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啪啪啪——！杨子竹站在娘的房门前，死劲拍门，门一个劲的在颤抖。
二哥，你轻点拍，门都要被你拍破了。
杨子墨瞅着门，一阵心疼。
杨子竹：……我已经很轻了呀，你还让我怎么轻？摸吗？昨晚做贼去了的虞婳被拍门声吵醒，她揭开被子冷得一哆嗦，瞌睡顿时跑了一半。
她抓着衣服，脚踩鞋子，边穿衣裳边过去开门。
啪——！吱呀-门从里拉开。
杨子竹踉跄了一下，站稳后抬头望着打哈欠的娘，他眨了眨眼睛，问：娘你昨晚偷牛去了？啪-！虞婳拍了杨子竹脑门一巴掌：从哪里学来的偷牛话？毛金那里，这话有啥不对呀？杨子竹不太明白。
虞婳翻了一个白眼：此牛非彼牛。
那是啥牛？牛不都一样吗？后面一句杨子竹很小声的嘀咕，有点纳闷。
此牛指人，懂？偷…人？杨子竹捂住自己嘴巴，把后面那个字咽了下去，然后对娘说：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嗯，孺子可教也。
虞婳夸了杨子竹一下，抬头看向杨子晏，子晏你带子竹子墨去外面吃吧，我再睡会儿。
说着从衣服的兜里摸出钱袋。
我身上的钱够用。
杨子晏看娘拿钱，将自己身上有钱的事情告诉娘。
那是你的零花钱。
虞婳摸出十二个铜板，过去塞到杨子晏的手里。
娘你咋这样呀，我在你跟前你不给我，还要走几步过去给大哥，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杨子竹不太高兴了。
你粗心大意，给你弄掉了回头喝西北风？虞婳回头怼杨子竹。
之前她每人给了十个铜板，十天的零花钱，结果这小子下午下学回来跟她说弄掉了两个。
当时杨子竹伤心得晚饭都没吃多少，可见这家伙有多伤心难过。
被揭了伤疤的杨子竹不吱声了，幽怨的望着娘，仿佛在说：揭人伤疤，是不道德的行为。
总之他现在想起自己掉的那两个铜板，心里好难受。
今早是不是又能少吃点了？虞婳掐了杨子竹满脸肉的脸，软软肉肉，特别好掐，上手就停不下来的那种，子竹呀，为娘觉得你应该控制一下饮食了，照着这个长肉的速度长下去，你以后大概可能跟那杨梅一样圆溜溜的。
杨子竹脑子里立即出现堂姑杨梅的胖身躯，吓得一哆嗦：我才不要长得跟她一样。
丑死了，嫁都嫁不出去。
哦，原来我家子竹以后要嫁出去，为娘知道了。
虞婳唇角上扬，逗弄子竹。
才不是，我是男子，我怎么可能出嫁，娘你又想逗我玩儿，好讨厌。
杨子竹说完撅着能挂茶壶的嘴巴，哼了一声。
虞婳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行了，时候不早，背上书包跟你大哥一起去吃早点，磨蹭迟到，夫子该罚你抄书了。
一听抄书，杨子竹脸色大变，转身去拿书包。
他背好书包催大哥三弟：快走快走，不能迟到。
杨子晏跟杨子墨有条不紊，背好书包跟娘道别后离开家。
看着咋咋呼呼的老二，沉稳安静的老大老三，虞婳笑了笑。
三孩子一走，她瞌睡彻底醒了，原本打算回去睡回笼觉的她，抬脚向厨房走去。
…同一时间杨山村，杨盛家里。
哎呦…哎呦喂…要死了呀——熟睡中的杨山被身旁哀嚎的老伴吵醒，他睁开眼睛，坐起来不耐烦的怒视着一大早吵得不让人睡好觉的老伴。
一大早嚎什么丧？我难受，心烧得慌，快喘不上气了，哎呦啊，要死了呀——杨山脸黑了下来，什么也没多说，下床穿衣，出房间看到自家儿子，便吩咐：去请大夫来家里一趟。
杨盛瞅着自家爹，不耐烦道：请什么大夫啊，昨天家底都掏没了，今儿是要卖锅吗？端着一盆稀粥的叶香进来，因为一条腿不方便，走路一瘸一瘸。
她听到自家男人的话，再看自家公公的脸色，想到自家婆婆昨天在坟头前拿的点心，撇了一下嘴巴。
她将一盆粥放在桌子上后转身对公公说：娘应该是吃了昨天从杨武坟头拿的点心才会病倒。
啥玩意？杨盛惊呼，眼睛瞪得很大。
娘昨天拿了坟头前的点心。
叶香说完瘸着腿走了，她还要炒个咸菜下粥。
死老太婆最好这次病死了，只有死老太婆死了，自己才能有出头之日，到时候她第一个就是给家里的死肥婆姑子找个人家，把那个好吃懒做的姑子嫁出去。
只要是个女的，总有人要。
杨山听完儿媳妇的话后，气愤不已，转身回房给自家好吃嘴老伴一顿骂。
坟头上的东西你也敢拿，你这张嘴怎么就这么好吃，吃不死你……床上难受不已的叶荣听着老伴各种难听骂人的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给我找大夫。
大夫个屁，家里的银子昨天全让你们给败光了，你说你没事去惹那个疯女人做什么？哪次讨到好了，一点记性都没有……杨山又是一顿批，话里话外就是一个意思，没钱请大夫，自己挺着熬着吧。
说完也不管床上的老伴，出去吃早饭。
气归气，早饭还是得吃。
杨山走到饭桌前坐下，看着跟前刚放下的一碗有点清的「米汤」，脸黑了下来，抬头质问做饭的儿媳妇。
你今天忙活那么久，就弄了个米汤？叶香撇了一下嘴巴：家里没多的粮食了，不紧着点用，都撑不到来年粮食收成的时候。
叶香说这话的时候，一旁喝着「米汤」的杨盛心有点虚，昨天为了跟大伙去赌两把，他前天晚上扛了一袋家里的储备粮去卖了。
杨山瞅着儿媳妇说完话盯着杨盛，顿时想到什么，拿起跟前的筷子抽向儿子。
你是不是又背粮食去卖了？杨盛不吱声，也算是默认了。
杨山气得端起面前的碗砸向儿子。
叶香也没阻止，反正就剩下姑子跟婆婆的那两份了，公公砸了自己那份，要么吃婆婆跟姑子的那份，要么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