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娘娘笑了,释怀地说:这孩子,自家人面前还生分,看急得都哭了。
要‘出宫’让溟花带你去呀。
又转头喊:溟花!溟花笑嘻嘻的模样,应了声过来扶我下床。
我心里想,难道这么容易就让我出宫了?我这个她们一口一个的失而复得的宝贝祥瑞,她们就如此放走不成。
一步一回头,我反是有些恋恋不舍了。
虽然只有半天的时间,和蔼慈祥的额娘德妃娘娘,个性张扬的十四哥,活泼开朗的十三哥,就连才见面的深沉持重的四哥都是这么的让我难忘。
但我必须回去,2008才是属于我的年代,我不能留在清朝,更不想看到童瑶瑶和骆风。
溟花带我来到一个偏殿,里面几位小宫女屈膝行礼,然后引了我到一处纱幔遮挡后的僻静角落。
有人递来热手巾,有人为我宽衣解带,屋里弥漫着令人昏昏欲睡的香气。
一位小宫女将金灿灿的脸盆里飘着各色鲜花瓣的水倒进一只亮漆大木桶,又用绸缎的垫圈放上去。
我一直奇怪的想:出宫和这木桶有什么相关?难道是要我洗干净了才可以走?啊,是了,怕是这身衣服是他们的,要留下来,可我穿什么走呢?可笑我当初还想从皇宫顺点东西出去,看来是徒劳的,这里搜身还挺严格的。
小宫女跪在脚下头也不敢抬的为了我解开裤带,我紧张的拉了裤子叫道:裤子也不留给我呀!连溟花都有些莫名其妙地问:格格,您不是要出恭吗?不脱了裤子如何出恭呀?我这才叫苦不迭,原来她们没有明白我是要出宫,不是出恭。
我说这些人如何这么慷慨的放我走呢。
唉,没办法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这个马桶和厕所太豪华了,只是太落后,没有我家的虹吸式马桶方便。
好在不用辛苦我,连擦PP这些事都有宫女负责。
我好好的享受了一把这超五星级酒店待遇,无奈的摇头回到座位。
这是我今天晚上的第二个插曲,苦笑!十三哥的一连串笑话正逗得屋里众人捧腹大笑,就听黄色的门帘外传来响亮的:皇上吉祥!榻上所有的人除去我都如触电一般跳下了塌,齐齐的跪在地下低头。
这是清宫的规矩,我在电视剧里看到过。
在我身边的榻下的十三哥胤祥却眼疾手快的拦腰一把将我抱下了榻,就在门帘一挑的瞬间,按了我的头让我同他一样齐肩跪下请安。
免了吧。
朕过来看看云儿,都是自家人,不讲这虚礼了。
我抬起头,看着我在大清朝的老爸—威名远扬的康熙大帝,那幼年登基,灭了鳌拜,平定三番,开创大清盛世的皇帝。
黑六合缎帽,朱绒红顶,一身明黄色的袍子,瘦削的面颊,目光炯炯和四哥很像,但是却观之可亲。
他的大手伸向我,和蔼地说:云儿,你还好吧?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令我情不自禁的将小手伸向他,目光却呆愣愣的望着他那激动的眼神。
云儿,总算找回了你,否则阿玛死不瞑目。
康熙皇帝不过随意一句话,屋里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再次跪下,说了些皇上保重龙体之类的话。
自从康熙一出现,再也寻不到了刚才融洽轻松的气氛,三位阿哥都毕恭毕敬的低头不敢动筷子,就是偶尔吃口饭都象是应付差事。
我也兴致索然,立时觉得没了趣味。
尤其是康熙询问儿子们办差和课业的情况时,那对答更是令人又气又笑。
哎,好端端一顿家宴就这么扫兴了,我甚至开始暗自埋怨这个不长眼闯来的皇帝。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对这康熙皇帝有着潜在的亲切感,不论如何,他温祥的目光看向我时还满是亲切的样子。
谈话中,康熙皇帝难以掩饰的喜不自胜。
我才明白,在我出生时,整个皇宫腾起了一片紫红色,漫天的彩霞飘着红色的祥云朵朵。
当我出生时,险些要了额娘的命,是小脚先探出来,而且探出的脚心上有一块明显的红色祥云状胎记。
就在那天,战败了葛尔丹残部捷报加喜报传来,当天下午,连了两个多月干旱赤地千里的河南忽然下起了一场瓢泼般的及时大雨,洪涝成灾江南也雨霁天晴。
这些喜报都是在我出生后一个月内才渐渐被千里加急快报传来皇宫,我就被皇阿玛认定了是大清朝的祥瑞,是上帝赐给他的佳儿。
自那以后,我就被供养起来,在无数人羡慕的目光中在紫禁城无忧无虑的活了不到两年。
果真,那两年还真是河清海晏,四海升平,就是边关的战事都是连连告捷。
就在皇阿玛高兴的打算松口气,带了子女们下江南去体察民情时,不长眼的十四哥这个冒失鬼,竟然把我这如皇阿玛心肝一样的活宝贝扔下了大海淹死。
听说当时皇阿玛先是惊恐,然后是呆滞,最后龙颜大怒,吩咐人将十四哥胤禵吊起来打,谁也不敢求情,除去了我的养母德妃娘娘和四哥胤禛磕破了头情愿去替死,都没能平息皇阿玛的怒气。
还好,胤禵命大,昏迷了七天后竟然活了过来,听说自从那场惨剧后,不知道胤禵是被吓得还是被打得忽然变聪明了,读书极好,骑射也超群,不过几年的功夫跃身成皇阿玛的宠儿。
皇阿玛讲述这些陈年往事时,我认真的听着,原来我还有这么多奇遇。
而我的目光扫向胤禵时,他却一直低头不语,看了我看他,也狠狠的回敬我一眼,仿佛是我害了他当年受苦受难。
我的表情基本可以用木讷两个字来形容。
即没有书里形容的那样见到皇帝就吓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也没有很多穿越文里描写的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意妄为。
我只是垂了头不说话,偶尔吃几口德妃娘娘布给我的膳食,可耳朵却是不偷闲的听了康熙帝同几位阿哥和德妃娘娘的谈话。
最多是在康熙帝问我话的时候,我才应付的答上几句。
或许是我这傻愣愣的样子更勾起了他们的愧疚感,反是对我格外的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