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博比成了律师

2025-04-02 05:05:05

霍金斯先生吗?我在。

博比嘴里含着一大块咸肉和鸡蛋,声音有些含混。

有电话找你。

博比喝了一大口咖啡,揩揩嘴站起来。

电话在黑乎乎的过道上,他拿起听筒。

你好。

是弗兰基的声音。

你好,弗兰基。

博比说得很轻率。

我是弗朗西丝·德温特小姐,对方的语气很严厉,是霍金斯先生吗?是的,小姐。

我十点钟用车,去伦敦。

是,小姐。

博比挂上了听筒。

什么时候说‘小姐’,什么时候说‘小姐阁下’,博比这么想道,我应当明白,但我没说好。

这种事会让一个真牌的司机或男管家把我识破。

那一头,弗兰基挂上听筒,面对罗杰尔·巴辛顿一弗伦奇故作轻松地说:今天得去伦敦一趟。

真叫人为难,全是因为父亲小题大做。

不过,罗杰尔问,你今晚赶回来吗?噢,回来!我本来想问问你,能不能让我搭车去伦敦?罗杰尔很随便地问道。

弗兰基回答前略略停了一下,然后才欣然答道:啊,当然可以。

不过我重新考虑了一下,又觉得今天不去了。

罗杰尔接着说,亨利的模样比平时更古怪。

不管怎么说,我很不想让西尔维亚单独同他在一起。

我明白了。

弗兰基说。

你自己开车?从电话机旁离开时,罗杰尔不在意地问道。

是的,但我要带上霍金斯。

我还要买点东西,自己不开车很不方便,因为你总不能到处停车。

那当然。

他不再说话了。

车驶来时,博比举止标准,直挺挺地坐在车上。

罗杰尔出屋到门阶上送弗兰基。

再见。

弗兰基说。

在这种情形下,她没想到伸手,但罗杰尔抓住她的手握了好一阵。

你肯定回来吗?他再次以强调的语气问。

弗兰基笑了:当然回来,我说的只是今天傍晚再见。

别再出什么车祸了。

如果你高兴,我让霍金斯开车。

她跃上车坐在博比身边,博比触了触帽子。

轿车顺着车道启动时,罗杰尔还站在阶梯上,目光追随着轿车。

博比,弗兰基说,罗杰尔也许爱上我了,你认为可能吗?他?是呀,我只是猜测。

我以为你很懂得先兆。

他说话时心不在焉,弗兰基迅速地瞥了他一眼。

出什么事了吗?弗兰基问。

不错,有事。

弗兰基,我发现了照片上的那个人:你是说……是那张……你多次谈到的,在死者衣袋里的那张照片?不错。

博比!我本来有些事要告诉你,但与此相比就算不了什么了。

你在哪儿发现她的?博比猛地把头缩回肩头:在尼科尔森医生的戒毒所。

快告诉我。

博比小心翼翼地叙述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弗兰基听得大气都不出一口。

这么说,我们的思路是正确的,她说,尼科尔森医生与这一切密切相关!我很畏惧那个人。

他这人怎么样?唔,魁梧有力。

他盯住你看,镜片后面目不转睛。

你感觉到他对你无所不晓。

你什么时候遇见他的?他来吃晚饭的时候。

她讲述晚餐桌上的事,以及尼科尔森医生不停地跟她纠缠车祸的细枝末节的情况。

我觉得他很多疑。

她最后说。

他那样一个劲追问细节,肯定很奇怪。

博比说,你怎么看这件事的主因呢?晤,我正开始思考你关于有个贩毒团伙的说法,当时对这个说法,我太过于要强了,那绝不是个很差劲的猜测。

是个以尼科尔森为头的团伙?是的,戒毒所的事务对做那种事来说,是一个极好的伪装。

他可以在完全合法的条件下,取得某些药品的来源。

在装作治疗吸毒病人的同时,他的确可能向病人提供毒品。

看起来道理很充分。

博比赞同道。

我还没给你说亨利·巴辛顿一弗伦奇的事。

博比聚精会神地倾听弗兰基对房主人那种怪癖的叙述。

他的妻子没起疑心?我肯定她没怀疑。

她人怎么样?聪明吗?我还没拿得很准。

不,我看她并不很聪明。

而且在某些方面她看上去相当厉害,但是个坦诚待人的女人,使人很愉快。

我们那位巴辛顿一弗伦奇呢?我很伤脑筋,弗兰基说得很慢,博比,你认为我们有完全冤枉他的可能吗?胡说!博比说,我们费尽全力才断定他一定是个坏蛋。

是因为照片的事?就是因为照片。

没人可能去调换照片。

我知道,弗兰基说,但那件小事就是我们敌视他的全部理由。

这完全足够了。

我也这么想,不过呢……嗯?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认为他是无辜的,与这件事毫无牵连。

博比眼神严厉地盯着弗兰基。

你说他爱上你了,还是你爱上他了?他说得很有礼貌。

弗兰基的脸刷一下红了。

别这么胡说,博比。

我只是怀疑他是否有清白无辜的可能,就是这样。

我看没这种可能。

特别是现在我们已经发现那个年轻女人就在附近。

这似乎是确凿的事实。

如果我们再有死者是什么人的蛛丝马迹…噢,我有了。

我在信中告诉过你。

我差不多可以肯定被害人是个叫艾伦·卡斯泰尔斯的人。

她再一次转入了叙述。

你瞧,博比说,我们真的正在取得进展。

现在我们必须加把劲,多多少少,推想出犯罪事实。

我们来把掌握的情况分析一下,弄明白我们可以着手哪些工作。

他住口片刻,汽车好像也跟着放慢了速度。

于是他再次使劲用脚蹬加速器,同时也踩着刹车板。

首先,我们要肯定你说的有关艾伦·卡斯泰尔斯的话是正确的。

他当然符合条件,他就是那种人,过着浪迹天涯的生活,在英格兰熟人、朋友很少,而且如果他失踪了,几乎不会被人想起和寻找。

说到此,很好。

艾伦·卡斯泰尔斯是同一些人到斯泰弗利来的,你说那些人是……里文顿。

有可能调查的渠道。

实际上,我看我们应该接着干。

我们是要干的。

很好,卡斯泰尔斯同里文顿一家来到了斯泰弗利。

这件事有什么含义呢?你是说,他是故意让他们带他来的?正是如此。

要不这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被他们带来后,如我所说是偶然碰上了那个年轻女人?我推测他从前认识她,要不他不会随身带着她的照片。

换种可能是,弗兰基见解独到地说,他已经在追踪尼科尔森和他的团伙了。

而且利用里文顿一家作为自然而然地到世界这一部分来的掩护。

这是完全全可能的推论,弗兰基说,他一直在追踪这个团伙。

或许只是追踪那个年轻女人。

那个女人?对。

她也许被诱拐了。

他可能来英格兰找她。

晤,不过如果他在斯泰弗利发现了她,那他为什么又离开这儿到威尔士去呢?显然,还有很多事我们不知道。

博比说。

埃文斯,弗兰基若有所思地说,我们还没有获得有关埃文斯的任何线索。

有关埃文斯的事必须在威尔士去做。

他俩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弗兰基被四周的环境惊醒过来。

我的天哪,我们到普特奈山了,好像才五分钟似的。

我们打算上哪儿?打算干什么呢?那是因为你在说话。

我连为什么进城的原因都不知道。

进城只是为了同你谈话找的一个借口。

我总不能被人看见在斯泰弗利的街巷里同我的司机走着聊天,那样风险太大。

我用那封父亲寄来的假信作为开车进城的借口,以便好在路上同你说话,就连这样也差点儿被巴辛顿一弗伦奇来搭车给毁了。

那样可就槽透了。

也没什么。

即使我们带上他,送他到他去的地方后,我们还可以到布鲁克大街的家中去谈。

总之,我看我们最好还是这样做。

你的车行住所也许被人监视了。

博比同意这个说法,而且叙述了有人到马奇博尔特打听他的那件事。

我们去德温特家的邱宅吧,弗兰基说,那儿除了我的女仆和两个守门人外,没别的人。

他们驱车抵达布鲁克大街。

弗兰基按响了门铃,一个人先进去。

博比留在屋外。

不一会,弗兰基又打开门,用手示意他进去。

他们上楼到了大客厅,拉下几扇窗帘,从沙发上卸去套子。

有件事我忘记给你说了,弗兰基说,十六号,就是你中毒的那天,罗杰尔在斯泰弗利,但尼科尔森不在,说是在伦敦出席一个会。

他的车是辆深蓝色的塔尔博特车。

而且他有获得吗啡的门路。

博比说。

他们彼此交换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看,还缺乏确凿的证据,博比说,但条件恰好符合。

弗兰基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取了本电话簿回来。

你打算做什么?博比问。

我查查姓里文顿的人。

她飞快地翻阅着。

a·里文顿父子,建筑商;b.a.c·里文顿,牙医;里文顿博士,住射手山。

我看都不是。

弗洛伦斯·里文顿小姐;h·里文顿上校,市区参议员,这有点像,住切尔西的泰特大街。

她接着往下查找。

有个m.r·里文顿,住翁斯洛广场。

可能是他。

还有个威廉姆·里文顿,在汉普斯特德。

我看翁斯洛广场的那家和泰特大街的那家特别像一家人。

博比,必须见到里文顿一家,不要耽误。

我认为你说得对。

但我们准备说些什么呢?要想出一些绝妙的谎话,弗兰基。

我可不善于做这种事。

弗兰基想了一会儿。

我认为,弗兰基说,你必须去。

你觉得你可以充当一家律师事务所里地位较低的助手吗?这看来是个极有绅士派头的角色,博比说,我还担心你可能想到的是比这更差劲得多的角色呢。

不过,这个角色也不好担当,是吗?你是什么意思?是这样,律师们从不进行私人拜访,不是吗?他们总是写信,每次六先令八便土,或是写信邀请某人约定在办公室会面。

这种特殊的律师事务所是太不方便了,弗兰基说,等一等。

她走出房间,回来时拿着一张名片。

弗雷德里克·斯普拉格先生,她说着把名片递给博比,你就是斯普拉格事务所一名年轻成员,布鲁姆斯伯里广场的斯普拉格和詹金森律师事务所。

你发明了这家事务所,弗兰基?当然不是。

他们是我父亲的律师。

他们会因为冒名顶替起诉我吗?没事。

没有什么年轻的斯普拉格。

惟一那位斯普拉格大约一百岁了,总而言之,他听命于我。

如果事情出了毛病,我会摆布他的。

他是个极其势利的小人,喜欢公爵、伯爵,然而却弄不到他们多少钱。

服装怎么办?我打电话叫巴杰尔送来吗?弗兰基显得很怀疑。

我不想贬低你的服装,博比,她说,也不想因为你穷或诸如此类的事谴责你。

但那些服装会令人信服吗?我认为,我们最好还是袭击父亲的衣柜,他的衣服对你不会太不合身。

一刻钟后,博比上穿晨礼服,下着剪裁精良的条纹裤,站在马钦顿伯爵的穿衣镜前打量着自己。

你父亲在穿衣服上不亏待自己,他神态自若地评论道,有塞维尔·洛①的力量在我身后,我感觉信心大增。

①塞维尔·洛:伦敦西区街名,高级男装缝制店集中于此。

——译注。

我看你得把胡子粘紧。

弗兰基说,它正粘上我呢,博比说,它是件艺术品,不能匆匆忙忙复制。

那么你最好把它固定,尽管修干净面孔更合理。

它比大胡子好,博比说,好了,弗兰基,你认为你父亲可以借给我一顶帽子吗? t?xt_小_说天\\堂WWw.xiAosHuotx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