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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湘妃竹·九

2025-04-02 01:19:48

深夜的竹林, 清冷的月色被乌云遮掩,昏暗、凄厉,未知的虫鸣在林中盘旋, 枝叶汇聚成风声在寂静中簌簌作响。

黑暗之中, 两个人影在林中穿行而过。

身后的小镇突兀亮起火光, 几乎将黑暗点亮,温暖的火光在夜幕中变得模糊,随着他们的远离越渐散去温度,模糊成一片模糊的红。

距离何家人进屋的时间不过几刻钟,能从这么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的把人挪出就很困难, 更何况何母还叫过一声,进去不过几步路。

两人一边在林间穿行, 宁怀赟一边分析。

若那人根本不打算把人带出镇子……那他何必把尸体带走?顾祈霖亦有深思。

却说何大与何二在屋外谈论着事情, 忽然听到屋中老母传来一声惊叫。

他们二人没有片刻迟疑, 直接冲进了屋子, 青色的纱账仍在风中摇晃, 上面深红的痕迹在黑暗中越显分明。

他们闯进屋子,见纱账全部散落还有些奇怪, 怕娘出什么意外连忙掀起一看, 谁知这一掀开,刺目的红占据了视线,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床上还有人睡过之后深陷的痕迹,棉被被捅了数个窟窿,皆沾带着鲜血。

溅出的血从纱账上滴滴滑落,落下无言的痕迹, 从内里的墙面蜿蜒在地上。

嘀嗒——嘀嗒——何大抖着手往上一摸, 至少摸着了四个窟窿, 手下温热的鲜血沾在指腹。

何大瞬时就疯了,喉咙不断的滚动,双目圆睁,艰难的从口中溢出几声难以忍受的呜咽,一个大男人就这样跪在地上眼泪横流,愤怒、惊恐齐齐涌上心头。

何家最小的儿子揉着眼睛从外面进来,看到里面凄惨的杀人现场,惊恐的尖叫出声。

瞬时整个小镇就像是被唤醒了般。

所有人从睡梦中惊醒,就算没醒的也被人拍着门叫起来,死亡的恐惧再一次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

刘轻竹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去瞧两位客人的门。

宁怀赟开门听到这个消息,未想白日还在想若是再死一个人定然能找到更多的线索,也不过是一头雾水时不过脑的妄言,谁想夜里就出了人命。

他与顾祈霖对视一眼,两人匆忙整理好自己,却不是要去小广场上,而是要去竹林。

能在夜间如此短暂的时间杀人搬尸,可以确定杀人者一定是镇里人,对环境非常了解。

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他一定还没有把尸体运出去,还藏在这镇子里。

而这镇子只有南北两门,小广场靠近南门,为了不被怀疑,那人一定会去广场集合,麻烦刘大哥你先去广场,散场后也别离开看住南门。

我与顾姑娘会去北门的竹林守着,你要是遇见了什么不对劲的人,千万不要冲动,藏好自己,实在不行就先放弃!宁怀赟三言两语就安排好了事情,一通分析下来刘轻竹赞成他的决定,点了点头说:你们也一定要小心!几人就此分开。

宁怀赟与顾祈霖不耽误,直接往北门跑,遇见人就装出一副惊骇的模样装作逃离。

他们至少要蹲守到明日!只是两人跑出北门,看着蔓延广阔的竹林才觉得麻烦。

如此大的地方,我们得找个视野开阔的地方。

在城门守着也是个好办法,大家都要从城门走,而且出了这事,明日他们不一定敢出门!但两人分析之后又觉得不行,镇子里发生的事传到附近的村子还需要时间,明日定然还有村民进镇子里买卖,那屠夫就说好了明天来。

人多眼杂,不一定能守的住。

两人商量之后,最终还是去顾祈霖画出来的那片竹林守着,他们也不是白守,在进竹林的地方用面粉泡水再加上一种胶体洒在上面,等半干涸后会变得十分黏腻,若有人走过鞋底黏上了痕迹多少会留下行走的痕迹。

只是这种方法过于笨拙,且无法涵盖所有,两人勉强把入竹林的地方洒了,随后躲在另一边能看到入口的地方。

这样若是有人进出,他们也能看见。

双重保险罢了。

只是两人自认为万无一失,未想守到第二日天黑,刘轻竹都找来了,仍旧没瞧见人。

宁怀赟不死心的去那里看了看,镇上的竹工根本不敢上山,那些东西没有人走过。

刘轻竹也说:我在南门看了许久,甚至问了附近的人家都说没什么人进出,不过那屠夫我早晨请他来家里吃饭,过会就会上门,我想你们应该想套套话就找来了。

他说今天之后就暂时不来了,我也不太懂套话,万一没问出什么就迟了。

确实。

听到这个消息,宁怀赟当即决定不再等了。

没想到刘大哥那么大面子,我们先下山,明日一早我与顾姑娘去南面瞧瞧。

至于南北两面都没人,宁怀赟觉得莫不是还有其他路口?便没太在意这个事。

先回去瞧瞧。

刘轻竹请屠夫到家里吃饭,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请到的,主要是那屠夫前阵子看中户姑娘,想给家里的儿子说门亲事,是有事要求刘轻竹,刘轻竹就顺势请他吃饭。

屠夫是想从他这里求一块竹雕当做定亲礼物送过去的,求的东西宁怀赟昨天还看过,是那块雕着杜若和玉玦的竹雕。

听说那姑娘是从相州来的,家里还算富贵,跟着主家做生意过来这边。

相州那地祭拜云中君与湘水二神,以前每年求姻缘都会祭拜湘夫人,听说我这里有一块竹雕正好刻了杜若与玉玦,是湘水二神的定亲物,可以当做礼物送去。

刘轻竹解释着。

因着这事,屠夫才答应来吃饭。

哦?那这亲事要是成了刘大哥可算是媒人了,屠夫岂不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宁怀赟饶有兴致,他还是第一次见人这样备求亲礼,不免多了兴趣。

若在京城,看中了那户女儿家,不得备上厚厚的礼上门?越富贵,才越给那户女儿家长脸,越显对女方的重视。

而此地求亲只备一片竹雕,算不上轻视,但也并不富贵。

然那竹雕选材湘妃竹,所刻又是那女儿家信仰神明的定情物,兼之杜若花本身就有定情之意,如此说来实在风雅,旁人听着也能感觉到重视。

刘轻竹显然对此事十分高兴:我倒不期望这竹雕卖价几许,若是能助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便是不要钱我也是甘愿的。

他没能达成的事,若是旁人携带着他的期望成为眷侣,于他而言便已然是一件大好事了。

为着这事,他还特意去江老板的店里买了五两细粉,借了碗高汤,用了鲜美的鱼肉煮了鱼肉细粉,再用竹笋煨了一锅猪肉,里面加了梅菜干,盛出来颜色黑红浓郁的肉香叫人闻着就不自觉咽口水。

他炒着青菜,屠夫就带着儿子上门,带了坛酒还提了两个纸包,一个打开是凉拌的猪耳朵,一个打开是两块熏肉。

屠夫高高兴兴的把东西给出去,说:刘老弟,你能愿意割爱真的是太好了这两块肉算是你的媒婆礼,那竹雕你要多少钱我都使的,绝不会给你少!刘轻竹听闻是媒婆礼就没拒绝,猪耳朵找了个盘子装了端出来,这才慢悠悠开口:也不需要你的钱,这两块熏肉足以。

就是有点事,希望大哥你能知无不言。

屠夫纳闷:什么事啊?你能有什么事问我?是他们要问。

刘轻竹示意了一下两人。

宁怀赟含笑打了个招呼,两人在屋里还带着遮面的东西已然十分怪异,但宁怀赟会说话,没有一开始直奔主题,反而话起家常。

酒过三巡才问:老哥,我想问问你们那猪血一般是怎么处理的?屠夫喝的差不多了,呼吸都是酒气,有点上脸,听到这话通红的脸撇向他:你问这个?你们想要猪血啊?早说我今晚就带一桶来了。

这玩意也不值钱,通常是杀了猪就地给村里人分,这两年不是你们这开了个粉条店?他店里收。

我就每两回来镇上卖肉的时候带两桶过来,有的时候他卖的好,我就回回带。

嗯……他店里卖猪血粉丝卖的很好吗?宁怀赟有些疑惑。

这种粉丝大部分都是用鸭血吧?屠夫大着声音说:鸭血和猪血怎么比啊!那可不是一个价,贵的很呢。

那老板也不知道怎么弄的,猪血弄的比鸭血还好吃,价格又不贵,别说镇上了,就是附近村子里的男人来了镇子,少不得来这里吃一碗猪血,早几月生意更好,两桶猪血用的快几天就没了。

宁怀赟顿了一下,问:那还有其他方法,能弄到猪血吗?除了村民和江老板,还有谁从你这里弄过猪血?屠夫奇了:你问这个干嘛?我就问问。

屠夫仔细想了想,摇摇头:这东西在以前连找我杀猪的主家都不太想要,都是就地分了,除了那粉条店的江老板,谁会多要这玩意?哦,就是说只有江老板一直大批量收这东西?宁怀赟的态度一下子锐利起来。

他眸色微沉,十足凌厉,透露出不容欺瞒的气场。

屠夫被骇了一跳,不自觉打起了嗝:对嗝、对对,就他嗝……宁怀赟瞬时卸了气势,温和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等屠夫出门也没想明白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看看旁边的傻儿子,摸着怀里的竹雕,忍不住深沉的叹了口气。

儿啊,爹为了你可谓是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