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工艺与战争的女神,雅典娜自天父的脑中出生,结束了母性至上的时代。
Ⅰ、晴天与阴天仿佛时间停止了很久,意识自无边的黑暗中浮起……在睁开眼之前,骑士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第一眼看到的景色,仍是出乎他的意料。
白色的薄纱帐幔自上而下垂落,镶嵌着玉石的柱子立在房中,向上拱起的圆形天花板上还用彩色晶体物加以装饰。
房间中唯一为他所熟悉的,就是被安置在一个黄金做成的基座上的圣剑厄克斯卡里巴,带着花草馨香的微风从不远处的半圆形窗口进入,所见之处,充满了迥异于希腊的异国风情。
「这里是……」喉咙口发出的声音像被沙砾打磨过似的,粗糙得听不出字音来,光是动着两片嘴唇就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像是从一场很深很深的梦中醒来,他仿佛已经睡了天荒地老,身体虚软得就连抬起一个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又闭上眼,保持着清醒的神志等待着,当各种感觉渐渐回复到身体里的时候,几近无知觉的麻木感也充斥全身。
他尝试着挪动自己的身体,先是用手撑住床沿,慢慢地把没有什么感觉的脚踏到地面,再把全身的中心下移。
不料,无力的双腿根本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下一刻,他整个人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是那药物的副作用吗?即使身体不受指挥,他仍清楚地记得,在倒下之前,那个男人似乎给他喝了什么。
现在出现的这种状况,肯定是与那东西脱不了干系。
那家伙是谁、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是他如今迫切想要知道的。
既然走不动,他只有一步一步地向窗口爬去,哪怕样子不怎么好看,却也是行之有效的方法。
从没有想过,十步之遥的距离竟然会给人咫尺天涯的感觉,看起来这么的近,想要碰触却又是那么遥远。
好不容易到了窗口,他扶住窗沿站起身向外张望,却顿时怔住,因为第一眼的印象已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窗外,有一大片的绿色宝石,那闪耀着眩目光彩的表面,像是有了生命,要夺走所有人的呼吸似的。
再定睛一看,原来这是一个大型的湖泊,那不断泛起的亮光,其实是在阳光下来回荡漾的水波。
之所以会把这个湖看成一大块宝石也不奇怪,因为其中湖水是那样的清澈透明,这种深邃美丽的绿色也是走遍了大半个地球的他从来没看见过的。
远处和近处,宫殿般的建筑连绵起伏,连同他所在的地方一样,都是围绕着这个美丽的湖而建造。
圆形拱起的屋顶和巍然矗立的巨柱,以及四处镶嵌着珠宝的精美雕像,无不显示着这里的繁华和精美。
宝石之都……眼前的景色让人由心地赞叹,而这立刻让他想到了一个众所称赞的地方,也是代表了波斯王朝财富和智慧的都城――波斯波利斯……莫非这里是波斯?!有了这样的一层认知,不禁让骑士摇摇欲坠。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记得闭上眼的那刻,他们还是在马其顿的皇宫里,不是么?从他倒下后,究竟过了多少时间?按照记忆,从马其顿到波斯即使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以上的路程,那么……他身体的虚弱便不是由于药物的作用,而是由于太久没活动的缘故!?他该怎么办……混乱的头脑已不能思考任何问题,他只能费力地喘着气,倚在窗框边的墙上。
从床边到这里,短短的距离就让他费尽了所有的气力,就连定下心思考的能力也没有。
「快让开!我叫你们让开,听到没!我今天就是要进去!」「公主,不行啊!陛下有令,谁都不能进去……」忽然,窗下传来的喧哗引起了他的注意,那的确是波斯的语言。
往下看,一个窈窕的身影在一大群低着头穿着仆人服饰的男子之间显得犹为出挑。
「我是你们的王最宠爱的女儿,是你们所有人的主人,你们还敢挡在我的面前!」气势汹汹说着这话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看模样约莫十四、五岁。
她穿着镶金丝和珠宝的背心,下身是一袭拽地的长裙,修长的美腿在薄纱隐映下若隐若现。
一头别着绿宝石嵌水晶发卡的浅棕色卷发像洋娃娃般可爱,最令人难忘的是那双充满了生气的碧绿色眸子,如同那深邃的湖水般荡漾着美丽的波光,这使得她整个人在明媚的阳光下看起来是那样的熠熠生辉。
不过,美虽美矣,但那娇纵的脾气明显是被人惯坏了。
只见仆人们仍是坚守着职责,少女气得涨红了脸,立刻夺过身后侍卫手中的皮鞭,没头没脑地朝面前的人抽去,也不管打到的是谁,反正鞭子落到哪打哪,就连旁边无辜的人也一同牵扯进去。
「公主!公主殿下饶命……」仆人们大声哀号着,却又不敢退缩,以免引起这位少女更大的怒火。
想来这年头做个仆人还真不容易,不仅要耐劳耐操,如今还要再加上「耐打」一条。
「是国王陛下的命令!我们没办法啊!说是怕惊扰了里面的贵客……」「贵客?!」少女的声音顿时拔高了八度,手中的鞭子被狠狠地丢在地上。
「怎么,出去了一趟,又带回来一个?他还嫌后宫人不够多吗?」后宫?听到这个词,骑士可笑不出来,他宁可是自己听错了或是听不懂。
他怎么会在波斯的后宫?开什么玩笑……「什么人!?」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贵为公主的少女抬起头,用凌厉的目光扫向窗口。
「你――」当看见骑士的脸时,一抹红晕浮上她的脸颊。
或许是因骑士对年轻女性充满吸引力那招蜂引蝶的外表,或许是给外人看到了失礼的一面,少女开始有些窘迫和不自在,但那只是短短一瞬,随后她的脸上又是凶巴巴的表情。
「你就是父王藏起来的贵客?!」既然被点到名了,骑士只有善意的一笑。
但那笑容在她看来反而有些刺眼,少女不禁跺了跺脚。
「我还当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呢!原来是个外国臭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贵夫人的相好!好啊……现在连男宠都有了,我倒要看看他要干什么!」最后狠狠地瞪向骑士,少女仰起高贵的下颌,头也不回地离开。
男宠……她怎么会这样说?他做错什么了吗?望着那远去的背影,骑士有些莫名其妙,以至于忽略了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
直到那人接近自己后才发现――「看来你的警觉度降低了,」男人的声音在耳后响起,一双与斯文面孔毫不相符的有力手臂紧紧地制住了他,将他纳入自己的怀中。
这个声音……正是喂他喝下药的那个男人!他想要反抗,要是平时自己或许有反击逃脱的可能,但此刻为时已晚,他甚至连动手的力气都没有。
这人是怎么进来的?有他这样望着窗口,何况前方有这么多人在争执,那么只有从人们所看不见的地方进入才能出现在这里吧?会是暗门和地道吗……「你在想什么?是想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还是想怎么逃走?」看出了他的不专心,男人强硬地抬起他的头,迫使他看向自己。
「怎么,不记得我了吗?」冰冷地笑着,他抓起骑士的一个手轻抚侧脸凸起的一个刀疤,反复地摩挲。
「这可是你送给我的礼物,还记不记得那个时候我是怎么说的?你说……我要怎么『报答』你才好呢?」颤栗的感觉流过全身,骑士已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但当那人左耳垂上的金光一闪而过时,他想起了高加米拉战场上的那一幕――「是你……」「我的名字是大流士・阿黑门尼德,当然,平时没人会这么叫。
你给我记住,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
」果然……果然是波斯阿黑门尼德王朝的大流士三世……再也支持不住,他整个人虚脱地倒下,正好给身后的波斯帝国皇帝抱个满怀。
那白净的脸上浮现着的笑,好似冰冷宝石的撞击。
「你很强呢,要是一般人喝了这药,即使醒来也要在床上躺半个月以上,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你却可以单独走到这里,真是不简单,海法伊斯提恩,祈祷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吧……那么,就不会让我失望了。
」相比波斯波利斯的明亮阳光,马其顿的天空已经维持了近一月的阴唳,尤其是在皇宫的范围中,人们心头的雨已经下了好久。
「还是没有消息吗?」年轻皇帝的声音在众臣的耳中听起来不啻是一种强大的刺激。
「我给你们调查的时间是一个月,要是过了这个期限,那么就请各位自己看着办吧!」发生那件震惊宫廷内外的事开始已过了这么久,要是仍然找不到失踪的骑兵队长和圣剑的下落,恐怕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脑袋另找地方了。
「陛下……」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普特雷马沙哑的声音响起,在那深深凹陷的眼眶下有着浓重的阴影,以他的责任感,怕是从事发后就没好好地合过眼。
「据臣的调查,那夜值班的宫廷侍卫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入侵者,现场也没有留下什么打斗的痕迹……我们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线索。
」「那一个大活人会平白无故的消失吗?况且,海法的身手不弱,还带着圣剑,没道理会束手就擒地被人带走。
」「除非……是有人趁他不备,或者是下药……」普特雷马接着说了下去。
「还要不动声色地带走他和圣剑,那么宫中势必要有内应。
」「没错,看来我们马其顿的皇宫里,似乎不太平呢。
」「对了,臣还想起,关于哈尔……哈尔帕洛斯将军倒下的时候,手里还抓着犯人的一件斗篷,经我向城内的纺织名家征询,他们一致认为是波斯的织物。
还有,边防守卫的兵士曾听见一队运货回巴比伦的商队说过波斯语……」「波斯……大流士,你要玩花样就要学会承担后果……」皇帝的眼中闪现着危险而幽深的蓝色。
「普特雷马伊欧斯!克雷图斯!把托勒密升上来接替哈尔帕洛斯;还有思琉古,从你的元老院回到军队里来,代替菲洛塔斯的位置,你们各自去做好征战的准备!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让它完全灭亡!」面对皇帝明显是迁怒的行为,众人只能尽力去完成自己份内的事,即使今日这事与波斯无关,也需要有能使皇帝把怒气转移的目标。
却没想到,他们所猜想的可能,已离事实不远。
不管怎样,雷鸣萌动的春季,已经到来。
「他今天怎么样?」一踏进自己的府邸,普特雷马就拉住了已听到消息为出征做准备而忙碌的管家。
「这……」看着管家的脸色,就知道怕是又有什么差池,他三步并做两步,就向内苑奔去。
脚还没有踩进房间,一个不明物体就飞了出来。
「这是什么?!」他千钧一发地躲过,才发现落在地上的只是一摞书册而已。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要给他危险的东西吗?」「大人……大人他都不让我们进去……」「那你们就不会想办法吗?」叹了口气,普特雷马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果不其然地看见房中一片狼籍,而使房间闹翻天的始作俑者则在桌底露出一截衣摆。
「好了,哈尔,快出来吧,我回来了。
」「出去……出去!全都滚出去!」闹脾气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声音的主人像是嘟着嘴,怎么都不满意。
「我讨厌你们!」「哈尔,是我,你不认识了吗?」像是对待自己的宝贝,普特雷马耐心地蹲下身,与桌子底下的人对视。
「你连我都不认识了?」「……普特雷?真的是普特雷?」如同小动物般的呜咽着,哈尔一下子扑了出来,投入他的怀中。
「他们都欺负我!」「……欺负你?」尽力安抚着怀中颤动的身体,普特雷马询问似的看向一旁的仆人和管家。
「哈尔大人一直说他要出去玩,但大人吩咐过,不能让他露面……」满头大汗的侍女慌忙解释。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谴退了一干闲杂人等,已习惯做保姆的他轻轻地抚着哈尔不安的头,温柔地说道。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现在你在生病,等你好点了,我就带你出去。
」「真的吗?」「你见过我骗人吗?」所谓的智将,只在战场上骗敌人,从来不骗身边的人。
「那我的病什么时候才会好?」「那要你乖乖的吃饭才能好的快。
」顺手拿过准备好的食物,他送到哈尔的面前。
「你闹了一天,又没好好的吃饭吧?」「我不要……哇!」正闹着小脾气,忽然,哈尔尖叫起来,推翻了面前的食物,把头埋入他的怀中,大声哭了起来。
「普特雷!有蛇!蛇来了!好恐怖!好恐怖!!」「蛇?哪有蛇?!」普特雷马抬头一看,却见窗外不断闪动的雷电,移动着的光线犹如一条会动的多头蛇。
他急忙大步跨了过去,一把拉下窗帘。
「看,蛇不见了!我把他杀死了!」他回到哈尔的身边,把紧紧地把他拥入怀中,努力地安慰。
「蛇不在了……不在了……」感觉到怀中身体仍在不断的啜泣和颤抖,普特雷马的心像是要碎裂般痛苦。
为什么他们会遇到这样的事呢?天知道,那日看到心爱的人倒在地上,几乎没有呼吸的样子,他感觉自己会疯掉!那恐怕也是人们第一次看到向来云淡风轻的「马其顿第一智将」在人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在群医对走遍全身的毒液面前束手无策时,幸好他想到了海法为皇帝解毒的方法,凭着超常的记忆,他冒险和御医在那几个叫做「穴位」的地方进行放血治疗,结果竟然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保住了哈尔的性命。
不过,按照御医的说法,可能是蛇毒侵入脑部的结果,昏迷了半月多的哈尔醒来时大脑相当混乱,已记不清任何事,记忆只停留在六、七岁的阶段。
原本怀抱间细愈轻喃的情人、战场上并肩作战的坚强伙伴,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那无畏的笑容、爽朗的声音也不复存在……纵使再坚强,他的泪也不禁滑落下来,一滴、两滴……沾湿了怀中哈尔的脸。
「怎么了?普特雷,下雨了吗?」天真无邪的语气令人不得不叹息。
「不……」把怀中的人儿拥得更紧,普特雷马握紧了自己的双拳。
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对哈尔做了这一切,他发誓,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加上菲洛塔斯的仇,今日他们的痛苦,也要那个幕后黑手加倍偿还……他发誓!哎呀……哈尔没死~可喜可贺~既然到了波斯,那么这次的历史课堂再来说一说:关于波斯大都城波斯波利斯的故事吧~大家都知道它毁在一场大火中,在本文里,当然是因为小海才使亚历山大火烧波斯波利斯,可在有的历史故事里,似乎是托勒密随军的妹妹泰姬请求亚历山大,让她放火烧了波斯王宫,这样子孙后代都会说,一个女人能比马其顿全军给于波斯人的惩罚还要多,这是这么风光的事啊……于是人们大声喝彩,亚历山大亲自为她开道,全体人歇斯底里地把王宫烧掉了!这……这个故事明显就是杜撰的。
至少女人的影响力不会对小亚这么大,最起码也是小海吹的枕边风才可能嘛……笑~有人认为亚历山大烧掉波斯王宫一定是故意的,波斯波利斯的大火烧了几天几夜,无数能工巧匠造就的富丽建筑就此化为灰烬,它代表一个旧帝国的挽歌,一个新帝国诞生的象征,亚历山大这么做,不仅是要惩罚波斯人,更是要向部下证明――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想做的事。
天神的弃儿赫菲斯托斯,用那灵巧的手,打造了世界的繁华。
Ⅱ、 乱黑暗降临,宝石之都的一切喧嚣都随着月色沉入夜幕。
有人说,夜晚是恶魔降临的舞台。
到底说这话的人是不是见过真的魔鬼暂且不论,至少一般人在做不怎么光明正大的事时,都会选择「晚上」这个时间。
眼下,就有一个极好的例子。
一定要逃出去!这是骑士在恢复体力之后,便时刻想要付诸的行动。
幸好这两天似乎是波斯的什么播种节日,那个把他掳来的波斯王没有闲暇来「处理」他这个从马其顿旅行归来的「附带品」,就使得他有能力运用自己的专长,把所处的住所当作未知的古墓好好地勘探一番。
从拱形的天花板开始,沿着墙壁、窗户、地板、门口,自上而下、里里外外地搜个遍,他失望地发现房间里没有意想中的什么机关装置,便把目光投向了室外。
其实,凭他的身手,要撩倒门口区区几个侍卫并不困难,但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摸索出逃离后宫的方向就比较困难,恐怕这也是波斯皇帝放心地把他拘禁在这里的原因吧?纵使他有上天入地的本领,想要和整个皇宫的人为敌还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只是遇到这样简单的困难就放弃,那他也吃不了师傅传授的这行饭了。
事实上,按照那次波斯王并没有从大门进来的状况看,密道或后门之类的装置肯定是有的,既然不在这个房间里,那剩下的可能就是在门外的走廊中了。
像打个招呼般就轻轻松松地解决门外的两个侍卫,还好心地帮他们摆好类似希腊雕塑中沉思者的姿态,骑士拍拍手,开始大腰大摆地在灯火摇曳的走廊中寻找希望中所在的出路。
以最简单的指节敲击墙面和地面的方法,要是墙后传出沉闷的声音,就说明表面下除了造房子的石材便无其他;反之,若是像现在,表面后传出较空洞或较清脆的声音,那就说明墙后一定有什么奥妙――BINGO!不枉他忙上忙下地折腾了这么久,终于在一盏铸造精美的壁灯上找到了答案。
熟悉机关的他,只是灵巧地转动着壁灯的把手,地面上的一大块青石板就缓慢移开,露出了绵延到黑暗中深不见低的台阶。
真的给他找到了吗?这过程未免也太简单了……骑士有些怀疑地看着眼前的地道,可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早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现实也根本没有容他思考的时间。
取了一盏点亮的灯火,他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在很长的一段距离里,眼前看见的除了走不完的台阶还是走不完的台阶。
约莫走了一刻多钟的工夫,密道也到了尽头,同样毫不费力地找出一个可以触动的机关后,挡路的石门就自动开启,露出了漫天灿烂的繁星。
爬出隐蔽在草丛中的地道口,他第一眼又看到了那美丽的宝石――碧波荡漾的湖水即使在月光的照耀下,依旧充满了绰约的风情。
还是在后宫之内吗……他有些失望地环视四周,正准备先找个藏身之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真奇怪,除了我竟然还有别的人能来这里,皇宫里也会有贼吗?」「什么人?!」光听脚步对方似乎是单身前来,哪怕是从不伤及无辜的骑士,也不禁产生了「杀人灭口,以绝后患」之类的龌龊想法。
「对不起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轻轻地道了声歉,他在脑海中算计好位置,飞快地一旋身,紧紧地锁住了对方的身体,另一个手捂着那人的嘴,正欲取其咽喉痛下杀手,却在下一刻,被抱得满手的软香温玉以及一双似曾相识的眸子怔住――映衬着湖水美丽的波纹,那碧绿色的眸子自始至终都只是瞪着自己,并没有预期中的恐惧,而是微微地充盈着怒气。
「是你?!」竟是那日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有过一面之缘的波斯公主?听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像是气得不得了,一向受师傅影响秉承着「关爱女性」原则的骑士,只得缴械投降。
「只要你答应不叫人来的话,我就放了你怎么样?」在得到了对方僵硬点头的回答后,他还是放开了手,丝毫没有考虑若是公主违反约定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
还好如同娃娃一样可爱的女孩早已有了一国公主的派头,竟理所当然地遵守了和他的约定,只是低声娇叱道。
「你竟敢这样对待我?!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公主殿下。
」「那你还敢放肆!」话音未落,一个巴掌已经落在了他的颊旁。
「真是罪该万死!咦……」直到这时,她这才看清了大胆冒犯自己的歹徒的相貌。
「是你?!你不是那个父王新收进宫宝贝得不得了,都不让人去看的男宠吗?我倒还没见过进了宫还想逃走的人,莫非宫里有人刻薄你?」「这个……实在是天大的误会……」出乎意料地被赏了一记,骑士不由得苦笑。
「亲爱的公主殿下,首先,我和你父王没有任何的关系,虽然是他把我带进来的……其次,我没有这么多时间来陪您,抱歉,在下先走一步了。
」正当他想把自己的身形隐入宫廷茂盛的花草中时,女孩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
「你要是敢走,我马上叫人。
」「……」即使向来对待女性都是和颜悦色的他,脸也不住地抽起筋来。
「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堂堂一国的公主,三更半夜地出现在这里,还对陌生男子纠缠不休,这个大流士平日里到底是怎么娇纵他女儿的,为何这样无法无天?「放你走可以,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如花般的笑容在尊贵的波斯公主脸上绽放,不过目前仍是无人欣赏。
「你,带我一起出宫!我要到外面去玩!」「……」想害死他就直说吧,这种自身难保的状况下如果再加上一条「劫持皇亲出逃」的罪名,恐怕他有九条命都不够活的。
「你认为我能做到吗?!」他几乎是头皮发麻地低声吼道。
「做不到也要做到!我是第一公主斯塔提拉・阿黑门尼德,父王的掌上明珠,整个波斯的人都要听我的。
」「不好意思……我不是波斯人。
」不想再与她搞七捻三下去,骑士将她向后一推,可耻地飞身逃走。
想叫就叫吧!反正今天是豁出去了……正这么想着的骑士,却没有听见预期中高声响起的尖叫,反倒是像什么重物落入湖中的水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会吧……但愿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停住脚步,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果不其然地没有看见那位公主窈窕纤瘦的身影。
可能是想恶作剧就躲起来了吧,一心这么想着的他却在看见湖面飘荡着的彩纱时愣住了。
如果他记得没错,那应该是公主身上的物件吧?更有湖水面上一圈圈荡漾开的水波,明确地表现出湖面下那人的痛苦挣扎以及他的罪孽深重。
难道……他刚才轻轻地一推……偏偏心里还像是有天使和恶魔的声音不断响起:一方面是「让她死了吧……不会有人发现的……」的丑恶不断叫嚣;而另一方面则是他的良心在惶惶中搏动:「骑士,你怎么能见死不救?你还是个人吗!?」不过,最终的状况是,在激烈的斗争思想还没一个结果之前,某人的身体就比头脑先行动地跃入了湖中――他果然是个行动派……在接触到冰冷料峭的湖水时,骑士悲哀地认识到自己的这个特点。
虽然已经是春天,但夜晚湖水的温度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若不快点找到那位公主,即使她没有被淹死,恐怕也会在水里冻僵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在漆黑的湖底摸索了没多久的他,很快就抓住了一条纤细的胳膊,仿若水草般的发丝缠绕上他的身体。
骑士托起那柔软的腰肢,就想往上浮去,但对方顽强的挣扎令这简单的救人举动愈加棘手起来。
真是没有办法……狠狠地制住那不听话的双手,他抬起那小巧的下颌,一下子吻了下去!一时间,对方果然停止了无谓的举动,要是看得清楚的话,想必那双碧绿色的眸子会在湖底喷火吧?正在这样尴尬的僵持之间,忽然,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下来,紧紧地包裹住他们俩的身体――哪来的一张大网?!在骑士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分开的两人早被拉出了水面。
原本安静的湖边一下子竟变得灯火通明起来,不知道多少侍卫和仆人已将这里包围,更可恶的是那个万恶之首的波斯皇帝,正兴致勃勃地看着落汤鸡似的他,以及他怀抱中同样狼狈的爱女。
「游戏时间结束。
」「你是存心让我跑出来的?」难怪一切太过简单,原来真是个圈套!想到这个,他不禁全身无力。
「看我演戏很好玩吗?连自己生的女儿都不惜亲身推下场演出吗?」「不,斯塔提拉是在计划之外。
」难得表现的像个父亲,大流士只是淡笑道。
「我可爱的小公主,你又在晚上偷偷地溜出寝宫吗??」「……」从被救上岸开始就保持沉默,斯塔提拉只是用像是要溶出水一样的碧绿色眸子死死地盯着骑士,什么东西似乎有了改变,这让他的心头产生了无比的心虚。
对不起了,那也是情势所迫,刚刚的事就让它永远沉到湖底吧……好象没有发觉他们之间的波涛暗涌,波斯皇帝爱怜地摸了摸少女的头。
「这次算是给你个教训,看你下次还调不调皮。
来人,带公主回去更衣休息。
」随后,他仍是转向骑士。
「唔,真让我失望啊……原本我期待你会有更出色的表现的。
可按刚才的情况来看,说你像个能上战场的军人,还不如说是一个盗贼之辈。
」「不好意思,马其顿没有人才了。
」怎么,对他的本行不满意吗?骑士不服输地瞥了他一眼,丝毫没想到自己这种浑身湿透、衣衫半敞的模样,在某些「狼」眼中倒别有一番风情。
「哦……」波斯皇帝饶有兴趣的目光,让人不禁毛骨悚然起来,那样子总让人感觉象是在算计怎么把他吃了。
「现在看来,你倒还长的不错。
我想,我可以理解亚历山大那小子为什么会对一个男人着迷了。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骑士悲哀地感到这个世界上的变态原来是会传染的,而且有越来越扩散的趋势。
「鬼才对男人着迷!你……你想做什么?」出于自我保护的天性,他不禁向后退去,但浑身上下缠绕着的渔网却让人动弹不得。
「我警告你,要是……啊!」余下的惊呼被掩在一个大手里,大流士只是轻松地提起渔网,就把网里的人扔到了自己的肩上,大步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喜欢把他扔到床上?亚力克是,这家伙也是,骑士简直无语问苍天。
反观大流士,依旧是斯慢条理地在床边坐下,秉承着一贯优雅的作风,哪怕年龄已近中年,却看得出平时多有锻炼,外加养尊处优保养得当,身材竟仍未走样。
「来,乖乖的听话,你可以少吃一点苦头。
」看着眼前仍然挣扎不休的人,那商人般白净的脸上还是保持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可手里的动作却不怎么文雅。
只见他把骑士的手反拗到身后,用渔网边粗糙的长绳捆得严严实实,然后拿起一旁的配刀,动作精确得像工匠般把在他身上纠结的渔网划开。
感觉到冰冷的刀锋接触到皮肤表面,骑士的心中很清楚,若是对方真的有心要杀他的话,此刻的自己恐怕早就没命了。
但他却无法想象对方究竟要怎样对他。
放下手中的刀,大流士伸出手,用手抬起他的下颌,在满室摇曳灯火中仔细观察着那张因不堪受辱而气恼的脸。
「怎么样,想不想投入我的怀抱,我能给你的决不比亚历山大能给你的少。
」「你在做梦。
」明知道此刻故做坚强反而会挑起那个人征服的欲望,但骑士却无法强颜欢笑地来取悦眼前的这个人。
成串的水珠不停地从他微卷的栗发流淌而下,顺着尖锐的下颌、颈窝,滴落在深凹的锁骨中,再加上那双湿漉的仿佛要吞没一切的眸子,这使得他整个人充满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纵然先前多半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态,这时的波斯皇帝也不禁被这样暧昧的场景所熏陶。
丝毫没有迟疑,他一把拽起骑士湿漉漉的长发,将他的身体提起,对准那紧抿着的薄唇吻了下去!没想到大流士会吻他,骑士一时间只是惊愕地瞪大了眼,被束缚在身后的双手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面对这样陌生的气息,他的身体只有微微颤抖,浑身不断地产生厌恶的感觉。
幸好对方没多久就放开了他,但脸上的嘲笑显而易见。
「就凭这么生涩的身体也能侍君?就连宫里随便抓个侍女都比你热情,看来亚历山大很冷淡你嘛……」「……」不想理睬这种人,骑士只是别过头,不再看他。
这反倒使大流士大大诧异了一番。
「不会吧?莫非他真的没有碰过你?」「这管你什么事?」提到那家伙就心情不好,再也忍耐不下去,骑士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碰不碰我和你有关吗?」「哦,脾气还真不小,看不出亚历山大是手脚这么慢的人。
」大流士仍旧浅笑着,嘴边扬起的弧度忍不住想教看到的人殴打上去。
「或许……他真的宝贝你到了舍不得碰的地步?」「请你不要搞错了!我和亚……我和皇帝陛下没有其他关系。
」就算有关系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骑士望着他,决然地说道。
「我只是他身边的伙伴,统领骑兵的队长而已。
你不要太抬举我了。
」「是这样吗?」说着这话的大流士放开了他,却目光骤深。
「听说在高加米拉的时候,是突然出现的你代替受伤的亚历山大指挥着军队,还把他的战车部队改成了骑兵队,对我军施与了致命一击……有没有这回事?」「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何必明知故问?」怎么,想在这里来解决战场上失败的仇恨吗?想不到这家伙是这么卑鄙的角色。
「看来你不是简单的人物……要我放过你也可以。
」忽然这么说道,大流士的手撑在床边。
「要是你能像在高加米拉一样运用你的本事来统领我波斯的军队,使他们能对抗任何的强敌,哪怕是亚历山大,那我就发誓不碰你、不打你的主意;要是你不答应,做不到,或者故意放水的话……」强迫骑士的脸面对自己,他的手抚上那不算柔软却有韧性的腰。
「那么,你只有在这张床上的价值了。
」这次的历史课堂……来说说波斯的小公主好了~历史上的斯塔提拉是亚历山大的另一位妻子,由于亚历山大灭亡了她的祖国,并霸占了她本人,而憎恨亚历山大。
厄沃!狄欧尼索斯!(注)疯狂!让人陶醉的疯狂!在这狂欢中夺去一切!Ⅲ、 狂「我有拒绝的余地吗?」骑士仰头与他对视,清澈的双眸映照着对方的野心。
「难道你没有靠自己战胜亚历山大的自信?」「你说出这样无礼的话,当真不怕惹怒我?」大流士脸上的表情在灯火摇曳下显得高深莫测。
「要知道,挑战一国皇帝的尊严,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真对不起,我只是说出我的心里话罢了。
」忽然感觉到浑身有种发毛的感觉,再粗线条的人也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撩拨虎须。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既然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就只有答应你。
」「这么简单就答应下来,我倒要怀疑你的诚意了。
」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波斯皇帝用手摩挲着下颌。
「你能真心诚意地运用你的才智帮我对抗你的皇帝吗?」「你说呢?」骑士云淡风轻地笑着。
「与身为敌人的我定下这个誓约,对你而言,这本身就是个冒险的赌注。
」「好小子,那我就相信你一次。
」一把将他拉到面前,大流士大笑着,把手伸进了他的衣衫内。
「看来你真是一件无价的宝物,难怪亚历山大这么宝贝你。
只能看不能吃,未免太可惜。
皮肤这么光滑,真想好好尝一尝它的味道。
哈哈哈哈……」即使再威武,再有型,此刻这样笑着的某人也不过像足了整夜在银座街头游荡的变态欧吉桑。
「……」这算什么,另类的援助交际吗?如果不是双手被束缚在背后,他早一拳伺候上去,哪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隐忍着满腔的怒火,骑士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么,就请尊敬的国王陛下遵守你的约定,高抬贵手如何?」「慢着,我还没说我们的约定成立吧?」「你……什么意思?」想反悔不成?面对这么笑着说话的波斯皇帝,他总是有种自己会被卖掉的怀疑。
倒是大流士意犹未尽地收回了手,脸上保持着一贯的笑意。
「那也先要看看,你有没有和我约定的价值。
」「唳――」伴随着尖厉的鸣叫声,雄鹰展翅飞过的阴影从天边划过。
若是身处在它的位置上,一定能看见空旷的平原上那遮天蔽日的硝烟滚滚吧?千军万马踏着整齐化一的步子,编组为方或长方的阵形向前行进,尤其是为首的骑兵,那闪闪发亮的盔甲和盾牌,无形中就给敌人以无比的压力和震撼,让瞻望到此景的人,不由得自豪或畏惧这军容的整齐与强健。
站立在高台上,作为主人的波斯皇帝以此为背景,不禁得意地问道。
「这可是一支强大的军队?」「看起来是不错。
」双手仍被束缚在身后,被漫天扬起的烟尘呛到,骑士轻咳了几声。
「对我来说,仅止于『看起来』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中看不中用?」大流士强硬地扳过他的身体。
「骑士!莫要为了一逞口舌之快而惹祸上身,我波斯将士可不是能随意被人欺凌的善辈。
」「说的好,我倒想会一会他们呢!」倔强地望着对方,他毫不示弱地回答。
想起昨夜被人耍的团团转的经历,他就非常之不爽,尤其是在面对这位波斯皇帝的时候。
虽然他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但那无力的屈辱和厌恶仍是深刻在身体和心头上。
「你不是说要看看我的价值吗?我这就可以给你看到。
」「……是这样吗?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做?」波斯王的脸上闪过一道诧然,声音中流露出难得的怪异。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的手指向不远处的一点。
「你看那,就是我骑兵队的将领,也是波斯的第一武士――人称『死神将军』的达夫曼!从来没有人能在比武中胜过他活下来,你……能和他比试吗?」顺着那手指的方向望去,骑士只看到一个庞然大物挡在萨珊骑兵前。
相较于一般波斯士兵,那魁梧的身材怕是要超出一倍之多。
只见那人身披黑色战袍,浑身充满了结实的肌肉,手中举着的战斧几乎有一人高,想必挥舞它也须有非同一般的气力。
再加上他浑身充满的肃杀之气,倒真像个恐怖的死神,如果胆小的人见了,恐怕立刻就站不住脚。
那还是个人吗?简直和现代电影中的外星人差不多……骑士的心中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够胜过这个怪物了。
但话既说出口,早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那当然,我一定能胜过他。
」「对你过剩的信心,我该相信吗?」看着他不够强壮的身体和苍白的脸色,再看看达夫曼,想必任何人都不会怀疑这场比试的结果吧?波斯皇帝摇着头。
「我看你还是别逞强,不要忙着去送死。
」「这么说的话,你是怕你的第一武士会在万众瞩目下出丑吧?若是输给了身为马其顿将领的我,你们的士气可是会一落千丈呢!」存心这么说着,骑士的眼中盯着那个魁梧的身影,脑海中开始计算得胜的方法。
看着他的模样,大流士只得低叹着笑道。
「你认为这样的激将法对我有用吗?我只是不想在我还没尝到甜头之前,就让你去送死罢了。
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那我就期待着可以有一场精彩的表演吧。
」向传令官下达了旨意,他顺手拔出了侍从的宝剑,将骑士身后的绳索砍断。
获得了好不容易才有的自由,骑士活动着长久未动而僵硬的双手。
从高台往下看,波斯的「死神将军」显然已经得知了此事,正面向着他的方向轻佻地笑着,似乎在嘲笑某人的不自量力。
再往近处看,就在这观瞻的高台下,有一群因等待命令而不耐烦跺着脚的战马,其中领头的一匹,看身形与普凯法拉斯相差不远。
就是现在――看准了战马的位置,骑士动若脱兔般踏上高台的边缘,从近10米高的地方一跃而下!「慢……」纵然是精明如波斯皇帝也没想到他会有这样乱来的举动,在众人目瞪口呆中看着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落到了一匹强壮的战马上,竟奇迹似的没有受伤,才放松了一时几乎忘记的呼吸。
看着那瘦弱的身影骑上脾气暴躁的战马也没有掉下来,他有点不置信地看着手中持着的宝剑。
「叫你慢着,我只是要给你这个而已。
对战令人闻风丧胆的达夫曼,你难道连武器也不要吗……」骑在不怎么听话的坐骑上,骑士不顾一切地向前飞驰,目标只有那个波斯第一武士。
看着对方也策马向自己而来,他知道,初次交锋就将决定这场比斗的结果!这样疯狂的举动不知道为何而起,但他已然是做了!既然手中没有任何力气,那就只有通过近身的肉搏战才能获胜吧?虽然这不是他所擅长的,但不试一试的话,他的性命恐怕也到此为止了。
波斯武士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手中的战斧示威般挥舞着,锋利的斧牙正对着他。
如果他不改变路线再靠近一点的话,那他的身体毫无疑问将被斧头砍成两半!骑士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已无法回头。
要是比力气不行,就只有靠常年锻炼出的灵活取巧了。
当铤而走险地躲过挥过来的第一斧后,他算准这样重的武器不可能连续攻击,就毫不迟疑地从坐骑上纵身跳向了对方的马!挂在对方的身体上,他用手臂紧紧地掐住达夫曼粗壮的脖子,想使两人一起滚落地面。
可是,达夫曼的力气要比想象中还要巨大,竟然反手就抓住了骑士的衣领,一把将他甩到了地上!重重地摔倒在地,他的眼前一片昏乱。
但根本没有丝毫喘息的时间,凉飕飕的感觉就接踵而来――他知道,那是挥动武器才会产生的厉风!几乎是依靠本能翻滚着身体,竟躲开了居高临下的达夫曼不断砍下的斧,每一次都差点砍断身体的惊险,让任何看到这一场景的人都不禁惊叫出声!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沙尘,骑士狼狈的样子是不怎么好看。
可即使身处在随时可能丧命的劣势下,他仍没有放弃反击的念头。
正在巨斧又一次砍空时,他算准时机,竟反手抓住了那斧头长长的斧柄!没想到他有这么孤注一掷的举动,拉夫曼也禁不住对面前这个看似瘦弱的马其顿男子另眼相看起来。
虽然知道对方的力气不如自己,但他仍使劲举起了斧子,甚至连同那个握着斧柄不放的身体也一齐举了起来!骑士的身体被提到半空中,他的手因拉着斧柄不能动,可脚却趁其不备地向对方的脸踢了上去!没料到他有这么一招的拉夫曼,被狠狠的踢了个正着,手不由得放松开――于是,他和战斧一起再次落回了地上。
趁此机会,他竟挥舞起数百斤重的斧子,向拉夫曼乘骑坐骑的双腿砍去!被伤到筋骨的牲畜不禁哀号着倒了下来,连带地把主人一起掀翻在地。
落到地面的拉夫曼也快速地做出了反应,拔出了马背上的安置着的剑就向骑士刺去!见状,仍旧倒在地上的骑士也只有勉强应对,咬着牙把手中不堪重负的斧头再次举起,直直向他劈去!当拉夫曼的剑锋离骑士的脸只有半寸,而骑士手中的斧子也离他的身体只有数厘米的距离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忽然大力插播进来,不是那波斯皇帝还会是谁?「住手!都给我停止!!」画面像是定格了一般,不见血光飞溅的场面。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纵然是号称「波斯第一武士」的拉夫曼的额头,也流下了数滴冷汗。
他自然不会违背自己的主上的旨意,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而骑士也任凭手中的斧子落在了地上,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般地躺倒在地。
「真是精彩……」大流士从坐骑上跳了下来,走到他俩面前拍了拍手。
「不过,拉夫曼,第一次看见有人能让你丢下手里的斧子,滋味如何啊?」「臣惭愧……」拉夫曼跪倒在地,把头深深地埋下。
「臣有负陛下的期望。
」「没什么,这次就算做平手吧!我并不希望这样的比斗伤到你们任何一个,毕竟对方也是马其顿的重将之一。
」大流士这样说着,走到了躺平在地的骑士身边。
「看来,我真不能小看你。
」「那么,现在你觉得我如何?」他缓缓地坐起身来,懒洋洋地看着眼前的波斯皇帝。
「是不是达到你所期望的价值了?」「好象还是我赚到呢!」皇帝一把拉起了他,把手按上他的肩。
「不过,我真的有些奇怪。
是不是我的错觉,为什么现在的你看起来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和亚历山大过招呢?」是么……原来自己竟是这样的表情?骑士没有回答,但是在生死一线时心中却有了答案。
印象中的皇帝,永远是自己从小就追随的对象,就像能吸引所有人去靠近的阳光。
但如果能和那样的人对阵,应该是所有身为战士的人的梦想吧?他是所有人的目标,所有人都想超越的目标。
能以亚历山大这样的人为对手,即使战败也是一种无上的光荣!以往,他追随他,接近他,仰慕他,崇拜他,为他而战、为他而伤,身处在那人的身后,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存在!就是没有想过要去超越他……就连回复记忆以来,他仍是徘徊在过去的记忆和现实之间,不能像以前一样的坦然面对亚历山大。
或许是自己在变,或许是对方在变,一切的感觉都和从前不同。
他需要一种肯定,也需要一种自信,一种能够让他能和亚历山大站在同一平面上的力量!恐怕……这也就是他要下决心一战的原因吧?他,要的不是一个陌生而遥远的皇帝,只是想要一个能在身边的伙伴而已……看着他变幻莫测的神情,大流士没有说话,但远处飞奔而来的马蹄声逐渐清晰,翻滚不断的烟尘映衬着不断变幻的风云。
「陛下!前线传来的急件!」看着写着消息的纸条被送到波斯皇帝的手中,他清楚地看到大流士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有什么能使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动容的呢?正这么思考着的骑士,却没想到答案就在下一刻被放到手心的纸里。
「你看看吧。
你的愿望马上可以实现了。
」大流士叹了口气,转过身。
「那家伙的速度真快。
」「什么快?」骑士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展开有些破旧的纸卷,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巴比伦,失陷。
」下面是历史课堂时间^^狄欧尼索斯是「尼萨」之神的意思~但是,至于这个尼萨在什么地方……汗~可能同色雷斯一样进~也可能和印度一样远……很可能是为了他的名字编造出来的。
狄欧尼索斯的名字也比任何的神都要多,尽管有人叫他布罗弥乌斯,但最常用的是巴科斯。
狄欧尼索斯的狂欢者还经常叫一个词「厄沃」,这个词~只是代表欢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