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处，卫二夫人还是有些紧张。
只是来都来了，欣欣还在府里等着自己的消息，自然不可能这般半途而废。
她递上名帖，守卫收了之后也不多话，直接叫人领其去偏厅候着，心中却是有些不屑。
又是一个主动把自己女儿送上来的。
不得不说，五皇子府里的礼数还是到位的。
卫二夫人坐下不久，就有人上了茶，语气恭敬的请她耐心等待。
而她也不敢催五皇子，只得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卫丞相府的二房来人？林染此刻正在写字，听侍卫来报也不曾放笔，连头也不抬的问道，来做什么？奴才也不晓得。
卫二夫人只说想见您，其余的倒是一概没说。
侍卫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等着五皇子发话，心里明镜似的。
而林染也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微微皱眉不过是因为想不通为何她忽然就上门拜访了。
五皇子，您前些日子在街上救过一名被受惊的马拉着的马车里面的少女。
贴身侍卫凑近两步，低声道。
而他这才隐约想了起来，的确是有这么一桩事，那车里的姑娘当时还一个劲儿的提卫府，不过自己都没耐烦听。
林染唇边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然后终于肯放下手中的笔，替本皇子更衣，再让那位卫二夫人多等一会儿。
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林染才肯踏步进了偏厅。
而早就有些焦虑的卫二夫人见人终于来了，也是敢怒不敢言，还要给其见礼。
卫二夫人今日此来所为何事？他淡淡的笑着，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
再加上其出众的容貌，硬生生的将她的火气压下去不少，五皇子在前些日子救了妾身的女儿，欣欣对此一直是念念不忘，希望能有机会报答。
这话说的含蓄，但里面的意思就是救命之恩愿以身相许。
林染拿起茶杯啜饮了一口，微微垂眼挡住一闪而过的轻蔑，卫二夫人何出此言，本王当日不过顺手而为，当不得什么报答。
儿女私情，妾身也是无可奈何，才厚颜来此。
卫二夫人却是没听出林染的意思，也许是因为太过自信。
她以为此话一出，五皇子会高兴得很，却不想对面主座的男子眉间却是凝上了冰霜。
卫二夫人慎言，本皇子并无此意。
林染真没想到她会这么看得起自己的女儿，那个……叫什么卫欣欣的，德才貌世，什么也不算出众，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心？他面上的浅笑甚至撤了下去，贵小姐还是另择佳偶为好。
至于本皇子的皇子妃，还不能这么轻易定给一个随便的人。
什么？卫二夫人微微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五皇子这意思是看不上自家女儿？欣欣有什么不好的？想来卫二夫人该是听清了，本皇子也就不再重复。
来人，送客！林染直接起身，从其眼前大步行过。
而她则是还没有缓过神儿，直到丫头来请的时候来将将清醒。
五皇子刚才的意思是在暗示，癞蛤蟆不要去想吃天鹅肉？卫二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她没想到自己兴冲冲的来了，等了这么久之后没聊两句就得了这么一个评断。
卫二夫人？卫二夫人？见其这么一副失神的模样，那丫头声音依旧轻缓，笑容也是不变，只有眼底流过一抹鄙夷，您该回去了。
……是。
卫二夫人略有些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自然是不敢在这里发脾气的，只得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然后逃也似的回了卫府。
而在房中，卫欣欣早就翘首以盼。
娘，怎么样？五皇子他怎么说？若是她没有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的话，就应该看得出来卫二夫人此刻的状态不对。
卫欣欣依旧是一脸的期盼之色，得到的回应却是母亲缓慢而艰难的摇头。
这，这是什么意思？她还没有蠢到家，见这种架势也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娘，你说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唉……卫二夫人近乎是跌坐在软塌上，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欣欣，以后就不要再提五皇子了。
……卫欣欣的脸色逐渐苍白了下去，然后就想不顾一切的往外冲，结果被卫二夫人拉住了衣角，别去自讨羞辱。
自讨羞辱。
这四个字已然是很明确的答复了，卫欣欣一愣，过了许久才说出话来，娘，女儿想出去走一走。
也好。
卫二夫人也晓得她受的打击，并未阻拦。
而卫欣欣则是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半分也没有注意脚下的路，竟是走到了与卫止如打架的那个小花园。
既然走到了，她也没有扭头就走。
抬手折下一朵娇艳的花儿，她此刻的心境却与那时截然不同，再也没有那种怜香惜玉的心情。
忽然，卫欣欣听得一阵窃窃私语，里面似乎提到了卫瑾月，不由得凑了过去。
……说起来，瑾月小姐可真是好福气呢，能嫁进那般门第里去。
两个负责洒扫的小丫头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一边互相咬耳朵。
高一些的那个应和道，是啊，而且不光门第好，陈公子长得也好性格也好。
更主要的是，连长公主也十分看中她呢。
谁说不是呢。
矮点儿的丫头耸了耸肩。
只是她刚一转身，面上的笑容就瞬间僵硬下来，见过欣欣小姐。
见过欣欣小姐！另个丫头也是迅速回身，然后行礼道，两人心里皆是有些忐忑。
她们不知道卫欣欣听见了多少，也不知道她会作何反应。
掌嘴！卫欣欣冷道，她本就心气不顺，听得这般言谈更是不高兴得很。
两个丫头互相看了眼，也知道自己触在了眉头上，只得自认倒霉。
一横心，就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很快，两个丫头的脸就高高肿了起来，泛起了血丝。
而卫欣欣看见这般凄惨模样才满意的叫了停，步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