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衔竹冲进屋子里, 半天才见出来。
这期间李大人派人来请两人,顾祈霖便留在这里,让宁怀赟先回去, 她得到消息随后再回。
宁怀赟上了马车, 这方一下车脚还没站稳, 就被几个衙役簇拥着进了衙门,师爷在门口等着他,见他回来面露惊喜,没见停留就把他带去了公堂。
李大人正拿着宣纸看着什么,见他回来大喜, 连忙将桌上的东西收拢进手里叠在一起,下了案桌疾步行至他的面前。
见此, 宁怀赟眉梢微挑, 帷帽下一双星眸神光湛湛, 流露出几分并不意外的了然。
这是查出了什么。
虽是疑惑, 但已然是肯定的语气。
李大人点头, 将攥在手中的宣纸递与他说:宁公子果真神机妙算,你担心的不无道理, 我们根据那份名单一个接一个查下来, 拢共有上百户人家买了这个‘神息壤’,其中不少是买回去服用,有些人身上已然显出了尸斑。
你看,这是我们已知的购买名单,上头圈了红线的都是已经用过的。
宁怀赟接过展开一看,瞬时拧眉, 不再细看, 而是暗自细数人数, 一双眸子黑沉一片如烬灭一般不透半分光亮。
他语气冷凝,细长的眉纠结在一起,眉峰隆起一座小山:竟会有如此之多!李大人语气不太好,显然是没有想过短短几日竟有如此多人上当受骗。
是!正是因为如此,才急要宁公子回来协商。
你们买的东西给顾大夫瞧了,顾大夫怎么说?师兄……这正是他们所要头疼的,但也算幸运:师兄检查过,尸毒应就是从‘神息壤’中传出,那东西里掺杂了药粉和其他东西,确实有治病的功效,但尸毒混杂其中,胡乱服下自然是要出事的。
而且顾衔竹如今束手无策,更多的只能缓解几分痛苦,尸毒的解药还需要时间。
虽是如此,但他们并非只能坐以待毙,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们去做。
宁怀赟对服用神息壤的人数先有了个数,随意叠了叠纸,对李大人道:昨夜我们把‘神息壤’卖空约好今夜再去,他今夜一定会去弄这东西,我们派人跟着他说不准会跟那群盗墓者对上,为以防万一我与师妹、秦姑娘都会跟过去。
也麻烦李大人多安排些人,就怕那些盗墓者武力强大,让他们跑了。
李大人郑重点头,他来回踱步,思及宁怀赟身上的伤也有些担心:宁公子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还是别去了吧。
他语气担忧,宁怀赟十分感激,但还是拒绝了。
我得跟过去看看。
顾祈霖武力高强,今日之行定然是要跟过去的,宁怀赟并不放心,他无奈的笑了笑,坦言道:我师妹年纪小没有分寸,总担忧她遭了什么祸事,总要看着点。
唉,宁公子对顾姑娘还真是看中。
李大人不免感慨。
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下对宁怀赟带伤奔走一事十分愧疚,下令让厨房多做点好的,熬一锅老母鸡给他补补。
宁怀赟也没有再转回医馆里,而是回府休息,静等夜里出行。
得到医馆送来的消息时,已是午后时分,阳光温柔洒落,斑驳落在地上形成通亮的光斑给,将人照的昏昏欲睡。
顾祈霖带着医馆的消息回来,一道的还有秦缘,回来看看有没有好吃的给顾衔竹送去,医馆的伙食总归没衙门里的好。
见有一锅鸡汤,当即人厨房大娘热一热,下两碗面条等下带走。
师兄查出来了,确定是尸鳖。
顾祈霖与宁怀赟说。
他正要歇息,见人回来了是瞬间散了睡意,穿戴好衣物忙出门迎她。
谁料一会面,便听到这么一句话。
闻言也没有过多的惊讶,宁怀赟早有猜测,如今得了答案也算松了口气。
笑言:虽是掺在这东西里面,但总比混杂水里好的多。
毕竟敢吃土的人也不多,还卖的这般贵。
虽然他们粗略估计有百人口服了,但这已然是令人松了口气的数量,比起被下到吃喝里的尸毒,仅仅是只有百人可能染上尸毒已经是十分幸运的事了。
嗯。
顾祈霖应了一声,道:尸毒没有传染性,只要他们不再服用就好。
……有件事。
话说到这里,顾祈霖突然顿住,她抿了下唇吞吞吐吐道:尸毒我们大概有了治疗方向。
因为赶尸人的身份,是有染上尸毒的风险,我们是有治疗的老方子。
这是好事啊!宁怀赟闻言十分惊喜。
但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解药太过难寻?顾祈霖摇头。
那是解药没有效果?宁怀赟又问。
可顾祈霖再次摇头。
他便有些迟疑了,再一看顾祈霖立在原地沉默不语,看起来颇有几分踌躇,心念一转突然发问:顾姑娘可是怕这尸毒。
……顾祈霖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的男人欲言又止。
想说,她虽然是赶尸人,但不至于让他遭遇尸毒这种事的。
但宁怀赟快她一步,把她未说完的话补全:你我虽是从事赶尸这一职业,但并未过多接触尸体,且顾姑娘一直都很专业很优秀,轻易是不会染上尸毒的,倒也不必忧虑。
也正好这次让师兄试试,若是方法可行,以后也不必担忧此事,顾姑娘觉得呢?顾祈霖…顾祈霖点了点头,有些懵懂。
这种话,应该是身为赶尸人的她来说吧。
见她点头,宁怀赟轻轻一笑,清俊的面容好似春风拂面,眼尾妩媚惑人的泪痣在温暖的天光下牵动心神,精致的眉眼舒展开便似春花绽放耀眼夺目。
·今夜风大,夜黑风高,云雾遮掩明亮的月色,星子零星点缀着夜空,在天边一卷夜幕中散落开不成画作,只能瞧见厚重的乌云在黑暗中缓缓流动。
漆黑的渡鸦在平静到诡异的夜幕下亮起歌喉,凄厉的啊啊~鸣叫,短促两声之后便坠入林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躲在阴影下的老头嫌弃的啧了一声,淬声暗骂:晦气!随后紧了紧衣领,拢着袖子往黑夜中走去。
他走在林中,不时往后瞧去,只能瞧见走过的地方枝头乱颤,不知名的小动物从灌木掠过。
那股窥探的目光好似幻想出来的一般,可一转过头又感觉如有实质,刺在背后令人后背发冷。
老头缩了缩身子,本能的想到了什么诡异的事,随后莫名感觉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靠近。
没有脚步,只有枝头颤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老头浑身一颤,疑神疑鬼的走一步停一下,只听那声音越来越近,他猛然回头,口中怒骂着神情却藏着深刻的畏惧。
来啊啊啊!!伴随一声尖叫声响起,轻飘一声猫叫如风一般掠过。
一只黑猫从灌木中窜出,幽绿的眼中竟瞧出几分不屑,蹲在地上舔了舔爪子,随后软软喵呜~一声,回头跳进了灌木中。
老头被骇得跌坐在地上,等猫走了才敢起身擦了擦汗:吓死我了,原是是只猫,呸,什么玩意!迟早把你皮给扒了。
老头口中骂骂咧咧,抬头一看天色,辨不清时间,只觉很晚了。
不免有些着急起来,也不敢多耽搁,麻溜的往林中走。
却说寒风穿过密林给,在这林中一间独屋中,里面坐着几个大汉,点着烛火悄声密谋。
最近官府查的紧,都别出门,等风头过去就好了。
三爷,你说会不会是老六招惹的人告了官?我看是。
一个大汉忍不住了,一锤桌子怒骂:老六这个蠢东西,招惹了人处理不干净,害得兄弟们都畏首畏尾的。
要不我们……手掌比划成刀,在脖子上划了一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领头的三爷身上。
三爷坐在上头,嗒叭嗒叭抽着旱烟,吞云吐雾好一会才睁开一双利眼,语气沉沉:行了,不要做多余的事。
可是就这样藏下去吗……一个兄弟不服气,拍桌子起身。
谁想下一秒敲门声响起,这人瞬时就软了身子面露惊恐:不会…不会是官府的人找上门来了吧?嘁,瞧你那怂样,估计又是那个老道。
屋子主人出去打开一道门缝,从屋里往外一探,果真就是那个老道,真嘿嘿笑着,搓着手掌很是谄媚。
一包银子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屋主人看坟土都卖了这么多钱,心中不屑之余难免酸了,一时拿桥没有理他。
下一秒果真见他又塞了银子进来。
估摸着数量,得有几十两了。
便回头招了招手,让屋里的兄弟拿一包土过来。
谁想到这土刚送出去,一股大力突然从外边冲进来,木门恶狠狠的拍在他的脸上,一脚把他踹出老远,哗啦撞到了不少东西。
意识模糊间,只听见一声暴喝:官府办案,都举起手来!哗啦兵器亮出的白光比天边的月色还要惊人刺目。
作者有话说:蠢作者今天去逛衣服,本来都选中了一件蓝色的外套,结果给弟弟逛衣服的时候看中一件蓝色的外套,超级好看颜色超赞,是我穿上就想买的款,多合适啊,足够大足够靓我妈说这是男孩子穿的,我应该买女孩子的外套穿,我非要买,厚着脸皮辩解现在女孩子都喜欢穿男装,而且这根本看不出来是男孩子穿的,最后我妈妥协表示我要是不穿还能给我弟穿╮( ̄▽ ̄)╭。