呈递奏表的官员,知会他们一声,叫他们明日早朝为魏王上表请功。
所有功劳,要尽量揽到魏王身上,谨记。
是,老奴明白。
傅秋迟疑一下,瞧瞧刚刚起轿的晋王那顶八抬大轿,小声问道:可是……那杨浩肯推功么?方才在码头上,连魏王对他都推崇的很,百官俱都听在耳中,此番南行巡狩,杨浩实是功不可没呀。
赵普微微一笑,捋须道:本相不是要抹杀他的功劳,只是要把这首功,务必归之于魏王,你莫看此人不学无术,轻重还是分得出的,魏王是皇长子,就算抢功,也不会抢了他的酬劳,对他反有莫大的好处,这种锦上添花的事何乐而不为?他略微一顿,又道:明日杨浩必去面君的,你记着,老夫要早起二刻,早些赶去朝房,伺机和他谈谈,本相当面许他一份大前程,断不致叫他委曲了便是。
是,老奴马上回府安排。
傅秋欠了欠身,便闪出了往魏王府去的一行人马。
※※※※※※※※※※※※※※※※※※※※※※※※※※※※王爷,程大人他们……八抬大轿够宽敞,可是坐在晋王身边,尤其是他那长帽翅儿拨拨愣愣的,杨浩只好侧身而坐,拱手解释。
哈哈,不必说了,本王已经知道了。
赵光义见他窘态,不由哑然失笑,他摘下官帽放在膝上,顺手理了理头发,含笑瞟了杨浩一眼,越看越是满意。
程羽显然已经向他通报了消息,也将杨浩与相府作对、对南衙已生认同感的分析都呈报了给他。
赵光义不管你们这些幕僚从属私下明争暗斗的有多么厉害,只要你们都是抱我的大腿,那就是我的人,是非常呵护关照的。
杨浩虽无学识,却有才干,此番汴梁粮危能够得以解决,他是头功,任谁也休想抢去。
他的功劳,就是南衙的光彩,赵光义现在对他可是青眼有加,哪怕是那侧首而坐的局促表情,看在他眼中也是顺眼的很。
来来来,杨院长坐得舒服些,私室相见,无需许多礼节。
赵光义笑吟吟地安抚了一句,又道:你这一路所作所为,本王已然知晓,哈哈,有些话儿,恐怕你自己不好自吹自擂,明日早朝,本王上殿面君,去为你表表功,挣一份大前程。
我这南衙里的官儿任你挑选,若是想做个其他衙门的京官,只要你说的出来,本王也一定尽量助你得偿所愿,哈哈,我南衙的人若走出去做官,也是好事嘛。
那证明我南衙人才济济,若是桃李开遍天下,齐心协力……辅佐我大宋朝廷,岂非一桩美事。
杨浩听了京官二字,心中便暗暗冷笑:京官!京官!说的再如何光明正大,终究是对我提防小心,不敢让我远离京师驻守地方。
赵光义又道:唔,对了……,我听说……你的家眷也悄悄带出京去了?呃……正是。
杨浩略一犹豫,坦然承认,赵光义呵呵一笑道:无妨无妨,既不曾耽搁了岳事那便无妨。
本王可不是腐配呆板的老夫子,不会责怪你的。
他笑吟吟地膘了杨浩一眼,忽道:我听说,你纳的那房美妾,是汴梁第一行首,人称媚娃儿的?杨浩心里一跳,血脉攸然贲张,有种伸出手去掐死他的冲动:我就靠了!焰焰的事儿还没解决,你又问起娃娃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这个人丶妻癖怪蜀黍抢人家老婆抢上瘾了?杨浩提起了小心,不动声色地道:呃……,曾经小有名气,不过后来闽地第一美人儿柳朵儿姑娘到了京城,色压京师三大行首,她就屈居第二了,一时心灰意冷,这才从良嫁于下官。
赵光义问起人家女眷,只是想表明彼此关系亲密,呵护关心下属罢了,哪知道他把自己定位的如此不堪,听了便笑道:那也算是一等一的美女了,你正血气方州,少年风流时候,有此美妾,亦是一桩美事。
本王应该恭喜你才是,唔……他捋着胡须略一迟疑,忽又顾首道:那如雪坊的柳朵儿,如今声名正炽,号称汴梁第一行首,当日送你离京时,本王是曾经见过她的,姿色殊丽、气质不俗,于众香诸艳之中确实卓尔不群,堪负其盛名。
今日你回来的晚,早些回去歇息,明日散朝,本王为你设宴接风,便请柳大家来歌舞助兴。
杨浩见他不再对娃娃表示关注,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忙谦笑道:王爷如此礼遇,下官着实惶恐。
惶恐什么?赵光义神采飞扬,在他肩上重重一拍,大声赞道:官家与我大宋朝廷、开封百万百姓,俱都要谢你,这是你该得的风光,本王就是要大造声势,让人人都晓得,是你杨浩力挽狂澜,解我大宋之危于倒悬!自南衙辞出,赵光义亲自送出仪门,又使自己仪仗送他回府,杨浩若非已横下心来去,死受他如此礼遇,恐怕真要感激涕零,从此为他效命了。
摆着开封府的全套仪仗回到自己的府邸门口,杨浩下了八抬大轿,向王府旗牌辞谢,拱手送那顶空轿回去,然后才上前拍门,老家人迎出门来,一见是自家大人回府,真个是喜出望外。
焰焰和娃娃一行人落在后面,壁宿原被他派去察探地方动静,因为回京仓促,也来不及通知他,而且也找不到他的人,他却不知壁宿那个放浪无行的浪子竟然遇到了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此刻一路尾随着人家,神魂颠倒的快追到南唐境内去了。
如今杨浩回家,只是孤家寡人一个,迈进府门,杨浩便笑道:姆依可和小羽呢,怎么不来接我,又去逛街了不成?老门子欢天喜地的陪在一旁,说道:月儿姑娘和小羽去千金一笑楼了,老爷,要不要老汉去喊他们回来?杨浩一呆,这才想起自己走的时候让月儿跟着妙妙学些经营理财之道,便笑道:不急不急,我且沐浴一番洗去风尘再说,月儿随妙妙学习经营理财之道,小羽去那地方做什么?老门子挠头道:这个就不晓得了,听小羽说……甚么谁欺负人了,去撑腰什么的,老汉也不听甚明白。
嗯?杨浩顿住脚步,略一思索,说道:你自守好门户,我这就去,一笑楼,!第八卷 出采江南莲 第006章 请借浴桶一用一笑楼比起当初杨浩离开的时候,多了一些细处的添置装扮,比如门前多了两棵花树,廊下多了两排宫灯,诸如此类,许多家什装饰都是陆续添置的。
客人也比当初离开时多得多,如今五座楼都已开张,客人们各取所需,来往自然更加稠密热闹。
妙妙是女儿国主,独霸东楼,这楼中专做女人生意,因为买的服装、首饰、胭脂水粉均走上层路线,而且质地、款式皆是一流,所以吸引了许多汴京权贵家的夫人小姐往来,这些贵妇千金带着使女们在楼上购物,接迎款待的尽是长相甜美的妙龄少女,绝无一个男子,他们的家人自然也放心的很。
杨浩赶到一笑楼女儿国时,已到掌灯时分。
这座不夜城的夜生活比起白天来另有一番繁华热闹景象女儿国,中***通明,客人仍是络绎不绝,门口八个青衣健妇昂首挺胸地站在那儿,一身短打扮,腰带束得紧紧的,看那膀大腰圆的体形,估计年轻时候都是做过相扑女彪手的,精神抖擞、英气勃勃。
杨浩浑不在意,到了楼门口抬腿就往里走,那八个健妇立即走上两人将他拦住,其中一个青衣仆妇,大约四十上下,拦住了他客气地抱拳说道:这位大官人请留步,东楼只做女人生意,大官人可莫是走错了地方?杨浩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哦,你们不认得我?呵呵,好好好,那我也不去坏你们的规矩,麻烦诸位给妙妙姑娘通禀一声,要她出来见我便走了。
两个青衣短打扮的健妇一愣,另一个心直口快的妇人便道:妙妙姑娘是哪一个,你的相好么,咱这楼里做事的姑娘不下数百人,你且说说她是售卖胭脂水粉的还是服饰头面,亦或在三楼卖珠宝玉器,说得详细了,大婶儿去帮你喊她出来便是。
这都从哪儿找来的人呐,连自家楼主的名字都不知道,这是把门儿的还是摆设呀?杨浩啼笑皆非地咳嗽一声,正待说明自己身份,侍立一旁的一个女子忽然道:啧,妙妙?我记得咱们楼主的闺名儿就叫妙妙,有一回柳姑娘来女儿国,林楼主亲自出迎,柳姑娘当时就是唤她妙妙的。
林楼主?杨浩先是一奇,随即才醒悟到妙妙只是她在柳朵儿身边时用的一个闺名,自己把她要了来,便沿用了这个名字。
人皆有父母,谁也不是天生地养的,她至少也该有个姓氏的,可自己把她绮为心腹,却连她的真名都不曾问起,真是一个失职的上司,都不及赵二那小子嘘寒问暖的会招揽人心,虽说赵二一问起人家老婆,总叫人心惊肉跳的。
杨浩暗自惭愧,忙道:不错,我要找的正是此间楼主妙妙姑娘,我乃南衙院使杨浩,今日刚刚回京,几位大婶儿可听说过我的名字?杨浩?几个健妇瞪大眼睛,吃惊半晌,始有人叫道:哎呀呀,您就是杨大官人?您……您已回京啦,大官人快快请进,三楼最左边一间居处就是林姑娘住处,大官人您请,您快请,奴家给您带路。
呵呵,我……可以进去吗?几个健壮的妇人齐声陪笑道:进得,进得,这整个千金一笑楼都是大官人悠的,您若进不得还有谁能进得,大官人快快有请。
一个伶俐的青衣健妇早飞快地跑上前去为他带路,杨浩笑笑,便随在其后进了,女儿国其他几个仆妇站在门口望着杨浩背影议论纷纷,其中一个眼珠微微一转,说了声要去方便一下,却悄悄折向廊下,往,如雪坊,方向跑去。
这楼中果然豪绰,处处***通明,又有诸种脂粉香气,地面一尘不染,氛围着实雅致。
杨浩缓步而入,左顾右盼,亦有考察之意。
许多贵妇千金见有一男子进来,都不觉有些惊讶,待见一守门的青衣健仆头前引路,神情这才释然,不过望着他仍是窃窃私语,似在猜训他的身份杨浩不以为意,他放轻了脚步,随着那仆妇沿楼梯缓步登阶直趋三楼,三楼卖的都是珠宝玉器,此时光顾的客人最少,环境也最雅致,幽静的很。
杨浩不理拒台内许多貌美少女惊讶的神情,径自到了三楼左侧妙妙住处,这里是单独僻出的一排房子,横向有六七间,分别是卧室,办公会客与帐房之用。
左边第二间就是办公之处,杨浩走到门前,就听里边一个女人声音非常嚣张地说道:妙妙姑娘,柳姑娘亲自吩咐的,她的面子你也敢驳回去不成?这,千金一笑楼整个儿都是柳姑娘当家,你在柳姑娘身边多少年了,若非我们家姑娘栽培,你会有今天?好呀,现如今你翅膀硬了,就连雪玉双娇都不敢拂我们家小姐面子,你倒是敢离心离德独树一帜了……那仆妇不管不顾,反正是大老板到了,谁管它里边谁在咆哮,上前就欲敲门,却被杨浩一把拉住,杨浩摆了摆手,向她微微笑道:有劳大婶儿带路,你且去吧,我自己进去就是。
暖,嗳嗳……那守门的大婶被他叫这一声大婶儿,真个是心花怒放,连忙点头哈腰地答应着,一溜烟下楼去了。
杨浩近前两步,细细听着,就听妙妙有些软弱地声音掩饰道:几位姑娘,不是妙妙不肯遵从小姐的意思,只是老爷临行前再三叮泞,这,女儿国,的帐房,不管是谁都不许插手,小姐虽是一番好意,妙妙却不敢擅自作主,拂逆了老爷。
哟,搬出杨大宴人给你撑腰了?柳姑娘是大官人的外人么?就算杨大官人到了,也没有不许柳姑娘插手的道理,帐房,只是一个帐房么?现如今这进货、销货、用度、店员,哪一样你不是自己把持着,你想干什么?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这,千金一笑楼,里还能有两位当家姑娘?妙妙道:姐姐说的这是甚么话来,如今进销、仆佣,但凡小姐吩咐要安插进来的人,哪一个妙妙不曾答应?姐姐这么说可是冤枉了妙妙。
你少来这套,帐房你把持着,进货销货,诸般用度还不就是你说了算?再说那仆佣店员,俱拿你的月钱,谁不看你脸色……不看妙妙姐脸色又看谁的脸色?房中突地又多出一个少女声音,大吼道:我家老爷亲口吩咐的,这女儿国就只妙妙姐一人做主,谁不服就向我家老爷说去。
随即桌子砰地一声响,不知什么东西损到了桌上,那少女又吼道:这帐本就算得我头晕脑胀,你们还来胳噪,若是帐算错了,我唯你们是问,滚滚滚,柳姑娘若是不服你叫她来找我,老爷临行吩咐过的,叫我随妙妙姐学习管帐,如今这帐就在我的手里,谁想拿走,问问本姑娘的拳头答不答应。
本姑娘的拳头要是答应了,还有此处护院头儿移羽,你们再去问问他答不答应。
杨浩唇边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姆依可这小丫头儿,在我面前温驯得像只小猫儿,想不到在人前竟是这般泼辣,呵呵,是她本牲如此,还是在唐家的时候,让焰焰那丫头给教坏啦…………看看,看看,柳姑娘就说你不会理事,御下不严,手下人一个个不懂规矩,我们这儿跟楼主讲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了,还敢大声咆哮,听说你那小相好儿一身的武艺?啧啧啧,瞧你也是一个及等的姑娘了,怎么却找了只还未长毛的童子鸡?另一个女人便讥笑道:童子鸡大补嘛。
两位姐姐这可说差了,只怕是因为这女儿国没有男人,有人讥不择食吧……,你……你们这些撒刁耍泼的婆娘,竟敢如此污言移语。
月儿气得声音都哆嗦起,就听妙妙的声音急道:,1月儿,莫要动手。
三位姐姐,妙妙承老爷所命,是绝不敢违背老爷吩咐的,这,女儿国,的帐房,本姑娘绝不会交出去,也不容任何人进来染指,小姐若是不悦,明日妙妙自会去向小姐请罪,我俸了,正要沐浴歇息,你们出去吧……听起来,妙妙似乎也生了火气,一个妇人声音阴阳怪气地道:哟,下逐客令了?妙妙姑娘好大的威风。
哦,不对,现在我该尊称你一声林楼主,林音韶林大姑娘,你好大的派头儿啊,我们奉了柳姑娘的差遣而来,你一句要沐浴歇息就想打发我们离开?杨浩冷笑一声,推门便走了进去。
未经通报,谁敢……,老爷!月儿吼到一半,抬眼看清是他,不由欢叫一声,一把便扑了上来,抱住他一条胳膊,又蹦又跳地道:老爷,您回汴粱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奴绰好想老和……,杨浩拍拍她胳膊,往室内扫了一眼,只见三个唇薄削脸、梭眼凛凛的女人正站在一张书案前,书案后面一个少女白衣胜雪、丹丹如莲,双手扶案站直了身子,那俏美清丽的脸蛋满蕴激动之色,嘴唇轻轻余动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一双美目蕴满了惊喜的泪,氖氨如波光敬艳。
听见月儿这么一叫,那三个女人也都晓得杨浩身份了,顿时便生起怯意。
三人面面相觑,露出惶张神色,彼此对视一眼,便讪讪的同时向他福身见礼:如雪坊帐房见过大官人。
罢了,都起来吧,本官刚刚回京,身子正觉疲乏,现在不想听甚么,也不想见什么人,你们给我出去。
……三个女人脸色一白,慌忙答应一声,忙不迭地逃出房去。
妙妙仍立在案后,痴痴望着杨浩,眼见朝思夜想的男人人就在眼前,她惊喜之下几疑身在梦里,生怕一出声美梦就会醒来,是以只是痴痴望着他,脉脉久久竟不敢语。
杨浩向她微微一笑,柔声道:这些日子,一笑楼,可是招纳了很多新人呐,许多生面孔我都不认识,就连我们家妙妙,如今也变成了林大姑娘了,呵不……,妙妙这才醒过神来,慌忙闪出书案向他施礼,福身已毕,悄悄立起,有些难为情地擒着衣角应道:那是……那是奴家父母所起的名字,多年不曾用过,奴家想着,今既为大官人做事,再不是如雪坊的一个丫头,所以……所以就用了本名儿。
嗯……林音韶,好名字,很有诗意。
杨浩呵呵地笑着,想要赞美两声,却想不出这名字有诗意在哪儿,没有信口拈来的诗句应和,于是只得作罢。
他仔细端详了一下,妙妙本就是一张可爱的瓜子脸,大眼睛、双眼皮、挺直的鼻梁,小巧的嘴巴,生得非常卡味依,如今看去,双眼更大,下只更尖,简直就成了一个卡通美少女了。
杨浩舟眉头不由微微一楚:妙妙,我离开汴粱似也没有多久啊,你看起来可比我离开以前瘦的太多了。
妙妙见到了他,欢喜的不能自己,眉宇间的忧寞神情早已一扫而空,听他这么一说,不禁笑道:奴家头一次打理这么大一幢楼的生意,颇觉吃力,怕辜负了老爷的托负,思虑的自然要多些。
再加上盛夏关炎,不想进食,所m……,清减了少许。
清减少许?杨浩看看她的娇躯,柳腰被一根带儿束得细细的,简直是盈盈欲折,真怕被风一吹就要断了,目光稽稍上移……幸好,不该瘦的地方此刮还没有瘦下来,似她这般年岁,落蒂般的酥胸发肯的也算可观了,杨浩不禁摇头道:何止是清减少许,再这么瘦下去,我看就只瘦下皮包骨头了。
妙妙眼圈一红,抿了抿小嘴没有说话,一旁月儿已忍不住气愤地道:打理这楼中生意,辛苦固然是辛苦了些,可是妙妙姐干的很是得趣,每日欢欢喜喜的倒不嫌累呢。
可是自打如雪坊的那位柳大小姐插手进来,月儿看妙妙姐就没有一日露出过欢喜的颜色。
那位柳姑娘隔三岔五便来寻妙妙姐的麻烦,今儿在这安插一个人,明儿对那里指指点点,妙妙姐若是赔着小心答应便也不罢,稍不如意就把脸一沉,拂袖而去,许多人便要责骂妙妙姐忘恩负义,蔑视旧主,妙妙姐就得上门赔罪请安。
折腾得妙妙姐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不瘦那才怪了。
杨浩的脸色登时一沉,妙妙不安地道:月儿,不要胡说。
她请杨浩坐在案后,为他斟了杯茶小心地捧到面前,说道:石,妙妙初承大任,许多事体不甚了了,小姐常来指点,只走出于呵护关怀,怕妙妙出了什么砒漏,小姐的指点对妙妙是大有稗益的。
妙妙偶有心事,只是因为初次掌理这么大的家业,难免忐忑不安,可与小姐并无干系。
杨浩微微一笑,并不接她话碴儿,他起身行于室内,负手排细片刮,望着壁上一幅兰花站住了身子,笑道:妙妙,你这房中布置甚是雅致呢。
月儿走上前道:老爷,这幅画是妙妙姐亲手所画呢,你看可漂亮么?呵呵,漂亮,自然漂亮。
杨浩信步政去,忽见隔壁房门看着,探头往里一看,只见房中放着一只大桶,水面上水气氰氰,桶边放着踏板,一旁还有衣架、凳子。
登子上放着澡豆皂角、杏仁粉、桃花泥等洗浴之物,看样子是妙妙正要沐浴便被那三个女人料缠起来,这水都盛上了却还未用。
妙妙被杨浩看见了自己沐浴之物,脸上不禁发热,幸好自己的乘衣、肚兜等贴身之物还不曾取出来挂在衣架上,女子的囊衣除非是正穿在身上,否则连自己的男人都忌讳看到的,往日里这儿从无男子往来,着实大意了些,要不然若被老爷看见自己那些小衣小裤,可真要寻条地缝钻进去才能遮得住这羞颜了。
杨浩扫了一眼便不再多看,他转身走回书案之后,顺手抓起一本帐簿来胡乱翻看着,书口问道:小羽呢,不是说他也在这里,我怎未见到他?他呀,他现在忙着呢。
月儿掩口轻笑起来:咱们这楼中,三楼尽是贵重的珠宝首饰,平素不准男人进入,又是日夜开张的,本无多大危险,可是为了以防万一,总不能没个人照应,反正他整天无所事事,妙妙姐便委了他一个差使,着他训练了一挑人,随他做这,女儿国,的护院,老爷方才上楼来想是他不曾看见的,不然早就跟来了。
这时,门外有人说道:杨大官人在么,我家柳姑娘得知大官人回京,不胜之喜,特意赶来探望。
杨浩正翻帐簿的手一停,他顿了一顿,将帐簿合起,往桌上轻轻一丢,缓缓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说道:刚刚回京,满身风尘的有些乏了,妙妙,老爷我借你这地方沐浴一番,可好?啊?妙妙小嘴张成了。
形,吃惊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做答。
杨浩微微一笑,眯起眼道:怎么,不乐意么,林楼主…………不不不和……,妙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书浩叹了口气,促狭地道:你既然不愿意,那我走便走了。
不不和……,妙妙又摇了几下头,随即便跟小鸡啄米似的不断点头:行行行…………杨浩哈哈一笑,转身便向内室行去,妙妙反应过来,不禁急白了脸,连忙随在他的身后,杨浩到了门。
诧异,地回转身道:i,怎么,你要侍候老爷我宽衣沐浴?,,不不不…………妙妙把头摇了几摇,忽地顿足嗔道:老爷就会捉弄妙妙,小姐……小姐正在门外候着,老爷你…………杨浩笑了笑,淡淡地莲:叫她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