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言像是吓了一跳似的抖了抖身子,继而慢吞吞的道:爹爹,清言一个月的月例不过五两,往日里还要打赏下人,实在是剩不了什么,出门也只是随便看看罢了,故而没有那么多银钱。
五两?卫翎倒吸一口气,一想到林修远要是知道堂堂相府嫡出的小姐一个月就五两银子,只怕他这张老脸真不要了,这个刘氏,是怎么管家的!瞧他面露恼怒,卫清言暗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好似不知道自己刚刚说出的数字代表什么意思。
你将此事告诉林世子了?卫翎很快回过神来,暗自决定待会儿要将刘氏招过来问个清楚。
卫清言摇头,并没有,女儿私心,想着借了世子的银两后,回来与爹爹说一声,爹爹定然是不会怪我的,定会替女儿还了这笔账。
她像是不好意思似的吐了吐舌头,显露出小女儿的娇俏憨态来,卫翎看的心中一动,卫清言生的极好,难怪林修远会对她青眼有加,竟越看她越满意起来。
怎么了,爹爹?难不成是女儿的月例有什么问题吗?卫清言心里暗笑,面上却佯装无辜天真的询问。
卫翎竟有些害怕看到她这表情,干笑一声,没什么,只是你身为相府嫡出的小姐,总不好回回都空着手出门,若是再碰到这样的事情,不免分身乏术,为父今日就做主,日后你的月例银子提到二十两一个月。
这恐怕不妥当。
卫清言连连摇头,紧锁眉头,我和姐姐,还有五妹,都是五两的月例,现在突然提了我一个人的月例,只怕对姐姐和五妹不公,到时候要说爹爹您偏心了。
卫翎的脸色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心中已经猜到是怎么一回事,怒火中烧,表面上却强压着笑,既然如此,回头我与你母亲说了,将你们的月例一同提了。
清言替大姐和五妹谢谢父亲。
卫清言立时福了福身子,笑吟吟的道谢。
对了,此人你可认得?见此事糊弄过去,卫翎舒了口气,这才想起正事,指着地上睁着眼却说不出话亦无法动弹的男人询问。
卫清言像是才注意到屋子里有这么一个人,走到他跟前,垂眸看了半晌,之后冲着卫翎摇头,女儿并不认得,只是昨天女儿不小心摔下马车时,曾看到此人站在人群里,瞧着似乎在笑。
这人有什么问题吗?卫清言看卫翎蹙眉,故意道。
卫翎叹息,这人就是昨天在马车上做了手脚的人,为父原以为你认识,现在看来你和他是没什么私怨了,这样倒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害你了。
啊!卫清言捂着唇瓣惊呼,瞳孔里全是不敢置信,泪水迸发而出,爹爹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要害清言吗?你莫怕,此人已经被抓住了,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只可惜世子将此人送来时并没有说其他的,为父准备一会儿仔细审问审问他,看看他背后到底是什么人指使!卫翎面上掠过极冷的煞气。
卫清言眼珠子转了一圈,摇头,惋惜的道:爹爹,这人被打成这样都不肯开口,当是块硬骨头,恐怕爹爹再如何问都是问不出来的。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卫翎下意识的反问。
卫清言转身,定定的看着脚底下的男人,一双乌黑的清瞳里全是凝冰碎雪的寒意,左右清言并没有受伤,不如此事就这么算了,至于此人,差点害死姐姐,未免他再害怕,也为了给背后主事的人一个警告,爹爹不如将他打杀了,此事就算了。
卫翎怔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心狠手辣的话来,刚想说话,就见卫清言扭头略带乞求的看着自己,贝齿紧紧咬着唇瓣,脸上隐隐现出复杂的表情来。
看到她这模样,卫翎心头一惊,莫名有种她在包庇幕后凶手的感觉。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而卫清言会如此,不是背后之人他相府得罪不起,就是出于情分。
若真是什么位高权重的人对相府不满,不至于会无聊到出手对付一个姑娘家,毕竟卫清言几乎可以说是足不出户,又怎么得罪他人?如果是出于情分……卫翎心念急转,一个人影蓦然浮现,他搭在椅子上的手掌下意识的缩紧,五指抠进扶手,狠狠吸了口气。
卫清言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转瞬即逝。
既然如此,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卫翎强压下心头的惊恐,强自镇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