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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京巫蛊·七

2025-04-02 01:19:48

祈、祈……顾景珩人都傻了, 口中喃喃自语,在反应过来之后迅速将她掀起的头纱拉下,胡乱蒙住她的脸按进自己怀里, 恶狠狠的把所有不善垂涎的目光挨个瞪了回去。

他性子不好惹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能单独一个牢房不是因为他特殊, 而是他一进来就把那些恶霸给揍的哭爹喊娘。

狱卒对他狠一分,他就能十倍奉还害他受苦的人。

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才把他单独关押。

他现在眼神一扫,所有人知道这小姑娘是他妹,顿时噤了声响, 原先调笑的人也不敢了,瑟缩着身子祈祷这煞神不要注意自己。

警告过这群人之后, 顾景珩把师妹塞到角落, 垫着干净的稻草, 抹黑摸了摸她的脸, 神情一时复杂极了。

交织着复杂与茫然, 更多的是气愤,他压低声音抓狂低吼:顾衔竹呢?顾衔竹人死了, 把你送进来?你跟师兄说, 你犯了什么事?别怕,师兄想想办法,师兄想办法把你送出去。

他胡乱安抚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小姑娘比她小了得有十岁,不止是顾祈霖,顾衔竹都是他拉扯大的, 两个手心手背都是肉, 看她进牢里比自己进来还慌。

顾祈霖并不害怕, 偏头躲过头顶肆虐的手,闷声道:先别管我,师兄,你到底犯了什么事?该怎么救你出去?顾景珩面色一僵,往后一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叹息道:这件事你别管,师兄有分寸。

分寸?顾祈霖眸色一冷,态度就硬了几分:你要有分寸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样子了。

二师兄为了救你揭了皇榜,进宫大半个月别说人了,信都没回来一封。

什么?!衔竹……顾景珩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脑袋都不够用了。

这下好了,同门全进牢里了。

你们、你们……哎!顾景珩真是又恼又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才好。

转念一想都是为了自己,就更说不出来了。

所以,师兄你快告诉你,你到底犯了什么事?顾祈霖按住他的肩膀,神情十分认真。

她折腾那么一圈,可就是为这个来的。

要是顾景珩死活不肯说……冷光在顾祈霖眼中一闪而过,焦躁的情绪暂且按耐下来,顾祈霖盯着师兄,目光不善。

顾景珩咬牙,下颚线紧绷着,喉结几番滚动,思虑良久,才吐出一声叹息。

原本随意懒散的眼神逐渐变得冷静凌厉,他站起身,左右徘徊一阵,片刻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也罢,左右都这样了,说与不说也没区别了。

哗啦哗啦——细密的雨水在一瞬间倾斜而下,乌云将天空笼罩,暗色的纱幔伴随着雨水,昔日繁华富贵的不夜城被浓重的雾色笼罩,在风雨中落魄飘摇。

突如其来的大雨追赶着避之不及的人们,片刻间就散下瓢泼大雨,小摊贩焦急的收敛货物,或推着东西避雨。

一个老太太收拾好东西,抱着竹篓焦急的转身避雨,猝不及防间与一人撞了个正着。

篓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都些打焉的菜,老太太衣着破旧磨损发白,被撞倒在地反倒脸色苍白的低头道歉,浑身颤抖:对不住,对不住……一双修长好看的手在她眼前捡起打焉的青菜,老太太抬眸,一个身着道袍用帷帽遮面的男人映入眼帘,寒风吹动轻纱露出雪白一角,如玉一般的喉结微微浮动。

男人将菜粗暴的塞入老太太怀里的框中,压着帷帽仿佛在见不得人一般,脚步急促掠过巷子,很快就消失不见。

老太太看着已经买不出去的菜抹着泪,却只见一块银白藏在菜中,拨开竟是一块碎银!她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转头只看到鸦青色的一角转瞬即逝。

在朦胧的大雨之中,男人拐入一间客栈,浑身雨水落在地板,嘀嗒嘀嗒的滑落水光。

小二拿着干毛巾进来,殷勤的要为他擦拭:客官可要住店啊?男人动作迅速,攥住小二的手腕甩开,特意压低了帽檐哑声道:上房。

一块碎银随即落在柜台上。

掌柜的一看,顿时笑开了花,扬声道:上房一位!都给贵客把热水热茶备好了。

小二也是十分惊喜,不死心的想要为客官擦拭,这人却始终压着帽檐,不肯小二近身半步。

被雨水打湿的衣服拖在地上滴滴答答的淌着雨水,流下道道痕迹,男人往楼上走,一只手始终压着帽檐,压的死死的,不肯泄露出一丝面容。

旁人看他,只觉得怪异至极,偏生此人低着头不见猥琐,反而有一种气度,像是弯曲的松柏,即便是浑身狼狈也难掩挺拔的姿态。

以至于小二对他好奇至极,总难免偏头侧目。

男人目不斜视,进了房间就关上门,直至确定此间唯有自己独身一人,才松懈下身子,取下头上湿哒哒的帷帽。

湿漉漉的轻纱黏在一起,早已在大雨中淌落了雨水,没了帷帽的遮掩,正顺着脸庞蜿蜒而下,顺着美人骨在阖动的下颚流过,滴落在白皙的锁骨上,没入衣领之中。

此人抬眸,将漉湿的碎发往后捋露出光洁的额头,眼尾的红泪微微牵动上挑,眼尾收紧之余显露出几分倦怠。

此人正是本应在京城之外的宁怀赟。

他提前来了。

在马行停驻六日,他心中不安,兼之从一位从京城出来的商人所言,知晓此事与宫中那位有关,便乱了方寸,不过静等六日便入了京城。

之后该如何去寻顾祈霖,他并没有头绪。

他还未松口气,忽然有人敲门,宁怀赟心中一紧,一手拎起湿漉漉的帷帽一边躲在门后,不自觉摸向袖中匕首。

他压低嗓音问:谁?客官,我们是给你送热水来的。

小二在外面解释。

宁怀赟并未完全放下心来,他重新带上帷帽这才低声让他们进来,至始至终都微低着头压下帽檐,躲在门边。

这是最容易离开的位置。

小二根本没察觉到他的警惕,只是觉得他有点奇怪,心里嘀咕几句把水放好之后才出了门。

宁怀赟确定他们不会再来后,把门插上也就罢了,门窗关的死紧,这才卸下紧张,只觉得浑身酸痛。

他脱去身上的衣服,把自己浸没热水之中,舒服的叹了一声。

想着这京城,到底有多少人认识他。

他样貌未改,身份真实,若一生不入京城也就罢了,旁人至多觉得他眼熟。

可他一入京城,城中有不少人与他共事相处,自然能分辨区别,届时定然明白他还未死。

于他而言,进城之后任何行差踏错都足以至他于死地。

但宁怀赟等不及了。

他在升腾的热气中闭上眼,修长的指遮住半面,一双星眸点缀神光,湛湛明亮。

哗啦——他从浴桶中起身,随意披上长袍,在房中找出一张宣纸。

宁怀赟正要落笔,手上动作一顿,换了只手挽起袖子,用左手别扭的写字。

他并非是左撇子,用左手抄上几遍《随愿往生经》才将将写工整。

如此他才在白纸上写写画画,叠成三角小片,用黄符纸包裹住伪装成符收了起来。

练字的纸全数烧成灰烬丢入恭桶毁尸灭迹。

大雨来的突然,到了后半夜稀稀拉拉落了许久,清晨才将将停歇。

落雨之后,清爽的秋风在大街小巷穿行而过,泥土的气息混杂在清新的雨中,雨过天晴自是一个十分晴朗的好日子。

日光慵懒的散落在人间,鸦青色的道袍在街边小巷中穿行而过。

宁怀赟压着帽檐,躲在屋檐下的阴影中,避着人群在巷子中游走。

这条道路他十分熟悉,以至于前面改怎么走会有什么店都了然于胸。

他在巷子里拐过,在无人经过的角落暗自数着步数,借着袖子的遮掩抽出一块墙砖,将雪白的宣纸从黄符中剥开塞入其中,把砖塞回去。

随后他若无其事的将符纸叠了回去,丢进袖袋里,脚步随意的往外走。

宁怀赟当太子多年,自然培养了不少势力,属于皇室的暗部也早早接触。

他知道皇室有个单方面联络的情报部门,是埋在地里的暗线,唯有皇室不再控制朝臣时才能动用。

因是单方面联络,宁怀赟借用一下查事情,他那好胞弟不一定能知道。

宁怀赟一边想着,一边压低帽檐往街边走。

却不想一队车马从前方穿行而过,马车上用金丝绣着氏族家徽,微风拂过奢华的锦缎车帘,露出一瞬里面隽秀文雅的青年。

宁怀赟脚步一顿,本能收缩瞳孔。

身边有人说:这就是杨相吧,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左丞相了。

可不是,听说还是孝明帝以前的伴读,能力很是出众。

今上爱才,十分重视他。

诶,今上与孝明帝同胞一体,也难怪他受重视……余下的话宁怀赟听不太清了,他只是远远的看着曾经陪伴左右的挚友承载着鲜花赞美,走在光明的道路上。

而他避着人群,行走在阴暗之中,早已物是人非。

·杨相?杨仁文猛然回神,对面的太尉疑惑的看着他:杨相在看什么?哦,只是发呆而已。

杨仁文口中说着,只是目光忍不住再投向窗外。

他好像……哈哈,杨相也会发呆吗?太尉哈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杨仁文只是干笑着,转眸间流露出几分脆弱怀念,置于膝上的手赫然攥紧。

他好像……不,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作者有话说:呜呜呜,认出来了,怀赟……摸摸我的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