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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女嫁殇·二

2025-04-02 01:19:48

夜半白烛燃烧殆尽,素色的白绸将灵堂与外界的喜庆割裂成两个世界。

白灯笼悬挂在屋檐之上,掠过两人头顶,随着风不安摇晃。

素白的丧幡与花圈将灵堂妆点的诡异,不详的白绸悬挂在四面八方,隐隐有呼啸的风声穿堂而过。

檀木棺椁摆在灵堂正中,正半敞开着,也不知是否有意,灵堂之上并没有写明身份的灵牌,唯有一个铜盆里有着未燃烧完的黄纸隐约能看出几个小字。

顾祈霖的目光从屋外一直看到屋内,奇怪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

她的指落在棺材上,循着脚步攀住半开的棺椁,尸体静悄悄的躺在里面,衣料款式十足华贵,层层叠叠的穿着四季衣裳。

她伸手去掀尸体面上的面布,被管家紧张的拦了下来。

师傅,这不能……因她的动作,管家紧张极了,抓着顾祈霖的手强硬的摇了摇头。

顾祈霖寡言少语,默然收回了手。

验尸。

她冷声解释,没再冒然伸手。

管家闻言苦笑一声:哪里需要师傅这么做,但凡有口气也寻不到师傅头上。

顾祈霖沉默点头,但步子没动,还执着的立在棺前。

宁怀赟寻摸出不对,上前交谈:管家,如今夜已深,不知贵府安排我们住哪?诶瞧我,就在偏院里,两位师傅随我来。

管家忙不迭把两位送到偏院,离灵堂不远,中间隔了两间屋子,若非行了赶尸人的行当,还真有点渗人。

走之前管家把灵堂里的蜡烛都换了新的,还压了纸钱,规规矩矩的拜过尸主。

宁怀赟把他所有行为看在眼里,神情若有所思。

屋里住进人方歇了声音不久,躺着的人突然起身,窸窸窣窣的穿上衣服鞋袜。

宁怀赟猛然起身,撑着下颚看着少女的背影,声音悠悠:看尸吗?鸦青色的身影一顿,只见那黑纱轻颤,默认了这句话。

他利索起身,穿上鞋子。

走吧,正巧我也有些好奇。

因灵堂无人,两人住的太近,是以想要无声无息的过去并非难事,甚至说得上是大摇大摆。

顾祈霖进了灵堂,抽了三根未点燃的线香,合并挑起尸主面上的蒙头布,半露出一张与叶老爷有五分相似的年轻面容。

只是那面容憔悴,病态极重气血两亏,眼窝深深像是被掏空了身子。

再依次拨开领口,挑起袖子,仔细观察过肌肤后顾祈霖默默收起架势,一如既往的沉默。

宁怀赟伸手想去掀面布,被线香抽中了手背。

花柳病,别碰。

你的意思是,死于花柳?这种沉迷美色才染上的病症,让宁怀赟下意识后退几步,眼露嫌恶。

即是如此,是死透了吧?顾祈霖用线香扒拉面布弄回原位,动作认真仔细。

闻言抿了下唇,意味不明的开口:蒙了面布,死透了。

你没蒙。

人死之后,验尸是一个关键,验尸前后人们会在尸体的面上蒙上面布或者黄纸。

若此人未死,呼吸会将黄纸、面布吹起,以防止身体陷入假死状态被活埋的情况发生。

宁怀赟当初口塞糟糠长发覆面就这么躺着棺材里,验尸时又无呼吸,肌肤平滑干净,像是新死不久,顾祈霖真没想到还有假死一出。

而这位叶府少爷,身上有着病症的痕迹,隐约的尸斑在肌肤上浮现。

若再无防腐措施,不消一天就会腐烂发臭,绝无生还的可能。

宁怀赟轻啧一声,有些不满。

他还不知道自己糟糕的遭遇,顾祈霖也不会主动解释,但既然结伴,他也不会就此事发难。

走。

眼见天边渐白,顾祈霖将香放回原位,与宁怀赟回去房间。

在房间里,她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时而苦恼。

防腐的材料写了几页,斟酌着用量,思索来思索去就写了不少。

顾祈霖想着尸主的情况,心说这种地步干脆埋了算了,再放下去就臭了。

但主家不想埋,她也只能埋头思索法子,罕见的感受到了几分急迫。

宁怀赟想着这事,等她写完,主动要与她出门去。

赶尸人通常不在白日出门,但黄昏与清晨太阳未高悬的时候顾祈霖就显得无所谓,是能走的。

她决定好了法子,赶着把东西买齐回来睡觉。

蒙上黑纱就与宁怀赟出门去。

要买的东西很多,且不是寻常,有些还要去卖白事物件的店里买。

顾祈霖戴上铃铛,蒙着黑纱,在这雾色弥散的清晨总有几分诡异,不似寻常人。

特别是身侧还跟了一个八尺男儿,一身道袍清雅出尘,身姿优雅从容。

这一对组合总有几分奇怪。

有几家药铺瞧见他们忙不迭的关上门,连生意都不做了。

还是之前居住的客栈掌柜指了个方向,去丧葬铺里,找了位做白事的师傅把东西买齐了。

师傅拿着东西,还问他们:小丫头,你们要这些东西是要做什么?……办事。

顾祈霖憋了半天,总算憋出两个字。

宁怀赟抱着东西意有所指的试探:遇见了位奇怪的主家,不做白事偏要养尸。

说来师傅,我们从城东来,瞧见有户人家张灯结彩的是有什么喜事吗?喜事?哦,你们是说叶家大少爷与木西施的事吧。

师傅哦了一声,看两人陌生,主动解释。

那木西施是我们观鹤城木匠家的女儿,生的好看,帮着她爹卖木雕。

也是幸运,被叶家瞧上了,要嫁给叶大少爷做少奶奶过好日子呢。

那不巧,白事撞红事,也不知是谁让谁。

宁怀赟低声说了一句。

师傅没听清:什么?没什么,那叶大少爷人怎么样?能不顾门第娶一位贤惠的女子为妻,想来性子不错?宁怀赟的问题让师傅息了几分笑容,他摆了摆手,厌恶道:嗐,什么不错,就是个贪恋温柔乡的纨绔,这几日倒是转了性子,好些天没出来了。

顾祈霖与宁怀赟对视一眼。

宁怀赟又问:那有人找过他吗?一直没出来?白事师傅诧异又责备的看他一眼:你这后生怎么回事?还刨根问底了,这关你什么事。

宁怀赟摸了摸鼻子:好奇,好奇。

从白事师傅那里离开时,天色早已大亮,两人避着人群在阴影中走过。

寂静之后,宁怀赟声音低沉,透露出几分古怪:这事顾姑娘怎么看?顾祈霖默然一瞬,简短道:忠人之事。

呵。

宁怀赟轻笑一声,没多说什么。

他们到叶府时,管家正在门口候着他们,见两人来了忙迎了进去。

两位师傅可算回来了,东西买齐了吗?他对这事十分上心,眼神一直往宁怀赟手上撇去。

宁怀赟看他目光实在热切,索性将东西给他。

管家抱着东西,尽职尽责的将两人送回房间,迫不及待的追问:两位师傅打算什么时候做事?他态度急切,偏又是压着消息要办喜事,白事与喜事撞一起也不避讳,加之叶大少爷也不是着急完婚的正经人,这个态度实在令人狐疑。

你急什么?宁怀赟不由扫了他一眼,神情似笑非笑。

这不是主家着急吗?管家也发觉自己略有些失态,讪讪摸了摸鼻子。

宁怀赟大度的表示理解:嗯,确实要着急,再不急就臭了。

这话实在难听,哪里有人在别人家这样说话的。

管家瞬时变了脸色,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终究还是忍气吞声,没说什么。

相反好声好气道:两位师傅计划呢?顾祈霖一直游离在两人之外,唯有这个时候身影微动瞥向两人,黑纱下的唇蠕动着。

就今夜。

诶诶,好,好!管家瞬时露出笑容,满脸高兴。

我这就去同主家说。

不像是对外人,像是对自家少爷。

宁怀赟嗤笑一声,转头看向顾祈霖。

顾祈霖一直沉默,方才说走了管家,感觉到视线疑惑的偏了偏头。

被男人推着进了房间。

这厢两人准备休息,那边管家将事情报告给了主家。

叶老爷听完沉沉的答应一声,佛珠在手中转动。

他目光深沉,不复先前好脾气的模样,眼中尽是骇人的恶意那姚家准备好了吗?好了,媒婆已经送了婚书,嫁衣也已经准备妥当了。

管家垂首恭敬回答。

七日后定能按原计划完婚。

犹豫了一下,管家开口询问:老爷,完事之后这两个赶尸人,要不要……他动手在脖子比划了一下。

叶老爷目光深沉:不必,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若是说了不该说的……管家会意。

老爷仁善。

叶老爷沉沉的笑了,面容阴沉的笼罩上一层阴霾。

他抚摸着手中的佛珠,被大师开过光的佛珠传闻能驱邪避祸,也不过是他手中摆弄的物件。

那个可怜的女子,与两个神秘的赶尸人,也终究不过是他手中摆弄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