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碧盈的晕倒不过是因着劳累且休息不够使得气力耗损而导致的,等得休息好了自然是无碍。
所以碧盈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觉得自己气息微顺身体渐安了,床帏沉沉的落着,碧盈伸手掀了床帏,竟然见着屋子里走动着的是原本在宫中的冬莱。
当然,这四周无声无息的,冬莱和旁边的一两个宫人也未曾注意到碧盈已经靠着床柱坐起来了。
等得坐了好一会儿,屋子的门被推开了,碧盈看见进来的人这才知道冬莱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
因为那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新帝殷晟,想是殷晟出宫时候将冬莱带来的。
而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便服,一身白衫,玉冠白带俊逸出尘。
进门的时候,风轻吹人的白衫,仿佛是说书人口里中的白衣少年,都有着同样令人心动的样貌和令人迷恋的忧郁神情。
碧盈不敢疏忽,赶紧下床来,跪地请安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碧盈可是让皇上烦心了。
殷晟似乎是在微笑,看着碧盈然后头一扬,冬莱会意便赶紧上前将跪在地上的碧盈扶了起来。
朕未曾多注意,你就病了,真是令人操心。
这也不用再顾那么多礼数,养好病来是真,起来吧。
那语气带着一丝宠溺,那种宠溺有如蜂蜜味道似的清甜、芳香。
多谢皇上,碧盈日后会小心些的。
还是这语气?殷晟微微挑了挑眉,最后看了碧盈半天这才皱了眉问,怎么就这样客气起来,几日不见就这样生疏?这皇家之中,怎容得自己有一分一毫的疏忽,更何况夫妻之间一向是推崇举案齐眉以礼相待的相处之道,而一旦有礼就会让人显得客气,怎么能变通。
碧盈无奈,却更是故意道。
皇上的话说的是,碧盈又怎敢辜负皇上的好意,如今自是知道自己错了,请皇上恕罪。
殷晟听出碧盈用意,那脸上神情淡淡,也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只是又问,可曾好些了?太医说你体内曾中过毒,体弱易病,一定要好好养养病才是。
今日的祈福就暂时不用理会了。
念经抄经等的事情自然有宫人可代劳。
可是皇上,既然是来祈福,不做这些事,在这佛祖面前不就显得没有诚心?碧盈觉得……既然你这样说,也就代表你有这些诚心,何必拘泥于形式。
皇兄担忧你累坏了,你可别逆了他的意,好心被人辜负可是会让人感到伤心地。
然而碧盈的话还没说完,插进来说话的竟然是芍音公主。
碧盈一愣,没想到芍音公主也在这里,也不知道公主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想起曾经上次见到公主时自己的身份,再比较此时的身份,碧盈只觉得微有羞涩之意,只低了头去不愿多说话了。
既然你沉默,就当是你答应了哟。
芍音公主鬼鬼地看着碧影一笑。
然后对着殷晟又是一笑。
那样鬼鬼地笑容让殷晟有点不好地预感。
不由开口问道。
你想做什么?皇兄既然已经知道本宫在想什么。
不如。
就遂了本宫地愿吧?芍音公主鬼鬼地一笑。
转头看了看窗外。
转了话题似地道。
皇兄。
今天地天气真好啊。
你还想说什么?你每次拐弯抹角地就是有着什么鬼主意。
还磨磨蹭蹭地不打算说么?殷晟皱皱眉。
生怕芍音公主给想出了什么折腾人地事情。
影响到碧盈地休息。
皇兄知道就好。
干嘛要说出来。
本宫只是想。
这样地好天气。
不如……我们做点那个去……哪个?嘻嘻……然而,芍音公主却只是笑没有说话,这已经是祈福的第碧盈是到下午才知道芍音公主心中想的是什么事情,因着这次是出宫,又加上能有皇上同行,芍音公主是喜欢热闹地人,便想着去要一起,殷京南边的黎杭游玩。
那里微近南方,是水乡之地,风景极美,那种锦绣似的美,美得如画美得怡人。
加上芍音公主在那里曾置有一处府第,里面有个大园子,请来的都是良工巧匠,又让人精心打理,自然是处处皆是精致之景。
此时是来祈福,时间有了,去的地方也定了,住的地方也有了,出宫时候用的是马车便自然也有了出行工具,只需要人点头前去就好。
殷晟本来不同意,说是怕碧盈身体吃不消,然而,芍音公主先是说理,说黎杭风景好,让碧盈去散散心更是好养身怡神。
又说若是嫌马车颠簸那可以坐船,只要先坐了马车出了殷京到了谷腊,便可坐船,此时天气很好无风无雨的,船会很平稳,坐上一天便可到达黎杭,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说理完了见殷晟不为所动,只得微恼了半天,殷晟这才皱着眉答应了。
而如今东西已经收拾好,等到了第二天早晨便会动身了。
然而,碧盈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犹豫了一会儿,觉得屋里空气极闷,便想着出去吹吹风。
刚走上几步,尔新已经提了灯跟过来了,跟着碧盈走上好许路,抬头看清前方出现的假山,竟然已经是无过地,不由迟疑地问道,夫人,可是来这里?碧盈只给他半边侧脸,道,莫非你不想来这里?这话中意思很尖锐,是反问尔新难道你没有过错不用来这个地方的意思,尔新也不理会,只道,奴才是犯了许多罪过地人,只怕进去祈求原谅佛祖也忙不过来,而且也做惯了这些有罪过的事情,倒没什么感觉了,不如让给主子们来。
碧盈没想到尔新是这样坦率的承认了,不由一愣脚下步子便一缓,但一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先咳嗽起来,好半天才能道。
这些日子我心中芥蒂的是一直召南的事情。
他怎么说来也是个无辜地人,但是他还有他的家人却都因为这件事被连累,都是因我说话不算数。
而我竟然做了这样地事情,不管如何,他是因我而死地,不管如何不管如何,我……实在放不下这件事夫人只应放宽心才是,哪里用得着想这样多。
若不是当日夫人幸运发现饭菜中有毒,只怕就被毒死了。
那个召南可就是凶手,他狠心做得来这样地事情夫人又何必顾及他。
这一切不过是他咎由自取的苦果。
即便如你所说,终究是条人命啊。
夫人,这死了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轮回生生世世永不停歇,他今生是个奴才是条贱命,不如早死早转生,说不定还能有个好地来生。
碧盈不由得皱起了眉,这话虽然都是这样说,但是却让自己觉得别扭。
若是真有轮回。
但是这一世就只是这一世,纵然有来生,那也不算是这一世的人。
因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血缘样子都再不相似都再没有延续联系了,是一个完完整整的新的人。
所以所谓的来生也不算是什么来生了,毕竟已是另外一个人了。
所以,今生不管如何总是要坚强生活下去的好,因为来生没有什么能期待或是延续……碧盈想着想着,只觉得思绪混乱起来,头便隐隐作痛。
只得低低道,算了。
走吧走吧。
这无过地就在眼前,但是碧盈已经觉得没有什么话要说了。
竟然自己是犯了错事,怎么能这样轻易的就乞求原谅,容易祈求到地原谅会让人更易于忘记或是忽略,便更容易不住的犯下类似的过错。
不如压在心里让自己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曾做错什么,以防再犯错的好。
这样想了一通。
便回屋去睡了。
然而碧盈却没有睡好,只要睡意一沉那些令人惊恐的噩梦便惊扰上身。
那是一个四周皆是黑暗的梦。
但是自己却也分明的知道自己是做梦。
自己是躺在一张床上,很冷很冷。
然后见有一个人提了灯来,光影弱弱的照得并不分明,故而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只知道那人走近后便坐在自己的床边,和自己殷殷地说着些话,说要自己好好保重身体注意身旁的人还要注意不要沾染深颜色,还说红色太深会有血光之色会不吉利。
碧盈觉得话语温馨,感动的想握住那人的手,然而却发现那个人伸出的手哪里是人的手,竟然都是枯骨,碧盈一惊,心中狂跳,又不敢抽回手也不敢将恐怖表现得太过明显,正好那人说自己要走了,碧盈心中一松稍稍抬头却正好看到那人的脸,但是那脸上竟无五官……这分明是个鬼,而自己竟然遇见鬼了!碧盈忽地想起自己是在梦中,不由得放下了半颗心,凝住心神想着要使劲让自己清醒过来,但还是这样看着那没有五官的人脸好久好久,这才一身冷汗的挣扎着迷糊的醒过来。
这样哪里再敢睡,碧盈只觉得全身半点力气都使不出,就连出声都无力,而碧盈睡地时候还特地交代不必留人在屋中,此刻若是开口也怕是唤不来任何人。
这样的状况下,碧盈更觉得四周黑暗中尽是有着影子晃动,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哪里敢闭眼,只得盯着面前落下地床帏撑着睡意,一时之间,人心中寂寞与恐惧肆意蔓延,又是感到害怕又是委屈,害怕的是自己竟然做了这样的噩梦,委屈的是这样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身边,好想家好想有个人在身边多好……这样念头在深夜里浮在心中,便让人委屈寂寞恐惧得眼睛犯湿,怀里抱着软被,却还是感觉虚冷得很,没过一会儿,便已经小声地哭泣起来了一会儿,便更是累了。
虽然心里还有着泪意,但是却再也没有哭泣的力气。
而在这个时候,碧盈却听得屋门被推开了,接着似乎有人走了进来,这些声音听得真切,不似幻觉。
碧盈感觉那人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不由慢慢地坐了起来,对着外边颤声问道,谁?谁在那里!有灯亮起来了,烛光晃着温暖的明亮照过来了,那床帏轻轻地被人揭了起来,而那拿着灯的人一脸温柔地看着碧盈开口问了,怎么没睡着,被朕吵醒了?怎么哭了,没事没事,朕在这里,在这里……是的,是殷晟,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声音温暖神情温柔的看着自己。
碧盈不知怎么又有了力气,竟然又哭了出来。
而难得的,殷晟竟然坐了下来,伸出了双手。
那双手仿佛穿过了空间时间,碧盈觉得自己被殷晟抱在了怀里,是那样温暖可靠的怀抱,让自己感觉无比的安稳。
而殷晟的声音还在柔柔的响着、在安慰着自己,没事没事,是的,是没事了。
碧盈只觉得那梦魇的影子已经渐渐淡去了,夜虽然依旧又凉又深,但是人却觉得有一种俗世中的平和笼着人,那凉便渐渐暖了。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