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025-04-02 05:19:35

警方工作人员正在威尔布朗姆胡同十九号工作,有法医、照相师、指纹采证人,各人忙着各人的事。

最后,哈卡斯特探长也来了,一个身材高大、扑克脸孔的人,然而眉毛却是很有表情,看来颇为威严。

他看到一切都在按部就班进行,对着尸体看了一眼,和法医简短地交换了几句话之后,便走往对面的餐室。

里面有三个人,每人面前的茶杯都是空的。

佩玛繻小姐。

何林·蓝姆,以及一个个子高挑、卷发的小姐,受惊的眼睛睁得好大。

好漂亮。

探长像平日一般地打趣。

佩玛繻小姐自我介绍,我是哈卡斯特探长。

他认得佩玛繻小姐一点,虽然他们的行业之间并无相关之处,但是他与她曾有数面之缘,知道她以前是个教师,在亚伦堡残障儿童学院教育人点字法。

这样明净、一丝不苟的房子里竟然出了人命,任谁也想不到的,然而最难相信的事往往最常发生。

这真是一件骇人的事,佩玛繻小姐,他说,你一定受了很大的打击。

我需要你们三位对这件事的经过作一个详细的说明。

真正发现死者的是这位——他迅速地瞥了警官刚才送交给他的笔记本一眼——雷拉·威伯小姐。

请允许我使用你的厨房,佩玛繻小姐。

我想带威伯小姐过去那儿,以免旁人的干扰。

他打开连接厨房和餐室的那扇门,让那少女通过。

一个年轻的便衣警探早已在厨房里,正专心埋首在一张塑胶台面的小桌子上写字。

这张椅子看起来蛮舒服。

一哈卡斯特探长说着,向前拉过一把现代化的温莎椅①。

——①一种高背科腿的木椅,流行于十八世纪的英国。

——雪拉·威伯惴惴不安地坐下来,睁着害怕的大眼睛瞪着他。

哈卡斯特几乎要说亲爱的,我不会把你吃掉的。

但是他克制了下来,改口说,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只是要把事情弄个清楚。

好啦,你的名字叫雷拉·威伯——住址呢?帕麦斯顿路十四号,煤气厂再过去。

哦,是的。

那么,我想你有工作吧?有的,我是速记打字员,在玛汀戴小姐的秘书社上班。

全名是加文波希秘书打字社吧?对的你在那里上班多久了?大约一年。

哦,确切的时间是十个月。

我知道了。

现在你就用你自己的话,说明你今天是如何到威尔布朗姆胡同十九号来的。

瞎,事情是这样的。

雪拉·威伯说话比刚才有信心,这位佩玛繻小姐打电话到社里,要一位速记小姐在三点钟到这里;所以我于吃完中饭回到社内,玛汀戴小姐便要我去。

这是例行轮班吧?我是说按照轮班表,这回轮到你——或者,你们是如何安排这类的工作?事实上,佩玛繻小姐特别指定我。

佩玛繻小姐特别指定你?哈卡斯特的眉毛显出惊讶的样子,我知道了,…因为你以前曾经为她做过?没有啊!雪拉立即回答。

没有?确定吗?喔,绝对没有。

我的意思是说,她不是那种令人容易忘记的人,事情怪就怪在这里。

确实十分奇怪。

哦,我们目前不讨论这事。

你何时到达这里?我敢肯定正好三点钟的前一分钟,因为布谷钟‘布咕’地叫着——她突然停止不语,眼睛张得好大。

奇怪,多么奇怪啊!我当时没有好好仔细注意时间。

你没注意什么呢?威伯小姐。

嘎——那些时钟?时钟怎样啦?那布谷钟是叫了三响没错,但是其他的时钟都快了近乎一个钟头。

真是奇怪的事!确实奇怪,探长表示同意地问,那么你第一次发现尸体是在什么时候?直到我绕过沙发后才发现。

他,他就躺在那里——太可,太可怕啦。

这种事确实可怕。

你可认识这个人?以前见过吗?喔,没有。

肯定吗?也许那时他跟平常看起来不一样,这种事你是‘知道的。

仔细地想一想,真的肯定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吗?十分肯定。

好罢,就这样说,那么你当时做了些什么事?我做了什么事?是的。

嘎——没有……什么也没做。

我没办法做什么。

是这样子的哦。

你一点也没碰他吗?有——有,我碰过他。

只是为了看看——我是说——只是看看——但是他的身体——异常冰冷——而且——还有——还有我的手沾到了血。

‘真是可怕——稠调、粘粘的。

她开始发抖。

啊,放心,哈卡斯特接出一副长辈的神气说,事情过去了,不耍再担心。

再下来,一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啊,是啦,她回来了。

你是说佩玛繻小姐?是的,只是当时我不知道她就是佩玛繻小姐。

她刚巧提一着购物篮进来。

她特别加重购物篮三个字的音调,显得很不协调,仿佛是件无干系之物。

你当时说些什么?我想我没有说话……我想开口,但发不出声音。

我觉得这里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

她指着自己的喉咙。

探长点点头。

然后——然后她说:‘谁啊?接着,她绕过沙发。

我当时以为——我以为她要踩——踩到那尸体。

于是我尖声高叫……然后我又开始尖叫,我制止不住。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房间,奔出前门——一副没命的样子。

探长想起了何林的描述。

雪拉·威伯一双受惊的眼睛凄惨地望着他,出乎意外地说道:实在抱歉。

你没什么好抱歉的啊!你说得很好。

不要再去想这件事了。

哦,只是有个问题,你怎么会在那房间里?我?她一脸惶惑的样子。

是的。

你当时抵达这里,大概早到了几分钟罢,我想你一定先接了门铃。

但是既然没人,你怎么进来呢?啥,这个。

因为她告诉我这么做的。

谁说的?佩玛繻小姐。

但是我以为你一直没和她说过话。

我是没有。

是玛汀戴小姐这么吩咐——耍我进去后在廊道右边的客室等候。

原来如此。

哈卡斯特若有所思。

雪拉·威伯怯怯问道。

就——就是这些吧?我想是的。

但是请你再多持留十分钟,万一有什么问题,我好向你请教。

之后,我会用警车送你回去。

你的家人如何——你有家人吧?我父母都已过世,我和姑妈住在一起。

她叫什么名字?洛顿太太。

探长起身,伸出手。

非常感谢你,威伯小姐,他说,今晚尽最好好休息罢经过这一番折腾,一定很需要的。

当她穿过门口,走进餐室时,怯怯地对他微笑。

柯林,好好照顾威伯小姐,探长说,现在,佩玛繻小姐,可否麻烦你进来一下?哈卡斯特伸出半只手,想要引导佩玛繻小组,她却迳直进入,用手指摸明了一把靠墙的椅子,向前拉出一步,坐下。

哈卡斯特关上门。

他尚未开口,蜜勒莘·佩玛繻却突然问道:那年轻人是谁?他叫柯林·蓝姆。

他跟我说过他的名字,但他是什么人?为何到这里来?哈卡斯特看着她,微微有些惊讶。

当威伯小姐尖叫谋杀,奔出房子时,他刚巧路过这里。

之后,他进入这屋子里,想探个明白,他打电话给我。

我要他回来侍候。

你在呼他的名字柯林。

佩玛繻小姐,你的观察非常细微——(观察?其实用得很不妥当,然而有什么比这字更适合呢?)——柯林·蓝姆是我的朋友,但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他又加了一句。

他是一位海洋生物学家。

喔,原来如此!好啦,佩玛繻小姐,如果你能将这桩令人震惊的事件,详细地告诉我,我将十分高兴。

我很乐意,但恐怕可以报告的很少。

我相信你住在这里有段日子了吧。

从一九五0年开始。

我是——从前是一位职业教师。

后来医生告诉我,我的视力日渐衰退,不久就要全盲,医生也没有办法挽救,于是我便专心学习盲人点字法,以及各种帮助盲人的技术,成为一个专家。

我在此地的亚伦堡残障儿童学院工作。

谢谢你。

现在谈谈下午所发生的事。

你今天下午是否有客人要来?没有。

我会为你描述死者的容貌,看看是否可以使你想起什么特殊的人。

此人身高五呎九或十时,大概六十岁,黑头发,但已开始变白,褐眼,没有蓄胡,脸孔削瘦,方下巴。

营养不错,但不算胖,双手白净,穿深灰色西装,大概是在银行工作,或是会计师,或是律师,或是什么专门行业的人。

你可想起是哪个人来吗?蜜勒莘·佩玛繻很用心地思考着,没有立即回答。

实在是说不上来,这样的描述太平常,适用的人很多。

也许是我曾经见过或认识的人,但无法确定是哪一位。

最近有没有人写信,一说要来拜访你?绝对没有。

很好。

那么,你曾经打电话给加文狄希秘书打字社,要求速记服务——-她打断他的话。

对不起,我没做过这种事。

你没有打电话给加文狄希秘书打字社,要求——哈卡斯特眼睛瞪得大大的——我家没有电话。

但是街角有公用电话亭。

哈卡斯特探长指明出来。

是的,不错。

但我只能郑重地向你宣告,哈卡斯特探长,我用不着速记员,我无此需要;而且我也没有——我再说一次,我没有打电话给加文狄希社要求这种服务。

你没有特别指名要雪拉·威伯小姐吗?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哈卡斯特惊愕地瞪着她。

你的前门没有上锁。

他强调说。

白天我经常如此。

随便任何人都有可能进来。

随便任何人都可能做这案子。

佩玛繻小姐冷冷地说。

佩玛繻小组,根据法医的报告。

这个人死亡时间大约是在一点半至二点四十五分之间,访问那时候你人在哪里产佩玛繻小姐想了一想。

一点半时刻,我若非已经离开,便是正准备出去。

我得上街买东西。

可否请你说出你确实去过哪些地方?让我想一想。

我先到邮局,阿尔巴尼路的那一家,寄了一个包裹,买了一些邮票,然后再去买了一些日常用品,对啦,我在布店里买了些扣子和安全别针,店名叫做‘费德&阮恩’。

之后,我就回来了。

我可以告诉你回家时的正确时间。

当我推开最外头的铁门时,我的布谷钟叫了三声‘布咕’。

它的声音从街道上便可听见。

其他的钟你怎么说呢?对不起,我不明白你的话。

你其他的钟似乎都快了一个钟头。

快?你指的是角落里的那座老爷钟吗?不只是那只——客厅里所有其他的钟也都一样。

我不明白你说的‘其他的钟’是何意思。

客厅里并没有别的钟。

txt小xiaoshuo说天堂www.xiaoshuotX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