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两人皆是一愣, 宁怀赟更是眉头皱起,显然对于她的出现十分意外。
是我。
姜黎手臂用力将自己翻回枝头,直直跳下树枝, 随着银饰碰撞发出哗啦稀碎声音, 她落顾祈霖的面前。
落地无声不说, 借着两人猝不及防之际掀起顾祈霖的头纱,探头进去。
顾祈霖一时惊讶,本能想要后退,阴郁的双眸溢满了意外之色。
两人突然对上眼,姜黎笑意盈盈, 语气轻佻;哦呀,是个大美人。
一直蒙着脸, 可叫我好奇死了。
她与顾祈霖一同蒙上黑纱, 在黑暗中彼此对视。
顾祈霖感觉有一只手摸上脸颊, 惊诧的后退, 像是被惊扰的黄花大闺女面对轻佻的登徒子, 顾祈霖颇有几分慌乱。
黑纱从头上带落,露出一张颓靡至艳丽的眼, 阴郁的双眸深沉漆黑, 像是沉淀着化不开的墨色。
她退后两步,躲在宁怀赟的背后,不敢与姜黎直面。
姜黎一把抓住掉落的黑纱,在手里扬了扬,笑嘻嘻道: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你!姜黎!一声低呵在身后响起。
身缠绿松石龙环的少年从黑暗中走出,深邃的眉眼像是远方的孤狼, 俊俏飒爽英姿堂堂。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 警告的看了姜黎一眼。
不要太过分。
姜黎撅了撅嘴:好嘛好嘛。
姒宴警告完姜黎, 转头对着两人说:抱歉,我们不是故意要跟过来的。
我与姜黎寻同族而来并非虚假,事实上,姜黎他们一族有特殊的寻人方式。
正是在二位的身上察觉到了同族的气息,定是在近期接触到的,这才贸然跟了上来。
是呢,你们要是遇见了什么事,可以和我们说,我与姒宴都会帮忙的。
姜黎认真点头,娇俏的小脸上满是灵动笑意。
她像是山间捉摸不透的风,比顾祈霖更加恣意妄行,举手投足间都是山间自由自在的样子。
顾祈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巡视,她并未因姜黎的鲁莽生气,拉了拉宁怀赟的衣袖,轻声道:禹氏祝由,可以信任。
祝由是一族巫者,他们作为神明的侍者,巫的分支之一,拥有不同的职能。
作为一族巫祝,姒宴没有必要诓骗他们什么,他们也没有好诓骗的。
宁怀赟自知这些,他目光扫过两人,睫羽轻轻颤动。
知道顾祈霖没有生气也就放心了,他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压着她退到自己身后,自己直面两人。
小姑娘说的对,我们确实遇见了麻烦,不知这位祝由大人可有办法。
宁怀赟这般说着,并未表现出警惕与怀疑,像是全然相信了。
叫姜黎不服气的撅嘴:只有他才是可信的吗?顾祈霖:……宁怀赟:……想到她不靠谱的行径,两人沉默不语。
姜黎从他们的沉默中知道答案,气鼓鼓的把手中的头纱丢了回去,被宁怀赟一把捞住,安安稳稳的盖在小姑娘的头上。
他仔细为小姑娘整理好头纱,面对两人,从自己遇见送葬队伍说起,一直到他们看到有人被操控着见到一栋小屋,从中飘出一道红影。
但因为他们当时离的稍远,兼之对本地不够熟悉,一路看着标记走来,已然迷失了方向。
是以,而今说来也没个什么头绪。
姒宴听闻,沉吟许久,问了一个问题:你们如此关注此事,是有什么打算?这件事你们并不是一定要管的不是吗?这话叫宁怀赟愣了一下,一路走来倒真没有什么该管不该管的想法,主要是也没有的选。
姒宴还在说:你们只是一个无辜路人罢了,既然都逃出了城,此城与你们无牵无挂,你们也说张家势力不足以对你们进行追杀,那为何不直接离开?但是,会有别人受害……顾祈霖开口。
她颇为冷静,并没有被姒宴的话说服。
直接离开确实不错,他们大可以不管这些直接离开,但此事没有了结,迟早会有下一个受害者。
但没关系,他们已经找到线索了,说不定很快就能解决。
姜黎在旁边轻笑一声,显露出几分不屑,自始至终含着笑意的眼睛里冰冷一片,她轻蔑道:旁人生死,又与我何干?与你们何干?赶尸人,这件事我们两管了,你们可以走了。
赫然听到这话,两人都有几分新奇。
新奇之后,宁怀赟拧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漂亮的星眸浮上几分不悦。
姜姑娘,你未免太过自信了。
自信是件好事,不是吗?一直彬彬有礼的姒宴横插一脚,轻描淡写的扫过两人。
关于你们跟随标记寻不到路的事,我已然有了想法,此事应当与我们那位同族有关,之后便不麻烦两位了。
哦?怎么,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硬要管,你们还能阻止不成?宁怀赟冷笑,他有些不悦了,对这位祝由大人少了几分客气。
顾祈霖看着天边明月,淡淡开口:巧了,我们也有眉目了。
古有《桃花源记》一则,讲诉捕鱼人在桃花源中的见闻,他离开之后设下标记再次寻往却不得道路。
而今夜之事,我们与那捕鱼人何异?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以方士之法遮掩行踪,确实厉害。
不过并非无迹可寻。
她转眸看向身边的男人,宁怀赟若有所思,感受到她的目光偏头与她对视,给予鼓励的目光。
顾祈霖便垂下眸子,镇定道:此事并非委托,是谁处理并不重要,两位觉得呢?既然如此,便是我多管闲事了。
姒宴冷冷看着两人。
哎呀,本来还想救救你们的,毕竟我那位同族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
雪白的指点在殷红如花瓣一般的唇上,姜黎笑容戏谑,背过身朝两人招了招手。
希望下次见面,你们还活着。
走了,姒宴。
姒宴与宁怀赟对视,摆了摆手转身与同伴离开。
离开之前,他看着宁怀赟,薄唇淡淡吐出一句:尊贵之身流落至此,已是死里逃生,还要再寻死路吗?宁怀赟唇角一僵,眸色渐深,透露出几分危险。
他微微一笑,镇定又从容,帷帽下的黑眸锐利刺目,像是深渊凝视不沾染一丝笑意。
他笑轻呵一声:关你屁事。
作者有话说:实在困的不行,保命要紧,睡了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