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二人谈话的时候,鸢尾带着沈越走了过来。
看到屋子里出现一个陌生的男人,林俢远眼神微眯,凛冽的杀气朝沈越身上压去。
沈越也着实震惊了一下,不过卫淸言怎么说他便怎么做,一点都没有被林俢远的杀气受影响,平静的站在原地,跟林俢远对视。
见他丝毫不受自己的影响,林俢远对他高看了一眼,收敛了身上的杀气,淡淡的道:你还算不错。
若是换成以前,沈越定会以为按住这番话是在讽刺他,如今入世静心这么几个月,心静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并且也看清了自己。
他以前是学识渊博,前途一片光明的沈越,而现在,他的仕途之路已经毁得差不多,充其量也就是平民百姓一位,又有什么资格要别人高看他一眼?不管别人对他抱以怎样的目光,他都不会在意。
沈越对着他拱了拱手,多谢夸奖。
通过他刚刚观察,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非富即贵。
即便是他把态度放得很低微,林俢远心中仍然有些不爽,他跟卫淸言靠的那么近,一定是别有企图。
以后他一定要调查出沈越的计划,免得卫淸言吃亏。
卫淸言看着林俢远那副分外眼红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他是我找来的帮手,给你当军师用的。
他学问做得很好,对于天下事也知道一些,给你当幕僚,肯定能帮助你许多。
听到女主说让沈越给他当幕僚,林俢远紧绷的神色顿时松懈了下来,含笑对着沈越打招呼,以后多加接触。
虽然沈越仍然想跟在女主身边,但女主说的话他不能违抗,只能点了点,对男主介绍了他的来历。
林俢远同他寒暄了几句,挑眉看向卫淸言的眼睛,他给我当幕僚,你呢?他一直以为卫淸言跟着自己一起去就是想跟在他身后出谋划策,说白了就是幕僚,搞了半天,是他自己想多了。
卫淸言微微的笑了笑,眼眸弯弯,我当然是办钱庄,这件事情可是我梦寐以求的,我不亲自看着心中不踏实。
不过你若是有急事也可以让我你想想办法。
林俢远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虽然在其他方面你懂得比我多,可是在官场上,我懂得比你多得多,所以根本不会来找你拿法子。
他从小到大都在官场上耳濡目染,对于那一套自然十分熟悉。
若是所有事情都得靠一个女人给他出谋划策,那他直接一头撞死来的比较直截了当。
卫淸言对着他浅笑一下,然后转头对着沈越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沈越十分服从的走到他们的身边,是保持着跟卫淸言落后两步的距离。
包括鸳瑶他们几人,也收拾了衣物跟在后面。
只留下无双一个人在这里假扮卫淸言。
林俢远的队伍就停在离庄子只有两公里的地方。
这次他是借着队伍休息的时间过来接卫淸言,趁着夜色浓重,他便带着人去到队伍中间。
有些人自然察觉出队伍里面多了几个人,但这是林俢远带回来的,他们也无权去过问。
由于押着银子,还有一些草药,所以马车走的并不快。
卫淸言有时候在马车上呆腻了,便会乘着休息的时候下来走走,由于平时出现都是戴着面纱,渐渐的军队当中就有一种传言。
林俢远带回来的女子,是他心心念念的青梅竹马,只不过这名女子家里落罪,身份上配不上他,于是两个人就一直暗地里往来。
这次林俢远去贵州赈灾,都要带着自己心爱之人一起去,可见他们感情之深沉。
鸢尾把军中传出来的谣言一五一十的告诉给卫淸言听,卫淸言顿时笑得不能自已。
这群人实在是太缺德,竟然把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传承的这样一个谣言。
鸢尾倒是气愤不已,说毁了她家小姐的清白,但是卫淸言却觉得无所谓,反正她是蒙着面纱的,任何人都不认识她,也没人知道她就是卫家二小姐。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去,他们走了十天才到了地界。
徽州城受灾比较严重,田地被淹了大半,城外围满了人,都是一些灾民,没人敢打开城门,让这些灾民进去。
怕他们身上带着瘟疫,也怕他们进城去抢东西伤人。
城里的官兵只敢在城门口架起一个铁锅,在里面施粥。
那群难民的眼睛里面都已经没有了斗志,也没有任何的神采,逐渐变得麻木。
卫淸言和林俢远下了马车,让领军带着银子和草药的队伍先行进城,他们二人在四周看一看,走一走,了解一下灾民的状况。
卫淸言看着灾民们都睡在一起,只是用一块破布在头顶上租了一个挡太阳的帐篷,便没有了其他的饰品。
而且他们坐得十分密集,人靠着人,这还是在夏天,身上的汗臭味儿老远都能闻到。
还有一些人受了伤之后,也不能及时的医治,伤口都逐渐化脓。
有些命不够大的,死了之后就被人直接扔到推车上,退到远一点的地方烧的个尸骨无存。
一路走来,这里苍蝇遍地,而且人们还随地大小便,臭味弥漫。
卫淸言还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难闻的味道,不由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林俢远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突然停下了脚步,要不你先回去,我自己再看一看?卫淸言摇头,继续前行。
她看了很多,也发现了很多问题。
最后他们来到稍微空旷一点的地方,这里怪味不是很浓郁,卫淸言这才拉开了手帕,有些贪婪的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我刚刚发现了一些问题,第一,他们都随地解决个人卫生,这样很容易造成细菌感染,如果想要改善这一点必须得在附近修建两个房屋,一个是供女人方便,一个是供男人方便。
卫淸言说这话时,仿佛鼻尖还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臭味。
她谈起这个坦坦荡荡,一点都没有属于女子的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