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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可惜了

2025-04-02 01:21:27

许是顾参商说的太过坚定了,谢春秋不禁呆愣了一瞬。

过了半晌,她才眨了眨满是雾水的杏眼:你方才……说什么?我说,胜算在我这里。

顾参商耐心的重复了一遍:放心,当初便说过,你哪怕说是要天上星,水中月我都会给你圆了愿。

太子我都能教,你我还能教不了?顾谢春秋心下一凉,缄默了:……那你对自己还挺有信心的啊?顾参商拍了拍谢春秋的肩,狡黠的颔首道:随我来。

·顾参商将谢春秋领到了自己的卧房,指着窗边案桌上那本墨迹半干的成书道:你搬去清云院的书,足足有三十六箱,除开你托人为你买来的杂书,正经的诗书也足足有二十八箱。

谢春秋倒吸一口凉气。

他怎么连自己托贺知昕帮她买话本子的事情都知道?!而且还知道的这么详细?不过,好在顾参商没打算细究:一共二十八箱诗书。

……嗯。

谢春秋心虚的应了一声。

你有信心一天看完一箱书吗?他又问。

……没有。

她支支吾吾的。

那你有信心一天看完一本么?这个嘛……谢春秋在心里仔细想了想。

如果她狠下心来,不贪吃不贪玩,只安安心心的宅在太傅府里读,那从早到晚,一天下来……应该是可以的。

顾参商轻笑一声:可惜了……谢春秋疑惑:……?时不待人。

顾参商拿起那书,轻轻的拍了谢春秋的脑袋,离花朝宴开宴也不过二十来天,你也根本没有二十八天的时间来准备这事。

……那你还问我做什么?!谢春秋瞪大了眼,完全不相信顾参商竟然会拿书打她。

谢春秋气极反笑,连带着还踹了顾参商一脚。

其实这一脚她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纯粹只是为了发泄一下。

顾参商却夸张极了,连连捂胸,一叠哎哟了好几声:哇,你这姑娘家的,好粗鲁!粗鲁怎么了?谢春秋也有理,一昂头道,谁叫你没事就问我一堆问题,最后又翻脸说不行的?谢春秋越想越生气,实在是忍不住又踹狠狠的了顾参商一脚:逗我好玩吗?谢春秋佯装生气时踹的一脚顾参商反应倒是大的不得了,可这真的出气的一脚,顾太傅倒是受之泰然:你是挺可爱的……甚至还一时兴起的,抬手摸了摸谢春秋的小脑袋。

不过,我没想逗你。

只是轻轻的,柔柔的摸了一下。

甚至都没有给谢春秋过多反应的时间,便将那书又放回了案桌上。

谢春秋眨了眨眼,抬手,在顾参商方才摸过的地方也轻轻的摸了一下。

她盯着自己的手掌心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倏的一下,莫名的就红了脸。

然而,谢春秋没有看见顾参商剧烈起伏着的胸膛,正昭示着遇事向来是风轻云淡的顾太傅,此刻心中是有多么紧张。

待谢春秋将注意力从这摸摸头的手掌心中抽离开来时,顾参商又换上平日里那副风流倜傥的笑脸,将那本书递给了谢春秋,言语真诚道:真的,我没想逗你。

只是想人为的强调一下,我连夜为你写的这本诗词集子是多么的有用。

谢春秋这下又不脸红了:哦。

动作僵硬的把那册子接了过来,跟秋风卷落叶似的,草草的翻开看了看。

这书本册子约莫只有一个指甲盖的厚度,不算很厚。

墨汁的味道还未彻底的散去,陈年的墨香很是浓厚。

看来顾参商这次倒是没有耍嘴皮子来讨赏,是确确实实下了几番功夫的。

她随手翻看了几页。

这字,浑然不像门内牌匾上那般龙飞凤舞走笔龙蛇。

一个字一个字,全是规规矩矩,一笔一划写出来的端正楷体。

清晰而大气,简单易辨识。

谢春秋纳闷了:这么多,全是你一晚上写完的?顾参商半坐在案桌上,一脚踩在椅子上半曲着腿,胳膊支棱在膝盖上:怎么,感动了?说着,他挺起身来换了个姿势,双手环抱,长眉一挑,以一种漫不经心带着几分调笑语气说道:也不是昨天一晚上就写完的。

谢春秋合上书,抬头望向顾参商。

她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感动。

顾参商没料到谢春秋会突然抬头。

他本是半坐在案桌上,俯视着谢春秋的头上精心盘起的发。

可谢春秋这么一抬头,他眼中蕴含的那些深藏于心,从未说出口的的情,顿时便滔滔不绝的尽数倾入了谢春秋的眼眸。

他几乎是和谢春秋那句感动同时说出了口:从神庙河畔,遇见你的第一晚起,我便开始写了。

清晨的薄雾早已散去,窗外的桃花开的正浪漫,小灰猫轻巧的越窗而来,夹杂着一身花香落在了案桌之上,猫喵呜喵呜的叫了几声。

可屋内的两人,只是静静的望着。

一时之间,他们谁都没有先开口提起别的话题,可却也没有谁先瞥开了视线。

小灰猫不满的在两人之间探头探脑,暗中观察着。

它甚至像往常一样,立起了前半身,勾起小爪趴在顾参商的胸前,企图自己的主人能够像往常一样抱起自己,给它顺顺毛。

可是顾参商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他的眼中,只有自己身前,那位娇气的不行的谢家大小姐。

而那位大小姐,方才对他说,她很感动。

顾参商想起自己儿时认识的谢春秋,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所有人见到谢家大小姐,都是满目的爱意,满心的欢喜。

他知道谢春秋小时候的所有事。

她在父母的期盼中出生,是名副其实的金枝玉叶大小姐。

她好像是这尘世间最美丽的一朵娇花,所有人都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愿意为她折腰挡风尘,愿意为她伸手遮云雨。

而谢春秋也一直将这些外界的关心爱护视为理所应当。

她从没对旁人低过头,从没对旁人道过谢。

可是这位大小姐现在会了。

顾参商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眼神也越发的怜惜。

他不禁心想:究竟是什么让这位娇小姐,学会了感恩呢?谢春秋不知道顾参商此刻看着自己的眼神该如何去形容。

说是柔情似水吧,仿佛太过于女性化,可如果说是父爱如山吧,似乎也形容的过了头。

但是谢春秋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她看着那小灰猫软绵绵的趴在顾参商的胸口上,小爪子一挠一挠的的动作,却仿佛挠在了她的心尖上。

谢春秋心里痒痒的很。

她在暗自酝酿了半晌,见顾参商浑然没有要开口阻止那小灰猫动作的意思,决定开始自我落实何为眼不见心不烦了。

谢春秋最后看了顾参商一眼,便果断的伸手掐住小灰猫命运的后脖颈,将小猫从顾参商身上提溜了下来,转身将小猫送到了外间。

这动作那叫一个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顾参商:……得了,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他面前这位,依旧是那个想做什么便要做什么,肆意放纵的不得了的那谢家大小姐。

谢春秋拍了拍手上为数不多的几根小灰毛,回首便见顾参商独自半倚在案桌上,手里捧着他写的那本诗词集。

窗外的金光斜斜的洒落进来,似乎在他的身上心里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远处春风拂起,卷的树上桃花花自纷飞。

谢春秋见了这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心里又舒坦了。

她快走了几步,又从顾参商的手中接过那诗词集,仔细的看了看。

谢春秋沉吟片刻:嗯……嗯?我只瞧的出来,你这字迹工整,笔划清晰。

谢春秋捧着书,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很诚实的问道,但这和我流觞曲水的胜算有什么关系?顾参商双手反撑在案桌上,他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你没有胜算?哎……谢春秋叹了口气,我总觉得依照我这水平坐到了席上,也是接不了上句对不出下句。

别说坚持几轮了,我觉得我第二轮怕是都答不上来……顾参商抬手打断她:你会这么想,别人当时会有如此想法。

谢春秋愣住了:……?换个角度想一想。

顾参商站直了身,轻轻扣了扣案桌,若是你答上的诗句,让你的下家接不上,如此便会淘汰掉一人,运气好的话,你下家的下家也答不上,便会淘汰掉两人……谢春秋听得眼里放光:所以我只需要……想什么呢,也没有那么简单。

顾太傅轻笑了声,你怎么知道到时候席上的人就没有饱读诗书的公子小姐呢?与其幻想着对上一句话便人人接不住的情况,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只是给你指点了一个方向,而你需在自己能接上诗句的情况下,尽量答出让旁人接不上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