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言和卫瑾月坐着马车回到卫府时，夜已颇有些深了，点亮的灯笼早就挂满了回廊。
二人走在略暗的灯笼下头，都忍不住有了些许困意，路过花园时一阵微香更是撩人安宁，卫清言心里虽然有些心事，可被这夜色安抚着，居然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天不早了，干脆各自回房吧。
卫清言说到，一旁的卫瑾月已经几乎快要眯上了眼睛，一听她这句话才又惊醒一般的猛的抬起了头来。
哦……卫瑾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便自然的嘱咐到：回去的时候快些睡吧，别再折腾了，明个儿一早还要去给老夫人请安，别起得晚了让人落了话柄。
这些话不必卫瑾月说，卫清言自己也是晓得的，她随意挥了挥手：知道了，你走吧。
卫瑾月也便不再罗嗦，利落的转身离开，卫清言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心里的那股暖意仍然让她十分愉悦。
她在嘴角勾出了一抹笑容，便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了一会，就睡下了。
这一觉倒是睡得舒服，无梦惊扰，卫清言也未曾想到什么糟心事情，只不过晨起时不免还是有些抱怨。
这古代就是这点不好……卫清言嘟囔到：无论哪一世都鲜少能睡个饱觉。
她身边的鸢尾隐隐约约看见她开了口，却怎么也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话，于是便开口问到：小姐说什么？卫清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时辰快到了，我们还是赶快些赶去老夫人那头吧。
说完她便踏出了房门，卫府算得上大，不过脚程快些，没有一会儿她就走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她今日里来得算是有些晚了，老夫人屋里已经挤满了一堆姨娘，正围在老夫人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恭维着。
清言怎么这个时候才来？老夫人突然开口问到，语气里有些不满。
卫清言也不惧怕她这样的针对，大大方方的便承认了错处：是孙女来迟了，望祖母勿要恼我才是。
她这话倒让卫老夫人不好再多说什么了，毕竟她并没有委婉推托错处，而且她也并没有误了请安的时辰，倘若直接惩罚，闹出去总归是她这个做祖母的不厚道。
卫老夫人只好皱着眉头呵斥道：下次自己该有些分寸！卫清言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
毕竟她哪怕不开口，想必那些姨娘们也会因为奉承老夫人而来针对她，倒不如少浪费些口水，她老老实实的请了个安便退到了一边。
然而让卫清言有些惊讶的是，在她退到一个偏安一隅的角落之后，屋子里先是有些安静，然后便又恢复了先前奉承着老夫人的场景，并没有任何人打算把话锋放在她身上。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卫清言观察起在场的姨娘们，这才发现每个精致的妇人的脸上都夹杂着一丝不易发觉的紧张，好似是在害怕着什么一样。
卫清言十分困惑。
而更让她意外的，却是刘氏今日的表现。
她面色铁青，而且眉头紧皱，一看便知道这位今日心情定当不佳，卫清言不禁好奇了起来，又觉得自己此时开口显然有些不合时宜，也便继续安静了下去。
老夫人近日可真是越来越有精神气了。
一个姨娘夸赞到。
可老夫人却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生起什么喜气，反而目光悠悠的看向了一边还是板着脸的刘氏，不经意一般的说到：这人啊，倘若不生些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自然是会越活越轻松的。
老夫人这话一出口，就又收获了不少的奉承赞同之声，可是刘氏的眼底却划过了一丝不甘心。
卫清言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没有多问，而是默默的继续观察着刘氏和老夫人的举动。
不过没过一会儿，老夫人便对这群围在她身边的小辈们有些不耐烦，她揉了揉自己长满了皱纹的额边：今日便到这里吧，各自散了去，我想再歇会。
自然不会有小辈胆敢提成什么反对意见，可卫清言分明看见刘氏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最后刘氏还是顺从的转了身，成了识趣的离开了老太太院子里的一员。
卫清言憋了一肚子的好奇心，一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可算是忍不住了，门一关上便迫不及待的对着跟进来的鸢尾吩咐到：你去别院子里问问，看今日我去请安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有趣之事，惹得那刘氏和老太太之间居然闹得如此奇怪。
鸢尾点了点头：那我这就去了。
卫清言摆了摆手，鸢尾就转身离开了房间，而卫清言想着刚刚刘氏那难看的脸色，心情便不由得好了起来。
那一厢的鸢尾，此时已经到达了刘氏的院子门口。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询问下人最好的，鸢尾特地捧来了一盆湿漉漉的衣服，抱在看怀里，才装模做样的唤来了一个正打算一同去浣衣服的下人。
鸢尾姐姐今天怎么自己带着这么多衣服啊？下人是个很是温温柔柔的女孩，一脸好奇的询问到。
鸢尾脸色不改的撒了个谎：一不小心打翻了菜肴，撒了些上去，这才不得不亲自过来把洗服给洗了。
丫鬟一脸恍然大悟。
眼看两人已经搭上了话，鸢尾也便趁热打铁，继续开口到：那你呢？手里抱着那些都是你家主子的衣服？这丫鬟正是刘氏屋里的一个丫鬟，平时还算受刘氏宠爱，很少干这种浣衣的活。
是啊。
丫鬟撇了撇嘴，突然笑了笑：不过我们主子也是打翻了菜肴呢！鸢尾一听有戏，便耐心的对着丫鬟循循善诱起来：我是不小心的，那你家主子呢？该不会是刻意的吧。
其实哪怕刘氏是刻意的，也没什么，下人毕竟是下人，被指使做事也是理所应当，不过鸢尾这句话正是为了引出丫鬟心里的不满，果不其然，丫鬟一听这话，便有些愤愤不平的道出了她所知道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