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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龙蛇争霸(3)

2025-04-02 05:33:39

为什么酉时到了,就要去休息。

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酉时一到,你就知道了。

金仲冷冷地说道。

七眼泉的小学本来就只有两三间教师。

现在两间留给男客,一间给了女客。

不来这里,我还真不知道,这世上有本事的女道士还真不少。

宇文发陈正指派几个妇女,安排女道士的床褥。

董玲也和她们一起。

我和金仲安排在男客这边,看着教室里面用课桌拼凑了很多临时的床铺,我就知道宇文发陈是做了准备,可是,来的人数,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现在就已经住一大半。

还有很多人,应该是明天才到。

看样子,明天来的人,要安排住在农户家中了。

床铺上面都用红色的纸条,写了门派。

有的上面已经做了道士在打坐。

有的是空的。

四五个道士坐在一起清谈道德,看着仙风道骨。

也有两三个在一起呼三喝四的谈天论地讲交情,跟江湖豪杰似的。

他们无一例外的,都不理会我和金仲。

金仲翻着白眼,也不搭理这些道家同门。

我留意看了看床铺上贴的红色条子,有崂山派、武当派、青城山、九华山、白云观……这些大门派靠门近一些,往里走,就是鹤山派、随山派、遇山派、嵛山派等式微的门派。

靠着墙壁偏僻地方,有的门派,我连听都没听说过,比如南极道,这个床上坐了一个人,样貌清裾一个老年人,银白头发,花衬衣,布料考究的夹克,穿着非常时髦。

完全就是个游客模样。

他正拿着个dv在拍摄,我进了他的镜头。

他还对着我微笑。

我问他这个门派是什么地方来的。

那胖老头说,是从马来西亚来的。

我扑哧的笑了,看来还真是个游客。

来七眼泉凑热闹。

当我看到望德厚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

望德厚正在床边坐着喝茶,看见我了,连忙招呼我,小徐,过来,喝喝我们望家坪刚出的新茶。

我不喜欢喝茶,便坐下来和他聊天,金仲不善交际,径直走到最偏僻的角落,那里是诡道的床铺,靠着窗户。

我心里略微有点不快。

宇文发陈表面对我们是热情的很,可是从床铺的排向,就看出来,诡道在他心中的地位。

妈的,把靠窗的位置留给我们,这山上到了晚上肯定很冷,夜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我还睡个什么觉。

我问望德厚,你儿找到摆脱望老太爷的邪煞没有?望德厚吓得连忙要堵我的嘴,算了,我没几天活头了,莫提,莫提。

跟我唯一认识的人寒蝉两句。

我也走到诡道的床边。

金仲坐在床上,痴痴的看着窗外。

现在已经是傍晚,天色蒙蒙黑。

我正在想着,不晓得风宝山的罗师父,来了没有。

忽然我眼前一暗。

什么都看不见了。

屋内所有的人都噤声,无声无息的开始休息。

天黑了。

金仲说道:酉时到了。

就这么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四周的环境就跟剪切后的电影一样,场景完全变了。

我眼睛看不到四周,但是我知道他们都睡了。

哪能睡的这么快呢,刚才都还热热闹闹的。

而且天色也是,天边的夕阳暮光,如同灯泡被人拉熄一样,一点光线都无。

随之而来的是寂静,令人心寒的寂静。

我和金仲用意识交谈。

我们都知道不该出声。

怎么回事?你算算水分就知道。

现在是酉时一刻了。

那一刻的时刻,去那里了?不知道,我每年来都是这样。

刚才的一刻钟,我们做了什么没有?不知道,只有过阴人知道。

……我又听到声音了,隆隆的声音,很沉,很闷的声音,来自于窗外的坪坝下面。

我眼睛又能感受到光线——红光,来自与坪坝地下的红光。

那是什么?看过《封神榜》么?看过。

有什么关系,那是扯淡的小说。

许仲琳生性严肃,怎么可能扯谎。

他也是道士?他是过阴人。

什么意思?十绝阵什么?红水阵。

七眼泉的下面是洪水阵?知道为什么我们诡道不受待见吗?和红水阵有关?我们是截教。

……我不问了。

道教最初分铲截两派,封神榜后,截教被铲教归化。

世上所有道教门派不再有铲截之分,同属铲教分支。

诡道一直游离于道教之外,原来是这个原因。

怪不得诡道不承认自己是道教。

九二年……我继续用意识跟金仲交谈:赵先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得不到道教的认可。

所以做了个有实无名的过阴人。

他没得本事让道门中人信服,却偷偷摸摸的去找守门人。

他为什么不白天找?守门人白天不说真话,也不选人。

你师父呢?我和我师父也觉得他做错了。

你们……他不肯放弃诡道截教的地位。

你和你师父和他意见相左?他野心太大。

你们误会他了。

他反对诡道入道教。

所以诡道不被道门认可。

他的想法,你不懂。

算了,已经这样了。

我想去见守门人。

你想学师叔?不,我想知道守门人为什么要选他。

你怎么知道他是这个时候出去找守门人的?还用猜吗?金仲的嘴角撇了撇,是啊,不做出格的事情,就不是赵一二了。

你怕不怕?金仲隔了很久才问我。

什么意思?他们都怕。

为什么?洪水阵。

什么意思?是诛仙阵里的一局。

专戮道门。

永不超生。

我们是截教。

没分别。

赵先生过去了。

他计算了很长时间。

他那年提前上来了一个月。

我会算沙。

你的沙漏呢?在我心里。

……金仲和我无声无息的走出门外。

我不知道屋内的旁人听到动静没有,也懒得知道。

我们走到坪坝的边缘,金仲指着对面的北峰,那里有一片松柏树林。

守门人在梧桐树里。

我一听到梧桐树,就马上联想到了那个溶洞中的梧桐树。

那梧桐树会发光吗?我问道:绿色的?你在瞎说什么?金仲说道:就是一棵梧桐树,比普通的大。

我不再提问了。

我们开始走向坪坝的边缘。

白天看来,这里都是农田,水田刚刚插秧。

还有别的农作物,土豆、花生之类,还有些来不及收的油菜。

我和金仲走到坪坝的边缘,是一个水渠,我看明白了,我在学校教室里看到的红光,应该来自于这些水渠。

现在我看不到明显的光芒,但是黑漆漆的水泛映出一点微弱的暗红。

这个红光要隔得远了,才能看得清楚吧。

我问金仲,他们为什么不晚上来。

他们可不愿意冒险,等大家推举好了,安安分分地去见守门人,岂不稳妥。

你为什么愿意带我去?我追问道你不怕吗?我不怕。

金仲干干的说道:算沙。

金仲站立一会,对金仲说道:走吧。

三千另十四我说道。

金仲把我的手一牵,双双跳过水渠。

一万二千三百五十九我和金仲往前方走了三十七步。

九十一我们向右走了一百二十步。

面前又是个水渠。

四千另三十三我们跃过水渠。

……我不停计算这红水阵上的缝隙,避开凶险,慢慢和金仲走着。

四千另九十八我说道:这个古阵,是什么来历?金仲带着我往左前方走了十七步,边走边说:道家当年铲截二道,各自兴旺。

渐渐有了争执冲突。

许仲琳写的《封神演义》,就是这个过程,可是很多都是不符合历史的。

他说的事情不假,只是人和时间变了而已。

这个红水阵,真的是当年的遗迹?截教到了唐末还有势力。

这里就是截教最后的门人被压制的地方。

他们最后都死了?除了诡道。

诡道入阴。

勉强流传了下来。

我哼哼两声,怕不是怎么简单的原因。

谁知道当年的腥风血雨,藏了多少狡诈和出卖在里面。

我自从被蒋医生催眠过之后,看待人和事的方式,已经有点偏执。

我随即沮丧,说起蒋医生,还是我骗她在先。

而且她死了。

可是若不是她教那个叫花子女人催眠,赵一二和董玲也不会出事。

可是蒋医生对我个人,的确是不算太差……我脑袋里就开始纠结起这个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

不免分神。

跳一个水渠的时候,一只脚就踩偏了,一只脚掉进水中。

脚上的寒冷,瞬间传遍全身,我浑身如同掉进冰窖。

金仲马上把我提起来,有事没有?有事没有?我……我……好冷。

我哆嗦半天,才说出话来,下面就是那个地方……是的。

金仲说道:你还想过阴吗?我不说话。

我还没想好。

刚才的一瞬间,我有体会到了那种无奈。

恐怖到极点的无奈。

这个感觉和在神农架洞里少都符给我的感觉刚好相反。

那个是永恒的虚无。

让我不寒而栗。

刚才的感觉,是永恒的存在,没有尽头的存在。

让人无尽痛苦的存在。

让人恐惧之甚,并不亚于空虚。

怪不得,他们都怕。

我说道:和永无止境的感知相比。

死了,真是个幸福是事情。

是的。

金仲说道:他们在那边,求死不得。

那张光壁呢?我问道:他出来是为了求死吗?张光壁可不是从七眼泉出来的。

金仲说道:他可以把握自己的生死……他现在还不想死,也不想回去……我不想再继续思考这些类似于哲学上的终极命题。

太让人痛苦了。

可是金仲还是说了了句,还是人世轮回,让人活得有点希望。

那又怎么样我沮丧的说道:即便是亿万世的轮回,终究有个什么 意义呢。

金仲对我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冷漠的说道:我想不到这些事情。

我刚才那种绝望落寞的情绪更盛。

不在言语,只是不停的告诉沙砾的数字。

和金仲在坪坝上绕着弯子行走。

我走在地上,感觉这地面一点都不踏实。

好像如同鸡蛋壳一样地壳,谁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在脚下崩塌,我和金仲落入地下无尽延绵的世界。

这种恐惧是惧怕鬼神不能比拟的失落。

我越走越担心。

腿都开始酸软。

不过总算走到了对面的北峰脚下。

面前是个长而缓的斜坡。

斜坡上都是茂盛的松柏树林。

黑压压的,阴森的很。

金仲从怀里掏出蜡烛,点上了。

在树林边找到一个小路,我和他走进树林。

蜡烛的光线很暗弱,只能照到前方不远处。

走了不久,我心里开始纳闷,这个树立没有任何生机。

按照现在的季节,树林里应该有很多鸟兽虫豸才对,可以点动物的生息都无。

若是放在从前,我肯定吓得畏畏缩缩,让金仲笑话。

可现在……我摸了摸,身上的布偶,不仅坦然。

接触多了,知道的多了,恐惧的感觉就慢慢的消逝。

金仲猛地意识到我的想法,对我说道:你学了罗掰掰的本事?嗯。

我说道:有什么不妥当的?怪不得你收了那个伥。

我还以为是他找上你的。

金仲不屑的说道:看来是我多事……我们在树林了走了半个小时。

金仲停下脚步。

前方是个方圆几百个平方的空地。

天空略略有了点月光露出来,我可以看到,这片空地,没有任何松柏树木。

但是有一棵大梧桐树。

你说的比一般的梧桐树大。

我笑道:还真是个大实话。

空地的中间,是个需要七八人环抱的大树。

八九层楼房的高度。

我和金仲走到大树跟前几米处。

我看见摆放了好几个大石头,方方正正。

金仲找了个石头,坐了上去。

我也一样,找了块坐下。

石头上光滑的很,看来经常坐人。

金仲不说话,四周又开始寂静无声。

过了很久,我都坐得不耐烦的时候。

我发现大树的树杆有点变化。

这是我眼睛逐渐适应环境后看到的。

我继续打量树杆。

我看清楚了,树杆上倒挂这一个非常巨大蝙蝠。

那个蝙蝠慢慢的用爪子移动身体,从树杆上,滑到树杆的下方,然后正立起来。

我看花了,这不是个蝙蝠,是个人。

一个身材矮小的人,隔了几米远,看不清楚脸。

金家的老幺?那个人说话了,语调很怪,是个女人声音。

金仲做了个长揖。

我也跟着做了。

你是他徒弟?那女人这次问的是我。

你是守门人?我反问。

哈哈。

那女人说道:你肯定是赵一二的门下。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我说道:可是你说错了。

我马上明白了,提前一天来找守门人的,只有赵一二的先例。

如今,我和金仲又不遵守规定,守门人理所应当的认为我是赵一二的门下。

守门人不再理会我,而是和金仲开始说起话来。

我在一旁安分地听着。

听了一会,我就越发的奇怪。

他们两人的谈话,就是普通的日白,就是侃大山,东北话是唠嗑。

都是守门人问,金仲答。

内容净是些零零碎碎的事情。

一直讲了两个小时,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我还在奇怪,怎么金仲转性了,变得唠里唠叨。

我忽然没来由地意识到,守门人是在获得信息。

人世间的信息。

你多少岁了?我横插一句。

金仲和守门人同时停下。

金仲哼哼两声。

守门人说道:你看呢?我明白我这句话问得很傻。

果然守门人的回答,印证了这点。

我没有年龄。

没有年龄的人,只有两种:从未出生的人;永远存在的人。

我说怎么她要和金仲扯些闲话,她是要了解,世间的变化。

最重要的是,她需要明白语言。

她若是几十上百年的不跟人交流。

从语言上,就和世间隔阂。

想到这里,我连忙接过金仲话头,跟她讲起社会上的事情。

她和跟金仲说话一样,就程序化的问着。

我也滔滔不绝的说着。

当我说到现在的人,可以用电脑上网的时候。

守门人表达出极大的兴趣。

估计跟守门人交流的都是各门各派的道士,和民间神棍。

像我这样上过网络的俗人,是第一个。

她没听说过。

我的讲了很久。

守门人都不发问,等着我继续讲下去。

我讲的兴起,都没意识到她已经沉默很久了。

于是,我停下来。

等着守门人说话。

可是仍旧是沉默。

不知道,守门人在思考些什么。

也许以后,就不需要过阴人了。

守门人隔了很久,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我都不知道什么接话。

然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你来找我,是想做过阴人吗?守门人终于说道正题上来:十三年前,赵一二做得到的事情,你今晚不见得做得到。

他做了什么?我问道。

铁树开花。

河水倒流。

死人说话。

守门人说道:你能做一件,就是过阴人。

不然就老老实实的回去,推举好了,再来找我。

我和金仲相互对望,心里都明白,这三件事情,都是逆天理自然的事情。

那里有可能实现。

不对不对,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金仲也意识到了。

黄陵庙。

我和金仲的意识迅速交换。

铁树若是生长在热带以北,即便是生长千年,也不会开花。

所以中国自古,就有把铁树开花,当作不可能的典故。

可是十几年前的黄陵庙,里面有一株铁树,真的就开花了。

引去无数游客观看。

至于是不是赵一二的作为,我无法可知。

但是当年赵一二肯定是用黄陵庙的说事,忽悠过了守门人。

我做不到。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今晚来,也不是想走捷径当过阴人的。

我是想知道,赵一二是怎么对付一直在那边的张光壁……还有,张光壁为什么非要回来?这个跟我没关系,守门人说道:我只放人进出。

我深更半夜里冒风险来找你。

我说道:就是想知道,赵一二当年当了过阴人,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他一门心思要过阴,可是仍旧敌不过张光壁,这不是他的作风。

他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可是既然他做了,为什么又这样……我急了,开始语无伦次,我以为只要能找到守门人,就会知道答案。

可是守门人竟然一句和她没关系,就把我给打发了。

金仲忽然拉起我,走吧,守门人不会跟你说这个的。

我甩开金仲的胳膊,我的好朋友,就是赵一二的徒弟,跟他一样,什么天生异能都没有,他明天就要争取过阴人的身份了,他是不是也会和赵一二一样,到头来,把命搭上,也一事无成……走吧,走吧金仲在拉我。

守门人不说话,却开始唱歌起来:东边一朵黑云起,西边一朵血云开。

谁个孝家开歌厂?引得四方鬼魂来。

阴风惨惨开歌路。

歌路开来嘴笑歪起歌楼来红满地,搭歌台来白骨衰,……我一听,呆住了,守门人唱的就是《黑暗传》,一点不错,可是唱词,和我看的根本就不一样。

金璇子生前给我说过,和守门人交流,必须要能背《黑暗传》,可是现在守门人唱的《黑暗传》,是《黑暗传》吗?金仲把我拉着往回走,我不死心的大声喊道:是不是凡人过阴,终究一场空……住嘴!金仲把我的嘴巴给堵上,你还想不想回去!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