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小,说,天,堂兰登手中的这件东西看着不大,却重得出奇。
金属圆筒经过抛光处理,纤细光滑;长约六英寸,两头浑圆,就像一只迷你鱼雷。
在粗暴地把玩它之前,西恩娜提议,你可能想先看一下它的另一面。
她挤出一丝紧张兮兮的微笑:你说你是一名研究符号的教授?兰登的注意力回到圆筒上,将其在两手之间慢慢旋转,一个鲜红色的符号映入眼帘,那是它侧面的纹饰。
他浑身上下立刻绷紧了。
当还是一名研究图标符号的学生时,兰登就知道不多的几个图形具备让人望而生畏的震慑力……而眼前这个符号绝对榜上有名。
他本能而迅速地作出反应:将圆筒放在桌子上,身体一软,靠在椅背上。
西恩娜点点头:没错,我也是这个反应。
圆筒上的标记是一个简单的品字形图标。
兰登曾读过有关资料,这个众所周知的符号是由陶氏化学公司于20世纪60年代设计的,来代替之前使用的一系列效果并不明显的警示图标。
和其他广为流传的符号一样,它简单、独特、易于复制。
它巧妙的设计能引发人们各种联想,从蟹螯到忍者的飞刀;这个在现代社会里代表生物危害的符号已经成为一种全球品牌,在各国语言中无一例外地意味着危险。
这个小罐子是一只生物管,西恩娜说,用来运输危险品。
在医学领域我们偶尔会接触到。
它里面是一个泡沫套筒,用来固定样品试管,保证运输安全。
在这种情况下……她指向生物危险标识,我猜里面装的是一种致命的化学药剂……或者也许是一种……病毒?她顿了一顿:最早的埃博拉病毒样本就是用类似这样的圆筒从非洲带回来的。
这绝不是兰登希望听到的:这鬼东西怎么会在我的夹克里!我是艺术史教授;我为什么要随身带着这玩意儿?!痛苦扭动着的身躯在他脑海里掠过……在那之上,是一副瘟疫面具。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
不管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西恩娜说,它都是一个非常高端的装置。
衬铅钛管。
基本上完全密封,连辐射都穿不透。
我猜应该是政府配备的。
她指着生物危害标识一侧邮戳大小的黑色面板:指纹识别系统。
万一遗失或者被盗后的安保措施。
这种管子只能由某个特定人物打开。
尽管兰登感觉大脑已经能以正常速度运转,但他依旧要费很大力气才跟得上西恩娜的话。
我一直携带着一只生物样品密封罐。
我在你的夹克里发现这个生物管之后,本想私下给马可尼医生看的,但一直没有机会,后来你就醒过来了。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考虑过用你的大拇指来解锁,但我完全不清楚里面会是什么,于是——我的拇指?!兰登直摇头,这东西绝对不可能设置成由我来打开。
我对生物化学一窍不通。
而且我从未碰过这一类装置。
你确定吗?兰登有十足的把握。
他伸出手,将大拇指摁在面板上。
没有反应。
你看?!我都告诉你了——钛金管清脆地咔哒一声,吓得兰登把手一下缩回去,就像被烫到一般。
真他妈活见鬼!他盯着钛金管,仿佛它会自动开启,并释放出致命的气体。
过了三秒钟,它又咔哒一声,显然是重新锁死了。
兰登一言不发,转向西恩娜。
年轻医生长舒一口气,不再那么紧张:嗯,这下非常清楚了,你就是指定的携带人。
对兰登来说,整个情节前后矛盾、不合逻辑。
这不可能。
首先,我怎么可能带着这块金属通过机场安检?也许你是坐私人飞机来的?或者是等你到了意大利以后才拿到它的?西恩娜,我得给领事馆打电话。
马上就打。
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先打开它看看吗?兰登这辈子干过不少缺心眼的事情,但绝不会包括在这个女人的厨房里打开一个装危险物质的容器。
我要把这东西交给有关部门。
就现在。
西恩娜噘起嘴唇,权衡着各个选项。
好吧,但一旦打了这通电话,你就得全靠自己了。
我不能牵涉其中。
另外你肯定不能在这里和他们见面。
我在意大利的入境情况……有点复杂。
兰登直视着西恩娜的眼睛:西恩娜,我只知道你救了我的命。
所以你想要我怎么处理,我就怎么做。
她感激地点点头,走到窗边,望着下面的街道。
好吧,我们就这么办!西恩娜迅速拟定了一个方案。
简单明了、设计巧妙,而且万无一失。
她开启手机的来电信息屏蔽,然后拨号。
她的手指纤细优美,每一下点触都显得坚定果敢。
兰登在一旁默默等候。
查号台吗?西恩娜说,她的意大利语听不出一点口音,请帮我查一下美国驻佛罗伦萨领事馆的电话号码。
她等了一会儿,然后迅速记下一个号码。
非常感谢。
说完她挂了电话。
西恩娜将号码,还有她的手机推给兰登:该你上场啦。
你还记得怎么说吧?我的记忆没问题了。
他微笑着回应,拨通纸片上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
无人应答。
他按下免提键,将手机放在桌子上,让西恩娜也能听到。
是电话录音自动答复,告知领事馆的服务项目与作息时间,办公时间要上午八点半才开始。
兰登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刚凌晨六点。
如遇紧急情况,电话录音继续播放,请拨77联系夜班值班员。
兰登立刻拨通分机号码。
电话接通中。
美国领事馆,一个疲惫的男声响起,这里是值班室。
你说英语吗?兰登用意大利语问道。
当然,接线员用美式英语答道。
听上去他因为被吵醒而略有几分不悦,有什么事吗?我是美国人,在佛罗伦萨被袭击了。
我的名字是罗伯特·兰登。
护照号,请讲。
能听到他在打哈欠。
我的护照丢了。
我想应该是被偷了。
我头上挨了一枪。
我还住了院。
我需要帮助。
接线员突然清醒过来:先生!?你刚才说你被枪击了?你的全名是什么?请再说一遍!罗伯特·兰登。
电话那头传来沙沙的声音,兰登能听到对方在用手指敲打键盘。
电脑嘀了一声。
没了动静。
接着又是敲击键盘的声音。
又一声嘀音。
然后响起三声尖锐的嘀音。
更长时间的沉默。
先生?接线员开口了,你是罗伯特·兰登?对,没错。
我现在有麻烦。
好的,先生,你的名字上标有警示记号,要求我立刻将来电转接给总领事的秘书长。
他又停住了,仿佛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请不要挂机。
等一下!你能告诉我——电话已经在转接中。
铃声响了四下,接通了。
我是柯林斯。
一个嘶哑的声音应道。
兰登长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把话讲清楚:柯林斯先生,我是罗伯特·兰登。
我是一名美国人,现在佛罗伦萨。
我中了枪。
我需要帮助。
我想立即到美国领事馆来。
你能帮我吗?没有片刻的犹豫,这个低沉的声音答道:谢天谢地你还活着,兰登先生。
我们一直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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