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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牡丹仙·十四

2025-04-02 01:19:48

宁兄, 宁兄……时隔几日,小院里又响起了谭雨泽欢快的叫喊声。

他前几日遇袭,伤口还没好全呢, 听说这事结案了, 又生龙活虎的跑到小院找宁怀赟来了。

宁怀赟正坐在院中的树下看书, 午后晨光落在他的身上,连那眉眼都沾染了几分温暖,眼角的泪痣耀眼夺目。

见他来了,宁怀赟也不迎,撑着下颚轻描淡写的用余光往他那一瞥, 怠懒的应了一声。

伤口好了?谭雨泽搬了个椅子坐下,摸了摸脖子上缠着的纱布, 口中嘶了一声, 傻笑道:没呢没呢, 顾姑娘呢?还在睡吗?提及这事, 宁怀赟面色一沉, 有些不悦纠结。

好些天了,这般烈日不知干什么去了, 正等她回来呢。

说不准有事呢, 宁兄你也太在意了。

谭雨泽这话一出,遭了一记白眼。

宁怀赟哼笑一声,故意问:那白牡丹与莫恒蹊的事,你就没点想法?赫然被戳中痛点,谭雨泽你你我我磕巴许久,挠挠头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

这我喜欢白牡丹, 白牡丹也不一定要喜欢我呀。

何况莫兄确实风流倜傥又才华横溢, 我也有自知之明, 白牡丹喜欢他也是正常。

他挠了挠下巴,说是不甘那肯定是有的,但佳人已逝,他也只能向前看了。

诶呀,不说这些了,说说其他事情。

我爹昨日接到京城来的圣旨,今上下旨追封已故太子为孝明皇帝,以帝制葬入帝陵,特开恩科,减免地税三年……一说到这个,谭雨泽说的是眉飞色舞,他年纪小,但也听说过太子殿下的事迹,知道免税三年是多大的福报,却没有注意到旁边人逐渐深沉下的眸色。

孝明皇帝……宁怀赟念着这个封号,如墨点水在眸中扩散开来,绘成一片深沉的墨渊,他眸色沉沉,不见光亮。

半晌才短促的,轻巧的,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与讥讽:你说废太子?他面上讥讽太盛,以至于谭雨泽大惊失色,慌乱呵斥:宁兄!不可乱说!先帝在时就曾下旨恢复孝明皇帝太子位份,殿下早殇是我国之大哀,今上特此追封,今后要称孝明皇帝了。

复位?追封?呵。

宁怀赟一时没有搭话,他想着自己被赐死时的心哀,想起自己死而复生时的迷茫,再对比此刻。

他眸子微转,卷翘的睫羽脆弱的颤抖,眼角的泪痣在阳光下都显得黯淡深刻,像是难以抹去的泪痕。

直至谭雨泽一声担忧的轻唤:宁兄……你、你没事吧?宁怀赟难堪的微阖上眸,才发现自己早已浑身颤抖,隐忍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疑问。

新帝是谁?是、是十三皇子,中宫嫡子,登基为帝……谭雨泽磕磕绊绊的说完,几乎记不得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像是做错了事情,紧张又担忧的看着他。

十三皇弟,他一母同胞,嫡亲的弟弟!宁怀赟瞬时睁眼,明亮的星眸中黑沉一片,像是星芒坠入深海,再难见光亮。

他的声音像是被利器割破一般,沙哑又艰涩:是吗?他为人和善,精通帝王心术,想来定会是一个好皇帝。

宁兄……宁怀赟:今日不方便待客,恕不远送。

谭雨泽被他冷淡锐利的态度吓了一跳,犹犹豫豫的离开了,离开时他回头看过去。

只见那气质风华的青年坐于树下,犹如石象一般不言不语,满身寂寥,不复笑颜。

·吱呀——日渐西落,小院的门才被人推开,顾祈霖垂首关门,一转头就见一人雕塑一般坐在院子里,那双惯常带笑的眼无悲无喜,分明是无甚表情,却叫人觉得难过。

顾祈霖惊了一下,她转头看看背后的门,嗯,还是那一扇,没走错。

她进来的动静,就像是给死物注入活力般,黑沉的眸子微微一动,落在顾祈霖的身上。

宁怀赟朝她招手,她没有犹豫,不设防的上前。

看宁怀赟仰着头看着自己,从他的眉,他的眼,从那黯淡的泪痣,都似乎写着难过。

顾姑娘……宁怀赟初开口,声音低哑艰涩,像是从粗糙的沙砾中滚过一般。

顾祈霖走到他的面前,他与其对视,便低下头任由黑发遮掩自己的情绪。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

自死而复生起,宁怀赟从未探究过新帝何人,不敢探寻自己死后京城情况,却不想他以为的临终赐死,只不过是一场谎言罢了。

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利用这个谎言赐死了他!哈,真是可笑!纵他在宫中为了太子之位如何如履薄冰,母后离世之后如何亲力照顾,离京前如何费心布局唯恐牵连于他。

在他的眼里,也没有皇位重要。

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宁怀赟满心愤恨怨怼,并非没有想过做些什么。

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太子,新帝手上的班底有很多都是他的旧部,若他肯争肯抢,凭什么九五至尊的位置他不能坐?何况先帝生前下旨复位,其意便是传位,自有保皇一派愿护他正统。

他自信会比新帝做的更好!但……诚如他所说,新帝为人和善,善帝王心术,赐死他一事做的干脆利落,之后封赏免税亦做到了最好。

在顾祈霖回来的前一刻,宁怀赟脑子里翻涌着无数夺权的想法,但见到她的那一刻,心突然就软了。

宁怀赟放弃了,争抢纵使能解一时之快,受苦受难的却是芸芸众生,安宁日子不知几许,若他去争去抢,又有多少人深陷苦难。

如顾祈霖一般,亲友分离。

罢了。

他微垂着头,攥着顾祈霖的衣角,浑身都笼罩着失落颓丧的情绪。

顾祈霖不明白他怎么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知道小声询问:你不开心吗?啊,看书看到恶心的剧情,有点难受。

像是为了不叫她担心,宁怀赟微抬起头轻描淡写的说着,对她露出一个与往常别无二般的笑容。

只是那双星眸再难见耀眼星幕璀璨。

看起来还是好严重,顾祈霖察觉到他在敷衍自己,并不想说实话,便抿了下唇附和道:那以后就不看了。

嗯。

与顾祈霖聊过几句之后,宁怀赟心态稳了一些,他拉着人走进顾祈霖的屋子。

顾姑娘,你跟我来。

此刻尚未昏暗无光,天幕沾染暮色,宁怀赟早早的点燃起烛火,拉着人走到床榻前。

至这个房间住下顾祈霖之后,他便再没有进来过。

今日进来,没见犹豫直奔床榻。

他将烛灯递给顾祈霖,将床榻上的被褥扫到一边,把平整的床板沿着正纹缝隙掀起,那床板掀起一层下面又是更小一圈的正框,一连掀起三层,拉开第四层木板,才露出底下黑漆漆的空洞。

那空洞一次有着扶梯,烛火照着看不见下面的情况。

顾祈霖还真不知道自己床下面有这一番天地,宁怀赟也没解释,试探了一下梯子的结实程度。

顾姑娘,我先下去,你慢一点下。

他交代了两句,直接就顺着梯子往下爬,只听咚的一声,宁怀赟落了地,在里面喊她下去。

顾祈霖也没犹豫,提着衣摆就往下爬,爬到中途洞内突然亮起灯火,是宁怀赟将洞中残留的蜡烛点燃。

两人依次下去之后,才觉这洞中别有洞天,金灿灿的光晕在幽暗的烛火下仍旧耀眼夺目,一堵巨大的金砖墙展现在两人面前,在烛火下耀耀生辉。

这是……顾祈霖呆住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多金子,每一块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堆砌成了一面砖墙。

万两黄金,先前说好分你一千。

宁怀赟豪横的话语像是要承包她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他从最高处把金砖一块一块取下来,抱在怀里不过十几块就已然放不下了,每一块都有真实的搬砖那么厚那么大,在这地窖里何止万两黄金,只怕是个虚数。

顾祈霖人都傻了,傻乎乎的被他塞了十几块金砖,感觉到重量压着胳膊才突然反应过来。

她猛然把金子塞回去,连连退后两步,倔强的攥着垂落眼前的黑纱,语气闷闷的:我不要。

我要走了。

她转身就要上去,宁怀赟追着她,还问:顾姑娘要去哪?我要离开了。

宁怀赟手一紧,他看着顾祈霖爬出去收拾东西,眼底浮现一丝猩红,他咬着牙隐忍着,眼尾飞起难堪的绯红。

你自己走?当初就说到南洲的……顾祈霖垂着头攥着自己的衣袖,委屈的扣手指,我这些天有在找事做,但是赶尸的生意好少。

你要自己一个人走?你都没和我商量!宁怀赟要被她气死了,眼角眉梢都沾染上焦躁,可是看着顾祈霖微垂着头可怜巴巴的模样,他又舍不得骂。

只能把火往下咽。

顾祈霖头垂的更低了,可怜巴巴的打起了嗝。

你都,都已经到地方了,我也不要你的钱。

笨死了!宁怀赟恨恨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但两人无亲无故的,确实没有理由一起走。

他问顾祈霖:你真要走,明天好不好?明天下午再走。

顾祈霖咬着唇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

不过这屋子她是不敢再睡了,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睡在金砖上。

宁怀赟让她睡自己屋里去,自己坐在金砖上是越想越气,想着想着就被这死丫头给气笑了。

等顾祈霖早第二天起来,他人根本不在院子里,只是留了信要她黄昏前不能离开。

顾祈霖答应了临近黄昏在走,其实也舍不得,就在屋里等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到了,宁怀赟白日未归,踏着暮色回来时塞给她一堆银票。

厚厚一叠,有千两一张的,有百两一张的。

他回来给顾祈霖带了糕点,好似昨天听到她说走激动的不是自己,平静的问她收拾好了吗。

顾祈霖点头,坐在凳子上看他把这些银票分成几叠塞进木箱里,好声好气的交代:钱要藏好知道吗?顾祈霖乖顺点头,心里却有些失落。

走的时候她回头,看着宁怀赟带着帷帽站在院门口,咬着唇漂亮的眉眼像是霜打的花朵,紧了紧背着木箱的肩带,不知道为何感到委屈低落。

宁怀赟为她准备了灯笼,行走夜路用的上。

她挑着灯笼独自上路,一时有些茫然,一路行去不知方向,只知道要往北走。

走过驿站时,就听到有人纵马而来,踢踏踢踏的声音连带着路上沙尘无声震动。

顾祈霖未回头,就感觉有一股力道拎着她的领子把她整个拎起。

她一时猝不及防,被人拐上马,就见那轻纱飘扬之下,一双星眸耀眼夺目。

彼时天光云影共徘徊,赤云重重地连天。

醺色光影将天地渲染一色,唯有那人嘴角的笑容俊美依旧,带着畅意松快,朗声含笑,便似清风朗月。

在下宁怀赟,无名旅人,不知可否与姑娘结伴同行。

作者有话说:不哭不哭宝,妈妈把怀赟打包送你(抱紧我家祈霖)写这章的时候卡死了,感觉还是要写,怀赟以后就彻底与以前的生活告别,与祈霖宝贝开始生活新篇章,可喜可贺可喜可贺(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