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壮、勇敢、好斗;冲动,残忍、破坏,战神阿瑞斯并不是胜利的代表。
Ⅰ、 决战苏萨尽管得到了想要的战果,但马其顿军营中的低气压丝毫没有减轻半个帕斯卡。
要是一天不找回那道名为「海法」的阳光,这样的阴唳恐怕仍将继续吧?年轻的智将看着自己效忠的君主,如实地想到了这点。
皇帝亚历山大那如同艺术品般完美的指尖习惯性地敲击着花岗岩桌面,动作优雅而富节奏感,湛蓝的眸中却孕育着风暴的讯息。
「众卿的意见就是如此吗?」仅仅用数日时间就攻下了举世闻名的古城巴比伦,哪怕前有拉美西斯、透特梅斯、内克等名将,这样的速度也是前所未有的。
于是,围绕着目前的战况,两种不同的意见便在军中争论起来。
左派的军官认为,既然轻易得胜,那就应该乘胜追击,进攻下一个目标;而右派人士则以稳健著称,为了巩固战果,希望缓下行军的速度。
此刻在御前最有说服力的人物除了马其顿的首席谋士不做第二人选,感觉到所有人都把热切的目光投注于自己的身上,普特雷马伊欧斯只得挺身而出。
「巴比伦自古以来都是易攻难守,倾注大量的兵力在此决战并无半分好处。
想必大流士也是这么想,才会轻易放弃这个棋子。
」他用一如平常的平稳音调说道,温和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犀利。
「若想保住战果,臣以为,『以进为退』更恰当一些。
」「你的意思是,是赞同继续进攻?」即使使用的是疑问句,皇帝的脸上也不见丝毫波澜。
倒是一旁的思琉古表示出几分疑惑。
「普特雷马伊欧斯将军,你不是向来以『稳健』著称的吗?」「稳健不代表固守获得的战果。
」普特雷马面不改色回答。
「有时候,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说的好,我也希望我的军队永远只看着前方。
」金发的皇帝挑起眉,像是讨论明天天气般随意地问道。
「那你能告诉大家,我们的下一个目标在什么地方吗?」走到牛皮制成的地图前,普特雷马拿起桌上用来装饰的一个箭头,看也不看地便反手将它插入计算好的一点――那本是地图上再平凡不过的一点,即将因为两个国家之间的冲突,成为千万人命运的道标。
「苏萨!」意料中的惊呼在军营中响起。
众所周知,波斯帝国的首都,即是苏萨。
「将军的意思是,舍弃眼前几个大城,让我军直奔苏萨吗?」立刻有人质疑道。
「这样是否太过激进?」「即使是狼群,只要擒住了狼王,剩下的也就不足为惧了。
」未等他开口,发自帝王的爽朗笑声已经响起。
「不愧是普特雷马,众卿听着,这也是我的意思。
要是你们听明白了,就各自回去做好立刻出发的准备。
」「是……」「普特雷马,请你等等。
」在众人纷纷离开时,最后向外走去的智将被皇帝的声音留住了脚步。
「思琉古没有说错,这一次,你的确表现得和从前不一样。
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臣的理由么……」并没有回头,普特雷马紧握着胸前的一个坠子,可以开合的盖子里装载的那束发丝,散发着情人熟悉而温柔的味道。
「与陛下的一样。
」征战的号角响起。
强壮的战马排着队型,有力地踏过脚下的土壤,留下一片片深浅不一的印痕。
手拿着武器的士兵与敌人们相互摆开阵,只等指挥官一声令下,一场以血流成河作为代价的真实剧本就将上演。
就如同预先设想般,两军都把最大的兵力集合到了苏萨城外。
马其顿军的速度自是不用再提,可此番波斯军的反应之迅速,也令不少人大跌了眼镜。
身处在可以俯视整个战局的后方,波斯的皇帝并没有亲身去体验大军作战的打算。
若是带骑兵冲锋陷阵倒是可以考虑,但要投身到人数众多的混乱撕杀中,却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当处在不是被杀就是杀人的状况下,人类根本不具备清晰的思维能力,只要有人靠近便手起刀落,管他是敌是友,因此在不少战役中,葬身于友军之手的冤魂不计其数。
「或许你应该改一改步兵的阵型。
」站在他身边的修长男子用熟练的波斯语说道,却因为太过纯正的口音,反倒让人觉得并非是波斯本国人。
虽然用头巾蒙着面,但男子的眼睛是非常纯净的褐色,他那具有磁性的声音,令所有听过的人都难以忘记,想当然尔那头巾下的容貌也应是同样出色。
守侯四周的波斯将领并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如何,只知道他担任此战的参谋一职,即使以前从未过崭露头角,想必也是皇帝非常信任的对象。
「哦,你的意思是……」大流士把头侧到一边,饶有趣味的问道。
「方型的阵势不是最常用的吗?」「正因为如此,在同样也使用方型和长方形阵型的马其顿军面前,你没有丝毫的优势。
况且马其顿军还有不少优秀的将领,你在这一点上,是大大不及对方。
除了人多之外,简直是一无是处。
」此人说话的语气很犀利,像是一点不留情面,竟把堂堂波斯大军说的一文不值,惹得不少听到此话的波斯汉子很想立刻拔出刀砍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外国人,却碍于自家皇帝的情面,只能在肚中将其大切八块。
「那你认为应该怎样?」偏偏皇帝还听的仔细,像是很有同感。
「运用军中人多的优势,你可以把速度快的队伍放在阵前,后面是大量的步兵,人数以排数逐渐递增,就像箭矢一样穿透马其顿的方阵,再把主力部队散开,将对方分割成几部分,而后一一击破。
」「像箭矢一样的阵型突入再各个击破?」初次听到这样的布阵方式,大流士也不禁有些惊异。
「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个……无可奉告。
」蒙着面的男子瞟向远处马其顿军的驻扎地,眼中荡漾着不为人知的波涛。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怎么,想长上翅膀飞去那边吗?」面对这样的询问,他转过头,把目光重新投向眼前的人。
「不,你放心,我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这样最好。
」在众人面前说着只有两人才听得懂的话语,波斯的皇帝从御座旁拿起一把柄上镶嵌着蓝色宝石的宝剑,举到所有人面前。
「这原是属于亚历山大的王者之剑厄克斯卡里巴!现在落入我的手里,必将带领我们走向胜利之路!」「喔!!」一时间,惊异的,称赞的,感叹的,激动的,得意的……四面八方的目光都聚集在这把剑上,人们似乎真的相信,它将会带来渴望已久的胜利。
可是,只有一个人知道,他们错了,错的离谱!所谓的圣剑,当然会认清自己的主人……此刻被掌握在波斯王手里的,不过是个镶满了贵重宝石的装饰品罢了!只有在被承认的对象手中,它才会发出夺目的光彩。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都身处在这个命运的战场,其中一个就站在这里,而另一个……战火往往在不经意中点燃。
先是几股战斗力的零星冲击,而后再以比癌细胞分裂还要快的速度,迅速蔓延到两军。
波斯军的行动如预计般撕开了马其顿的防线,这不禁令接受到战报的谋士大人的眉间凸现了难得一见的皱褶。
「奇怪的阵型?」听到了他的报告,金发的皇帝倚在座上,脸上的那表情与其说是吃惊倒不如说是兴奋。
「莫非那些除了人多便一无是处的波斯军开了窍不成?看来终于能打一场象样点的仗了!」「陛下……臣不认为这是件好事。
」相对于偏向战争狂的君主,普特雷马的额头上有些青筋暴起。
「对方的人数本来就多于我军,若是再获得良策,战况恐怕会对我军不利。
」「没错,这和往常的波斯军不同,应该是幕后有什么人在指使吧?看来大流士也懂得用脑子了。
」亚历山大走上前,看着普特雷马匆匆画出的战况图,忽然一怔。
「波斯用的是象箭矢一样的阵型?」「是的,陛下。
他们的阵型就好象一支箭头,进军的速度相当快,已经冲散了我军的阵型。
」一边用炭条在羊皮上画着,年轻的谋士一边回答。
「虽然他们下一步的行动无法确认,但毫无疑问不是把力量集中击破我军,就是把我军分成几点……」「他们会用速度把我军分成几份,然后各个击破。
」绝非属于猜测,皇帝用的是肯定句。
就象是知道敌人下一步会怎么走,他立刻就有了对策,在自己信赖的谋士耳边细语了一番。
「……是……是!我立刻派人将陛下的旨意传达到前线。
」掩不住有些惊喜,普特雷马正要向外走去,又被唤住。
「慢着,把克雷图斯找来,该是用到他这个『马其顿第一武士』的时候了。
」「臣遵旨。
」目送信赖的臣子离去,亚历山大把目光转回到羊皮绘制的战况图上。
眼前有些眼熟的阵型,勾起了脑海中某些尘封已久的记忆。
那是很多年以前,米札耶正是最美的秋季……即使是身在至高的位置,那里的景色依旧是心中保留的一片纯净。
「亚力克哥哥,亚力克哥哥!」男孩秀气的脸上满是汗水,年纪约莫只有十来岁,一看就知道是匆匆奔跑而来。
并没有敲门的习惯,他大咧咧地就推门走进房间,却在下一刻惊叫出声,满脸通红地回过身。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换衣服……」「没什么,你进来好了。
有什么事吗?」相对于他的惊慌,房中裸着上身的金发少年倒仍是不紧不慢地穿着衣服,心里不由叹道。
难道这身体就没一点看头吗?看来,对这个可爱的人儿来说,「色诱」似乎还为时过早吖……丝毫没有察觉对方心里想到的邪恶念头,身材纤瘦的男孩子只是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绞着手里的图纸。
「亚力克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说,你要是再捏的话,这纸就烂了……」「烂?什么烂……啊!」他再次惊叫着,把快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图纸摊在桌面上,这才想起了自己来这的意图。
「对了,你来看看。
这个阵型怎么样?战术课的老师给了我一个『优秀』呢!」「箭矢一样的阵型?的确是相当奇特。
」金发少年拍了拍他的头,笑道。
「连亚里士多德老师都向我称赞海法呢!说说,如果你是指挥官,将怎么指挥呢?」「我想,现在的对战中都是用方阵对敌。
如果一场战争中两方都用方阵,那战术就不具优势了。
这个阵型就像箭矢一样的穿透力,将对方分割成几部分,而后一一击破!」虽然年纪还小,但是说起运用战术的策略,海法也被认为会在日后超越目前众所周知的天才普特雷马,将成为未来帝王最有力的助手。
「不过……」「不过,这样的阵型需要足够的兵力和行动力是吧?」亚力克也看出了他的犹豫。
「任何阵型都不可能完美,这需要一个好的指挥官去补足。
但是,海法,你不需要强迫自己上战场,如果你不想,完全可以不用参军。
」「不,再过两年我就十三岁了,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陪在亚力克哥哥的身边。
」男孩望着眼前的人,坚定的说道。
却在下一刻,被搂入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小傻瓜……」感觉着臂中的温暖,少年的王子喃喃道。
「是任性的我要你陪在我身边才对啊……」「陛下……陛下……陛下!!」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记忆的片段,难得失态的皇帝望着眼前出现的人物,连忙回过神。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一接到陛下传诏,臣就立刻赶来了啊!」克雷图斯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心中笑得几乎翻倒。
自从成为皇帝以来,好久没看到这位童年好友有过这样可爱的表情,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啊?「请问陛下有何旨意?」「这样啊……」咳嗽几声,重新拾起帝王的威严,亚历山大回到自己的王座上。
「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请你务必要认真完成。
」鏖战了近半天的时间,在战况上看起来波斯军似乎占了上风。
为了乘胜追击,波斯皇帝也乘上战车,在更靠近战场的地方进行指挥。
在他的身后,仍是那修长身材的男子随侍在侧,蒙面的头巾自始至终都不曾取下。
「马其顿军正在败退?」在完成击破战术之前接获这样的战报,大流士回头看向蒙面男子。
「看来你的策略相当成功。
」「现在的撤退应该只是一时之计,并不代表他们的失败。
对方不是好对付的人物,让你的部下不要追击得太深,免得中了对方的圈套。
」蒙面男子象是很了解马其顿的动向,冷冷地说道。
「还有,你也别太得意地靠近战场,万一被卷进混战中,谁也救不了我们。
」忽然,兵器交战的响声自不远处传来,不同于大规模的战争,这小范围的打斗更象是冲着波斯王旗而来,是对波斯皇帝的挑衅。
「应该不是乱军。
」正这么说着,前方的兵士匆匆来报。
「有人入侵!!侍卫军正想办法抵挡。
」话还没完,从旁边突然冒出的一支小队就与数量众多的波斯军撕杀起来,人数虽然不多,但战斗力非常强,尤其是为首的那个人。
看他举着战斧的英姿,下手更是不留情面,一手一个,就在波斯的侍卫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根本没有人能够挡住他!「哦,看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呢!马其顿真是卧虎藏龙。
」大流士望着就快突袭到他面前的人物,竟还有时间赞叹。
「你该不会认得他吧?」「……」骑士没有回答,但炽热的眼神几乎泄露出他心底的激动。
这个人他当然认得!从那张黝黑的面孔,到强壮而有力的双臂,乃至身上代表了荣誉与骄傲的马其顿战甲……克雷图斯……克雷图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眼见没有人再敢靠近,浑身溅满了鲜红色液体的克雷图斯甩了一下手中的战斧,将上面的大片血迹洒落在地上,再次取得了震慑的效果。
原本黄金色的战甲上已看不出原来的色彩,哪怕被一大群波斯士兵包围着,他的表情也丝毫没有动摇,仍是抬头看向插着王旗的那部战车上的人物。
波斯皇帝的那副尊容他是见过的,只是在他身边的人蒙着面,看来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
不过,在克大将军的字典里可没有「谨慎」一词,自然,什么叫做「害怕」也就不会懂了。
大吼一声,克雷图斯便举起那战斧,径直向大流士冲来!在部属的掩护下,砍飞了拼命阻挡着的众多侍卫,他旁若无人地跳上战车,举起斧头便向波斯皇帝的脑袋打起招呼!只听「哐铛」一声巨响,愣住的不仅仅是战车上的人。
克雷图斯发觉自己始料未及的事发生了――波斯军里竟有人能挡下他的一斧?!横在眼前的兵刃闪亮得更是让人无法睁开眼,他定睛一看,只见即使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波斯王脸上的微笑也没有改变!原来是站在波斯皇帝身后的蒙面男子已挺身而出,裹在斗篷中那修长的身材有几分眼熟,而在那人手里用来挡下他这把战斧的,竟然正是原本应属于自家皇帝的――王者之剑厄克斯卡里巴!!V虫子语:又在打仗……我砍你……各位,与其说亚历山大是战争狂的话,不如说写出这篇文的家伙才是吧!她的兴趣就是流血……西西~(踢飞):就算是又怎么样,小看我当初看过《战争论》是不是?哦呵呵……[不仅看过,还抄过呢……]历史课堂继续 ing……在历史上呢,苏萨之役不可能是大流士亲自指挥的。
因为在高加米拉被打败后,他就逃到另一个国家米第斯去了……黑线||||||||好没用啊……竟然逃走……也就是说,本文中塑造的这位形象伟大的大波,只是故事中的人物,真实历史中的波斯末代皇帝……真的是相当的傻啊……亏了这么多人支持他……光芒万丈的太阳神,阿波罗带给人们音乐、预言和青春,却得不到,自己的快乐。
Ⅱ、 全线溃败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要救这个敌人?!为什么……其实,在从剑鞘中抽出剑之前,他就已经后悔了。
但若是指望自己因此能停下手中的动作,也就不会被称为这自由散漫而充满行动派作风的「骑士」了。
凭借着无敌的厄克斯卡里巴,竟能硬生生挡下克雷图斯雷霆万钧的蛮力一击,这是连他也没想到的,更别提对方眼中的惊愕了。
虽然被震裂的虎口火辣辣的疼,可他却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又把全身的力气投入了战斗。
但是,预期中的第二次攻击却没有到来,因为克雷图斯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更合适的敌人。
感觉到背后凌厉的杀气,他头也没回的举起战斧就挡了回去,正巧接下了自背后袭来的一个重击!回头望去,不经意地看见一个如传说中的泰坦巨人般的怪物站在自己的后面,任谁都会觉得有些冷汗涔涔吧?察觉了这次的敌人将超出以往的危险,纵使是平时嬉笑无稽的他,也不禁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当「马其顿的第一武将」对上「波斯的死神将军」时,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许多人曾设想过,但谁都没有预测到,他们唯一的一次单独交锋会是在这个混乱不堪的战场上。
要是知道这次的突袭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他是绝对不会接下这个任务的。
口里问候着敌人不知多少代以前的祖先,克雷图斯狼狈地从站立不稳的战车上滚下来,在地上翻了个身后,将战斧扫向敌人的下盘!原本因一心护卫皇帝而从战场折回的拉夫曼,也没想过会在此地遇见这样一个棘手的对手。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可任何天生的战士,都能在交手的第一时间估量出敌手的斤两。
论体力和杀伤力,巨大的拉夫曼凭先天的条件无人能及;而论战术和行动力,克雷图斯又显然略胜一筹。
望着势力相当的两人这场惊险无比的撕杀,波斯的皇帝虽是刚刚面临生死存亡的刹那,观战的兴致却依然不减。
「看来马其顿的能人不少么?除了你,竟然还有能和拉夫曼一战的人。
」啼笑皆非地看着不知死活的大波皇帝,海法忍住将自己手中的剑砍向对方的冲动,迅速指挥承载着王座的战车远离危险之地。
不是不担心克雷的处境,但相比被人发现自己尴尬立场的危险来说,还是先走为妙。
一边抵挡着拉夫曼的攻势,一边眼看着目标迅速远去,克雷图斯也知道经过这番变故,自己要完成的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任务,但诸多疑问仍是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不去。
其一,皇帝指责的没错,以王者之剑的存在来说,波斯果然和马其顿发生的事件脱不了干系;其二,便是更可疑的一点,波斯有什么人物能够驾御厄克斯卡里巴,并能阻挡下他的攻击呢……他正这么胡乱想着,便不留神被拉夫曼的战斧扫到了一侧的脸颊,削下几缕发丝。
「给我认真点!」对方似乎也看出了他的不专心,大声用波斯语吼道。
在战场上,即使不懂敌人的语言,不知对方的身份,旗鼓相当的对手也能从对方的眼神中明白一切。
克雷图斯用手轻轻拭了些脸颊旁的血液放在嘴里舔了舔,然后笑道。
「不错,原来有点甜呢!不过……我更想尝尝你这妖怪的!」话音未落,手上的战斧已更快更狠地挥了出去,愈加激烈的战斗于焉展开。
「你是在担心那个人?」哪怕是在正在行驶中的战车上,大流士也能伸出手环住骑士的腰,丝毫不忌惮周围的眼光。
「他是你的伙伴吧?那张脸我似乎见过……马其顿的大将之一……」「我想这样的问题应该难不倒伟大的波斯皇帝陛下,你只要稍加调查就可以知道。
」相当厌恶地想挣脱那个怀抱,但由于战车上的空间实在太小,他只得作罢。
但迎面吹来的强风仍是狂乱地掀开了他蒙面的头巾,将他有些苍白的脸色显现出来。
「我关心的只有战况。
」听到这样的回答,大流士也未置可否。
正在两人恢复平静的时候,用于联络的飞鹰忽然从天而降,落在队伍中训鹰师的手臂上。
「急件!?」吩咐这个军队停下,海法慌忙展开缚于鹰腿上的信笺,不由得大吃一惊。
「苏萨城被攻破?这怎么可能?!」马其顿的三军明明都在这个战场上,哪里有多余的兵力?况且,在开战之前,他分明吩咐过要禁闭城门,不让任何人进出,这个城市怎么会如此容易就失陷呢?未过多久,这个消息竟得到了证实。
据从城中返回的兵士说,敌方的指挥是马其顿的智将普特雷马。
此番攻城,他就是趁着两军的注意被这里的战事吸引,命令士兵从城外不为人知的水道潜进城中,由内而外轻松地打开了城门,将他麾下仅仅一千的马其顿军迎入城中,迅速占据了整座城市!失去了「王都苏萨」这座强力的后盾,无论是心理上还是地理上,都给波斯人以沉重的打击。
这场原本形势大好的战争,也将因此而扭转乾坤。
是啊,他几乎都忘了,他的对手不仅仅只有一个亚历山大,举世闻名的智将哪里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物……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骑士不由得苦笑。
既然退路被完全切断了,那也只有在这个战场上孤注一掷了吧?这恐怕也是亚历山大对普特雷马下达攻城的命令想要达到的效果吧?同样是听着这个消息,大流士的脸上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因为这代表他们已失去了一半的胜算,也得到了一半的失败。
没料到,马其顿军的动作竟是如此之迅速……幸好,此刻的波斯军在战场上仍是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尖锐的几道箭矢分割马其顿大军的行动也在持续。
若是能保持着这个优势,直到对分裂开的马其顿军实行各个击破的战术,那再把大军转回去解放苏萨还来得及,毕竟攻城的普特雷马除了那个厉害的脑袋之外就只有不足为惧的兵力。
「奇怪……马其顿似乎太不堪一击了。
」比预想中更快地击溃了左中右三翼的防线,骑士观察着混乱战场上的局势,总觉有什么是被自己所忽略。
哪怕是看到马其顿军如期望一样被分成了几部分后,他的不安愈加明显起来。
一切都是照着他的战术在运作,为什么心里还是丝毫没有塌实的感觉呢?为什么……突然,马其顿军的动向变得奇怪起来,原本被分散开的队伍逐渐向战场外围靠拢,即使有些还在与波斯军缠斗不休,也不着边际地从中间撤退。
「这……」看着这个情景,他顿时明白过来,但为时已晚……「这是陷阱!!」原来马其顿军在箭矢阵前虽被分成了几个部分,但只要这几部分在战场外围有序地连接起来,就能组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让波斯军插翅也难飞了!这时候,只要……果然,随着包围圈的形成,接替菲洛帕斯职位的思琉古带领弓兵部队接连出现,将所有的箭头都对准了有如瓮中之鳖般的波斯军――瞬间,战场上的形势逆转。
波斯人的鲜血染红了土地,汇聚成红色的河流;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好象山丘,虚掩着快要落下的残阳……苏萨。
高悬着黄金狮子旗的军队包围了各处城门,被围困的波斯军还在坚持死守。
消息应该是传到波斯军高层了吧?由他一手炮制的「苏萨失陷」的圈套,想必会像见血封吼的毒素一样,给予波斯人精神上的致命一击。
而再过不久,这也将成为现实。
普特雷马站在阵前,抬头望着代表波斯精神力量的王都,再看向远处滚滚而来的尘烟,就知道策略已如他所想般顺利,因为那金色闪耀的旗帜必然代表得胜归来的王师。
留下左右两翼大军继续在战场巩固胜利的战果,由皇帝亚历山大率领的王师先一步脱离战场来到苏萨的所在,与作为先锋的军师汇合。
同时,未能完成任务的克雷图斯分队也随后赶回。
面对负荆请罪的第一武将,皇帝只是云淡风清地笑道。
「或许是天父留给大流士的一个机会吧?波斯波利斯的决战若少了他,也没什么有趣的事了。
此番我让你去,原本也没有指望你真能杀得了他。
只是要拖住他们,让他们延误对战场上的指挥,就算达到目的了。
」看了看颇显狼狈的童年伙伴,熟知对方能耐的他也有些意外。
「看来波斯军中也有能人吧?」「为臣惭愧,不过,他也没占便宜。
」如果那个怪物能叫人的话……克雷图斯满脸黑线的回答。
若是有选择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再与那样的家伙硬拼。
要不是打到一半的两人被牵连入乱军之中而失散,此刻他是否能站在这里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这次突袭,臣也有所发现。
波斯王果然与海法、哈尔的事件有关!」「当真?」听到爱人的名字,即使是一贯冷静的智将,也不禁激动起来。
「你是不是有所发现?」「没错,因为我看到了『厄克斯卡里巴』!」「真的是失踪了的『厄克斯卡里巴』吗?!」普特雷马一边说着,一边谨慎地看向骑在普凯法拉斯之上的君主。
「假如『厄克斯卡里巴』在波斯的话,是不是也代表海法……」「此事可以容后再议。
」没想到他们的皇帝竟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只是扬起马鞭指向危如累卵的苏萨。
「现在,我们先对付这里。
」「……是!」既然皇帝没有提起,那作为臣子的也没有理由再坚持了。
众人只是对望一眼,立刻投入了随之而来的战斗中。
年轻的皇帝看向代表敌国精神象征的都城,表情一如往常般平静。
金色的发丝拂过那白瓷般光滑的侧脸,如宝石闪耀的蓝色眸子中,无人能够读透那片凝滞的深沉。
对绝大多数兵士来说,这样的存在就是马其顿不败传奇的保证。
时值BC330年4月,帝国首都苏萨失守。
波斯军,全线溃败。
「……」他失败了么?眼前的这幕屠杀惨剧是真实的吗?是由于他不自量力的策略使得这么多人失去生命吗?!骑士禁不住跪倒在地上,指甲紧紧地嵌入地面的土地。
想要与亚历山大抗衡……始终无人能够做到……从这个方向望去,正好可以看见那威武的黄金狮子旗在战场上飘扬。
在红色血河与赤金落日的映衬下,它是所有人眼中胜利王者的代表……于是,人们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那位拥有一头比那黄金狮子还要耀眼的金发皇帝,胜利女神永远的宠儿。
波斯必将失去苏萨,失去一切,因为它的失败是注定的……数千年后,任何一本历史书上都会这么记载。
他从没有一刻忘记过这个事实。
但是,想要和亚力克一战的念头始终缠绕着他,他无法象从前一样不顾一切地去爱他、去追随他……即使早知道有这样一个结果,竟也痴狂若梦地走到了这一步。
今日的战果,势必将缔造那人另一个不败的传奇……人类永远是矛盾的动物,总是徘徊于必然的相遇、必然的对抗、必然的战争、必然的流血,以及必然的结果……「刚刚查明回报苏萨消息的士兵是马其顿的奸细,其实那时候苏萨并没有失陷……那个消息是假的!」冰冷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那是只是要摧毁我们的自信和信心而已!」「……你说什么?!」「但是现在,马其顿大军已……」「……」「看来,你似乎做不到你和我承诺的事了。
」残忍地笑着,波斯皇帝抚着他的脸,似乎想将战败的怒气全发泄出来,那双手逐渐往下,最终在他脆弱的颈脖处停住。
随着战事的失败,大流士那伪装平淡的面具似乎也在逐渐剥落,露出了其下的狰狞。
「……」感觉到被掌握住的呼吸越来越困难,骑士已无法再说出任何话。
但是,他也丝毫没有挣扎,只是轻轻闭上眼,任凭无边的黑暗将他吞没……终于打完了,真是可惜,即使海法再强,这也是注定的失败啊!快到波斯篇的结局了,还有一个波斯波利斯的决战。
小海没有守住诺言,大波终于要对他出手了吗?忽然发现这篇的H好少,是不是……又是历史课堂吗?恩,就来说说太阳神阿波罗吧。
阿波罗是射箭、青春、艺术、预言和治疗等的守护之神,是个卓越的射手,曾杀了皮同等怪物。
因为父亲是宙斯……这个,当然也遗传了某人的花心。
许多风流韵事就不提了,最著名的就是他追求达夫涅的那段故事,相信很多人都知道。
其实他也追求过一个美少年阿铿托斯……大汗,可悲的是阿波罗教他投铁饼的时候,西风也想得到阿铿托斯,便改变了风的方向,击中了那个可怜的孩子……阿铿托斯当场死去,从他的血中开出了风信子花。
看来太阳神注定得不到自己的幸福啊。
守护贞洁的女神,阿尔提米丝的银弓,决不放过任何的邪恶。
Ⅲ、 帝国之唳今年的春末格外闷热。
似乎要将夏季的暑气提早带到这广大的平原,捉摸不定的天空将分叉成树形的雷电当作抒解烦闷的方法,虽是频繁地闪过天际,却不见有几滴清冽的雨水降下。
「宝石之都」――波斯波利斯成为整个大陆的焦点,不过是几天前的事。
随着苏萨的沦陷,人们似乎已经看到了昔日强盛不衰的大波斯帝国也将要走向的尽头。
加诸大军对阵的惨败,波斯人最后的希望也只剩下这颗美丽的宝石,而马其顿军队乘胜追击的脚步并不因此而停止。
从波斯波利斯的城墙上向外望去,一个以城市为中心的大包围圈早已完成,城内的军队犹如瓮中之鳖般毫无出路。
如今人们所等待的,只能是奇迹的降临,至于这样的奇迹是否会发生,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陛下!城门开了!」「里面有军队出现!」「我军前锋不敌!」瞥着眉细听军士的报告,即使聪慧如普特雷马,对于穷途末路的波斯军竟还敢正面突围一事,仍是始料未及。
同样是在最前线,黄金狮子王旗之下,黑色神驹之上,皇帝无与伦比的身姿永远是所有兵士的注目点。
「怎么了,没想到他们还有垂死挣扎的能力?」「不……臣只是想,在这种时候出来撑场面的,定是波斯最后的希望。
怕是海法曾经说过的,在高加米拉未交上手的骑兵……」「你是说『萨珊骑兵』?」想起回马其顿的路上似乎曾听骑士提过,皇帝抚着皎好的下颌,望向朝此处步步逼近的大批波斯军团。
「那群被头盔和铠甲包围的怪物么?看起来还真丑。
」「陛下!」现在是评论这个的时候么?有这样的君王不知道是福是祸焉,普特雷马只觉得连日征战的疲惫一起涌上,让人很想好好埋头睡上一觉。
「此地不宜久留,请您暂时退向后方!」这时,正确处理事态的方法应是向帝王进言,第一要确保龙体的安全,远离危险。
但多年侍奉主子的经验告诉他,这个肆意任行的皇帝是绝对不会理会这般逆耳忠言的。
苦苦思索的智将只好把脑筋动到另一种方法上――尽早地将对手解决掉……自家主子不就没有危险了吗?只是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不怎么简单。
普特雷马伊欧斯重重地叹了口气:「陛下,那日海法曾经交与我一张纸条,说是可能战胜萨珊骑兵的方法,眼下……」「你先不要说,让我来猜。
」金发的皇帝笑吟吟地拿起他的手,在掌上轻轻用指尖写了一个单词。
「这方法以前我们就在喀罗尼用过,不是么?」「陛下?!」普特雷马又惊又喜地望向他。
「您真是料事如神!」「先不要急着高兴。
」皇帝的笑容依旧很灿烂。
「其实这件事我已经让克雷图斯和思琉古分别去办了,等看到结果你们再笑也不迟。
」战场上的胜利者自然有得意的时候,但失败者却连微笑的机会也没有了。
命运女神的天平明显是偏向她所溺爱的人一边。
当全副武装的萨珊骑兵追着后退的马其顿兵士来到宽阔的平原上时,马匹脚下湿滑的泥土就让不少人摔得人仰马翻,而早有准备的马其顿人则在草鞋的帮助下,井然有序地退出了包围圈。
而他们随即又会发现,原来使泥土湿滑的原因并不是久违的雨水,而是被人倾倒在这里的树脂和油脂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再见了,不幸的人们!」在看到克雷图斯带领着我方士兵安然撤退后,思琉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决定了敌人的下场。
在他的授意下,弓兵部队射出的无数火箭,犹如吞日的大蛇,张开了血盆大口向陷在平原中的波斯军飞去――顿时,整个平原被熊熊的烈火吞没,原先跋扈的萨珊骑兵们在惊恐和痛苦中化为烟尘……余下小部分未进入平原的骑兵被眼前的这幕惨剧惊呆了,他们颤抖着,激动着,咆哮着向马其顿军冲来,要为同伴报仇血恨!可六神无主的残兵败将怎会是军容整齐的马其顿大军的对手?「该是你们表现的时候了!」以年轻的皇帝为首,马其顿人纷纷拿起了自己的武器,勇敢地面对着敌人。
顷刻之间,第一个冲上前来的波斯人便倒在了亚历山大的剑下――同以往任何一次征战一样,金光闪闪的王旗与光芒万丈的皇帝总是位于队伍的最前方,每一个士兵看到这一幕,就会知道,胜利永远归于王者,归于我马其顿。
「你说什么?萨珊骑兵全军覆没?!」大流士三世很快就得到了这个消息,连日来受到的打击使得他神色憔悴,深锁的眉头上过早地出现了皱纹,连平日里挂在脸上用来伪装斯文的面具也无暇顾及。
「呵呵……难道真的是上天要亡了我波斯数百年的基业么……」「父王……」望着这样的大流士,即使身为一向受宠的天之骄女,斯塔提拉也不禁觉得有些害怕。
「大臣们希望你快从城下的密道离开,只要我们积存力量,一定能东山再起的!」「我的女儿啊,连你也像他们一样,要我放弃最后一座城池么?那些无用的东西,在被我赶出去后,又找来你想说服我?」溃然坐倒在冰冷的王座上,空寂的大殿中只有他喘着粗气的声音。
「东山再起?说得容易,你见过哪个被亚历山大征服的国家能够再次复兴?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输给那样的小子……」「可我们的确是失败了!父王,请您看清楚这个事实!」斯塔提拉身为波斯的第一公主,即使平日里骄蛮任性,岁数也不大,却也知道自己的责任所在。
她痛心地看着原本意气风发的父亲出现溃败的表情,也吃惊地发现,原来父亲的鬓角竟一夜之间出现了不少斑驳的灰白。
「我已经派使者向马其顿的皇帝提出了议和的请求,若是他答应我的条件,那么,我愿意为父王做出任何牺牲!」「斯塔提拉,你……」听到这里,波斯皇帝诧异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原以为受惯宠溺的女儿是温室中的花草,可在这样的状况下,她沉着的表现远胜于他这个父亲。
「你真的长大了。
」「所以,父王,请您一定要振作起来。
」眨着幽深的碧绿双眸,斯塔提拉咬着唇跪下来,卷曲的长发披散一地。
「还有,请您答应一件事情!」「什么事?」「那个……那个,我已经猜到,马其顿皇帝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前来攻打波斯,这一定与您带回的那个马其顿人脱不了干系!于是,我擅作主张,将『归还此人』做为议和条件之一,想必那皇帝一定……」「你说的是『他』么?」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大流士忽然冷笑了起来,指着大殿旁的一扇紧闭着的门。
「呵呵,对啊,你不说起他,我几乎要忘记了呢……他就在里面,当然可以做为你提出的条件,前提是……他还活着的话。
」忐忑不安地站起来,斯塔提拉颤颤巍巍地用手推开了那扇冰冷的大门。
当她将门里的一切看清楚时,情不自禁的泪水已流淌下来,使得她再也无力站稳自己的脚步。
那还是她记忆中,在湖中轻薄她,让她脸红让她生气又让她不由得仰慕的那个英俊的年轻人么……「天啊,父王,你做了什么……」「你是说,你们的皇帝提出议和?」与此同时,在马其顿的军营中,皇帝亚历山大正接待着波斯的使者。
谁都知道,提出议和的一方,等于是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没想到大流士也学乖了么!」一边看着国书,他一边说道。
「愿意奉上半个王国,愿意献出国库内一半的珍宝,还愿意把有『波斯明珠』之称的第一公主嫁给我?」「哦,真是丰厚的条件啊,要是老子是您的话,肯定会接受!」托勒密呵呵地傻笑着,不小心说出的心里话令所有人忍俊不禁。
「那波斯公主一定是个美女吧?」「是啊,如果我是托勒密的话,也肯定会接受。
」年轻的皇帝难得在外国使臣和诸将面前说着笑话,但最终仍是拒绝了波斯最后的希望。
「但,可惜我不是。
对不起,请转告你们的皇帝,我还不想做他的女婿。
而且,任何东西与其得到一半,还不如全部得到的好,你说是不是?」「亚历山大皇帝,请您再考虑一下!」眼见自己的任务无法完成,波斯使臣按照公主的吩咐,使出了最后的手段。
「请您看一看这个!」「这是……」从使臣手中接过一个锦盒,普特雷马按照规矩,先将之打开,随即,他的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双手差点捧不住盒子。
「怎么了?把它拿给我看看。
」知道自己太过失态,他连忙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恭敬地将它递到了皇帝的手中,用身子挡住了众人好奇的目光。
同样看到了锦盒中的物品,皇帝亚历山大的脸上竟没有丝毫的动摇。
其实那里面只有一个半新不旧的口袋,口袋里也只有几枚银针,其他什么也没有,但这个口袋不巧却是某人一直带在身上的,而这些银针也恰恰救过他的性命,仅此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请陛下再考虑一下,如果想让这些东西的主人平安回来的话,请答应我们的请求!」「……这是在威胁我?」只见金发的皇帝站起身来,轻轻地把锦盒的盖子关上,然后走到使者的面前,露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看到都失魂落魄的笑容,也说出了一个令唯一知道真相的普特雷马颤抖的答案。
「那么,我拒绝。
」直到很久以后的每个晚上,波斯第一公主斯塔提拉都会被噩梦惊醒。
尽管她知道那是早已过去的事,却依旧无法摆脱梦魇。
因为,她忘不了王都失陷的那一天、那个时候,她看到的情景――那扇恐怖之门里,是一个被鲜血染红的世界。
原本做为休息场所的偏殿中,幽幽地点着一盏长明灯。
数十具宫女的无头尸体倒卧在各处,尚未凝固的鲜血流淌着,汇聚成一片腥臭的血海。
而他们的头则被挂在墙上、窗台上、廊柱上作为装饰品,从宫殿上方滴落下粘稠的红色雨水……在这个偏殿的正中,倒伏着一个用锁链捆绑着的年轻男子,只见他赤裸着上身,整个人浸泡在不知是自己还是别人的鲜血中。
那原本矫健的背上,交错着深浅不一的伤痕,像是被人故意地用刀一下一下划过,显而易见,这种无尽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他的身边,有一把在血泊中闪着光的剑,在饮饱了主人的鲜血后,竟然发出了比平时还要夺目的光芒!红色的液体与湛蓝的宝石辉映着,有种说不出的妖艳与诡异……「你真的……杀了他?」吃惊地捂着口,斯塔提拉甚至没有勇气进入那个血色的空间。
她回头望着自己的父亲,好象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些人……也都是你杀的?!」「王者之剑厄克斯卡里巴……果然是需要鲜血祭奠的啊……」答非所问的大流士,忽然笑了起来。
「在我的手中,它也能发出这么迷人的光彩!我真的是它的主人!呵呵……哈哈哈……」直到此刻,斯塔提拉才真正意识到,她的父亲已经疯了……而且疯得无药可救!原来……关于那把「王者之剑」的传说是真的,除了真正的王者,任何得到它的人都会发疯至死!再也承受不住这个事实,她终于晕倒在地。
「把公主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吧!」唤来最后监守在殿外的兵士将女儿带走,大流士缓慢地走向他创造的这个人间地狱,一步一步,每一步都踏在暗红和鲜红交错的血海上,留下一个个乌黑的脚印。
最后,他走到了那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身边,蹲下身体,先是沾了一点半凝固的血液抹上自己侧脸的疤痕,随后又用手一把抓起青年那沾染着红色的栗色头发,残忍地笑着。
「怎么样,海法伊思提恩,我送给你的礼物,你还喜欢么?」「如果……你是指要拉人陪葬的话……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着,骑士艰难地发出像被沙砾打磨过的声音,眼中却闪耀着与伤痕累累的身体毫不相称的夺目光彩。
「波斯是注定要灭亡的。
」「……你知道吗?」抬起他的下颌,大流士凑近他,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好象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从第一次在高加米拉遇到你,从你敢伤了我开始,我就发誓,总有一天要你低下这骄傲的头颅!」「那么……现在你的目的已经快达到了……」「不!你敢说你的心归顺过我么?」大流士不禁加重了手中的力气。
「没想到我大流士・阿黑门尼德,今日会为了你这样的小子,赔上了我的国家、我的臣民、甚至我的一切!看着这样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堂堂波斯皇帝,你一定觉得很好笑吧?」「别把我说得好象红颜祸水……更不要把你的过错全推到别人身上!」听到这里,骑士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你之所以有今天的下场,完全是自己的野心造成的!让你赔上一切的,不是马其顿、不是亚历山大、更不是我……而是你穷武黩兵的结果!」「『穷武黩兵』?虽然没听过这个词,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眉间皱起的深纹像是被刀刻过一样,短时间内明显苍老了不少的波斯皇帝将手抚上他的身体,一寸一寸,毫不在意自己的手是不是加深了那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痕。
「我就讨厌你这种死到临头却还不在乎的样子!要是你早点像只狗一样地趴下来向我求饶的话,说不定我就不会这么粗暴了。
我好想看你,看到你这张脸上露出如同那些下贱男妓般的表情时,你是不是还会显得这么清明……」「你这个疯子……」察觉到他的企图,骑士顾不得自己的双手还被束缚在背后,便用头狠狠地向他撞去。
不料对方早有准备,低头闪躲之际还在他的腹上施以重重一击,使得他眼前一黑,不由得倒在那人的怀中!「你要是敢……要是敢……」「要是敢如何?」残忍地笑着,大流士的手继续在他的身上肆虐着。
「对于失去一切的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畏惧的了。
但你不同……你是他的宝贝……是他的弱点!只要我拥有你,亚历山大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不……我不是他的弱点……」从踏上战场的那刻起,他就想尽办法使自己变得强大,不能为那个人的弱点……无比的屈辱感几乎击溃了他,他可以清醒地感受到,大流士的手是如何滑入他的身下,在他羞耻的地方徘徊……那是一种双重的折磨,心灵和身体同时受到的肆虐……甚至,当对方那沾染了无数人鲜血的冰冷指尖强行撬入他的身体时,那种充满绝望的感觉更是让他以为自己会在那一刻死去!「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听出这话中有些不对劲,大流士还是很理智地选择了终止这种行为。
动作虽是难看了点,但当一道寒光袭来的时候,若不是他反应迅速地滚到一边,那接下来很有可能就是某人血溅五步的场面。
只见骑士的手不知何时已挣脱了禁锢,举起了先前落在一旁的王者之剑――厄克斯卡里巴向他挥舞过来!「还真不能小看你!」大流士瞪视他。
「你是什么时候松开锁链的?」「这是你不必知道的事!」要是干「盗墓」这行却连开个锁都不会的话,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此刻,他才觉得自己是多么感谢师傅多年来的「教导」,才让自己免于受到这人的侮辱……无法忽视浑身的伤痛,即使手里拿着锋利的武器,他也知道自己是支持不了多久的。
因为,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无力的手臂很快就要连剑都举不起来了……「你……快给我滚!」「怎么,不杀了我么?」大流士缓缓地从地上站起,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还要逞强到什么时候?你终归会成为我制约亚历山大的棋子。
」「你不会得逞的……」「如何,还想凭你这种样子反抗我?」像是将猎物玩弄于股掌间的野兽,波斯的皇帝面对着锋利的剑刃,露出蛮不在乎的表情。
「不……我知道我杀不了你……」相反,骑士的回答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只看见他将闪着光的厄克斯卡里巴渐渐靠近自己的颈脖,与耳垂上湛蓝色的耳钉相互辉映。
是的,为了他的王,为了马其顿的荣耀,他不会让自己拖累任何一个人!想起那张狂的金发霸主,他不由得笑了,那种依旧云淡风清的笑容,几乎要夺走大流士所有的神智!「但我不会成为他的累赘!」一面闭上眼,他一面用力地将王者之剑向自己挥下――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就算自宫,未必成功……不要打我……逃走……燃烧!燃烧!火神赫斯提亚的祝福,将开创一个新的纪元。
终章 波斯玻利斯之葬送鲜红色的液体顺着冰冷的剑刃流下,一滴滴滑落在地面上。
并没有感觉受到任何伤害,骑士吃惊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原来是千钧一发之际,大流士徒手拦住了那凶器。
「你……」「还没有到你可以解脱的时候。
」丝毫不在乎自己手中深可见骨的伤口,波斯皇帝将手中的鲜血抹上他的脸颊。
「不过,我却该退场了。
」宫殿外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是马其顿的军靴正迅速渗透整个皇宫。
这也意味着,庞大而古老的波斯帝国,终究在时代的推动下,步上了不可逆转的毁灭旅程。
「海法伊斯提恩,我果然还是不能杀你……」眼看着末路的敌人消失在密道的彼端,墙上的暗门也逐渐合拢,骑士知道让大流士逃走会成为一个无穷的后患,可麻木的身体却再也无法动弹。
他跪倒在地,任凭手中的剑滑落……「快来这里!」随着大殿的门被人粗鲁地一脚踹开,传来骑士十分熟悉的声音。
「给我好好地搜!一定要把海法给我找出来!」打头阵的克雷图斯带领着冲锋的士兵闯进宫来,奇怪地发现整个波斯王宫竟没有几个活人。
「怎么搞的,都死到哪里去了……喂?在发什么呆呢!」看见几个人浑身颤抖地站在一个偏殿的外面,他不禁有些恼怒。
「靠!养你们这些白痴做什么……」一把将没用的部下拉开,当他看见整个偏殿中的情景时,纵使是身经百战的猛将也被那血腥的场面震撼住了。
「海法……喂,海法……」那拳头攥得发白,他甚至没有勇气踏进这个血红的世界去确认一下。
他所看到的是,他亲密的伙伴浑身浴血地跪在整个宫殿的中央,膝盖上枕着那王者的荣耀之剑……忽然,有人轻轻地拍着他的肩头,他回头一看,正是自己发誓效忠的皇帝。
金发胜利者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只见他踏着沉稳的步伐,毫不犹豫地踏进了那个世界。
污秽的猩红完全没有沾染他的神圣,那挺拔的身姿如神祗般翩然而至,他走出的每一步,都似乎能净化所有的悲哀和不幸。
「对不起,我来迟了。
」他解下自己的披风,温柔地围住骑士半裸而冰冷的身子,将充满歉意的吻落在情人的额头上。
「我知道你吃了很多的苦,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真的过去了么?」骑士惘然地抬起头,双眼仿佛找不到焦距。
「你得到你要的胜利了?」「是的,我们胜利了!」怕触及到那满身的伤口,皇帝不敢抱得太紧,只是轻轻地拥着他。
「从今往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时值BC330年,庞大的古国波斯终于崩溃在马其顿的铁蹄之下。
著名的宝石之都――波斯波利斯则因汇集了大流士家族所有的财富,而被马其顿的大军扫荡一空。
无以计数的古玩珍宝被源源不断地运回马其顿本国,军队的庆功宴也举办了几天几夜。
但对于这个都城的最终处置,皇帝和大臣之间产生了无可避免的分歧。
「您要烧了这么美丽的地方?」身为国家政务官,思琉古有责任向皇帝劝谏道。
「陛下,您不应该毁坏自己的财产。
」「思琉古啊,波斯波利斯是象征整个波斯繁荣的重要标志,只有完全毁了它,才能真正惩罚那些贪婪的波斯人!」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皇帝湛蓝的眸中充满了坚定。
「这将成为这个国家最后,也是最美的挽歌!」看着水晶的酒杯掉落在地上,化成一片片星光碎裂,站在一旁的普特雷马明白,他的君主并非嗜好破坏,这只是要表明一种态度――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所要做的事。
当星星点点的火从波斯波利斯的各处被引燃时,在离美丽都城不远的山丘上,有一座波斯皇帝的别宫。
从这里最高的房间可以鸟瞰波斯波利斯的全景,所以向来作为王族行猎的休憩场所,而今则是马其顿大军的大本营。
在床上躺了数日,骑士的身体已经渐好。
大流士造成的伤痕乍看之下虽然恐怖,却都伤得不深,加上他自己调配的草药,估计愈合之后不会有什么大碍,也不留下什么恐怖的疤痕,这不知是不是不幸中的大幸。
只是由于失血过多,他整个人仍是昏沉沉的,全身没什么力气。
「今天你觉得怎么样?」金发的皇帝从门外走进来,坐在了他的身边。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过两天我们就可以班师回朝了。
怎么样,海法,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是不是觉得有些高兴?」「你……又做了什么?」注意到窗外那映红了半个天空的火光,骑士吃力地撑起自己的身子,望着远处逐渐被火焰吞噬着的波斯波利斯。
而亚历山大却笑得很无辜,还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偷得一吻。
「给你留下不好回忆的地方,当然是不应该存在了。
」听听,这是什么话?没想到历史上最令人叹息的波斯波利斯之火,竟然真的是因他而点燃的……此时此刻的骑士,不感慨也难。
即使知道自己对他的爱从未改变,却也觉得太累了,跟在这个人的身边,似乎从来没有平静下来的一天。
「亚历克……我有一件事……」「怎么了?」「回到马其顿之后,能否准许我离开一段日子?」要是能找到一种方法,和师傅联络就好了……「你要离开我?」亚历山大吃惊地望着他,湛蓝的眸中有着暴风雨前的征兆。
「在好不容易回到我身边之后,你竟然告诉我,你要离开我?」「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我要……」「我不准!绝对不准!」金发的皇帝像个小孩般地嘟哝着,双手却毫不生涩地滑入骑士的衣物中。
原本这是他们经常的动作,骑士本不在意,但大流士的噩梦似乎还没有过去。
只要一有人碰触他的身体,他就觉得浑身的痛楚会一齐涌上,而一想起那曾经侵入他体内的沾满鲜血的手指,那种绝望的冰冷更是让他不能抑制地颤抖起来……「不要……不要碰我!」无意识地推开了亚历山大,他瑟缩到床的另一边。
「对不起!」「海法……」眼中的蓝色渐深,亚历山大并没有离开他,反而靠得更近。
「为什么你会害怕我?告诉我,是不是大流士对你做了什么?」「不,他没有!只是,我还需要时间……」「可我却等不及了……」强硬地吻上他的唇,年轻的皇帝一把将他拉向自己,用身体压制着他。
「海法,知道么?我不想再等了,我怕我又会失去你……」「不……」即使自己对他是满怀着仰慕和爱意的,骑士也不希望自己是被勉强的。
他的心里还有最大的一个问题,一定要向对方问个清楚!「你先告诉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存心让大流士带走我的?」听到这话,亚历山大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脸上充满了怒意。
「是谁告诉你的?」「你竟然连『否认』都不会……」骑士不禁觉得有些可笑,原来自己只不过是对方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已。
一步步地走向圈套,一步步地为自己挖开坟墓,一步步地被人家算计,却毫不自知。
「你明明知道你的母后与大流士勾结,也知道我被带往波斯,却不加以阻止……因为你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出兵波斯的借口!」「……」亚历山大依旧没有否认,只是直直地望着他,而这种反应更让骑士心寒。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装做毫不知情的样子,义无返顾地把我推入火坑……现在又在这里扮演甜蜜的情人!对不起……陛下这样的爱,我要不起!」「海法,我告诉你。
」忽然,亚历山大再次将他压在床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可以怀疑一切,但最不能怀疑我对你的爱……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放手……你快放开我!」感觉到对方长驱直入地用膝盖顶开了他的双腿,他不禁又气又急。
「你这样的爱,我承受不起……我不要……不要!」「你再说一遍……」亚历山大惩罚似的吻上了他的唇。
「我不准你不要,我也不会对你放手……永远不会!」被堵住的嘴发不出声音,骑士只能拼命地摇着自己的头。
即使是大流士的凌辱,也比不上最爱的人带给自己的背叛!「海法,要记得,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会永远爱你……」如雕塑般英俊的皇帝如此说着,便毫不犹豫地占据了情人的身体,一尝多年来的思念和渴望。
不,他要的,不是这样的爱……晶莹的泪水,滚落在海法的侧脸。
即使受伤,即使流血,也不曾落下的泪,却在此时决堤……窗外,整个夜空都被火焰染红,无穷无尽的大火,仍在蔓延。
波斯帝国引以为傲的宝石之都――波斯波利斯的烈火焚烧了几天几夜,无数能工巧匠造就的富丽建筑就此化为灰烬,这使得著名的历史学家D・INSANE这样评论:「这是一个旧帝国的挽歌,也是一个新帝国诞生的象征。
」是的,新马其顿帝国即将诞生,而等待着王者的,是更遥远,更艰苦,也是更光荣的征途。
《王者之剑》上部 《帝都烈焰》(波斯篇)THE END关于大波(波斯王)的生死、新的情敌出现、G4的命运、小海和小亚与两位公主(不要问我哪两个,都出现了)的终身大事、还有小海回到现代、小亚对付印度的象群、以及他对小海是否真心,最后两人到底如何……敬请期待:下部 《帝王之路》(印度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