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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五个问题

2025-04-02 05:20:50

你为什么问卡罗尔小姐埃奇韦尔男爵是不是可能再娶呢?在我们乘车回家的路上,我好奇地问他。

我的朋友。

我只是偶然想起可能有这事。

为什么?我一直在想,埃奇韦尔男爵为什么完全改变他在离婚问题上的态度呢?我的朋友,这点很奇怪啊!是的,我也思索着说,真是有些古怪。

黑斯廷斯,你看。

埃奇韦尔男爵证实了他太太说的话。

她请了各种律师与他交涉,但他丝毫不肯让步。

他不同意离婚。

但是突然间,他又让步了。

也许他只是这么说说。

我提醒他道。

不错,黑斯廷斯,你的想法是正确的。

他只是这么说说。

不管怎么说,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他写过那封信。

很好,一方面,可能是我们这位光生在撒谎。

因为某种原因,他只好告诉我2一些捏造、夸张的话。

是不是这样呢?呃,我们也不知道。

但是假定他的确写了那封信。

那么他这样做,一定得有一个理由。

现在我们可以想象出来一个显而易见的理由,那就是他突然遇到了如意的结婚对象。

要是这么说,就可以解释他态度的突然转变了。

所以,很自然的。

我要查清楚啦。

卡罗尔小姐很坚决地否定了。

我说道。

是的,卡罗尔小姐——波洛带着沉思的口气说。

你究竟想说什么?我迫切地问道。

波洛就善于用特别的语调表示怀疑。

她有什么理由撒谎呢?我问道。

没有,当然没有。

但是,你看,黑斯廷斯,我们很难相信她所提供的证据。

你认为她在撒谎?但为什么?她看起来是一个极正直的人。

就是因为这个。

有时很难分辨是有意说谎还是因为不关心而没看准确。

你是什么意思呢?故意欺骗——是一回事。

一个诚实的人的特点就是对自己的行动、想法和主要事实有充分的把握,那么枝节问题也就不重要了。

你要注意到,她己经对我们说过一次谎了。

她说她看见了简·威尔金森的脸,而实际上她根本看不到。

那为什么这佯呢?她向下看到简·威尔金森走进大厅,毫无疑问。

她脑子里就想到是简·威尔金森了。

她就断定是她了。

她说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脸——是因为她对事实太确信了——枝节的东西她就不顾了。

根据实际情况判断,她根本看不到她的脸,是不是?可是,她是否看到了她的脸,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主观地认定那就是简。

对于任何别的问题,也是如此。

反正她以为自己己经确定了。

于是无论遇到什么问题。

她都按自己的想法来回答。

井非根据她所看到的真相。

朋友。

我们对于那种说话太肯定的证人得抱有怀疑的态度。

那种不肯定的证人,那种总是认不清了。

或者说没有把握。

必须想想才能答复的人要可靠得多一是的,情形确实如此。

天哪!波洛,我说,你把我以前对证人的观念全改变了。

当她听到我说埃奇韦尔男爵会不会再婚的事,便认为我的想法太可笑——原因是她根本没想过会有这种情况。

她也不会费尽心思去找任何一丝此类的迹象。

所以我们和她说了,也没多知道什么。

当你提到她不可能看到简·威尔金森的面孔时,她毫不惊奇。

我回忆着说道。

是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认为她不是那种故意说谎的人。

而只是个正直,但说得不淮确的人。

我实在看不出她故意说谎的动机,除非是一真的,这倒是一个有意思的猜测。

什么猜测?我急切地问。

但是波洛又摇了摇头。

我只是突生这一想法,但这实在不太可能——是的,不太可能。

于是他不再多说了。

她似乎很喜欢那个女孩子。

我说。

是的,她在我们同那女孩说话的时候,的确想从中帮忙。

黑斯廷斯,你对杰拉尔丁。

马什小姐印象如何?我为她难过——深深地为她难过。

黑斯廷斯,你总是那么有同情心。

每逢美人落难时,你总是为之悲哀。

你难道没有同感吗?他肃穆地点点头。

是的——她的生活太不幸了。

那些都清晰地写在她的脸上。

无论如何,我热心地说,简·威尔金森曾表示这女孩与凶杀案有关。

你看她有多么荒唐。

毫无疑问她不在现场的说法是成立的,但是,到目前为止,贾普还没和我们联系呢。

我亲爱的波洛,你是说和她见面,谈过之后,你对她不是凶手的想法仍不满意,还想要找她不在现场的证据吗?唔,我的朋友,我们与她见面和谈话的结果又怎么样呢?我们现她有很不幸的童年;她承认她恨她的父亲,现在他死了可以高兴了;同时她不知道她的父亲昨天对我们讲了什么。

所以很不安。

经过这样的谈话。

你就说不需要找证明她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了?她坦白的态度可以证明她的滑白。

我热心地说。

坦率可以说是他们一家人的特点。

新的埃奇韦尔男爵——看他那把一切摊在桌面上的态度。

他确实公开一切。

我回想起刚才的情景,笑着说。

他的方式相当有独创性。

波洛点点头。

他——你说什么来着?让我们无法继续了。

是让我们站不住了。

我纠正道,是的——让我们显得很傻。

这想法有多奇怪。

你也许显出了傻瓜模样,但我可一点没显得那样。

我认为我不会显得那样。

相反,朋友,我使他下不了台了。

是吗?我怀疑地说道,因为好像不记得看到过这种迹象。

是啊!是啊!我听——只是听。

最后我问了他一个完全不同的问题,你可以注意到,这使得我们那位勇敢的朋友不知所措。

黑斯廷斯,你这个人老是不留心观察。

我以为他听说卡洛塔死亡的消息后那吃惊和恐怖的表情是真实的。

我说,我想你也许会说他又装得很聪明。

是不是真的,我们并不知道。

不过我同意,他的表情似乎是真的。

你认为他为什么用那种嘲笑的方式把事实统统倒给我们听?只是为了好玩吗?那总是可能的。

你们英国人都有一种特别的幽默感。

但是他也许要了什么手段。

事实愈是隐瞒,就愈加令人怀疑,而公开了反倒使人低估它的重要性。

比如说。

那天早上与他叔叔的争吵?一点不错,他知道这件事早晚会泄露出去。

那么他索性就公开了它。

他并不像表面的样子那样傻。

啊!他根本一点也不傻。

他要是动脑筋的话,是很聪明的。

他能清楚地看出自己的位置,我刚才不是说过吗?他已经向我们摊牌了。

黑斯廷斯,你不是会打桥牌吗?告诉我,什么时候那么做?你自己也打桥牌啊,我笑着说,你也很清楚的。

当其余的牌都归了你,而且,当你想省时间,想玩另一局的时候,你就摊牌。

是的,我的朋友,你说得对。

但是,偶尔还会有其它原因。

我过去与夫人们打牌的时候,曾经留意过一两次。

不过,也许不十分肯定。

那么一位夫人将牌向桌上一扔说。

‘其余的牌都归我了,’然后她将牌全部收起,再另外分牌。

也许其他打牌的人都同意,特别是那些没多少经验的牌友。

但是你要注意,这种事是不能马上看清楚的,必须仔细迫究才可能发现。

等到另一局打到中途时,其中也许有人会想:‘是的,但她应该将第四张方块牌拿过来,不管她想不想要,那么她就不得不再打一张梅花,而我就可以得到一张九了。

’你认为——黑斯廷斯,我认为虚张声势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同时我还觉得我们该吃饭了。

一份煎蛋卷,好不好?然后在九点的时候,我还要再拜访一个人。

去哪儿?黑斯廷斯,我们先吃饭。

喝咖啡之前,我们不再谈这个案子了。

吃饭的时候,大脑应该饲候我们的肠胃。

波洛说话算话。

我们去了索霍区的一家小饭店,他是那里的常客。

我们在那吃了——份味美的煎蛋卷、一碟板鱼、一碟鸡肉和葡萄酒,这是波洛最喜欢的点心。

饭后我们喝咖啡的时候,波洛隔着桌子亲切地笑着望着我。

我的好朋友,他说。

我对你的依赖远比你想象的多。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话我既迷惑不解,又受宠若惊。

他以前从未对我说过这类的话。

有时候我还暗自觉得有点难过,因为他好像瞧不起我的智力。

尽管我井不认为他自己的智力已懈怠了,但我忽然觉得他大概对我的帮助依赖比他所知道的还要强。

是的,他梦幻般地说,你有的时候也许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你的确常常为我指路。

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波洛?我结结巴巴地说,波洛,我真是高兴极了,我想我从你那里总归学到些东西了。

他摇摇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什么也没学到。

噢!我相当吃惊地说。

这是理所当然的。

没有人应该从另一个人那里学什么。

每个人都应该尽量发挥自己的能力,而不应该模仿别人。

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波洛,或差一等的波洛。

我希望你成为至高无上的黑斯廷斯。

其实,你就是至高无上的黑斯廷斯。

黑斯廷斯,我觉得从你身上。

差不多可以充分表现出一个有正常头脑的人所应有的特点了。

我希望自己不是不正常的。

我说。

不,不。

你相当正常。

两脑均衡。

你就是健全心态的化身。

你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吗?当罪犯着手犯罪的时候,他的第一步就是欺骗。

他要打算欺骗谁呢?在他心目中,他要找的对象就是正常人。

也许实际上井没这回事一这纯粹是一个数学上的抽象概念。

但是,你差不多尽可能地将这个抽象概念具体化了。

你有的时候会有一刹那超乎常人的才华表现(希望你原谅我这样说,有时你会陷入很奇怪的愚昧的深渊。

但是大体上说来,你有惊人的正常人的头脑。

那么。

这怎么会对我有利呢?很简单,那就是。

我可以把你当成一面镜子,在你的心里可以确切反映出那个罪犯想要我相信什么。

这非常有用,非常有参考价值。

我不大明白。

我觉得波洛说的根本不是恭维我的意思。

不过他很快矫正了我这种印象。

我自己的意思表述得不好。

他很快地说,你有对罪犯的洞察力,而我没有。

你可以指出罪犯要骗我相信什么。

这是一种伟大的天赋。

洞察力,我思索着说,是的,也许我有洞察力。

我望着坐在桌子对面的波洛。

他正在抽着他的小烟卷儿,带着恳切的态度望着我。

亲爱的黑斯廷斯,他小声地说,我实在很喜欢你。

我很高兴。

也很难为情,于是赶紧转变话题。

来,我一本正经地说,我们还是讨论这个案子吧。

那么。

波洛头向后一仰,眼睛眯成一条缝,慢慢地一口一口吐着烟圈。

我就问自己几个问题。

他说道。

什么?我急切地问道。

毫无疑问,你也有问题了。

当然啦,我也将头向后一仰,眯着眼睛说道,比如说,谁杀了埃奇韦尔男爵?不本不是这种间题。

那是问题吗?你好像是一个看侦探小说的人,头脑地把小说中的人物一个一个地猜下去。

我承认,次我不得不这样做。

那是件很特殊的案子。

将来有时间我会讲给你听的。

当时破了那案子,很荣耀的。

可是,我们刚才谈什么来着?)正谈到你要问自己几个问题。

我淡淡地说道。

我本想脱口说出,我的真正用途是陪着他,好让他有炫耀对象。

但我还是忍住了。

他既然想教导别人,就让他来吧。

说吧,我说道,我洗耳恭听呢。

他的虚荣心也就想要这个。

他又将身子往后一靠,恢复了以前的态度。

第一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

为什么在离婚问题上,埃奇韦尔男爵改变了主意?我脑子里面有一两个想法。

其中一个你知道的。

我问自己的第二个间题是,那封信怎么了?是谁还想让埃奇韦尔男爵和他的太太继续合法在一起,以便对他有利?第三,咋天上午离开那间书房时,你回头看了一下,你看到他脸上有一种表情,那是什么意思?黑斯廷斯,你有什么答案吗?我摇摇头。

我不明白。

你肯定不是你自己想象的吗?黑斯廷斯,有时候,你的想象力是很敏锐的。

不,不,我极力地摇着头,我确信自己没看错。

好。

那么这一事实还有待解释。

我的第四个问题与那副夹鼻眼镜有关。

简·威尔金森和卡洛塔·亚当斯都不戴眼镜。

那么为什么那副眼镜在卡洛塔·亚当斯的手袋里呢?我的第五个问题:为什么有人打电话找筒。

威尔金森以确定她是否在齐西克?那个人又是谁呢?我的朋友,这就是我拿来折磨自己的一些问题。

要是能够解答这些问题,我可能心里会觉得舒服些。

甚至于只要能推断出一种解释这些问题的理论,我的自尊心也不会损害得这么厉害了。

还有其它的问题呢。

我说道。

比如说——是谁唆使卡洛塔·亚当斯去捉弄人?那天晚上十点左右她在哪儿?谁是D?谁给她的那只金匣子?那些问题是不证自明的。

波洛说,这些问题并不微妙,只是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而已。

它们只是事实问题。

我们叮以随时找到答案。

我的朋友,我的问题是心理方面的,这是需要运用脑细胞的——波洛,我不顾一切地打断他,我觉得无论如何。

不能再让他提脑细胞了,他要再旧话重提,我可实在受不了了。

你不是说今晚要去拜访一个人吗?波洛看了看表。

是啊!他说,我要先去打个电话,看人家方不方便。

他去打电话,过了几分钟回来了。

来吧,他说,——切顺利。

我们去哪儿?我问道。

去齐西克,蒙塔古。

科纳爵士的公馆。

对于那个电话,我想知道得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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