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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沉船案·八

2025-04-02 01:19:48

轰——轰——……在赵津文断气的那一刻, 这艘船好似完成了它的使命。

从地下的地板开始,犹如蛛网一般,裂痕从地面向外蔓延, 蔓延在墙面、头顶, 船身剧烈摇晃, 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如影随形。

宁怀赟沉默的为赵津文整理好衣物,低声念了一遍《随愿往生经》。

这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将自己的一生葬送在了这片深海,宁怀赟能做的不过如此。

随后,他在轰隆的破碎声中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奔向逃生的出口。

地板在脚下破碎, 上方的吊顶时不时的落下,宁怀赟左右奔跑, 避开危险的掉落物, 踩着破碎坍塌的最后一刻走过。

他的身后, 地面塌陷, 墙体坍塌。

一切的仇怨与血泪, 伴随着航船残骸沉入无边的深海之中。

轰隆——一块巨大的吊顶掉落在地,宁怀赟勉强躲过, 摔入房间内, 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在轰隆轰隆的坍塌声中,他踉跄着走到中间,那潺潺流水变得急切,浪花拍打着木板,响起无数水花。

宁怀赟捂着嘴咳嗽两声, 双眸微阖思索许久, 终是赌命一般一头栽下水中。

哗啦——他一入水中, 被冰冷的海水冲刷出去,勉强攀住下面的浮台挣扎着爬了上来,方吐出一口水,就听哗啦几声,远远似有人在唤他。

宁怀赟!!顾祈霖撑着桨,远远瞧见有一人趴在浮台上,连忙划近才发现是个熟人,那血将水面染的深红。

她一下就急了,连忙划着船到了边上,伸手去把他扒拉上船。

宁怀赟咳嗽两声,头上的帷帽早已散在一旁,他发丝凌乱衣上染血,姣好的唇苍白无如纸。

见了顾祈霖低咳着竟是笑了:顾姑娘,咳咳……头顶不断有东西掉落下陷,海水奔腾,这一艘小船在其中犹如一叶扁舟,经不起更多的浪花。

你先别说话!顾祈霖确认宁怀赟情况暂且无恙,专心致志的撑船逃离这块地方。

这汹涌的海水化作助力,寒风带去了动力,他们划着船终于在最后一刻,躲过了头顶掉落的巨物,进入一片满脸银辉之中。

月华挥洒在斑驳粼粼的海面,水天一色的深蓝之中唯有那一片银白清晰可见,在水中静谧无声,挥去喧哗沾染寂静。

身后的大船在片刻沉没于深海之中,掩去所有肮脏与仇恨,余下的一片死寂,唯有一些轻飘的木板还残留在水面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

宁怀赟撑起身子,他看着这幅残像,目光深远。

他们乘坐的航船就在旁边,依旧安静的漂泊着,两人一时没有说话,静静的享受这一刻死里逃生的寂静。

还未来得及发出些许感慨,就见那航船之中,突然冒出许久人影。

两人瞬时直起身注视着航船,只见那些人影一个接一个扑通跳进了海里,激起一阵涟漪之后沉没深海,再不见踪迹。

两人一时诧异,就见航船之上有一人在向他们招手。

顾祈霖将船划了过去,那人丢下的绳索,把两人拉了上去。

那人身着长衫,是个生面孔,看到两人时眉头紧锁,轻叹一声:津文还活着吗?……死了。

宁怀赟沉默一瞬,他压着帷帽,语气低沉。

这样啊……那人答应一声。

几人一时无话,唯有顾祈霖给宁怀赟处理伤口发出一些声响。

处理好伤口,宁怀赟看着这人眼带警惕: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叫许幕,是津文的朋友,我是一位偃师。

许幕自我介绍。

却叫两人越发警惕,下意识的瞥了眼海面。

那些人偶我已经全部销毁了,没多久这艘船也会沉。

许幕解释一句,看着平静的海面眼神悲伤。

他轻叹一声,将一切娓娓道来。

我与津文是在七年前认识的,津文家里原是世代灰家仙的弟子。

一年大旱他爹为了全村人跟着老鼠捣了鼠窝,虽是因此保下了全村的姓名,却因为愧对仙家自杀,死前留下预言若是家中子弟再奉家仙定招惹灭子亡族之祸。

谁知祸不单行,不过三年津文的母亲离世,时年津文八岁,其兄为了养活二人,不得不以出马弟子之名行事,却因学艺不精时常遭至毒打,但总算是把津文拉扯长大送入学堂。

若是如此生活倒也过得去,却不想十年前南州富商追求灰家搬财一术,津文兄长窥其报酬大胆前来,却不想遭遇海难葬身于此。

里面恐怕还有隐情吧。

宁怀赟抬眸看他,语气笃定。

许幕一笑,微垂下眼面露悲色:是的,其兄本已随着富商沉船逃离,不日将返回北州。

却不想海上吃喝皆成困难,漂泊五日,那些富商竟……讨论至此,许幕哽咽哑言许久。

便是宁、顾二人都心中一紧。

津文得知真相,心中怨恨,也不知是这些年为求钱财耗尽心力,他的身体已然不大好了,若是没有这次……只怕也是……许幕说不下去了,他哀哀叹息,收拾好心情对两人说。

你们有什么东西就收拾收拾,在这船的底下还有一艘小船,天亮之前我们坐船离开,只需半日可以到达最近的港口。

顾祈霖将藏在袖中的日记还与他。

许幕瞧见了,无奈一笑,语气怅然:也只剩下这点子念想了。

在天亮之前,他们上了小船。

应和着夜幕褪去之景,航船逐渐沉没,不断落下落下,落寞的随夜幕逝去。

清晨漂亮的云彩从远方飞来,清冷的风吹去最后一丝痕迹。

宁怀赟问许幕:那些船员呢?许幕答:昨夜就已经让他们乘船离开了。

你留在这里,是为了处理活着的人吧。

听到这句话,许幕看着湛蓝如洗的天空,语气轻松:啊,谁知道呢。

宁公子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我想有些事情就不用问个明白了吧。

宁怀赟轻笑一声:你说的对。

·最近的港口是在南州的子城,距离主城的汶苏郡从陆地直上不过三十里。

两人一身狼狈,也顾不得什么赶尸人不得随意住宿的规矩,各自收起了物件花费不少钱财在农户家里借住一夜。

勉强洗净身躯吃顿饱饭,才算是能谈论起海上发生的事。

顾祈霖把日记内容说与宁怀赟,宁怀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原是如此,林巧慧那三百两与新户籍,只怕都是他给了。

若算时间,林巧慧想更名改姓逃离连云港的想法恐怕早已有之,不过是正好借了林三的那点卑劣心思罢了。

宁怀赟的嘴角漾起一抹讥笑,思及先前林巧慧的各种诡辩,只怕没一句真话。

实在可笑至极。

顾祈霖嗯了一声,垂眸揉搓着衣角低声道:快到南州了。

先前只约定送到南州的。

已经在南洲了。

没能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宁怀赟轻描淡写的含笑反驳,笑言:明日我寻辆马车,走上一日便能到汶苏郡城外了。

也幸好你我无事,我先前还忧虑未能把千两黄金给你,叫你白跑一趟,以后定要追我到地府讨债。

他意在玩笑。

顾祈霖认真听了,思索片刻,认真道:不会的。

宁怀赟:??我不会找你讨债的,我在地府存了阴钱,你也可以用。

她语句认真,罕见没有被黑纱遮掩的眉眼艳丽至颓靡,显得格外美艳动人。

偏一双眸子认真至极,叫人心中一动,可谓是牵心挂肚。

宁怀赟瞬时失了言语,对上那双认真澄澈的眼,心脏漏了一拍。

先前还说烂话要在地府里找个富婆,这还真就来了一个。

等回过神来,他也不好意思再开玩笑,悄无声息的息了声响。

顾祈霖没得到回复,疑惑的歪了歪头。

·不知不觉夜深人静。

正是深夜时分,不知何时,夜里鸢鸟鸣啼幽幽传来几声哀怨的唱曲。

待死后,无形灭迹玉折冰消趁今尚存几分俏何不自把春容描一旦魂归离恨天留画人间知音找…………这唱曲一声一声哀怨婉转。

夜里起夜的男人听到声响,不知不觉间肩头搭上一只芊芊玉手,只闻那戏腔逐渐哀怨凄厉,从绮丽婉转的温柔似水,到最后哀怨悲绝的深仇重怨。

男人颤颤巍巍的回过头,直对上一张苍白如纸的美人面。

那美人俏若繁花,唇似鲜血,不消启唇,便听那阴风阵阵,如玉手指冰冷如尸。

妾身不记得……是谁杀了妾身……那女子幽幽开口,好似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声音空灵飘渺,似闻鬼语,不知如何作答。

你知道吗?是谁,杀了妾身……是谁!杀了,妾身……哀怨柔弱的嗓音随着话语逐渐凄厉疯狂。

只见那鬼手近在咫尺,村中的狗不知为何疯狂咆哮,急促又混乱。

啊!!!一声惊恐的惊叫在村中响起。

屋内的人沉沉睡着,偌大的村子好似耳聋一般,竟无一人起来观看。

而这夜,还有很长……作者有话说:我再也……不写……大逃杀了……呃……(卒)待死后,无形灭迹玉折冰消趁今尚存几分俏何不自把春容描一旦魂归离恨天留画人间知音找——《牡丹亭》杜丽娘死而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