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2025-04-02 05:32:14

我感到很难摆脱匿名信给我留下的印象。

流言蜚语!但是,我收集起另外三张便条,瞥一眼手表,走出家门。

我感到十分纳闷,同时传人这三位太大耳朵的可能是什么呢?我认为是同一条消息。

但我很快就知道,我的判断是错的。

我不能假装出是因为出访而经过警察局的样子。

我的脚不由自主地停在那里。

我急于知道,斯莱克警督是否从老屋回来了。

我得知,他回来了,并进一步了解到,克拉姆小姐也和他一起回来了。

这位漂亮的格拉迪斯坐在警察局里,从容自如地应付着局面。

对带着手提箱进人灌木丛一事,她矢口否认。

只是因为一个爱饶舌的老处女,除了整夜望着窗户之外,无事可做,你们就随意认定是我。

记住,她说她在谋杀发生的那天下午看见我在路的尽头,她弄错了,如果她在白天都会弄错,怎么可能在月夜里认出我呢?太邪恶了,这些老太婆在这里的所作所为。

她们简直是信口雌黄。

我当时正睡在床上,清白无辜。

你们应该为自己感到羞愧,你们这些人。

假如‘蓝野猪’旅馆的老板娘认出这个手提箱是您的,克拉姆小姐,又怎样解释呢?如果她说了任何这类的话,她就错了。

手提箱上又没有名字。

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个像那样的手提箱。

至于可怜的斯通博士,竟然指控他是个普通的贼!他的名字前有许多头衔呢。

那么,克拉姆小姐,您拒绝向我们作出任何解释了?不存在拒绝的问题。

你们弄错了,就是这样。

您和您那位爱管闲事的马普尔。

我不再说一句话了,没有我的律师在场,我不会说什么。

我现在得走了,除非你们要逮捕我。

作为回答,警督起身为她打开了门。

她摇摇头,走了出去。

那就是她的招数,斯莱克回到座位时说,完全否认。

当然,老太大也可能弄错了。

陪审团没有人会相信,在月夜里那样的距离,你能辨认出什么人。

所以,当然,就像我说的,老太大可能犯了个错误。

她可能弄错,我说,但我想她没弄错。

马普尔小姐通常是对的。

这就是使她不讨人喜欢的原因。

警督笑了笑,露出牙齿。

赫斯特也是这样说的。

天啊,这些村民们:警督,银器怎么样?好像整整齐齐的。

当然,这就是说,其中一只可能是赝品。

在马奇贝纳姆有个很好的人,是鉴赏银器方面的权威。

我已经给他打了电话,派了一辆车去接他。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是哪一种情况:盗窃已经是个既成事实或只是预谋之中的事。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他妈的不会有什么区别——我是说,就我们而言。

与谋杀比较起来,盗窃是小事一桩,这两人都与谋杀无关。

我们可能通过这个姑娘,摸到有关他的线索,这也是我不动声色放走她的原因。

我还是不借。

我说。

对列丁先生的怜悯。

您不常看到,一个男人会特意来感谢您。

我想不会。

我说,微微一笑。

女人会惹出许多麻烦。

警督说教似地说。

他叹了一口气,又说了一句让我有点吃惊的话:当然,还有阿切尔。

哦!我说,您想到他了?嘿,当然喽,先生,首先想到的。

用不着什么匿名信,就能让我盯上他。

匿名信,我尖刻地说,那您也收到了一封吗?这不是什么新玩意儿,先生。

我们一天至少会收到一打。

哦,是的,我们是从阿切尔那儿得到线索的。

好保警方不能自己查出线索似的2阿切尔从一开始就受到我们的怀疑。

问题是,他有不在现场的借口。

这一点并不能说明什么,但要回避这一点很不容易。

您说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哦,好像他整个下午都与一些朋友在一起。

我说,这一点并不能说明太多的问题。

像阿切尔和他的明友那样的人可以对任何事情发誓。

不能相信他们说的任何话,我们是了解这一点的。

但是,公众不了解,陪审团是从公众当中选出来的,更会对他产生怜悯。

他们一无所知,十有八九会相信证人席上说的一切,而不管说这一切的人是谁。

当然,阿切尔自己会怒气冲冲地发誓说,他没有干。

不会像列丁先生那样恳切吧。

我笑着说。

他不会的。

警督说,他的这句话仅仅是为了说明事实。

我想,求生是很自然的事。

我沉思着说。

如果您知道,有些凶手由于陪审团心肠软而逃脱罪责,您会吃惊的。

警督阴郁地说。

但您真的认为是阿切尔干的吗?我问道。

一直使我感到奇怪的是,对于谋杀案,斯莱克警督好像从不会有自己的见解。

定罪的难易好像才是惟一吸引他的事。

我需要更确切一些的证据,他承认道,现在,只要有指纹或脚印都行,或被看见大约在谋杀发生时在现场附近也行。

不能没有这样的证据就逮捕他,那要冒险的。

有人看见,他有一两次在列丁先生房子周围,但他会说,他是去与母亲说话。

她是位体面的人。

不,总的来说,我赞同那位女士的话。

我只要得到有关敲诈的确切证据就好了,但是,在这件案子上,你得不到任何确切的证据:老是推测、推测、推测。

克莱蒙特先生,没有一个老处女住在您住的那条路上,真的令人遗憾。

我敢打赌,要是有什么事,她就会看见的。

他的话使我想起了我的出访,于是我就离开了。

我看见他态度和蔼,这大概是惟一的一次。

我第一个拜访的人,是哈特内尔小姐。

她一定在窗户旁注视着我,因为我还没有摁响门铃,她已经打开了前门,紧紧地将我的手抓在她的手中,领我走过门口。

您能来,真是太好了。

到这儿来。

更秘密些。

我们走进一间很小的房间,大约像只鸡笼那样大。

哈特内尔小姐关上门,带着一种十分隐秘的神色,示意我坐到一个座位上(这儿只有三个座位)。

我看见,她正洋洋自得。

我绝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她用愉快的声音说,她的后一句话稍微压低了声音,以便与房间内的气氛相一致。

您知道,在一个像这样的村子,事情是怎样流传的。

真不幸,我说,我知道。

我同意您的看法。

没有人比我更讨厌风言风语了。

但就是有风言风语。

我想,我在谋杀发生的下午去拜访莱斯特朗兹太大,可她出去了,把这个情况告诉警察是我的义务。

我并不指望,尽了义务还要人家感谢我,我只是这样做了。

在这种生活中,您总是会碰到忘思负义的事。

唤,就在昨天,那个无耻的贝克太大……是的,是的,我说,想使她别太饶舌。

太令人伤心。

太令人伤心。

但请继续说。

下层人不知道谁是他们真正的朋友,哈特内尔小姐说,我拜访他们时,说的是些适当的话,而我却从未因此得到感谢。

您告诉过警督,您去拜访莱斯朗兹太太的事。

我催促道。

正是这样。

顺便说一句,他没有感谢我。

只是说他需要情况时会问的。

他的原话不是这样的,但意思是这样。

现在,在警察中有一种不同的人。

很有可能,我说,但您刚才准备说什么?我决定,这一次不会走近任何该死的警督。

毕竟,牧师是正人君子,至少有一些是的。

她又说了一句。

我想,这种归类也包括我。

我愿意为您效劳。

我说。

这是义务问题,哈特内尔小姐说,突然闭上嘴不作声了。

我并不想说出这些事情。

没有人会更讨厌这些事情了。

但是义务终归是义务。

我等着。

我原以为,哈特内尔小姐继续说,脸色绯红。

莱斯特朗兹太大声称,她一直在家,她没有回答是因为——哦——她不乐意。

瞧这副装模作样。

我去拜访,只是出于义务,却受到如此对待!她病了。

我温和地说。

病了?胡说。

您太幼稚了,克莱蒙特先生。

那女人根本没有病。

真会病得不能参加审理!海多克医生的医疗证明!她能把他支使得团团转,这人人皆知。

喔,我说到哪儿了?我也不太清楚。

与哈特内尔小姐谈话,很难知道,她的讲述何时结束,谩骂何时开始。

唤,讲到那天下午去拜访她。

哦,说她在家,简直是胡说。

她不在。

这我知道。

您怎么会知道?哈特内尔小姐的脸变得更红了。

如果有个更刻薄的人,一定会说她的举止窘迫万分。

我敲了门,摁了门铃,她解释说,如果说没有三次的话,也有两次。

后来,我突然感到,门铃可能坏了。

我高兴地注意到,她说这话时不敢直视我的目光。

同一个建筑师建造了我们所有的房子,门铃也是他安装的,站在前门外的垫子上摁门铃,铃声清晰可辨。

这一点,哈特内尔小姐和我都很清楚,但我想面子还得维持。

是吗?我喃喃问道。

我不想将我的名片放进邮筒。

那样显得很粗俗,不管怎样,我决不粗俗。

她说出这句令人吃惊的话时,异常平静。

于是,我想,我得绕到房子后面去,拍拍窗户玻璃,她继续毫不惭愧地说,我绕了房子一周,向所有的窗户里望了,但房子里根本没有人。

我完全明白了。

利用房子里无人这一点,哈特内尔小姐充分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她绕着房子,查看花园,尽量窥视窗户里的情况。

她决定向我讲述她的故事,是因为她认为我会比警方更具有同情心,更能宽容。

人们认为,牧师会把他们的教民往好处想。

我没有就此发表什么看法,只是问道:那是什么时候,哈特内尔小姐?就我记得的时间,哈特内尔小姐说,一定是快六点了。

然后,我径直回家,大约六点过十分到家。

后来,普罗瑟罗太太大约六点半来了,将斯通博士和列丁先生留在门外,我们谈论灯泡的事。

在这段时间里,可怜的上校却躺在血泊中。

真是个令人伤心的世界呀。

有时候这个世界令人很不愉快。

我说。

我站起身来。

您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些吗?我只是认为这可能是重要的。

可能是,我同意道。

我不愿听下去,要离开了,这使哈特内尔小姐非常失望。

我下一个拜访的是韦瑟比小姐,她有点激动地接待了我。

亲爱的牧师,您真是太好了。

您喝过茶了吗?您真的没有喝?背后要垫一个垫子吗?您这么快就来了,真是太好了。

您总是愿意为别人效力。

她这样寒喧了半天才转入正题。

即使这时,她也老是转弯抹角。

您得明白,我从最可靠的来源听到的消息。

在圣玛丽米德,最可靠的来源往往是某人的仆人。

您能告诉我是谁告诉您的吗?克莱蒙特先生,我向人承诺过的。

我一向认为,承诺是神圣的事。

她的表情异常庄重。

让我们说是一只小鸟告诉我的,好不好?这样稳妥些,对吗?我很想说,这真是愚蠢之极。

但愿我说出了这句话。

我倒要看看,韦瑟比小姐听到后反应如何。

哦,这只小鸟告诉我,她看见某位太大,还是不说出她的名字为好。

另一只小乌吗?我问道。

使我大吃一惊的是,韦瑟比小姐突然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还轻桃地拍着我的手臂,说道:喔,牧师,您可不能这样顽皮!她缓过气来后,又说:某位太大,您说这位太太去哪儿?她拐进了牧师寓所的那条路,但在她拐进去之前,她非常奇怪地来回打量着这条路。

我想她是看有没有熟人在注意她。

而这只小鸟…我问道。

正往鱼贩那儿去。

就是商店对面的那个房间。

仆人们外出时要去那儿,我是知道的。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如果他们能避免的话,是不会去的——那就是露天场所。

时间呢,韦瑟比小姐继续说,神秘地向前倾着身子。

刚好在六点前。

哪一天?韦瑟比小姐轻轻地叫了一声。

当然是谋杀的那一天,我没有说吗?我推断得出,我回答道,那位太大的名字呢?是以l开头的,韦瑟比小姐说,把她的头点了好几次。

韦瑟比小姐认为我已经了解到所有的情况,便岔开了话题。

我站起身来。

您不会让警察盘问我吧?她两手紧抓着我的手时,可怜巴巴地说,我很不愿意在公开场合露面。

更不要说站在法庭上了!在特殊情况下,我说,他们让证人坐下的。

然后,我溜之大吉。

还要去见普赖斯·里德利太太。

这位女人说话开门见山。

我不愿与任何法庭的事儿搀和在一起,她冷淡地与我握过手后,阴沉地说,您明白这一点,另外,我碰到了一点需要解释的情况,我想应引起权威人士的注意。

此事与莱斯特朗兹太大有关吗?我问道。

为什么会呢?普赖斯·里德利太太冷冷地问道。

她使我甘拜下风。

事情很简单,她继续说,我的女佣克拉拉正站在前门口,她去了那儿有一两分钟——她说是要呼吸新鲜空气。

我得说,很有可能。

但她更有可能是要望望那个贩鱼的男孩——她还称他是男孩呢,莽撞无耻的顽童——因为他有十七岁,就这样叫他。

他对所有的姑娘都是嬉皮笑脸的。

喔,像我说的,她正站在前门口,这时她听到一声喷嚏。

是的。

我说,等着听下文。

完了。

我告诉您,她听到一声喷嚏。

别对我说,我不再像当年那样年轻,可能弄错,这可是克拉拉听到的。

她只有十九岁。

但是,我说,她为什么不会听到喷嚏声呢?见我如此迟钝,普赖斯·里德利太太用明显的怜悯目光看着我。

在谋杀发生的那天,您房里空无一人的时候,她听到了喷嚏声。

毫无疑问,凶手正藏在灌木丛里,伺机下手。

您要追查的,是一个患感冒的人。

或是枯草热患者,我说。

但事实上,普赖斯·里德利太大,我想这个秘密很容易揭开。

我们的女佣玛丽最近在患重感冒。

事实上,她的喷嚏叫我们头疼。

您的女佣听到的一定是她的喷嚏。

那是个男人的喷嚏,普赖斯·里德利太太肯定地说,并且,从我们的大门处,您是听不到您的女佣在厨房里打喷嚏的。

从你们的大门处,您是听不到任何在书房里打喷嚏的,我说,至少我非常怀疑这一点。

我说过,这人可能隐藏在灌木丛里,普赖斯·里德利太太说,毫无疑问,等克拉拉一进门,他就从前门进去了。

哦,当然,那有可能。

我说。

我尽量不让我的声音听起来无动于衷,但我一定没有做到这一点,因为普赖斯·里德利太太突然盯着我。

我已习惯别人不听我的话,但我也必须提到,将网球拍漫不经心地丢在草地上,又没有装进球拍夹里,是会弄坏网球拍的。

而现在,网球拍是很贵的。

这种旁敲侧击显得不伦不类,完全把我弄糊涂了。

但也许您不同意。

普赖斯·里德利太太说。

唱:我当然同意。

我很高兴。

噢,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我与整个这件事脱了干系了。

她仰靠着身体,闭上眼睛,像一个对这个世界感到厌倦的人。

我谢过她,并向她道别。

在门梯处,我斗胆问了克拉拉她的主人说的话。

完全是真的,先生,我听到了喷嚏。

不是普通的喷嚏,一点也不是。

有关犯罪的任何事情,都不会是普通的。

枪声不是普通的枪声。

喷嚏不是普通的喷嚏。

我想这一定是某个凶手的喷嚏。

我问这个姑娘是什么时候,但她很糊涂,她认为是在六点过一刻至六点半之间。

不管怎样,反正是在太大接电话,受到惊吓之前。

我问她是否听到什么枪声。

她说,枪声很可怕。

之后,我对她的话就很少相信了。

我正准备拐进我自己的大门时,我又决定去拜访一个朋友。

我看了一眼手表,我看到,在参加晚祷之前,刚好有时间进行这次拜访。

我顺着路向海多克医生的家走去。

他走到台阶上来迎接我。

我再一次注意到,他显得那么忧虑和憔悴。

这件事好像使他与世隔绝了。

见到您很高兴,他说,有什么消息吗?我将有关斯通的最新消息告诉了他。

一个上流社会的贼,他说,哦,那可能说明了许多情况。

他一心研究他的学问,但也不时在我跟前出错。

普罗瑟罗一定是有一次发觉了他的错误。

您记得他们之间的争吵吗?您认为那姑娘怎么样?她也牵连上了吗?很难对此下判断,我说,就我来看,我认为这姑娘没有什么问题。

她简直就是一个头号白痴。

我又说道。

哦2我不这样看。

她非常精明,我是说格拉迪斯·克拉姆小姐。

一个非常健康的人。

不大可能让干我们这一行的人费心。

我告诉他,我为豪伊斯担心,我急切希望他能离开,去真正地休息一下,改换一下环境。

我说这话时,他露出一种躲躲闪闪的神色。

他的回答也有些言不由衷。

是的,他慢慢地说,我想,那是最好的办法。

可怜的家伙,可怜的家伙。

我原以为您不喜欢他。

我是不太喜欢他。

但是,我对许多我不喜欢的人都抱有同情。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我对普罗瑟罗更是感到同情。

可怜的家伙,没有人十分喜欢他。

太耿直、太自信。

这是种不受人喜欢的性格。

他一向这样,甚至从年轻时就是这样。

我不知道您那时就认识他。

哦,是的:当我们住在威斯特摩兰时,我在不远处实习。

那是很久以前了。

将近二十年了。

我叹息一声。

二十年前,格丽泽尔达才五岁。

时间真是神奇的东西……克莱蒙特,您到这儿来就是要说这些吗?我吃惊地看了他一眼。

海多克正用敏锐的目光注视着我。

还有别的什么事吧,不对吗?他说。

我点点头。

当我进来时,我还没有决定说还是不说,但现在我决定要说。

我喜欢海多克就像我喜欢别的任何一个人一样。

他每一处都讨人喜欢。

我感到,我要告诉他的事可能对他有用。

我将与哈特内尔小姐和韦瑟比小姐谈话的事告诉了他。

我讲过后,他沉默了很久。

完全如此,克莱蒙特,他终于说,我一直在尽力保护莱斯特朗兹太大,使她免受任何麻烦。

事实上,她是我的一位老朋友,但那不是惟一的原因。

那份医疗证明,并非像你们认为的那样是假证明。

他停了一会儿,然后庄重地说:这事只能您和我知道,克莱蒙特。

莱斯特朗兹太大要死了。

什么?她是个濒死的女人。

我估计她最多能活一个月。

我使她不受烦扰和盘问,您不觉得奇怪吧?他继续说:当她那天晚上拐进这条路时,她来的是这里一一是这所房子。

您以前没有告诉我这件事。

我不想招惹闲言碎语。

六点至七点不是我看病人的时间,这人人皆知。

但您得相信我的话,她是在这里。

可是,我来找您时,她不在。

我是说,在我们发现尸体的那个时候。

对,他似乎不安起来。

她离开了——得去赴约。

到哪儿去赴约?在她自己家里吗?我不知道,克莱蒙特,以我的名誉保证,我不知道。

我相信他,但是——万一一个无辜的人被绞死呢?我说。

不会,他说,没有人会因普罗瑟罗上校的谋杀案被绞死。

您可以相信我的话。

但是,我恰恰不能相信。

然而,他的口气却非常肯定。

没有人会被绞死。

他重复道。

这个人,阿切尔——他做了一个不耐烦的姿势。

他不够聪明,没有把指纹从手枪上擦掉。

也许没有。

我含糊地说。

后来,我记起了什么事,从口袋中拿出在灌木丛里找到的褐色晶体,递给他,问他是什么东西。

嗯,他犹豫着说,像是苦味酸。

您在哪儿找到的?这是歇洛克·福尔摩斯的秘密。

我说。

他微微一笑。

苦味酸是什么?哦,是一种易爆品。

是的,我知道这一点,但它还有其它的用途,是吗?他点点头。

它在医学上是用来治疗烧伤的。

很灵的药。

我伸出手,他不情愿地将苦味酸交还给我。

也许这不能带来什么结果,我说,但我是在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找到的。

您不愿告诉我是什么地方吗?我就像孩子一样,不愿告诉他。

他有他的秘密。

那么,我也有我的秘密。

他没有更加充分地信任我,这使我感到有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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