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桥沉默良久。
是的,我回去过。
他终于承认,紧接着他又立刻反驳道,但是我并没有把包放在她旁边,我根本没有进过那间屋子,我只是在客厅里逗留了一会儿。
张兆勇这么说只是想把我拉下水,其实他自己才真正进过那个房间。
你为什么回去?袁桥咽了口唾沫。
那天上午7点半左右李今发短消息给我,说想跟我聊聊,让我在下午四点左右在自己的房间等着她,她会自己过来。
然后你就回去了?是的。
她以前约过你吗?没有。
你回到家的时候大概是几点?我没看表。
进了客厅后你看见了什么?袁桥低着头,神情沮丧。
陈剑河的房间门虚掩着,我听到那里面有响动,于是就凑到门缝前往里看,我没想到会看到那么恶心的一幕!袁桥愤恨地把啤酒灌重重地放在茶几上,陈剑河,我没想到会是他,我看见他把她抱在他床上。
我真是没想到。
他呼呼喘着粗气,好像一想起那场景就令他呼吸困难。
然后呢?然后我转身就走了!我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有没有人看见你离开?我不知道。
我的脑子乱极了。
袁桥摇了摇头。
谁都看得出来,这事的确让他深受打击,林仲杰想,当他接到李今的短信时,一定非常兴奋,以为李今的主动邀约意味着两人的关系会有转机,但他没想到再次赴约的结果居然是再次受辱,于是他满腔的怒火在一瞬间被引爆了。
只要看看李今的伤口就知道凶杀有多愤怒,多疯狂了。
也许他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全身而退,而是偷偷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静待陈剑河离开,再潜入陈剑河的房间对已经昏迷的李今实施了残忍的报复行动。
你离开的时候是几点?我不知道,我没注意。
在那之后,你又去了哪里?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然后找了一家小店进去吃了点东西。
大概是七点左右我到了大卖场。
袁桥说。
你说的是哪家店?袁桥茫然地抬起头:我,我不记得了,我没注意。
你吃了什么?什么都要了一些。
我心情不好,所以吃得比平时多,也喝了一些酒。
你平时就有喝酒的爱好吗?林仲杰问道。
偶尔,偶尔会喝一点。
他含糊地回答。
那么你的公事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把它忘在客厅的椅子上了,当时我心情很乱,我承认。
但是我没有进过陈剑河的房间。
袁桥的脸上再度出现恼怒的神情,所以张兆勇纯粹是在胡扯!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赖!他自己才最可能是杀人凶手!张兆勇威胁过你吗?他欠我一些钱,他希望我能忘了这件事。
他轻声说。
如果你免除债务,他就愿意替你保守秘密,是不是这样。
袁桥没有答腔。
你刚才为什么不承认?我不想惹麻烦!袁桥恼火地说,张兆勇为了钱可以做任何事!你们为什么不去调查他?!谢谢你的提醒,我们会调查他的。
林仲杰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继续问道,可以跟我说说你们在陈剑河的房间捣乱的那件事吗?袁桥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那件事怎么了?听说你们是为了作弄他才在他的房间捣乱的。
对,张兆勇的主意。
袁桥点了点头。
林仲杰没有理会他的指控:你动了什么?我把他的cd机塞在了他的枕头下面。
我没动他的其它东西。
如果他丢了什么,那也不干我的事。
袁桥闷声说。
你知道其他人干了什么吗?不知道。
袁桥犹豫了一下才说,但林仲杰没有放过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焦虑,他究竟在担心什么呢。
你真的不知道?不知道。
我们互相并不知道对方动了什么。
这一次他的口吻似乎显得坚定了许多。
但是林仲杰压根儿就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参观过陈剑河的房间后,你有什么感想?没什么感想。
他的房间干净吗?很干净。
他喜欢把东西放得井井有条。
那你为什么在案发后接受警方询问时说他的房间一向很乱,还说他不注意个人卫生之类的。
那是张兆勇说的。
但是你就在他旁边,你并没有否认。
为什么?袁桥不说话。
陈剑河平时卖掉的那些酒瓶是不是你的?袁前桥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撒谎?林仲杰继续问到。
袁桥仍然没有说话。
你想让警方对陈剑河产生错觉,以便把杀人的罪名扣在他头上,是不是这样?我才没有。
他低声反驳。
如果他被确认为凶手,自然其他的人就会安全了,当然也包括你。
一股怒气再次伸上了袁桥线条僵硬的脸。
他愤怒地砸了一拳沙发。
他爱不爱干净,喜欢不喜欢打扫房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为什么老盯着这点不放!当然有关系,如果他本来是个爱干净的人,那么现场的环境很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
谁会做这种鸟事!他瞪着林仲杰,气冲冲地问道。
如果你什么都没干,你就没必要撒谎,更没必要事事都听张兆勇摆布!林仲杰说。
袁桥愤怒地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认识黄秀丽吗?谁?她曾在9楼做钟点工,同时她也是东方罗马旅馆的客房服务员,记得她吗?我知道那家旅馆离你们大学很近,我还知道你在那里住过,我在旅客登记簿上找到了你的名字,3次。
袁桥震惊地瞪着他。
要命!我们几个都是那所大学毕业的,谁不知道那里!但是只有你的名字出现在那家旅馆的登记簿上。
林仲杰冷静地看着他。
袁桥目瞪口呆。
你认识黄秀丽吗?林仲杰问道。
我知道她。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在公寓,她跟我打过招呼。
好,现在请你回想一下,去年的8月1日下午4点至6点之间,以及9月29日上午9点至10点之间,你在哪里,在干什么?这是什么意思?!袁桥生气地问道。
前一个是陈剑河被发现的时间,后一个则是黄秀丽的死亡时间。
我不记得了。
袁桥闷声说。
请你好好回想一下,希望这次你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什么狗屁不在场证明!我不知道!袁桥猛地站起身咆哮道,他一脚踢翻了面前的茶几,啤酒罐叮叮??地掉得满地。
袁桥的情绪失控令林仲杰多少有点意外,他本来以为袁桥是几个人中最有涵养的,但不料事实正好相反,看着袁桥那张因愤怒而在不断抽搐的脸,他不难想像,出事的那天,他的情绪会有多好。
酒精有时候的确很容易改变一个人。
林仲杰踢开一个滚落到他脚边的啤酒罐,走到袁桥面前,充满威严地说:我希望你近期内不要离开本市,我会随时再来。
如果你认为我是凶手,那你就是个白痴!袁桥走到墙边,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甩出一句。
一直到林仲杰离开那栋楼,袁桥暴怒的吼声仍然回荡在他的耳边,他并不否认袁桥会用武力对付任何一个激怒他的人,但他怀疑一个容易激动的人,究竟会有多少耐心花在谋杀这件事上,画20个叉怎么说也需要10多分钟,而且还排列整齐,又得用剪刀剪去舌头……www.xiAoshuotxT.cOMt-x-t_小_说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